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還是忍不住笑了,只不過笑罵中,並沒有一絲嘲諷的味道,“你這小男人確實很有意思,我陳若雅活到今天為止,形形色色的人,還有什麼樣的沒見過?偏偏就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心髒比誰都大,心眼兒比誰都小,沒有比你更要面子的,卻也沒有比你更豁得出去面子的,小白從你一個人身上吃到的算計,比她這輩子吃過的所有算計加起來還要多得多,這也就罷了,關鍵是她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兀自竊喜,以為自己才是吃小虧占大便宜的那個人……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我越來越覺得她經常說,說的都快成了她口頭禪的那句話,即非自嘲亦非玩笑,而就是真真切切的淒慘事實了——她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就是來找你還債的。”
不知為啥,我心里竟是莫名有些認同的,但嘴上哪里能承認啊?
便到:“既然是來找我還債的,為什麼又想求我辦事呢?”
若雅笑嘻嘻道:“怕還清了唄,所以接著欠,這樣下輩子就能繼續還了。”
“她無聊,你比她還無聊,”對於若雅的調侃,我發現我已經有了免疫,打了哈欠,道:“還有事沒?沒事我要睡會兒了,跟邢思喆嘮嗑,累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乏的很。”
若雅將重新整理過的流蘇的衣物放在我枕邊,一臉壞笑道:“你乏,怕不是因為剛才被邢思喆累死了太多腦細胞,而是昨晚向程小姐貢獻了太多生殖細胞吧?”
“這你都知道?莫不成屋里裝了監控啊?”我當然清楚屋里不可能有監控,只不過是習慣了若雅的葷話調侃,自然而然的進行反擊罷了,“如何?我的本錢還可以,技術還不錯吧?”
“呸!”總裝出一副過來人模樣的若雅果然就是一條紙老虎,得寸進尺是她的強項,卻也端的不堪一擊,偶爾輕浮放浪的表現,無非是自尊心與危機感驅使下的本能偽裝,生怕那幾個比她年輕的丫頭笑她幼稚沒經驗罷了——盡管我現在越來越懷疑若雅是不是真的同性戀,但就算是,她也應該是個雙性戀無疑。
倘若對男歡女愛沒有一點好奇或憧憬,她吃飽了撐的,逮著機會就要挑逗我調戲我啊?
盡管她這麼做,並非是對我有什麼特別的好感,恰恰相反,是對我充滿敵意的一種體現,卻足以證明,對於異性,她並不是完全排斥和抵觸的。
當然,我所謂若雅對我有“敵意”,絕非厭惡憎恨之敵意,充其量,就是一些羨慕嫉妒以及羞惱的遷怒——羨慕嫉妒的是,鄭雨秋和閔姑娘同時喜歡上了我,就連冉亦白對我都有一些非同尋常的好感,而羞惱的遷怒亦源於此,蓋因突然之間,她的年齡,以及某些方面的經驗匱乏,就變成了一個格外敏感的問題,繼而引發了她的自卑和恐慌……說白了,這娘們就是怕多半向她取經求教的閔姑娘和鄭小姐笑話,暴露自己在這方面的一片空白、一竅不通,所以才非要表現的比她們都更主動一些,裝得好似過來人親身教學示范,指導閔姑娘鄭狐仙如何拿下我,其實根本就是有樣學樣,照搬了閔姑娘沒臉沒皮那一套而已。
但陳若雅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即,她面前的閔姑娘和我面前的閔姑娘,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陳若雅在家里作威作福習慣了,連冉亦白都只有被她欺負戲弄的份,她便總是下意識的以為挑逗我戲弄我,我也會如她們一般無二的反應,殊不知,哥們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你是忘了上次耍我被揩油占便宜到露了怯了,想臊我臉紅?
你也得看看你自己的臉皮夠不夠厚啊!
被我耍流氓的一句話噎得應也不是否也不是的陳若雅羞得滿臉通紅,無異於服軟認輸的搬了個正經道理出來,不想竟是被他歪打正著,著實驚嚇到我了,“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到了你和冬小姐的事情還沒個結果,給你提個醒——如果不是程小姐主動要求,做那事兒的時候,你還是戴上套套吧,一來,事後吃藥確實對身體不太好,二者,萬一程小姐懷上了,你讓冬小姐怎麼想啊……”
“你怎麼知道我沒戴套兒的?!”
我第一反應是,這女人不會真的在我房間里裝了攝像頭吧?!
但還沒等我用目光去尋找,若雅已經攤開了剛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來的手,微紅著臉蛋,道:“垃圾桶里發現的,只有沒用過的,沒有用過的,那就是沒用唄,總不可能是沒用上吧?”
若雅手里的東西,赫然就是紫姑娘昨天送給程姑奶奶的那兩包未開封的小雨傘……
哥們先是長長松了口氣,然後又覺得很是好氣,氣得都忍不住笑了,“雅姐,冉……小白姐知道您這位大管家竟然還有親自翻垃圾桶這樣一個好習慣嗎?”
若雅卻既不羞,也不惱,將兩包小雨衣再一次丟進了垃圾桶,撣了撣手,隨即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輕輕戳按著冉亦白留在我嘴唇上邊的牙齒印,不答反問道:“我的大官人,您覺得,除了小白,這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人能強迫我去翻可能有那種髒東西存在的垃圾桶嗎?”
哥們一怔,張口便要飈髒話,“她有……”
“病”字還沒出口,就被若雅捂住了嘴巴,雖然笑容和煦如陽光,可眼角卻明顯有幾分厲色,“小白是管的寬還是想得多,你心里就有答案,所以先問問你自己,想好了,然後再說。”
我愣了,正如若雅所言,隨即便釋然,感激之余,亦愈加羞愧,“是她讓你提醒我的?”
“是你讓她提醒我的,”若雅見我如此反應,頗感欣慰,淺笑著答道:“你之前問過她吧?冬小姐的事情你該怎麼辦,那麼她當然會上心啦——你可以質疑她討好你的動機,但你永遠不需要懷疑她討好你的決心。”
我愕然,好一會,訕訕笑道:“我實在搞不懂她……”
若雅諱莫如深,道:“很快你就懂了,就算小白自己不懂,你都一定會懂的。”
我看了看若雅,道:“我也搞不懂你……”
“這個容易啊,”若雅這紙老虎又來了,故意俯身下來,將那欲露還遮的雪峰深谷展現於我眼前,同時手指向下一滑,撥開了我的領口,在我胸口靠上的位置搔撓著畫著圈圈,嫰舌潤舔紅唇,用柔媚到無異於淫蕩的酥軟聲音,道:“我讓你搞,讓你一直搞到懂,好不好?”
都說記仇是女人的天性,這話果然不假,陳若雅的面相氣質,應該是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溫柔大氣、包容賢惠的了,結果也未能例外,剛剛被我殺了面子,她馬上便要找回去,再不然,就是還記恨著上次我真敢吃她豆腐的事兒,於是故技重施,這次也不用我賭命似的押注了,她自己就亮了個明白,她就是逞口舌之快,徒有其勢,一戳就破,可我便長著熊心豹子膽,卻也不敢不認慫投降,倒不是怕她惱羞成怒扁我一頓,而是這妞已經用眼神給足了我暗示,她正在我胸口畫圈的手指,動作幅度再稍大一點,即要纏著我家程姑奶奶的頭發絲了——丫這是威脅我呢,不把面子還給她,她就要讓程姑奶奶起來制裁我!
明知道老子吃軟不吃硬,你還非要跟我較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