談予魈不動,只看著她,目光卻是空的。
遙知蜜又怕又急又氣,去拉扯他,拖他的手去碰劍。
“取下來啊,你取下來!”
他垂著手,雙臂似失了力。
知蜜哭得哀慟。
“宿子做錯什麼……他遭遇那麼多……他做錯了什麼……他為我什麼都能做,你卻殺他,你還傷阿祈……”
她終於放開了聲音,“我本就不該嫁給你,談予魈,你一直逼我……你說什麼愛我……殺我兄長,滅我宗門,逼我嫁你……算什麼……”
談予魈愣愣地聽她哭訴,面目僵痴,若是仔細,便能聽他聲如蚊蠅喃喃。
“……我什麼都不算……我什麼都不算……”
他忽然神叨叨地捏住她的雙臂,擲地有聲道,“是!我什麼都不算!”
遙知蜜又噤聲了。
她終是發覺了談予魈的不對勁。
他早不對勁了。
可能是在她護著慕連祈的時候,或者更早,當他看到她抱著別的男人,親熱無間的時候。
只是他強大的修為壓制著,只是他狀似冷靜地同她斡旋過……
“予魈哥哥……”她試圖喚醒他。
但談予魈捂住了她的嘴。
“我懂了,我懂了……”他幾乎要把她按到窒息,他一把將她拎起來,好像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或者一件衣服。
遙知蜜直覺到了危險,她想要掙扎,可是他拖著她,朝殿內走去。
推開前方的門,遙知蜜看到了室內的一具石棺。
她忽的就瑟縮起來,像被寒流擊中了一般。
“予魈哥哥……談予魈……”她怕得雙腿往後蹬,卻無力同他的力量抗爭。
“蜜兒,不怕的……”談予魈提起她,把她按到了石棺之上,“不痛的,真的……一點也不痛的……我試過,你看著我,看著我就不痛了……”
知蜜嚇得驚恐大叫,“不要!予魈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
為什麼這里會有這具石棺?
為什麼這具石棺會在這里?
為什麼……她和慕連祈在這里偷情數次,卻沒有發現它……
她若是早一點看到它,就能猜得到,為何談予魈會把慕連祈扔到這里來。
她想起十歲那年看到的情形,那慘烈的情形。
尚且年少的談予魈,被釘在石棺之上,生生抽掉靈根,血順著石棺上的符文細細流淌。
這上面每一道符她都認得!
這是神符宗處人極刑的道具!
“蜜兒,蜜兒乖……”談予魈要把她按住不動,“一會兒就過去了……靈根要不要也無所謂……不會疼的,我當年看著你……我就不疼,一點也不疼……”
他捂住遙知蜜的嘴,不准她哭喊出聲,在她耳邊紊亂出聲,“我會疼你的……有予魈哥哥疼你愛你……沒有靈根也無所謂……”
“沒有靈根就不會和其他人一起了……我知道,我知道都是靈根的錯……”
遙知蜜咬他手指,咬出血來,他也似無知覺,只不斷哄慰她,“蜜兒不怕了……予魈哥哥陪著你,你不在了我也同你去死……人間歲月我們相伴就好,只我們兩人……”
他摸出幾枚符釘。
知蜜認得。
十幾年前,他就是被那幾顆釘子,釘死在石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