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我與墨菲愕然轉頭,果然,六點半開始的北天新聞在即將結束之時,很意外的插播了一條新消息——
今日下午二時許,在我市南城區白村鎮太公村發生一起槍戰,警方在抓捕一伙有綁架嫌疑的犯罪嫌疑人時,遭到了對方的頑固抵抗,雙方發生激烈槍戰,其中兩名犯罪嫌疑人在致一名警員重傷後,搶奪了一輛恰巧經過的出租車,與警方上演了一場公路追逐戰,犯罪嫌疑人一面逃竄,一面對追擊的警車不斷射擊,具目擊者稱,在犯罪嫌疑人闖過警方設置的第一道關卡後,一名勇敢的警員不顧危險,駕駛警車撞向犯罪嫌疑人的車輛,兩車均發生側翻,兩名犯罪嫌疑人中,一人受傷昏迷,另一人爬出車外繼續開槍拘捕,被警方當場擊斃。
警方繳獲雙管獵槍一支,七七式手槍一支,五四式手槍一支,匕首兩把,手槍子彈60發,獵槍子彈12發,此外還從犯罪嫌疑人身上搜獲冰毒,即甲基苯丙胺80克……根據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撞車逼停犯罪嫌疑人的警員奇跡般的毫發無傷,重傷的警員與綁匪全部被送往北天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除出租車司機輕傷外,沒有無辜市民在這場槍戰中受傷,但本案中一主要犯罪嫌疑人仍在逃中,現發布通緝令……
“沙之舟!”在看到通緝令的一瞬間,我失聲喊了出來。
“嗯……”冬小夜的身體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瞪圓了眼睛盯著電視中沙之舟的照片,咬牙切齒道:“只有他漏網了!”
我不解,“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布控周密嗎?為什麼惟獨讓他跑掉了?不對……新聞里說兩個王八蛋搶車逃跑與警方槍戰,可他們應該是三個人吧?”因為冬小夜的關系,我原本就沒期望過能抓到沙之舟,只要這妞人無恙,我就很滿足了,但這不代表我現在不會激動,能抓到卻沒抓到,警方的無能讓我以及我的身邊人,以後的生活都存在著隱藏的危險!
“他們是三個人,少的那個人就是沙之舟!”冬小夜從沙發上霍得站了起來,雙手胡亂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又跺又跳,懊惱的近乎瘋狂,“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沙之舟和他那兩個馬仔是陸續回到住處的,那是一棟六層民樓,他們住五樓,陽面,有窗,我們剛好可以從對面監視到他們的客廳和兩個臥室,可以說,他們在這三個房間里的一舉一動,都能被我們盡收眼底,他們好像一整晚都沒合過眼睛,回來之後都是倒頭就睡,因為他們極有可能持有槍械,所以我們打算在他們睡熟之後再開始抓捕,這樣也可以將威脅和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但沙之舟忽然被一個電話吵醒了,掛斷電話之後他馬上換了一身衣服,並叫醒了兩個同伴開始收拾房間,並泡了一壺茶……”冬小夜說到此處頓了頓,忽然向我和墨菲問道:“當時接近中午,他們還未吃過東西,換了你們,你們會怎樣以為?”
墨菲馬上接口,“有人要過來送飯!”
冬小夜點頭,轉而望著我,道:“還有嗎?”
“假設真的有人要過來送飯,那麼來者的身份一定很特殊,”我沉思了片刻,道:“否則他們三個老爺們,不至於刻意的去收拾房間,還打扮自己……”
“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沒著急行動,而是選擇繼續等待,可結果……誰也沒來!”冬小夜又開始抓頭發了,悔恨的說話都帶出了哭腔,“在我們守株待兔的這段時間里,沙之舟好像從房間里人間蒸發了一般,因為他的兩個同伴一直在客廳里看電視,我們竟遲遲沒有發覺,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的兩個同伴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很突然的就離開的房間,快速的下了樓——他們早就發現自己被警方包圍了!”
“等等!”我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沙之舟收拾房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警方監視了,所以故意做出一副要有重要人物造訪的樣子,以此拖延警方行動的時間,然後趁機溜走?”
“何止如此,他的兩個同伴恐怕也是為了掩護他逃走,所以才一直留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冬小夜的五官都開始扭曲了,她希望時間可以從來,但事實已注定她不會如願,“那兩個家伙一出門,我們馬上采取了行動,在他們下樓之後,幾個同事假裝問路向他們靠近,可話都沒說完,他們掏槍就打,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沙之舟不可能知道警方埋伏他啊,如果知道,他一開始就不會回那個地方……難道是那個電話?!”
冬小夜脫力一般坐回了沙發,自嘲的笑著,“是吧,應該就是吧……否則還能怎麼解釋?哈哈,可悲,真是可悲……”
我知道冬小夜為何心情不好了,不單單是因為行動失敗,跑掉了沙之舟——抓捕沙之舟的任務是絕對保密的,除了參加行動的警察,便只有昨天調情時逼著冬小夜說出來的我知道,冬小夜當然不會懷疑是我通知沙之舟逃跑的,那麼,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嗎?
如果沒有,便只能證明一件事情了……是警方內部有人泄露了風聲……
的確可悲,因為冬小夜不得不去懷疑自己的同事……
“我想問一句……”墨菲大概是從我和冬小夜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什麼,“那個叫沙之舟的,到底綁架過誰啊?為什麼你們這麼在意他?”
我差點忘了,墨菲還不知道沙之舟綁我未遂的事情呢,關於這件事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於是對冬小夜甩了個眼神,冬小夜心領神會,強打起精神,道:“一個持槍的綁匪,難道你不在乎?今天他們搶的是一輛湊巧經過的出租車,明天呢?他會不會湊巧劫了你的車子?”
“你咒我?”墨菲打了個冷戰,然後白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還有個問題——新聞里說的那個和綁匪撞翻了車子的警察,是誰啊?居然頂著子彈往上衝,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和楚南一樣傻的家伙。”
這妞對那位勇敢的警察到底是誰根本不感興趣,她只是在單純的調侃我,可意外的是,冬小夜反應很大,她做賊心虛一般戰戰兢兢的望向我,讓我不禁心中一顫,該不會……
“對不起,那個和楚南一樣傻的家伙,是我……”
果然!
墨菲驚呆了,而我,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怕、恐懼、慶幸、憤怒,那個英勇的值得尊敬的女警察就扭捏的坐在我對面,可我卻一點也不想表揚她,更不要說崇拜她仰慕她!
我想罵她,我想揍她,我比她更想灌上幾杯啤酒,來壓抑我在墨菲面前,在楚緣和東方面前,無法對她發泄出來的復雜情緒——這個臭女人,為什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開車去撞綁匪,你瘋了吧你?!
這世界上沒爺們了嗎?
用的著你一個女人去逞風頭?
你把我的話當什麼了?
耳旁風嗎?!
就像新聞里說的那樣——你沒受傷,是一個奇跡,但奇跡不可能天天發生在你身上!
煩躁,焦躁,暴躁,醉,似乎在此刻就是已經注定的結果。
我醉了,因為想罵不能罵,想打不能打,我只能用啤酒一杯一杯的澆滅心里的火氣。
冬小夜醉了,因為她本來就想醉,沙之舟跑了,沒人知道到底是誰給他通了風報了信,他為什麼綁架我,也只能寄希望於此刻仍在醫院里搶救的那個家伙,冬小夜對前輩的誓言沒能實現,我們身邊的危險依舊潛伏……
墨菲也醉了,因為她的酒量太驚人,一杯啤酒下肚,她就已經忘了來我家的目的實際是逼我換身衣服,然後綁架我去她大伯家了,她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冷艷,不再高傲,她很較勁,冬小夜喝一杯,她就要喝一杯,仿佛只是想證明自己的酒量不會輸給虎姐。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女孩,也一樣不可理喻——我這邊正在和根本就不會喝酒的墨菲搶杯子,卻驚訝的發現,那邊楚緣和東方竟然也在較勁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