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小了!我馬上就二十歲了!我不是緣緣,也不是小東方,我什麼都懂!喜歡像她們一樣孩子氣的胡鬧是我的錯,但長得嫩不是我的錯!我也不喜歡我的身高,我也不喜歡我的娃娃臉啊!可是你有女朋友啊,我不利用這些,不裝得像個小孩子,我怎麼接近你?你又可能會像對小東方那樣好無戒心的對我嗎?肯定不會,你一定會像防女色狼一樣防著我的!哇——人家不是小孩子!人家也不是女色狼!人家就是喜歡你嘛!”
妖精越哭越大聲,鼻涕流過了嘴唇,也不擦,滿臉花。
“南哥哥……不是,我,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最怕女孩哭鼻子,見著就慌,“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將你當成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子,所以你就可以跟我說分手了是吧?!”
分手?
咱們倆什麼時候確立過男女朋友關系啊?
我快被這丫頭哭懵了。
“別哭了!”我喝道:“再哭我這輩子都不理你!”
事實證明,蠻橫粗暴有時候確實比寵著哄著管用得多,楚緣也愛哭鬧,折騰我十年,任我怎麼犯賤都沒效果,結果扒了褲子照著小屁股一頓毒打,反而聽話了、老實了,沒想到妖精和她一樣,都是吃硬不吃軟。
見我怒了,她立馬噤聲,但還是委屈,“你凶我……”
“哭得我鬧心,不凶你我還夸你啊?”我索性狠心到底,道:“要我哄你?我怎麼哄?騙你你信嗎?緣緣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了,我和冬小夜就是這種關系了,不止冬小夜,我和薛紫苑也是這種關系,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吧?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孩子,懂愛情,是認真的,你出去對著外面的鏡子好好照照,然後問問你自己,你像嗎?你不是孩子,你什麼都懂,你那麼認真,喜歡上的就是我這種男人?!母雞都不會把食盆當成糞盆,你卻把糞盆當成食盆,真以為鮮花就應該是插在屎上的啊?我當你是孩子你還不滿意了,難道非要我當你是傻逼你才樂意啊?”
“我樂意我就是樂意!你哄我啊,你哄我我就高興,你騙我啊,你騙我我就相信你!”
“那你就是傻逼!”
“我喜歡做傻逼!最喜歡做傻逼了!”
“你……”我想罵,可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詞能比妖精的自貶自虐更惡毒。
妖精臉上不但有鼻涕和眼淚,還有叛逆與得意。
亮堂而干淨的女洗手間里,一個男人與一個女孩互不相讓的對視著,男人氣惱而無奈的粗重喘息中,偶爾響起女孩抽噎與吸鼻涕的聲音。
“小屁孩,你果然什麼都不懂,”我平緩了呼吸,降低了聲調,嘆道:“連自己都不懂得珍惜,你懂得什麼是現實?什麼是未來?你連什麼是生活都不懂!”
“死處男,你什麼都懂,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任性為什麼發脾氣?”
我答非所問,自以為有必要強調重點,各種意義上的重點,“我不是處男!”
妖精無視我的凶神惡煞的警告抑或狼心狗肺的炫耀,幽幽道:“你說我不懂珍惜自己,是因為我從來沒遇到過一個能像你一樣珍惜我的人,你不哄我不騙我,會凶我,要我好好珍惜自己;你說我不懂什麼是現實,我比你懂!現實就是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痛痛的……如果不酸了不苦了不痛了,那甜甜的感覺也會一起消失了,因為有不喜歡的東西,我們才更清楚自己喜歡什麼;你說我不懂生活,你才不懂!生活就是要我們勇敢的接受現實中的殘缺!享受其中那部分美好!你說我不懂未來,對的,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不知道未來是多久,在那個多久之後我想要的幸福和快樂是什麼樣子,但我知道今天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幸福和快樂,我知道我明天、後天、大後天、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為此後悔!因為你什麼都不懂,所以我要任性,我要發脾氣!”
我愣了,望著眼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嬌小女孩,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忽聽外面嗒嗒嗒的響起了腳步聲,由遠及近,我駭然色變——有人來!
腳步很快,幾乎是一路小跑,而且不止一個人,後面還跟著一個,一共兩個人!
這里可是女洗手間啊!
一個大男人,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孩……被人看到,人家會怎麼想啊?
我慌了,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出去已然來不及,因為這邊只有一個獨立的女洗手間,並沒有男洗手間,出門撞個面對面,誰還不知道我是從女洗手間里離開的?
跳窗戶?
鬧呢,這是十四樓啊,我又不是蜘蛛俠!
“快藏起來啊!”妖精也急了,和楚緣一樣,沒臉沒皮都是有觸發條件的特殊技能,即發動對象只能是我,換到別人面前就不靈了。
“我往哪藏啊?!”我比妖精急,類似的事情之前我就遭遇過,那個倒霉又馬虎的女孩是姚婉兒,想到一向崇拜尊敬我的小姑娘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看我的目光都像是在認識一種新發現的、且具有超強攻擊性的非人類物種,哥們就後怕,婉兒尚且如此,換了其他女人,不得直接脫下高跟鞋砸死我啊?
“隔間里!”妖精不由分說,將我推進右手邊的一個隔間,太急了,發力過猛,不慎一腳踢在我腳踝上,我吃痛,向後跌倒,她也跟著失去了平衡,我倆雙雙摔坐在馬桶上,我腦袋撞牆,疼的天旋地轉,她還好,拿我當了肉墊,面對面的騎坐在我腿上。
洗手間外面寬敞大氣,隔間里卻窄得很,妖精也來不及調整姿勢,忙不迭的關門上鎖。
我還要起身,“不行,能聽見——”
“別出聲她們就聽不見!”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聽見……唔——”
我話沒說完,外面的人已經進來了,妖精趕緊捂住了我的嘴,臉上卻有些茫然,不曉得我能聽見什麼,但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小跑進來的女人非常急,而且剛好進了我們旁邊的隔間,寬衣解帶,感覺還沒坐穩當,一股激流便勁射而出……
妖精頓時羞的面紅如血,伏在我耳邊命令道:“不許聽!不然我咬掉你耳朵!”
我亦老臉火燙,用口型回答:你咬掉耳朵都沒用,除非你能咬掉我腦袋……
那女人也不知忍了多久,水勢稍緩,就聽她特舒坦的長長吁了口氣,說不盡的輕松暢快,配以潺潺的水流聲,著實令人遐想,倒不是想對面的女人長得什麼樣子是怎樣一副表情,而是騎在我腿上的這個女孩,難道每次上廁所,也會發出這樣的愉悅的聲音嗎?
妖精好像從眼睛里讀出了我腦袋里那些齷齪的想法,羞得真來咬我的耳朵了,沒使勁,反倒是癢得我險些笑出聲來。
女洗手間里,就這樣躲著一男一女,姿勢曖昧,且在一板之隔,偷聽另一個女人方便,這多尷尬啊?
但這還不是最尷尬的……
後面那個女人進來之後,一邊笑著調侃隔壁的女人,一邊竟直接來拉我們這個隔間的門,“任任,你也太沒出息了吧?瞧你剛剛被小公主嚇的,如果小公主沒追著咱們未來姑爺一起出去,你是不是干脆就尿在褲子里了?”
隔壁的女人,竟然是那個任姓小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