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金屬交易所(LME)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金屬交易所,盡管美國的COMEX、中國的上海期貨交易所和日本的東京工業品交易所也在進行金屬品交易,但由於其影響力遠不如LME,基本上都成為LME的影子市場。
全球的金屬品交易商都看著LME價格,並以LME的價格決定買賣價。
一輛代表著身份的黑色勞斯萊斯小驕車緩緩駛入倫敦金屬交易所,沉青與昨天剛從警察局以三百成英鎊保釋金被保釋出來的布隆迪,一起來到了這家已經被沉青鎖為此次倫敦之行目標的交易所。
從吸引投資者交易的角度看,LME無疑是非常成功的。
有關資料表明,在LME的交易量中,來自英國以外交易量超過了95%。
國際金融專家一致認為,按照英國現在帶著濃厚自我保護意識的半封閉式金融體系來看,居然能夠存在LME這種完全開放式的期貨交易所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之所以如此,既與這家期貨交易所歷史淵源有關,也與其特殊的交易方式和寬松的監管制度有很大關系,使得LME交易所對國際金融“大鱷”具有特別吸引力。
然而,也正因為大鱷叢生,才導致LME成為風險事故最多的交易所。
在這種情況下,LME金屬價格經常違背實際供求規律而被扭曲,然後又憑借著其影響力操控全球金屬市場。
前不久沉青在五月銅期貨合約上阻擊保誠基金,就是通過LME期貨交易所這個英國金融對外開放窗口來實施的。
這次沉青親自出馬來到英國‘公干’,其目的就是想得到這家期貨交易所圈內會員的資格。
LME會員分為五類,第一類是圈內會員,現在共有11家,也被稱為場內結算會員(RingDealingMembers),他們享有LME全部特權,只有他們可以在場內進行交易;
第二類是准經紀結算會員(AssociateBro?鄄kerClearingMembers),現在共有26家,這類會員沒有場內交易權利,但享有除場內交易以外的LME所有特權;
第三類是准交易結算會員(AssociateTradeClearingMembers),現在共有3家,這類會員不能進行場內交易,也不能進行客戶代理,但可以為自己交易,並進行清算,也就是能進行結算的自營會員;
第四類是准經紀會員(AssociateBrokerMembers),現在共有6家,這類會員不是倫敦清算所的成員,也不能進入圈內進行交易,除此之外其權利和義務類似於第二類會員;
第五類是准交易會員(AssociateTradeMembers),現在共有37家,這類會員向交易所繳納少量年費,享有一定知情權,除此無其他權利。
由於歷史原因LME會員制度極其復雜,不同會員具有不同交易權限,而且在及時獲得各種消息及各方面便利上也有不同待遇,這種制度是全世界范圍內都是絕無僅有,同時也使得LME期貨交易所成為了世界上金融大鱷最集中的地方。
LME盡管也有管理制度,有些制度似乎還比其他交易所更復雜,但這些制度出發點並非是防范系統風險和打擊市場操縱。
相反的是,這些制度更有利於“大鱷”們對全球金屬市場進行操縱,因而也使整個市場更容易產生系統性風險。
雖然以前沉青長期通過LME一家圈內會員公司“獨立基金”進行金屬期貨交易,但真正來到這家有百年歷史的世界金屬期貨交易大腦中樞還是第一次。
沉青緩步走在走廊上,轉頭看著兩旁房門口掛著的各種名牌不由感慨萬分。
從這些名牌上來分析,這座大樓內幾乎包含了世界金融界所有知名大型金融投機(對衝)基金,而世界上幾乎所有品種的金屬價格走勢則都控制在這些國際金融大鱷手中。
這些代表著各個國家利益的大型對衝基金,就在這座大樓里進行各種利益交換然後通過這種方式來刮分這個世界越來越貧乏的金屬資源,決定著未來幾個月內世界金屬資源市場的具體分配及走勢情況。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經濟高速騰飛對金屬資源需求大幅增長也直接刺激了金屬進口的大幅飆升,當時的中國政府也曾經想在這里占據一席之地,擁有對世界金屬資源的發言及支配權。
但最後卻因為經驗不足及體制等多方面的原因,在西方列強默契配合下一次次慘敗在期貨市場上,最後因為損失過於慘重而被迫淡出了世界金屬期貨市場。
但此時的沉青卻絲毫不懷疑,在不久的將來代表著紅色中國利益的鳳凰基金將會在這里占據及其重要的一席之地擁有對國際金屬市場的發言權,可以根據中國對各種金屬的需求來調控這些品種金屬的市場價格,花費最少的外匯從哪些資源出口型國家手中買到最多的金屬資源。
在布隆迪陪同下參觀完這幢金融大樓,兩人通過身份及安全檢查後乘坐電梯來到了位於大樓頂層的‘倫敦金屬交易所’總部所在地,並且見到了據說有很深厚英國皇室背景的董事局主席勞倫斯先生。
“老朋友,我就知道你這只老狐狸不會這麼容易就栽在‘保誠丑聞’這個爛泥坑中,肯定有辦法從‘保誠丑聞’事情中脫身出來!”
勞倫斯並沒有主動向沉青拋出橄欖枝,而是首先與旁邊的布隆迪來了一個熱烈擁抱,然後才在布隆迪的介紹下才轉頭冷冷看著旁邊這位不久前剛引起英國金融動蕩的罪魁禍首。
與大多數英國老貴族一樣,勞倫斯也總是認為只有英國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人種,同時也只有他們這些大英帝國的貴族才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血統,所以對於眼前這位來自遙遠東方的中國人沒有絲毫好感,更何況對方這次來到英國目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沉先生,能夠在這里見到你真是一件讓人感到十分愉快的事情,快請這邊坐吧!”
勞倫斯並沒有與沉青擁抱或是握手,只是禮貌性地向他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然後直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顯然對沉青這位來自紅色中國的年青人沒有什麼好印象。
對於勞倫斯的冷淡沉青只是淡淡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如果換成英國哪家實力強悍的大型金融投資基金阻擊鳳凰投資造成中國金融市場大動蕩,說不定他會直接將對方從窗戶扔出去。
待秘書奉上咖啡後,勞倫斯趁著沉青喝咖啡的時機用極不友善語氣首先說道:“據說鳳凰投資從這次阻擊保誠基金的行動中,從英國金融市場整體暴跌中獲得了巨大利潤,甚至還有傳聞鳳凰投資此次獲得的利潤高達二百億美元,沉青先生還真是金融界百年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才!”
沉青很清楚地從對方的語氣中聞到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心里不由‘咯噔’跳了一下,自己不會這麼倒霉在英國遇上了一個英國版的“老憤青”吧?
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沉青還是堆著友善笑容很謙虛地回答道:“勞倫斯先生太過獎了,我只是一個運氣比較好的年青後輩罷了,其實還有很多東西都要向您這樣金融界的老前輩們學習!”
勞倫斯睜著自己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年青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然後好像很隨意的問道:“昨天晚上我從布隆迪的電話中了解到,沉青先生現在好像對英國的金融市場十分感興趣,甚至想成為LME金屬期貨交易所第12位圈內會員?”
“是的,以現在鳳凰投資的實力及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地位,應該已經完全俱備了申請進入LME內部會員的資格。”
沉青微笑著說道:“如果LME能夠接受鳳凰投資成為圈內會員,相信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勞倫斯先生應該不會將充滿誠意的鳳凰投資拒之門外吧?”
“鳳凰投資的誠意,我已經在不久前阻擊‘保誠基金’最後引起英國金融市場大動蕩這一事件中感受得十分清楚。”
勞倫斯冷冷地說道:“如果沉先生能夠保證,鳳凰投資加入LME金屬期貨交易所只進行國際金屬期貨交易,永遠也不會參予對任何英資企業(基金)的阻擊,也許LME可以考慮讓鳳凰投資成為第12家內部會員。”
“鳳凰投資是一家金融投資類超大型金融公司,什麼地方有利可圖我們的身影就會出現在哪里,在貿易金融全球化趨勢日益明顯的今天,勞倫斯先生難道不覺得自己開出的這個條件有點太過不盡情理?”
對於眼前這位英國老頭剛才提出明顯沒有誠意的條件沉青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因為特殊原因鳳凰投資已經不能再參與美國金融市場的投機交易。
日本現在的執政者中村俊雄首相又是“自己人”,如果自己率領鳳凰投資去砸他的場子讓自民黨內部的親美派重新掌握政權,估計住在中南海的老頭子馬上就會將他召到跟前吹胡子瞪眼大罵“八格鴨路”。
所以在失去了美國跟日本這兩個大型全自動提款機後,沉青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再放棄英國金融市場這塊肥肉。
見眼前年青人很自然地拒絕了自己提出的無禮要求,老奸巨滑的勞倫斯臉上掛著遺憾表情,眯著一雙小眼睛無奈地說道:“如果沉先生不肯做出承諾,那麼我也只有深表遺憾啦!”
“在這個連上帝嫖娼都需要掏錢付帳的年代,我沉青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還會再次見面,希望到時候勞倫斯先生不會因為自己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面對眼前這位英國老“憤青”的刻意刁難,沉青冷冷盯著對方很認真的丟下一句狠話,然後領著布隆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電梯間內,沉青沉默不語也不知道腦袋里又在轉著怎樣的“齷齪”念頭,而旁邊的布隆迪自然也識趣的沒有開口去打斷對方眼前大老板的思路。
其實來這里之前布隆迪就已經知道了最後會有這樣的結局,哪個老家伙如果不是給他這個老朋友面子,估計沉青根本就不可能見到這位固執的英國老貴族。
當電梯馬上就要抵達最底層時,沉青突然轉頭對旁邊的布隆迪問道:“剛才哪個老家伙平時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嗎?”
“勞倫斯平時唯一的嗜好就是養馬和騎馬,在倫敦市郊他有一個小型莊園里面養著六匹英國純種馬,除了正常應酬之外他基本上都會呆在哪里。”
“難道他平時就沒有一點其它嗜好嗎?”沉青眼見布隆迪一個勁的搖頭,於是主動提醒道:“比如說賭博、美女、名車或者是其它方面任何可以利用的嗜好。”
可旁邊的布隆迪還是一個勁的搖頭,顯然這個勞倫斯是一位標准的正牌英國紳士,除了平時養馬外沒有任何可以讓沉青利用的不良嗜好。
“不、不、不,這個世界除了死人外,每個人都會有弱點,只看你能不能把這個隱藏在深處的弱點挖掘出來然後加以百倍擴大和利用!”
沉青舉起自己右手伸出食指在布隆迪面前晃動著,然後很自信地接著說道:“總有一天會有辦法讓這位驕傲的英國貴族最後跪倒在我的腳下,我保證!”
“願主保佑勞倫斯!”
看著沉青臉上自信而堅定的笑容布隆迪不由在心里劃了個十字架,為這位惹了沉青這樣他絕對惹不起大人物的老朋友在心里默哀三秒鍾。
“你們兩個馬上去幫我辦件事情,將LME金屬期貨交易所董事局主席勞倫斯男爵所有直系親屬的檔案及相關資料全部弄來,然後再發回國內讓國安局哪些情報人員認真分析,一定要找到這位英國老紳士的死穴。”
與布隆迪分手回到帝國大酒店之後,沉青馬上將哼哈二將招來吩咐他們利用國安局在倫敦的情報網,收集勞倫斯這個老家伙的所有資料。
既然這位英國老紳士沒有什麼弱點可以供自己利用,沉青也只好將目標鎖定在了他的兒女孫輩身上,從這些富家子弟身上肯定能夠找到一些可以供自己利用的東西。
既然這位英國老貴族不給自己面子,沉青也在心里暗暗決定就用這位男爵先生來祭刀立威,現在只有搞倒勞倫斯男爵才能夠讓這些高傲的英國佬看清楚自己的手段,看誰以後還敢在他的面前撒野——
頗具中國江南水鄉風格的瀟湘館位於倫敦唐人街。
主樓高為三層主色暗紅,上面雕龍畫鳳在現代建築林立的街道旁顯得異常扎眼。
沉青與王俊總領事及張建安參贊在享受過一頓英國大餐後,便跟隨在英國呆了幾年可以算是半個地頭蛇的兩人直接來到了這里,並且徑直穿過朱紅色的花格漆門進入這座茶樓的大堂,看來他們兩人是這里的熟客來往茶博士及服務人員都向他們點頭致意。
瀟湘館是一間中國江南風味的酒樓兼茶館,光顧的客人幾乎都是叁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其中也不乏對中國飲食文化仰慕向往的英國佬。
三人沒有在一二樓的餐飲坐席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三樓茶座,然後用漢語點了一壺西湖龍井。
侍候的茶博士看樣子是一名中國留學生,一口普通話說的挺地道再加上一身絲制唐裝還真像那麼回事,沉青見這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材心里一高興就直接從皮包里掏出一扎嶄新的英鎊扔在桌子上給對方做小費,可這小伙子卻看著旁邊的張建安不敢接,顯然這個小伙子跟張建安有什麼親戚關系。
旁邊的張建安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既然是沉先生的打賞,正強你就接下來好了!”
得到張建安的首肯,小伙子這才興奮得將桌子上的鈔票收進口袋,以後還一個勁朝沉青點頭哈腰的道謝。
而此時,旁邊的王俊則微笑著告訴沉青這個茶博士其實是張建安的侄兒叫張正強,從武漢大學畢業後就來到英國投靠張建安這個大舅,由於沒有工作經驗所以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現在暫時在這間茶樓里打工養活自己,而且王俊還特別強調對方在國內學得是國際金融專業。
沉青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也明白了這兩只老狐狸將自己帶到這座茶樓來的真正用意,於是微笑著說道:“鳳凰投資現在正准備在英國開一家分公司需要人手,這小伙子我看著挺順眼就先來當個副經理試試,以後干好了再幫你扶正!”
“沉先生真是爽快人,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自下效力盡管吩咐,只有是張某人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一定盡心竭力幫沉先生辦妥!”
眼見對方如此上路,張建安馬上代自己侄兒感謝沉青的提攜之恩,而旁邊的沉青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種事情他在國內時就已經遇上過很多次,對於真正有本事的高干子弟他肯定會重用,因為對方所處生活圈子和自然建立起來的關系網,絕對不是哪些沒有後台背景普通大學生所能擬的。
平時辦起事情來有哪些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哥們幫襯著自然是得心應手,哪些在政府部門很難搞定的立項批文、審批這類事情,只要讓這些高干子弟跑一趟隨便喊幾聲×叔叔、×伯伯保證馬上OK。
“於人方便自己方便!”
雖然對方現在還是個官職不高而且還沒有什麼實權的領事館參贊,但說不定這位張參贊以後時來運轉就成了總領事或者直接被調回北京任職,那個時候說不定還能成為自己權力網絡中重要的一枚棋子。
搞政治在這些級別相對較低官員身上下注進行政治投資就如同撒網捕魚一樣,也許撒出去的網可能總是捕到一些成不了氣候的小魚小蝦或干脆什麼東西都沒有,但你還是要不停地撒網繼續捕,說不定哪個就可以捕到一只金娃娃魚。
接下來趁一起喝茶聊天的機會,沉青也很含蓄地提出希望眼見兩位領事、參贊大人能夠為他拉线認識英國上層講議員及各種手握實權的政府官員,沉青剛幫過忙的張建安自然是滿口沒問題,而旁邊的王俊總領事則礙於張建安這位同僚加“戰友”的面子也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隨後幾天時間里,沉青跟隨布隆迪拜訪了英國金融界比較著名的基金公司總裁,還有一些能夠影響英國金融市場走勢與政府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地方性金融大鱷。
可能是跟沉青領導的由中國鳳凰投資及韓國大宇集團組成的東亞財團有直接利益接觸,因此害怕對方會在金融市場上阻擊自己,所以這些金融大鱷們對給予了沉青最高規格接待,相比於倫敦金屬期貨交易所董事局主席勞倫斯男爵哪里受到的冷遇可以說是天壤之別,還真應了中國一句老話;縣官不如管!
勞倫斯做為倫敦期貨交易所的董事局主席,因為與沉青控制的東亞財團沒有任何實質利益上的接觸,所以也並不懼怕沉青會在金融市場上於自己為難。
而這些英國的基金公司則不同,他們在國際金融市場上進行期貨操作時都要看沉青臉色決定自己下一步操作策略,如果惹怒了對方被財大氣粗的東亞財團盯上,最後的結果估計也只有“敗走麥城”這一條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