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南走了以後，王小路一個人在沙發上躺了一會，也不知道到了幾點，手機電池被大蔡拔了。

　　他覺得有些無聊，又等了一會依然不見大蔡的影子，便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人很少，有的時候半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看來大家還真都是晚上活動，不過這地方見不到一點陽光，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幾乎沒有分別。

　　王小路一路走一路看，見各個房間的門都關著，也沒有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

　　他正打算要往回走，方芳從旁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顯然沒有想到會遇見他，怔了一會沒有說話。

　　“方芳，呵呵，在忙？現在幾點了？蔡哥呢？我沒事，隨便走走！”

　　王小路咧嘴一笑，似乎腳指頭又酥癢了起來。

　　方芳回過了神，輕佻地笑了一下，走過來勾住王小路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輕輕一點，媚笑了一聲說：“你問幾點做什麼？難道覺得這里不舒服？要是你一個人寂寞可以跟我說話，我叫幾個姐妹給你打發寂寞就好。”

　　王小路嘿嘿地笑望了起來，心里說：你當我是種馬，再弄幾個女人來我只怕會精盡人亡！

　　“不是寂寞，就是想活動活動！蔡哥呢？我想出去走走，這地方有些悶。”

　　“蔡哥在忙著呢，我陪你活動好不好？今天你肯定是能出去的，急什麼！這里一點也不會悶，安全又舒服，等時間一長，只怕你都舍不得出去了！”

　　方芳嬉笑著抓住了王小路下面，一邊活動一邊說到。

　　“哦，那我一個人休息一會吧。見到蔡哥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想見他！”

　　王小路推開了粘在身上的方芳，轉身就想走。

　　方芳一把拉住了王小路的胳膊，看多了他兩眼，有些不高興地說：“怎麼，沒力氣了？還自稱多厲害多厲害，現在人家主動送上門都不要了？一個人多寂寞，好歹有個人陪著給你捏捏胳膊捏捏腿的也好！走吧，我就好人做到底，陪你去休息！”

　　王小路心里暗自罵了一聲，操你娘的，你是想把老子榨干！

　　“走吧，還猶豫什麼？放心，我只是陪陪你，決不騷擾你！你是蔡哥的朋友，冷落了你蔡哥怪罪下來我可是擔當不起！”

　　方芳拉了王小路一把，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

　　見方芳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王小路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順從地跟著她回到了原來的房間，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方芳拿過酒杯倒上了兩杯酒，遞給王小路一杯，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微微一笑說：“喝點酒提神……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你緊張嗎？聽蔡哥說中午兩點就把你帶出去和姓杜的女人做交易，你覺得你是能活下來還是會死去？”

　　“無所謂，活著死了都一樣！橫豎一條，無牽無掛。”

　　王小路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里雖然有些緊張，表面上但還顯得很是無所謂。

　　“也是，死了或許還比活著舒服……你躺下，我給你放松一下筋骨。聽說你和南南那騷貨又干了一場？累壞了吧？要死也死的舒坦一些，不然下輩子都覺得累！”

　　方芳長長地舒了口氣，放下酒杯拉了王小路一把。

　　王小路也不反抗，順著方芳的意思躺下，享受起了她的按摩。

　　方芳手指靈活地在王小路身上游走著，雖然不是很專業，但也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王小路放心地閉上了眼睛，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死，活著多好，只要努力什麼都會有。

　　他嘴上說無牽無掛，其實心里還有很多牽掛的人，蘇小婉和小米是他最牽掛的，還有巧巧，秀妮嫂子，度假村里的歐陽等等。

　　就在王小路意識有些蒙朧的時候，大蔡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享受著方芳按摩的王小路，笑了笑走過來坐在旁邊說：“不錯啊，多瀟灑！”

　　“蔡哥，要不要你也來試試，我這手法又進步了不少！你看看王先生，舒服的腳指頭都岔開了！”

　　方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討好地衝大蔡笑到。

　　王小路定定地看了大蔡幾眼，翻身就想起來。

　　“別，你繼續享受你的，我不眼紅。”

　　大蔡忙按了王小路一把，重新坐回沙發上，衝方芳說：“繼續，伺候好王先生！”

　　方芳點了點頭，手里又活動了起來。

　　大蔡從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似乎深不見底。

　　王小路看著那手槍心里一驚，額頭上不自覺地冒出了一層虛汗。

　　“這槍還是托人從外地弄回來的，我一直沒有用，但願今天能用一次，免得那幾十萬白花了！只是還不知道它會用在誰的身上！弄不到錢的話，你和杜悅都有可能會成為它的目標。殺你是為了為李穆報酬，他的死絕對和你有關系，殺杜悅是為了報復她報警，這樣的女人太奸詐，留下來會禍及到其他人。我兄弟已經回來了，警察那邊風聲很緊，我估計她是報了警。但不管怎麼樣，今天我一定要會會她。你就好好享受吧，過了今天不見得就有這麼好的事情。”

　　大蔡一邊撫摸著手槍，一邊看著王小路幽幽地說到。

　　方芳看著大蔡手里的槍也有些膽怯，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王小路定了定神淡淡一笑：“既然她已經報了警，你又何必去硬碰？就算你殺了我和杜悅，你也一樣沒有活命！我想還是從長計議的好，錢可以再想辦法，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大蔡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你害怕了？從我把你抓到這里就已經做好了硬拼的准備。李穆一死警察就開始對我進行了調查，我想這都是你的功勞吧？呵呵，就算我這次不硬拼，我這里也安全不了多久了！倒不如爭取一下，說不上我還有機會拿到錢跑國外去。”

　　“你要是想跑早就跑了，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既然警察已經有了准備，你以為你真的就能跑的了？”

　　王小路心里反倒安靜了下來，大蔡需要的是錢，還沒有到失去人性的地步。

　　“我是想早跑，可沒有錢我跑了有什麼用？再說我弟弟還需要錢來維持生命……我已經很累了，需要休息！”

　　大蔡苦笑了起來，隨後又收起笑容輕聲說到。

　　方芳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躲躲閃閃地看著大蔡，慢慢朝門口走去。

　　大蔡轉頭看了方芳一眼，已經很友善地說：“去讓你那些姐妹們都走吧，越遠越好，誰留下來誰就是受害者！本來想請大家一起吃個飯的，時間太倉促，也只好就這樣散了吧。”

　　方芳怔了一下，一句話不說地出了門，樓道里傳來了她奔跑的腳步聲。

　　王小路翻身起來端起桌上的酒杯遞給了大蔡，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你已經絕望了，你想死，難道不是嗎？你想用死來解脫，綁架我只是在做垂死掙扎，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警察在調查你，高利貸者在威逼你，弟弟的病在折磨著你，就連你最依賴的李穆也丟下了你，所以你絕望了！這槍也應該是為你自己准備的吧？你想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可你不死心，你覺得這樣死太虧，所以你才綁架了我，一方面是為自己的死找一個借口，另外一方面是希望會有奇跡出現。你所希望的奇跡就是，杜悅能乖乖按照你說的拿錢來贖回我。不過，杜悅不是那樣沒頭腦的人，你的希望破滅了……”

　　“你個王八蛋，你以為你說的就是正確的？你要是再敢說一個字，我馬上要了你的命！”

　　還沒等王小路把話說完，大蔡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領子，將手槍頂在他腦門上，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說到。

　　王小路得意地笑了笑，盯著大蔡沒有再說話。

　　他分析的沒錯，大蔡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他手里的槍不一定會向自己開火，但他一定會向他自己開火。

　　大蔡和王小路對視良久，松開他的衣服領子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拿起酒瓶子大喝了一口，這才喘著氣說：“沒錯，我是想死，可我不甘心！你靠女人吃飯都能混到這個份上，而我一個大男人卻不行。就算是我今天真的要死，我也要拉上一個人陪著我。當然我希望那個人是你，因為你最合我的胃口！”

　　“哈哈，很好，我願意奉陪，只要到了陰間以後你不再跟我爭什麼，我倒願意跟著你走！反正就算我僥幸活下來，也會被杜悅控制在手里。我厭煩了那女人，我看你幫我個忙好了，在你解決我之前先把她給我解決了。這樣就算是我死了，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王小路腦袋里快速活動了幾下，伸手抱住了大蔡的脖子，貼近他的耳朵說到。

　　“解決她？這還不是個小事，我也想解決她，留著她還真是個禍害。”

　　大蔡轉頭看著王小路，與他的臉龐貼的極近。

　　王小路看著大蔡的眼睛過了三四秒，起身坐到了大蔡的對面：“很好，現在我們兩個就是一條道上的人了，該好好放松放松。要不我們再喝一杯，陰間不知道有沒有酒喝，咱兩個也沒有什麼親人，沒人祭奠就沒有好吃好喝的，倒不如死之前先吃喝個夠！”

　　大蔡站起來拉王小路起來，淡淡一笑說：“沒問題，我們這就去找吃的，然後就去墓地。”

　　王小路點了點頭，被大蔡握著手走出了房間。

　　他在冒險。

　　雖然有可能失去生命，但他還是想冒這個險。

　　只要大蔡殺了杜悅，他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並且完全自己掌管李穆公司。

　　相信警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大蔡他再機靈只怕也只有時間殺一個人。

　　在他對杜悅動手的時候，警察也一定開始了行動。

　　這是他剛剛才想到的，於是就想為自己的生命爭取一個機會。

　　地下室的人已經走的沒有幾個了，出口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

　　大蔡拉王小路走出來的時候，外面正下著毛毛細雨，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深深吸了口氣，互相對看一眼朝旁邊的餐館走去。

　　路上的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有的人甚至偷偷地笑了起來。

　　王小路沒有理會這一切，而是更加緊地握住了大蔡的手。

　　兩個男人握著手走在大街上確實很少見，但他必須要這樣做。

　　在殺杜悅之前，他一定要讓大蔡相信，他是真的做好了和他一起死的決定。

　　因為下雨的緣故，餐廳里人不多。

　　大蔡拉王小路要了一間上好的包間，又點了一桌子的好菜，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象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王小路也大口地吃著，時不時地給大蔡夾上菜，與他相視一笑。

　　他表面上裝的很坦然，心里卻很是不安。

　　這可是提著人頭在做事，萬一警察都是些沒用的飯包，大蔡殺了杜悅真把他也給干了，那他才真是虧大了。

　　但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不這樣做還真是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大蔡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

　　“我現在有些後悔來城里打拼，當初要是在農村好好呆著，我弟弟也不會學成現在這樣！生活好了，欲望也就大了。人啊，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滿足呢！你也是從農村來的吧？後悔嗎？你要是現在在農村好好呆著，我也不會拉上你一起去死啊！”

　　大蔡看著王小路感慨地說到。

　　“談不上後悔，反正來城里享受了很多在農村享受不到的東西……那你弟弟呢？你就這樣死了，他今後怎麼辦？”

　　王小路笑了一下，隨口問到。

　　大蔡苦笑了一聲：“他還在美國逍遙呢，根本就不理解我的苦衷。我存了一筆錢在他的賬戶上，也給他寫了封信。該做的我都做到了，以後怎麼辦就是他的事了！我比他大十二歲，當初成孤兒的時候他才兩歲。他沒吃過苦，總覺得有我這個大哥就可以衣食無憂！現在我死了他也該自立了，反正我比他大，遲早是要死的嘛。”

　　王小路沒有再說話，男人太負責任了也是一種錯，大蔡把他弟弟還真當兒子的養了，能寵成那樣還真是沒辦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