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卓雲只覺頰上火辣一片,酒意頓時消了八九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顧輕音,“輕音,你……”
“不要叫我的名字!”顧輕音將被褥遮擋在胸前,又羞又怒,道:“紀卓雲,我當你是正人君子,結果呢,你竟然趁人之危!”
“我沒有,”紀卓雲抓住她的手臂,急切辯解道:“輕音,你相信我,方才我們發生的一切都是兩廂情願的。”
“你別碰我!”顧輕音冷冷的抽回手臂,“兩廂情願?紀卓雲,你當我顧輕音是三歲小兒嗎?!”
紀卓雲心下有些慌亂,有一霎那,他甚至懷疑方才經歷的一切是因為自己醉酒所致,自以為是,實際上的確是強迫了她?
“怎麼,心虛了?”顧輕音盯著他,他的一絲猶疑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輕音,你相信我,我紀卓雲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那日你在我府上,若我真要強了你,又何必等到現在?”
紀卓雲回過神來,目光坦然的看著她道。
顧輕音看著他無畏的眼神,驀地,她眉心突的一跳,腦海中一瞬間涌入大量破碎的片段,她是怎樣走到韓錦卿的房中,與他在床上一番糾纏,又是怎樣不顧臉面的誘惑了紀卓雲……
顧輕音頓時大驚失色,一張清麗的小臉蒼白如紙,雙唇顫抖著,目光空洞,“不,不可能,不是我,不是……”
紀卓雲眼見顧輕音神色大變,心知有異,胸中一痛,未及多想便傾身摟住她,“輕音,沒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顧輕音憶起方才之事,再看紀卓雲,卻不知該如何相待了,思緒紛亂,也未曾注意他真摯的眼神和語氣,只輕道:“你放開我。”
紀卓雲依言剛放開她,只覺她身子一軟,嬌媚的人兒又倒在她懷中,心中大駭,低吼道:“輕音,輕音!”
顧輕音竟又昏了過去。
再說這顧大學士府上,因著顧輕音的無端失蹤,早就亂了套,顧夫人整日里以淚洗面,茶飯不思,眼看著就要病倒了,顧大學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張端肅的臉上陰雲密布,弄得現在府里下人走路的聲音都要輕幾分。
一名著青藍官府的斯文年輕人快步走入花廳,畢恭畢敬道:“皓之見過顧大學士,顧夫人。”
顧夫人見了他,紅腫的眼睛微微亮起來,“皓之,都快是自己人了,這麼見外做什麼,”她拉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可打聽到輕音的消息?”
阮皓之沉默著,神色間盡是憂色。
顧夫人見他這般,又忍不住哭起來,“老爺啊,當初我說什麼來著,你非得讓女兒去做什麼官,如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女兒生死未卜,你就心安了?!”
顧德明本就心緒煩亂,最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何況有些事情他還瞞著她,便讓管家把顧夫人請下去,“夫人,你先回房好好歇著,不要再胡思亂想,我和皓之還有要事相商。”
顧夫人一聽丈夫這麼說,在小輩面前也不好反駁,便勉強應了,隨著管家離開。
顧德明與阮皓之相對而坐,道:“皓之,現下情形到底如何?御史台可有消息?”
阮皓之有些無奈的搖頭,“我托同僚打聽了,賀子昂道自大學士那日向御史台替輕音告了假,他就再未見過她,不過……”
“有話盡管說,這里也就你我二人。”顧德明道。
“有人曾經見到輕音到過鎮國公府邸,與大學士說的輕音失蹤日期是同一天。”阮皓之低聲道。
顧德明心中咯噔一下,紀卓雲與顧輕音的事被他壓著,就是怕阮府知道,所以他雖讓阮皓之一起探查顧輕音的消息,但對於顧輕音當日去找過紀卓雲的事絕口不提,此時被阮皓之主動提起,便回道:“竟有此事?老夫也不知情。”
阮皓之不疑有他,繼續道:“大學士應該知道紀卓雲和韓錦卿是什麼關系,輕音的失蹤會不會與他們有關?畢竟她曾經參倒韓錦卿不少人馬,近期又彈劾了很受重用的李承風,而且我聽聞韓錦卿這陣子也告了假,未曾早朝。”
顧德明其實早就想到這一層,他只是勉強抱著希望,再讓阮皓之細查,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這兩人,那他的輕音此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顧德明雙目微闔,一時氣息有些不穩,過了一會,才道:“若真是這兩人……”
“大學士請放心,無論如何,皓之定將此事追查到底,將輕音帶回來。”阮皓之斯文的臉上盡是認真和決絕。
顧德明心頭一熱,道:“好,好,待到輕音回來,你們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