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夜翻了個白眼,又撇了撇嘴角,很氣,氣得忍不住笑了出來,“剛剛還嘲諷我說話繞圈子,你現在這又算什麼?不就是想說我是個女漢子,我沒有女人味,沒有女孩家該有的那些小心思、小情調嗎?原話奉還給你——是你不了解我,還是我不了解你?以為婉轉含蓄的說我這里不如她們、那里不如她們,我就會吃味嫉妒,繼而忽略了你滔滔不絕這一大堆,其實仍在答非所問,還是在轉移話題,待與你斤斤計較起來,你再甜言蜜語的哄騙我一番,自然而然便可以將話題扯得更遠了是吧?姓楚的,你跟我說實話,你要我用嘴巴……用嘴巴幫你那個,是不是就是嫌我問題太多了?”

　　我心話道,你這不是很清楚我怕啥嗎?口中卻不敢承認,指著胯間那怒仰朝天的部位,一語雙關的說道:“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你胸口有傷,不然我其實更想試試那種花樣的…… ”

　　“滾!”冬小夜輕輕刮了小楚南一巴掌,羞紅臉道:“說你胖,你就給我喘,能將話題扯多遠便扯多遠是嗎?”

　　“不是,我是很認真的再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我假借防御,擒住她的手腕,按在那硬杵如鐵的地方,道:“我與你同紫苑她們做了比較是有的,但我既沒說你是女漢子,沒有女人味,也沒有向那方面暗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比起她們來,你更真實,也更純粹,你只是欠缺了一些做小女人的自覺,但那也是因為你有著就是我楚南的女人的自覺,所以才想什麼都與我一起分擔、承擔,不會患得患失些什麼,才會渾然忘卻了,我這大男子主義,其實是很不喜歡讓我的女人為我操心煩惱的。”

　　“如果我就是要與你一起操心一起煩惱呢?”虎姐問道:“你會覺得我是得意忘形嗎?”

　　我搖頭,溫柔而寵溺的望著她,笑道:“不會,因為我知道你就是這種性格,直爽、要強、單純、坦率,盡管我並不喜歡你總是為我的事情操心煩惱,更甚去為我做一些會讓你自己受傷的危險的事情,但我偏偏就是為此才會深深的迷上你、愛上你,就像你,既想做個小女人,又缺少了做小女人的自覺,我又何嘗不是同樣的矛盾呢?既喜歡這樣的你,又渴望改變這樣的你,所以不能否認,情不自禁的拿你和紫苑她們做比較,的確不無激將的意圖在其中,但也不無是我在得意忘形,知足且虛榮的炫耀你能這樣喜歡我、愛著我,總之,我不是想要轉移話題,更沒有堵住你問題多多的小嘴巴的意思,最多是在就事論事的范疇之內,有些借題發揮的嫌疑而已。”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會繼續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又搖了搖頭,無奈的笑道:“一求,二跪,三不要臉——這就是我的辦法,我知道你不是不信,只是因為太清楚那樣一來等待著我的將會是怎樣的答復,所以不願意相信,於是我才借題發揮的跟你說了這麼多,一呢,是想告訴你,你吧,太緊張我了,以至於本就應該我去面對的事情以及承擔的責任,你卻不懂像小紫她們那樣,哪怕擔心和質疑,也會給予我尊重和支持,忽視了這才是對我最大的安慰與最貼心的維護,二呢,一番雙管齊下的比較,不管是委婉的激將法奏了效,還是真誠的甜言蜜語的表白管了用,你總不好一聽我沒了其他辦法,或情緒激動的篤定我有所隱瞞繼而沒完沒了的追問最後必然少不得惱羞成怒的穿上衣服摔門而去,又或消極悲觀的覺得我不是有想法有覺悟,而是單純的無奈了無計可施了,於是直接便退怯了崩潰了,不待我解釋就穿上衣服逃之夭夭又躲回樓上蒙起被子哭鼻子啊。”

　　冬小夜張開小嘴剛要反駁,我搶先道:“別跟我說你沒有那麼衝動急躁易上頭,敏感脆弱易崩潰——就算這件事情上確實是我以己之心度你之腹了,可回想一下過去的種種,冬小夜,你可真沒資格跟我說你不會這樣!事不關己,旁觀者清,我承認你的清醒冷靜,但涉事其中,當局者迷,你常常會被情緒或者情感支配理智,也不是你可以否認的事實吧?別忘了咱倆是怎麼認識的,也別忘了我是怎麼把到你的,更別忘了,你現在之所以赤裸裸的與我擁抱在一張床上,固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難以割舍的深厚感情,可說到底,若不是被張明傑的伎倆激怒,你可能一輩子都下不了這樣的決心吧?看穿了凶險厲害尚在其次,你最氣的,首當其衝便是被他小覷這件事情,你親口說的,總沒錯吧?”

　　“我……”冬小夜欲辯又止,尷尬之余,不無轉移重點的訕訕啐道:“你東拉西扯,除了想告訴我,你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你覺得最好的辦法之外,再就是提醒我,若依然不外乎或怒或怯,甩你而去,也別忘了我現在是光著身子的,至少也得先穿、上、衣、服啊?”

　　她加了重音的強調口吻證明她已經發現了之前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見了,當然一猜即中,是我剛剛趁她去洗漱時收撿並藏了起來的,但我並沒有坦白從寬,乃是此地無銀一般,故作心虛的偷瞥了一下屁股後邊的枕頭,口中卻是嚴肅正經的說道:“當然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子,除了我,哪還能讓第二個男人看了去?你知道的,我心眼小著呢,莫說是男人了,陳若雅方才大快朵頤過足了眼癮,我心里可還膈應著呢,她最好如你所說當真不是拉拉,否則哪怕打不過惹不起,我也跟丫拼了……”

　　冬小夜甜甜一笑,忽的向前探身,抓住我探入枕頭下邊的那只手的手腕,向外一扯,連帶著肩帶勾在我掌心里的胸罩一起拽到了眼前,又羞又氣又好笑道:“雖然我很確定無論是你這種幼稚的行為還是你的種種說辭,都是預防萬一我可能情緒失控的激將法,但哪怕這萬分之一對我的不信任是有理有據的,老娘我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我嬉皮笑臉道:“因為被我不幸言中,且恰恰又對你奏效了吧?畢竟每個人都渴望有自己的隱私,有不希望別人好奇和知曉的小心事、小秘密,所以哪怕你愛我愛到願意將整個人整顆心都給了我,也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有所保留,那是‘自我’的證明,例如你深信不疑你不是小紫菲菲蕭妖精那樣的花痴,歸結到根本上,依據不外如此,這與對感情的忠誠或者坦誠無關,花痴與白痴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即便是你最信任最依賴的那個人,如果可以將你完完全全的看透,白痴才會覺得是幸福的、欣慰的,而哪怕再花痴的人,只要腦子正常,首當其中的感受,也絕對不是什麼安全感……她們不是白痴,你和她們一樣,都是花痴。”

　　“哦?”冬小夜神色古怪,有些意外有些好奇,顯然是被我說中了心情,可自己也並不是十分的理解,於是問我道:“那你倒說說,我這個花痴,在被你看透之後,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慌亂,茫然,不知所措——不管是誰,被人看穿了不想被人看穿的心思,都會是這種感覺,不用猜的。因為你性格要強,所以挫敗感會更重一些,而心氣越高,此刻面對著我,就越不自信,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