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舌戰仙子
胡小仙詫異道:“公子怎會如此想奴家?奴家只不過是仰慕公子罷了!”
元越澤這種死心眼認定了她心口不一,冷笑道:“我哪里值得人仰慕?”
胡小仙掩口輕笑,道:“單說公子這樣謙遜的態度,就是一個大優點。那日奴家見到你將上林苑送來的紙條當眾遞給尊夫人,雖只是件小事,卻可知公子對自己的妻子是何等坦誠與尊重。”
元越澤起身向外走去,道:“天下若有哪個女人不想擁有一個完整的丈夫,那才是最大的笑話,元某人妻子已經夠多的了,受不起你的厚愛,莫要再與我說笑了,告辭。”
雖然他只認為胡小仙所講的話只不過是他日常生活習慣而已,卻無法否認,那的確是與愛人間坦誠信任的最好證明,也恰是他與這時代男人最大不同的一個體現。
胡小仙回答得的確高明,奈何她碰上了萬年難得一見的‘死心眼’。
怔怔地目送元越澤離開,胡小仙的柳眉緊緊擰了起來,頹然坐下。
剛走入上林苑門口,就見有一大漢走了上來,恭敬施禮道:“白公子著小人來請元公子到二樓一敘。”
元越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暗到白公子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雖然如是想,腳下卻沒停,對那大漢點頭後,隨他進到二樓南端的一個廂廳內。
那大漢將門關好離去。
這廂房布置考究,朴素中盡顯大方,壁上掛滿山水鳥獸圖畫,充滿書卷氣息。
里面只有一人,背影有些熟悉,正在欣賞畫卷。
聽到那大漢腳步聲遠去,他才轉過頭來,道:“見過元兄。”
原來是侯希白那熟悉的聲音,只不過他帶了一張並不出眾,讓人難辨真偽的面具。
元越澤坐下笑道:“是否寇仲他二人送給侯兄的面具?”
侯希白扯下面具,點頭道:“天底下除了魯大師,還有誰能制出如此完美的面具?小弟不方便以真身相見,所以只有這樣。”
他作為石之軒的親傳弟子,與元越澤,寇仲幾人又頗為投合,是以夾在中間也的確有些為難。
元越澤淡淡一笑,道:“侯兄等小弟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侯希白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小弟只是最近腦袋繃得太緊,所以換個身份出來飲酒作樂,剛見元兄的小妹子到來,就知元兄肯定也會來,所以叫你過來。”
元越澤想到他可能是由於可以隨意進出皇宮,石之軒一定會派給他一些他不情願的任務,所以才會這樣郁悶。
於是舉杯道:“生活難免有些不如意的時候,看開就好了,我們干一杯。”
一飲而盡後,侯希白嘆道:“連元兄這等人物都有不如意的時候,我又算得了什麼!”
元越澤大笑道:“小弟每一刻都很如意,關鍵看你內心如何取舍。是了,侯兄在宮內幾日,可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侯希白略一沉思,道:“我聽幾個在太原時就是李家婢女的宮女說過皇宮很安全,因為有多年跟隨李淵的高手暗中保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元越澤暗道這高手不是席風就該是其他人,會是誰呢?
驀地,他想起當日在洛陽暗中保護李秀寧的那幾個不明來路的人,才發覺李淵身邊高人的確不少,接著又將注意扮成太監席風行蹤一事拜托給了侯希白。
侯希白聽後,眼中閃過詫異的神色,想必石之軒也該給他下過這樣的命令。
元越澤又道:“侯兄以畫入武,由武入道,的確絕妙,小弟這等俗人可無法與你相比了,哈哈。”
侯希白雙目精芒大盛,一拍幾面手,奮然道:“對!若我能把寫畫的境界融入武道,另出樞機,應該不會遜色於苦思而不得其解的‘不死印法’,當我寫畫之時,意在筆鋒,無人無我,意到筆到,沒有絲毫窒礙,心中除畫內世界外別無他物。哈!幸好元兄提醒,否則小弟恐怕不但要被高明的‘不死印法’纏死,更無法勝過學了邪功的楊虛彥了。”
接著,“唰”地一下打開手中折扇,同時笑道:“元兄才學,豈是小弟可比的?單說那天津橋上的五問就已經傳遍天下,被許多學派的人所探討。”
元越澤搖頭失笑,暗道他目前還沒有悟到以畫入武嗎?
隨後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光溜溜的扇面,道:“聽說侯兄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蠶絲織造,不畏刀劍,扇骨則為精鋼打制,再以千年橡樹的液汁配料膠合而成,講求‘美、巧、輕、雅’,上面繪遍天下美女,怎麼與傳聞中不一樣?”
侯希白道:“當日在洛陽城外與元兄聯手一戰,哈!那或許叫不上聯手,回到洛陽後,小弟有幸與尊夫人素素小姐相遇,抱歉,小弟實在無法將她與‘夫人’二字聯系起來,唉!怎說才好呢?當我第一眼見到妃暄時,就像看到到一幅珍貴的墨寶,覺得世上沒可能有更好的美人,但在洛陽陸續見到元兄家中幾位夫人,如飛馬牧場的千斤後,小弟才真的知道什麼叫美麗的真諦,那是超越了人間所有語言可以形容的層次,更是超越了小弟畫筆的禪境,自那以後,我花大價錢換了這張再也不會畫任何人的扇面,侯希白也再非以前的侯希白。以前總想要一親香澤,現在卻只重觀賞,只有這樣才可保留男女間最動人的神秘感覺。”
灑脫自然的搖頭晃腦吟道:“投懷送抱雖是動人,怎及得上欲拒還迎,欲拒還迎又比不上可望而不可得,得不到和沒有結果的愛戀是最動人的。”
見元越澤失笑的表情,侯希白好奇道:“元兄以為小弟想法可有何不妥?”
元越澤搖頭道:“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大家想法不同,卻各有各的道理罷了,就好象古時的夸父追日、愚公移山,我更注重拼搏爭取的過程,至於結果如何,因為不是一個人能掌握的,所以無法預測。實際上我認為侯兄還是太執著於結果了。”
侯希白一愕,無奈笑道:“或許是吧,人與人之間總會有不同的,互相爭論千百年恐怕都不會得出一個確切孰優孰劣的結果。不過小弟及妃暄對元兄如此灑脫的個性還是十分推崇的。”
元越澤聳了聳肩膀,道:“師妃暄的推崇就算了吧,我可當不起。”
侯希白早知他對師妃暄有成見,也不在意,道:“若小弟猜得不錯的話,妃暄這幾日一定會找上你,小弟前日曾見過她,她剛剛從成都過來。”
頓了一頓,悵然道:“她離開長安後,就真的回到師門,再不入世,與世隔絕了。”
元越澤心中一突,猛然間想到巴蜀選擇歸順李唐一事,這其中一定與師妃暄有關。
對於師妃暄會否再入世這件事,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正待再開口時,外面響起腳步聲,竟是紀倩有請。
元越澤對紀倩可沒什麼好印象,但想到該是小鶴兒的主意,就在侯希白不懷好意的目光中隨那丫鬟去了。
進入紀倩那座距離尚秀芳居住處不遠的小宅,進入豪華考究的小客廳內,就見紀倩正與小鶴兒圍著桌子在說笑。
這位艷名僅次於尚秀芳之下的美女一身胡服打扮,穿的是窄袖緊身、翻領左襖的短衣長褲,下為革靴里腿,既盡顯她窈窕秀麗、優雅纖巧的體態,還另有一種靈活爽楓,女扮男妝的健康美態。
反觀小鶴兒姿色確要比她差上許多,可看在元越澤眼中,明顯覺得小鶴兒比紀倩要可愛。
這就是死心眼的毛病。
小鶴兒率先過來拉他坐下,道:“今天沒有外人,你們不要再吵了,好好說說話不好嗎?”
紀倩明顯不像從前那樣冰冷了,這反倒讓元越澤很不適應,於是干咳一聲,沒話找話道:“那個……那個……我們說點什麼好呢?”
二女一呆,接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小鶴兒笑得差點要開始打滾了,捂著肚子道:“小倩看到了吧,元大哥雖然不會撒謊哄人,實際也很有趣的。”
接著見元越澤不知所措的表情,又正容道:“元大哥一定要幫幫小倩,絕不能讓李元吉得逞。”
紀倩見元越澤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剛剛她那笑得花枝亂顫的嬌媚樣兒,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為只失神,偏偏眼前這個濫情的男人就是不多看她一眼,自負心起,又使起小性子,道:“公子雖非下界人,也不要以為紀倩貪圖你什麼,我是一凡間女子,你也不必屈尊紆貴勉強自己幫我。”
元越澤這才仔細地望向她,小鶴兒一見她的怪脾氣又要上來了,結局不用想都是鬧個不歡而散,於是不停地在桌下拉她衣角。
元越澤又望一眼小鶴兒,詫異道:“是小妹把我的身世說給她聽的?”
事關重大,小鶴兒哪敢擡起頭,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人家沒有別的法子了,嫁給元大哥總比嫁李元吉強吧!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
元越澤與紀倩幾乎異口同聲地道:“胡鬧!”
紀倩搶先冷然道:“此事就此打住,公子身世,隨後我就會忘掉。”
悶哼一聲,元越澤同樣道:“你以為老子會娶你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嗎?但你仔細想想李元吉為什麼如此反常,其中就不會有什麼陰謀?錯非如此,我豈會與你多說一句話?”
紀倩先後被他氣了幾次,這次更是赤-裸-裸的侮辱,實際上她又不傻,怎可能沒猜過李元吉這反常行為的動機,不過火氣一上來,哪還能記得其他事情,就對悠然喝茶的元越澤不屑道:“他能有什麼陰謀!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而已,最多讓他得了我身子,還能怎樣?”
元越澤撇了撇嘴,手指飛速點上她的腦袋幾下,沒學過武的紀倩怎能躲過那快過閃電的速度!
就聽他道:“所以說你胸大無腦,現在你與小妹的關系早被人知曉,而小妹與我的關系也不是什麼秘密,這難保不是他對付我的一個毒計。”
一直與元越澤斗個不相上下的紀倩竟顯出柔弱的姿態,美目泛紅,眼角溢下兩滴晶瑩的淚珠,猛地立起,就那麼哭著踉蹌奪門而去。
元越澤突然感到一陣內疚,說到底,他這樣不把紀倩當女人看,只是看不慣她那副刁蠻不講道理的樣子,其實又沒有人天生會那樣,一個人性格的養成與其童年經歷、長大後的交際圈子有著秘不可分的聯系,紀倩的命運本就不好,又長年處在垂涎她姿色、覬覦征服她的各色男人間,時間久了,自然會封閉內心,做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她是冷傲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越是這樣的人,內心越是孤獨軟弱,只不過掩飾得極好罷了。
想到這些,元越澤撫上一臉委屈與茫然的小鶴兒秀發,柔聲道:“小妹不必擔心,從今天起,沒人可以再迫紀倩做任何一件她不情願的事情。”
小鶴兒大喜,一頭扎進元越澤懷里,元越澤此話已經表明姿態,紀倩不但可以避過李元吉這一難,以後亦可恢復完全自由,還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事嗎?
察覺到元越澤那怪手又開始不老實,小鶴兒扭動嬌軀,顯是動情的征兆。
這也難怪,一個黃花閨女,總被元越澤這流氓揩油挑-逗,一到關鍵時候就刹車,也太沒人性了,誰能受得了?
元越澤問道:“秀芳在忙什麼?”
小鶴兒仰起通紅的俏臉,氣鼓鼓地嗔道:“你就記得秀芳姐!她這幾日一直在為小倩編一支曲子,小倩要在春節晚宴上表演的。”
元越澤點了點頭,春節晚宴只是個小演出而已,真正的大戲要在其後三天的春獵時才會上演,起身准備去找紀倩平心說幾句話時,被門外的丫鬟叫住,說是胡小仙有請。
將不滿的小鶴兒推走後,著她帶給紀倩幾句道歉的話,元越澤隨那丫鬟走到前廳。
他覺得該與胡小仙打一下交道,最起碼可以套到一些线索和消息,因為現在各方敵人中,只有大明尊教、太子黨、尹祖文這三方人的具體關系最難確定,池生春是滅情道另一門人許留宗的師侄,與尹祖文關系更是不簡單,只看尹祖文將白清兒放心的藏在他的府中,就可知一二。
來到前堂,就見換了一身打扮的胡小仙俏生生站在那里,不但沒有了那媚惑眾生的模樣,反倒是多了一股小家碧玉,我見猶憐的氣質。
胡小仙對於元越澤毫不猶豫地答應她的邀請略顯詫異,叮囑人照顧好小鶴兒後,二人出發向福聚樓所在的西市方向走去。
走在石板鋪築的整齊的街道上,二人並肩行走,元越澤絲毫不把周圍人羨慕的目光放在心上,只是縱目四覽,感覺看長安城繁華市集的興盛氣象。
胡小仙見元越澤出門後也不開口,也不看她,只好指著路邊一排數十間絲綢店,為他介紹,隨後道:“公子怎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奴家的,之前你還是一副嚇人模樣呢!”
扭頭看了她一眼,那嬌憨的模樣讓元越澤不禁思及遠在海外游玩的單琬晶,於是眼中射出深刻的懷念神色,道:“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姑娘冰雪聰明,怎會猜不到答案?”
胡小仙接觸過太多男人,任何一個細微的神色,她都可讀個八九不離十,自然看得出剛剛那深情模樣並不是針對她,不禁有些酸酸地道:“奴家怎麼猜得到,傳聞公子家諸位夫人智慧無邊,哪是奴家可比的。”
元越澤夾了一把她那毫不忌諱搭在他胳膊上的玉手,繼續前行道:“姑娘終於知道不該在我面前用媚術了嗎?我若有能力助你解決困難,你直說無妨,何必要玩那些小兒把戲?”
胡小仙委屈道:“可是奴家又怎能輕易信人,男人沒幾個好東西,噢!我不是說公子,公子除外。”
元越澤失笑道:“你若總由你的眼界去推測整個天下,那你就是在坐井觀天,‘男人’豈是一兩個人的認知可以概括的?你把‘共性’夸大了,忽略了‘個性’。”
胡小仙略一思索,將整只纖柔的小臂挽上元越澤的胳膊,欣然道:“公子說得真動聽呢!所以奴家想了一個時辰,決定再來碰碰運氣,看來這次碰對啦!”
元越澤順著她的語氣道:“姑娘有什麼煩惱幾需要元某人效勞的地方?”
胡小仙露出愁容,輕嘆道:“正是因找不到如意郎君,誰家姑娘不為此煩惱?嘻!奴家是說笑,我真正的煩惱是有人自認為是我的如意郎君,而我則見到他就心中厭惡,公子可為我想辦法解決嗎?”
元越澤沉吟半晌後,微笑道:“誰敢迫姑娘做不情願的事?”
胡小仙像個小女孩般豎起手指,逐個指頭的數道:“首先是那個自以為賭術比我更好、最有資格作我爹快婿的混蛋池生春;第二個是齊王李元吉,提親的人便是他;第三個人最可惡,我還以為他對我們胡家特別照顧,誰知竟是適得其反,而除此之外,還有第四個是我老爹,唉!他卻是迫於無奈,誰叫他看中長安這個地盤,夢想異日李家得天下,他可以大力發展賭業。公子說奴家現在的情況是否是四面楚歌,身不由己。”
元越澤失笑道:“那第三個迫你的人就是尹德妃之父尹祖文?姑娘為何不說清楚?”
胡小仙略帶驚慌地四下環顧,愕然低聲道:“公子怎會猜到的。”
元越澤扭頭道:“我們說話的聲音全被我的氣場控制在一尺內,除非修為高過我的人,否則誰也別想聽到。”
胡小仙先是一愕,接著抿嘴嬌笑,神情變得大為放心。
元越澤繼續道:“這有什麼稀奇?長安最大的兩家公開和合法的賭場是‘明堂窩’和‘六福賭館’,你們有李淵寵妃尹德妃之父尹祖文撐腰,六福賭館‘則有李元吉包庇,所以都站得非常硬,連主張禁賭的李世民也奈何不了你們。”
胡小仙見元越澤就這麼當街直呼李淵的名字,雖說外人聽不到,她依舊下意識地左右掃了兩眼,方吁出一口氣,擡起左手輕拍了兩下那高-聳的胸-脯,暗道這名聞天下的人果真是出了名的無法無天。
元越澤卻繼續道:“若我猜得不錯,姑娘現在已經是沒有退路,池生春說的那個什麼圖該已經送給了你父親做聘禮,只是不知你父親有否答應?”
胡小仙扁著小嘴,道:“公子所說不錯,池生春不知從哪弄來東晉王羲之親叔,素有‘書畫第一’之稱的王世將的一幅真跡《列女傳仁智圖》五日前拿給爹鑒賞,隨後齊王代他出面,又要以之為聘禮迎娶奴家,不過奴家大力反對,爹只好拖延時間,花點唇舌來說服我。唉!可惜時間無多,齊王正月底為他一個妃子擺壽宴時,爹怎都要給齊王一個答復。”
她本想多加一句“公子若不救奴家,我只好自盡”幸好想到元越澤的古怪性格,及時打住,否則一旦被元越澤誤認為胡小仙是在要挾他,那再無商量的余地。
元越澤明白過來,迫胡小仙下嫁者池生春乃是香家擴展賭業的一著奇兵。
要知香家惡名遠播,為白道武林不容,如若李唐一統天下,必會對香家的生意展開掃蕩,但若香家能通過婚姻合並大仙胡佛的賭業,可借屍還魂似的名正言順於此情況下大展拳腳,以另一種形式名義繼續香家的事業,而與香家暗中勾結的尹祖文,支持明堂窩更是別有居心。
嘆了口氣,元越澤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胡小仙驚呆住了,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以元越澤的作風,絕不會汙蔑尹祖文與池生春,因為他們都不配。
胡小仙心亂如麻,事情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圍,只有焦急地道:“奴家要回去與爹商量一下。”
甚至都沒施禮,就那麼轉身欲離去。
元越澤一把拉住她,道:“他們雖然居心叵測,一時半會兒卻不會害你們,我還有更讓你震驚的消息呢,不想聽嗎?”
胡小仙嬌軀一頓,立即恢復之前的媚樣,重挽上元越澤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公子會幫奴家解決的,對嗎?你若肯讓奴家今晚陪你、討好你,人家會對你死心塌地。因為小仙仰慕你!”
元越澤頗感尷尬,擡手道:“打住打住,我家里還有個公主,都沒時間下手呢,姑娘錯愛了,元某承受不起,到了。”
胡小仙無奈地撇了撇小嘴,二人走上福聚樓三樓。
福聚樓被稱為‘西市第一樓’,三樓的景致最好,胡小仙所訂的這席靠東的位子更可盡覽永安街和躍馬橋一帶的迷人風光。
因二人較預定時間來早了一些,是以老板一邊不停給元越澤這貴賓賠笑,一邊著伙計去准備。
二人坐下後,胡小仙指著人來人往躍馬橋道:“這幾日富貴橋下好象有些變化,具體又說不上來,公子的修為比奴家高上許多,可以解釋一下嗎?”
富貴橋就是躍馬橋的另一個叫法,皆因橋的兩旁皆屬富商貴胄聚居的地方。
元越澤暗道這是被我迷惑的李唐人,我怎麼給你解釋?
卻聽到一把柔和悅耳、清越通透的聲音由樓梯口處傳來,道:“公子別來無恙?”
這三樓尋常人根本訂不起,所以現在這時間段里,只有元越澤與胡小仙二人,而老板很可能因為元越澤這無法無天的人在,不敢再接受其他人訂席,所以那‘公子’二字說的必是元越澤無疑。
只聽聲音,元越澤就已認出它的主人就是慈航靜齋的入世傳人,師妃暄。
胡小仙朝樓梯口處瞧過去,只身穿男裝,淡雅如仙的師妃暄盈盈而至。
元越澤卻依舊淡然地望向橋面,漫不經心地道:“師仙子好。”
胡小仙一聽,立即明白來人的身份,竟起立客氣地將師妃暄請入席上,足見師妃暄男女通殺的魅力。
師妃暄道了聲謝,從容坐下,保持她一貫的冷然的神態,顯是沒受元越澤那‘仙子’二字影響心境。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元越澤回過頭來,盯著師妃暄道:“久別重逢,不來一個熱吻嗎?”
師妃暄神態依舊,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進他眸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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