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渴望保護女人,女人渴望被男人保護,所以,不保護女人的男人,和明知道犯錯也要去保護女人的男人,誰更容易得到有力的輿論風向,一目了然。
秦嵐傻了,偉哥也傻了,眾人那夸張的或同情或憐憫或為其忿忿不平的目光,讓站在他們身旁被波及的劉姐都跟著一起傻了,這兩天,他們何曾體會到一丁點被人信任的感覺?
現在卻來的太突然、太奢侈。
流蘇傻了,墨菲也傻了,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我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合適的環境中,找了一個當時衝過去毆打司馬海時沒有想到的理由,結果就完全逆轉了形勢,讓所有人沒有辦法再對我的行為作出任何指責,她們在發抖,不知是樂的,還是氣的——原來事情可以如此簡單的解決,但我卻一直示弱、示弱、再示弱。
只有紫苑恍悟了,原來這就是我所謂的把白的唱成黑的,把黑的唱成白的……
綜合組的同事們不傻,開始刻意與我保持著一定距離的他們,現在有意的以墨菲為中心的靠攏了過來,形成了抱團一般誓同生死的氣場——除了一個人,表情尷尬的縮在最後邊,似是在躲閃張家父子的目光……那是綽號老黑的田國衝。
此時此刻,就算是不待見我的、鄙夷我在感情方面混亂復雜的人,也沒辦法說出一句你錯了你就是錯了,於是,我們聽到的那句打破了被壓抑著的沉默氣氛的,是司馬海先生氣急敗壞的一聲嚎叫:“你放屁!”
我還沒放,因為如果栽贓陷害是放屁的話,那我之前不過是陳述了一個事實,現在才剛剛到放屁的時刻,當司馬海的怒吼在人群最後邊響起來的時候,我笑了——我放屁?
那也是跟你學的!
得到眾人的信任根本就不是我的目的,哥們也不是那麼厚道的人,你整了我,還將我的朋友牽扯進來,想不付出點代價?
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你打了誰、罵了誰,你都得還回來,包括我剛才對你說的那聲對不起,你也得還給我!
“啊————”一聲嬌呼,緊跟著司馬海的怒吼響起,莫說眾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身上,然後又被我有意引導向與司馬海聲音響起的地方剛好相反的秦嵐和偉哥那邊,就連司馬海也不知道自己身後那聲悲慘的尖叫是怎麼回事,等人們聽到聲音,將目光轉望過去的時候,看見的,是綜合組辦公區門口,背對著我們而立的司馬海,以及,他面前,捂著臉坐在地上的姚婉兒。
所以,司馬海困頓不解的表情,只有婉兒一個人看的到……
“司——馬——海!”
司馬同學回過頭來,我人已騰在半空,揮出去的拳頭,讓他連嘴巴都沒機會張開,殘存的幾顆牙齒直接彈進了肚子里,人仰馬翻,我騎在他身上,對著他那張可憎的臉,天馬流星拳滴伺候!
哥們身後,尚有千軍萬馬呼嘯而來,首當其中的,竟然是謝了頂的老男人高大海!
上次在酒吧他不敢幫忙,看著我和偉哥被揍,一直耿耿於懷,今天終於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那猛虎下山的氣勢,連我都被嚇了一跳,哥們都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淹沒在了人潮之中,最後是從大腿叢林中爬出來的,抹了把額頭的汗,望著數十人圍毆司馬海,高層大呼小叫都制止不了的壯觀場景,我與同樣驚愕的婉兒對望了一眼,小姑娘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在沒人注意,她趕緊捂著臉,繼續做抽噎狀……
一如之前說過的,我倆只管挑事,不管善後,任由事態混亂發展,直到十五分鍾以後,場面才在故意遲到,之後又在門口被故意阻攔的人群故意拖延了五六分鍾的保安部協助下得到了控制,以墨亦之為首的高層將憤慨的人群與司馬海阻隔開來,仿佛直到此時,人們的耳朵才終於恢復了功能,聽到了高層們的聲音。
司馬洋將被圍毆的面目全非的弟弟攙扶起來,向來從容淡定的面容也不禁有些抽搐,好在辦公室坐久了大家都是一些花拳繡腿,場面壯觀,但拳腳殺傷力有限,而且真正敢揮拳下腳的人也並不太多,盡管如此,也足夠司馬同學疼上十天半個月的,他都是皮肉傷,慘是慘了點,卻沒什麼大問題,這一點可以從他瞪圓了兀自氣勢洶洶的眼睛里得到證實,我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中了我和姚婉兒的圈套,但他卻不知道,此刻這副想要擇人而噬的表情,只會被眾人理解為不可理喻、不可救藥的蠻橫,所有即便有墨亦之和張力這樣的重量級人物擋在前面,仍有受不了他眼神挑釁的人想要衝過去再決一次高下,例如剛才占了不少便宜,現在有點得意忘形的高大海。
其實司馬海是在找我,但他牙齒沒了,嘴巴腫了,說了什麼,連他親哥司馬洋都聽不明白,就別說其他人了,看他還叫的這麼歡,惟恐天下不亂似的,那些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場面的風暢高層都開始有些掛相了,其中更是有脾氣暴躁些的,直接衝他喝道:“你還有完沒完?!真當風暢是你們家的後院了,能由得你撒歡嗎?!”
司馬海被罵的一怔,待要反擊,被司馬洋及時制止了——司馬洋不像他弟弟那般莽撞無腦,他聽得出來,那墨派高層罵的根本就不是司馬海,而是自己,是副董張力!
司馬洋明白,在失去一個理字之後,已經不能由著司馬海折騰了,否則只會進一步激發眾怒,讓輿論風向徹底的偏向我這邊吹。
墨派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為我撐腰,這群活成了精的老油子當然不是因為待見我才護著我,而是深知,這是一個幫助墨亦之反擊張力的好機會,這是一個討好墨亦之的好機會。
人,就是這麼世故。
將綜合組以外的人全部驅散,留在這里的,除了高層,便只有那一晚的當事人們。
高層們沉默著,司馬海激動著,剛剛做出過陳述,此刻被流蘇紫苑秦嵐宋佳劉姐她們護在中間的婉兒,摟著墨菲的腰,讓人羨慕的將臉埋在她懷里,像是害怕司馬海的凶神惡煞一般,瑟瑟的擅抖著,惹的眾女,乃至所有人,都憤恨不已的怒視著司馬同學,卻只有我知道,婉兒那不是害怕或者委屈,而是緊張,剛剛,也許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演了如此大膽的一場戲,說了一個如此不靠譜的瞎話。
但是,大家都相信了。
正是因為婉兒不敢,所以才不會有人懷疑她會演戲、會騙人,流蘇墨菲秦嵐,包括婉兒的姑姑姚凌都被欺騙了,何況別人呢?
即便是串通好的,也不可能每個人的反應都是這般真實不做作的吧?
就連張力都忍不住懷疑司馬海了,向婉兒求證的時候,他依然笑的像個彌勒佛,但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那笑容有點雕刻出來的生硬,“婉兒啊,他真的打了你一巴掌?”
婉兒尚未答話,流蘇急了,“張副董,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真的?難道還是假的?!你看看她的臉,還紅著呢!對,我們綜合組沒裝監控,但您總不能說今天這麼多人的眼睛也都是喘氣用的吧?!”
張力臉色一變,不光是因為流蘇這話是在諷刺他——現在坐在這里的高層,比綜合組的職員還多,哪有你一小姑娘說話的份兒?
但礙於流蘇與我的關系,以及我身為當事人的立場,張力倒也不好喝斥她什麼,繼續扮演著他的好脾氣,向婉兒道:“我是想問,他為什麼要打你啊?”
婉兒沒回答,是我事先交代過的,除了那個謊話,她什麼都不用說,她不會演戲,免得說錯了露陷,只要她沉默著,那麼別人就只會當她是被司馬海嚇壞了,不會有人猜到,她害怕的其實是謊話被揭穿,因為她的任何反應都是合理的,可以理解的,她要做的,只是讓別人看到她紅紅的臉蛋——那當然不是被司馬海打的,而是我教她的一個小伎倆,低頭擦眼淚的時候只要用手輕輕的或揉捏或摩擦臉蛋,用不了幾下就會變得紅紅的,楚緣每次犯錯以後被後媽教訓,都會用上這招來搏我和老爺子的同情,以至於後媽不再打她的臉,而是改打屁股,看她是不是好意思把自己的屁股揉的紅紅的亮出來給我們看……楚緣哪好意思啊?
所以她越來越怕後媽,所以,我知道了,楚緣怕被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