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收到四條短信,接了一個電話。
第一條短信是冬小夜發來的,時間是我剛剛和流蘇分開的時候,她說她已經到家了,但我不用急著回家,因為結果是我期待的那一種,所以我可以安心的和流蘇多纏綿一會兒——這也算意料之中的結果吧。
剩下的三條短信都是流蘇發來的,就在剛剛。
第一條的內容和冬小夜差不多,都是報個平安,告訴我她已經進了家門,要我回家路上小心。
第二條是說禮物剛剛轉交給舒童,舒童很高興,讓她謝謝我。
但這兩條明顯都是沒話找話,我在路上都溜達大半個鍾頭了,你怎麼可能才到家?
難道這大半天你都坐在家門口沒進去?
還有,你表姐一點都不高興,在你發來短信之前,我已經被躲在廁所里打電話的她罵了二十分鍾了,抱怨我這麼久才把東西送給你,質問我今天對你做了什麼,以至於你一回家就搶了她的被子把自己裹的像條毛毛蟲一樣躺在沙發上哼唧,她掛電話被迫停止對我的口水摧殘還是托了你服,因為你突然過來敲門,把她從廁所里攆出去了……
也就是說,你在你家的沙發上滾了至少二十分鍾以後,現在躲進了廁所,正坐在馬桶上給我發短信……
果然,那句我敢愛,你敢嗎,對流蘇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太大膽太大膽的表白。
我心里復雜,她又如何不復雜呢?
也許她只是在心里那樣想過,也許她從未想過要把這話說出來,也許她期待的並不是這種結果,也許她還有著其他的期待,但是現在,她說出來了,我該作何反應?
我不知道,但流蘇想要知道,所以我徒步游蕩在回家的路上,所以她像條毛毛蟲一樣蜷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胡亂猜想著。
第一條短信,是沒話找話,第二條短信,是試探我此刻的心情,當我回復了前兩條短信,並收到流蘇發來的第三條短信時,沒翻開看,我就已經猜到了,了解我並知道我此刻心里肯定又內疚又感動又復雜的臭丫頭,一定是要跟我開一個很惡俗的玩笑,以此調侃並扯開她的大膽表白,同時也是丟給我的無解的難題的。
結果是我猜對了,但我也被她的玩笑調侃出了一身的涼汗——你還沒告訴我呢,如果緣緣將來想要嫁給你,你怎麼辦?
如果她敢愛,你敢嗎……
同一個問題,之前和現在問,對我來說,是全然不同的兩種衝擊,之前太認真,現在太玩味。
哥們像個行為藝術者,仰天閉目沉思了五分鍾,以探討的語氣回短信問流蘇:如果你是緣緣,我是你哥,你敢愛我嗎?
等了足足五分鍾,流蘇回答:如果我是她,你身邊不會有程流蘇,墨菲,薛紫苑。
剛才驚出來的汗還沒落下去,又一層汗冒了出來,我膽戰心驚的問:為什麼。
姑奶奶這次回復的很麻利: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好一陣無語,還沒想好怎麼回,姑奶奶的又一條短信已經追過來了:如果我是你,身邊同樣不會有程流蘇,墨菲,薛紫苑。
我一怔,再問:為什麼?
姑奶奶答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
我知道流蘇是在開玩笑,以化解之前那大膽表白帶給我的巨大衝擊力,但難得聊到這個話題,我對流蘇的回答真的充滿了好奇。
我不是女孩,也不懂女孩的心思,所以沒辦法換位到楚緣的立場去思考,但流蘇可以。
我問:如果你是緣緣,但我身邊已經有了程流蘇、墨菲、薛紫苑呢?
也不知姑奶奶是早就猜到我會這麼問了,還是手指頭太靈活了,我短信才發出去,她的回復就到了:搶啊!
我年輕貌美學習好,乖巧懂事惹人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哪個女人爭得過我?
這丫頭真拿自己當楚緣了……
我想了想,接著問:如果你是我呢?
緣緣將來要嫁給你,你怎麼辦?
我覺得自己挺可恥,繞了個圈子,又把球踢還給了流蘇。
不多時,流蘇發來了讓我比較意外的一條回復,不是回答,而是一個公式:開朗活潑的程流蘇溫順靦腆的薛紫苑冷艷高貴的墨狐狸=和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楚緣……
在家里的楚緣開朗活潑,在學校的楚緣冷艷高貴,在陌生場合的楚緣溫順靦腆……流蘇這公式還挺形象挺貼切的!
不過臭丫頭這句和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多少沒有了玩笑的意味,散發出一股子老醋味道,那不是強調,而是質疑,是女孩子特有的敏感……
我裝糊塗:什麼意思?
這一次流蘇沒有很快的回復,過了很久才發來一條短信,依然不是回答,是反問:南南,你是妹控or蘿莉控?
哥們差點一頭撞在前面的電线杆子上,愣在原地想了半天,還是用哆嗦的手指誠實的敲了兩個字:妹控……
顯然,流蘇是把我如此誠實如此認真的回答當成配合她玩笑的玩笑了,回復了一個笑臉表情,外加兩個字:變態。
我深以為然,索性坦白到底:也許我真的已經超越了好色的程度,到達了變態的境界,我還控美腿、制服、巨乳、貧乳、女神、軟妹……除了蘿莉御姐重口味,我基本都控……
過了令人窒息的三分鍾,流蘇直接把電話打過來了,氣急敗壞的問道:“南南,你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我深吸了口氣,決定不再掩飾自己的齷齪,“認真的……”
話音未落,流蘇已經急了,帶著哭腔喊道:“你喜歡我和墨菲,不會是因為我們倆一個美腿一個制服,一個貧乳一個巨乳吧?你是不是經常偷瞄我的腿?墨菲說你在辦公室里不止一次禽獸似的推倒她摸她的胸,難道不是她吹牛?你不會真的摸過她吧?!軟妹是什麼?薛紫苑是軟妹?軟妹是比較容易推倒的意思嗎?婉兒算不算軟妹?說起來,你和司馬海打架那天晚上不敢回家,非說要和薛紫苑去酒店開房間,婉兒也跟著去了,你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吧?肯定做了吧?薛紫苑就不提了,婉兒現在看你的目光總是含羞帶臊的,難道……你醉酒亂性,把她給叉叉圈圈了?!等等等等,今天悅姐問緣緣將來嫁你好不好,緣緣為什麼不說話?!你這妹控不會已經把她給……她還未成年呢!南南,你不是人!
“我干什麼了我就不是人了?!哎呦——”我到底還是撞在了電线杆子上……
這一路上真的不寂寞,被舒童罵了二十分鍾不說,之後又不得不玩了命的和流蘇做各種各樣的解釋。
姑奶奶根本就是有意和我胡攪蠻纏,墨菲獸化我的那些故事,她未必不信,但也絕不盡信,如果不是聽她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以為墨菲凡事都會瞞著流蘇,沒想到她不但什麼話都說,而且多會在真話的基礎上,加以改編或者夸大,本來一些問心無愧的事情,被她一描述,也變了味道,例如,我喂她吃一次藥,她能夸張的從我拿藥倒水開始,去向流蘇描繪我每一個緊張她的動作和關心她的表情,說我恨不得嘴對嘴的喂她吃藥,因為舍不得看到她因為藥苦而皺眉……其實我沒那麼做也沒那麼想,都是墨菲自以為是的幻想,可姑奶奶聽她這麼描述,能不來氣嗎?
小事尚且如此夸張,一些本來就曖昧的事情,被她一說,也就更不堪入耳了,流蘇當然不信我是那種大膽包天到敢在辦公室里推倒墨菲的牛人,心知肚明墨菲是故意氣她,嘴里不信,心里也不信,但還是變成一種情緒壓在心底了,一聽我說控制服控巨乳,立馬就爆發了。
我不覺得流蘇是真的生氣,而是借題發揮,套問我那些齷齪的興趣偏好,即便我一個勁的強調我從來沒有在辦公室里推倒過墨菲,她還是會不停的問我,為什麼會忍不住推倒墨菲?
因為我喜歡她穿制服的樣子?
還是因為我抵抗不了她那女神一般的氣質?
又或者是她的身材對我的吸引力是無可抗拒的?
這丫頭分明是想知道,我到底更控哪一種,身材、制服還是女神氣質……
所以我很識趣的回答:我最控高挑的身材和修長的美腿……
流蘇又罵了我一句變態,然後羞不可遏的掛斷了電話,我長長的吁了口氣,抬頭一看,竟已經徒步走到家門口了,這才驀然感覺到,腳底板生疼,膝蓋酸軟,也難怪,哥們走了足足兩個半鍾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