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敬夾著受傷的尹志平,在終南山的亂石與密林中快速穿梭,而他身後,則緊緊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自然是楊過,而女的,正是白衣飄飄的小龍女。
原來趙志敬發現楊過與尹志平相斗,便出手救出了尹志平,而本來早就隱伏於一旁,但為了不與楊過碰面所以沒有出面的小龍女見狀便也不顧一切的跳出來,追殺趙志敬兩人。
楊過突然看見小龍女,真是喜出望外,頓時也跟著追了上去。
一邊追,還一邊姑姑、姑姑的大喊。
小龍像是充耳不聞,埋頭疾奔,但眼中的淚水卻早已在打轉。
她何嘗不是對楊過魂牽夢繞?
但,但為了楊過今後能挺起腰桿做人,她卻又只好選擇避而不見,此番苦楚卻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了。
看見已經擺脫金兵了,趙志敬便在密林中停住了腳步。
小龍女與楊過也緊跟著到達。
一站定,楊過便驚喜欲狂的走上幾步,握著小龍女的柔荑,喜道:“姑姑,姑姑,過兒,過兒想得你好苦。”
小龍女先是一喜,接著眼眶一紅,神色一黯,竟是把手抽出來,連退幾步,硬生生的轉過頭去不看眼前那深愛著的男人。
楊過頓時愣住,但馬上又踏前一步,大聲道:“姑姑,你可是惱我了?過兒可是有什麼地方讓你生氣了?”
小龍女心中酸楚,死死搖著嘴唇,連連搖頭,她知道,若是一開口,只怕便會哭泣出聲。
楊過顫聲道:“姑姑,若過兒不對,你罵我,打我,殺我,只要你喜歡便好。”
小龍女卻是不答,只是抿著嘴唇,然後把目光望向了夾著尹志平的趙志敬,長劍一揮,竟是不管不顧的直向尹志平刺去。
趙志敬冷哼一聲,不再保留,運起先天功,衣袖一拂,便把小龍女逼退。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沒有,趙志敬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功力之高,頓時讓楊過和小龍女心中大驚。
他們對全真教的高手如馬鈺及丘處機等的實力大體上心中有數,但這趙志敬只不過是三代弟子,一身武功之高竟是數倍於他的師門長輩!?
此時,趙志敬看著楊過,沉聲道:“楊過,不知道現在是該叫你楊過,還是該叫你完顏過呢?沒想到,你竟真的走上了這一條路!早知今日,當初貧道便該把你一劍殺死!”
楊過怕他追擊小龍女,便與自己姑姑並肩而立,全神貫注的看著趙志敬,道:“多說無益,把尹志平這狗賊留下,我的目的就只是殺死他!”
趙志敬雙目赤紅,仰天長嘯,裝出悲憤交加的樣子,喝道:“小賊,你帶金兵滅我重陽宮,便是我教掌教馬鈺也被你們這些異族狗賊害死,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小龍女卻清冷的插言道:“馬鈺那道士不是好人。”
此言一出,趙志敬不禁一愣,但馬上想起之前小龍女夜闖重陽宮被馬鈺打傷一事,便心中瞭然。
小龍女自幼便在古墓成長,如同白紙般的單純,對於民族矛盾、人情世故之類的常識根本毫無概念。
在她的觀念里,誰對她好的便是好人,害過她的就是壞人。
馬鈺阻止她殺尹志平報仇,那自然就是大大的壞人了。
趙志敬沉聲道:“對不起龍姑娘的便只是我教的不肖弟子尹志平,其余人等都是無辜的。我答應過要給你們一個交代,便絕不會食言。”
說罷,他一手提起身受重傷,萎頓在地上的尹志平,掐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小龍女其實是我干的,她的處子騷屄好爽,嘿嘿。”
尹志平雙眼頓時瞪圓,張開嘴巴,卻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很快,眼里的神采渙散開來,不甘的斷了氣。
趙志敬把被捏斷了脖子的尹志平抱在手上,對著大為吃驚的楊龍二人道:“你們要的交代,貧道已經給你們了。”說罷,臉上露出悲哀的神色。
他低頭,看著尹志平的屍體,喃喃自語:“師弟,我們從小便認識,一起學藝,一起成長,在師兄心中,便一直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兄弟一般。只是沒想到,結局竟會這樣。雖說是你自己行差踏錯,但畢竟也是我這個當師兄的沒有做好監督之責。唉,天意弄人,委實讓人神傷。”
楊過聽見趙志敬的話,心道:“這人倒是個言而有信的至誠君子,小時候恐怕是真的錯怪他了。”
趙志敬把尹志平的屍體放下,然後從懷里掏出三根香燭,點燃,插在地上。
然後對尹志平的屍體鞠了三個躬,雙掌合十禱告,好一會才轉過身來。
他目光轉向楊過,射出凌厲的光芒,喝道:“那麼,現在是你楊過該給貧道一個交代了!”說罷,身上竟是散發出強大的氣勢來。
楊過與小龍女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急忙凝神戒備。
楊過道:“你想怎麼樣?”
趙志敬肅穆的道:“貧道告知你真正的身世,便是想看看你到底會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沒想到,你最終選擇了這樣一條無恥賣國的漢奸之路,就和你那漢奸父親楊康一樣!既然如此,貧道今天便要清理門戶,並為諸多枉死的全真教弟子報仇雪恨!”
楊過怒道:“不許你詆毀我父親!他從小便跟隨我爺爺長大,知道身世時已經成年了。難道你讓他立即拋下多年的父子感情,馬上去殺掉自己的養父?禽獸都知道要報養育之恩,若我父親做這樣的事,豈非連禽獸都不如?郭靖和黃蓉為了逼我父親去對付我爺爺,想盡辦法,最後更是把他逼死!更可恨的是他們竟趁我年幼無知而欺瞞於我,簡直就是噁心!”
趙志敬長嘆一聲,像是心痛般的道:“楊過啊楊過,你捫心自問,郭大俠真的是對你有惡意嗎?”
楊過頓時神色一僵,想起了年幼時跟隨郭靖生活的情景。
那個惇厚仁義,對自己無比關心的郭伯伯,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像對自己有什麼惡意的。
他神色掙扎了一下,便道:“我不管那麼多,什麼漢人金人,我通通不想理會。只要能找回姑姑,以後和姑姑在一起,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雙目充滿深情的望向一旁的小龍女。
小龍女身子一顫,終於忍不住開口,用帶有嗚咽的聲音道:“過……過兒,別這樣,我……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楊過立刻道:“姑姑,我,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半分變更,難道,難道非得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能讓你明白嗎?”
小龍女一驚,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一手把楊過的嘴巴掩著,嗔道:“胡說什麼,誰要你死了。”她此時的樣子有點生氣,但眼眸里還綴著淚珠,真是說不出的嬌美可人。
楊過連忙抓著小龍女的手,急道:“姑姑,只要你願意,我就陪你一輩子住在古墓里頭,永遠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也不必管外面的人的目光。這個什麼金國世子,我也都不當了。”
楊過這番話情真意切,小龍女不禁心中感動,淚水滾滾而下,本來死寂的心再一次燃起了火焰。
此時,趙志敬冷聲道:“師徒情深,真是讓人感概。本來貧道對你們師徒相戀並沒有什麼異議,但楊過你這次竟然帶金兵毀我全真教基業,卻是罪不可赦!”說罷,擺開架勢,一副准備動手的模樣。
楊過與小龍女手牽著手,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情意,只覺得一切苦難都不算什麼,只要此刻能擁有對方,那一生便已不枉。
小龍女道:“過兒,這道人厲害,我們便用那玉女素心劍法來斗他一斗。”
楊過聽到此言,知道姑姑已經回心轉意,真是如吃了蜜糖般甜蜜,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花怒放。
玉女素心劍法就是玉女心經上的至高秘訣,在沒有左右互搏的情況下,必須由兩個心意雙通的人來使用,一人用全真教的劍法,一人用古墓派的劍法,構成了威力奇大的玉女素心劍法。
楊過與小龍女便是憑藉這門絕學在早期抗衡金輪法王這樣的五絕級強敵,可謂十分厲害。
但是,玉女心經趙志敬在李莫愁處也看過,這門劍法對他而言根本沒有秘密可言,所以也是毫不擔心。
三人便斗在一起,楊龍二人的玉女素心劍法幾乎毫無破綻,劍法連綿,招招殺著。
而趙志敬卻是運起先天功,一力降十會,穩打穩扎,以功力的優勢來壓制楊龍二人的劍招。
其中還不時使用一些九陰真經上的絕學,如大伏魔拳,蛇行狸翻身法等等,起到奇襲的效果。
趙志敬也是心中暗驚,這玉女素心劍法的威力竟是比他想像中更加強大,就算是自己明明知道這劍招的道理,但真正面對時,竟然也無法破解。
若非自己事先已經看過玉女心經,對這劍法瞭解甚深,只怕早就被擊敗了。
這玉女素心劍法竟然能讓功力遠不及自己的楊龍二人發揮出這樣可怕的威力,真是可以與獨孤九劍媲美了。
真是不知這號稱毫無破綻的劍法遇上號稱專攻破綻的獨孤九劍時,會是哪門劍法厲害。
三人又斗了一陣,楊過與小龍女佔得上風,把趙志敬壓制得只能被動防守,基本沒有多少進招了。
楊過英俊瀟灑,小龍女清麗脫俗,兩人一起施展劍法,配合起來圓融無礙,簡直如同一對神仙眷侶一般。
雖然趙志敬處於下風,但他卻並不著急,心中默念時間,暗道:“哼,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楊過與小龍女的身形慢慢有點凝滯,似乎內息的運轉出現了問題。
這下子,兩人的配合便出現了失誤,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而對玉女素心劍法也瞭解甚深的趙志敬自然不會錯過機會,臉上金芒一閃,左掌全力揮出,便把楊過逼開,破解了玉女素心劍法。
然後右手一伸,竟是恰好穿過了小龍女的玉女劍法的劍招,一指點中她肩頭要穴!
楊過大驚,連忙想回身救援,但腳下一軟,竟是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
趙志敬把被點中穴道的小龍女提在手上,對楊過冷聲道:“你若有任何異動,我便先把你姑姑殺掉!”
楊過頓時停住腳步,驚怒交集的道:“你!你下毒!?”目光卻是望向了趙志敬剛才在尹志平屍體便所點燃的香燭。
趙志敬哈哈一笑,這可是程靈素專門配置來陰人的香燭,那讓人內息凝滯的毒藥一經點燃,便無色無味的隨風飄散,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沒有事先吞服解藥,等發現時便已經手軟腳軟,難以反抗了。
他用手指抵著小龍女的死穴,對楊過道:“貧道恨不得立刻把你這小狼崽子殺死,以報我全真教枉死弟子的血海深仇。只是今天時機不對。你聽著,立刻命令那些還在追殺我教弟子的金兵停止追擊,否則的話我便立刻殺死小龍女!”
楊過生怕自己姑姑受到絲毫傷害,連忙道:“你若敢傷我姑姑,我絕不會放過你!”
趙志敬冷笑道:“廢話少說,立刻命令金兵退兵,現在重陽宮已滅,我教掌教馬鈺也已身死,金國的主要目的已經完成,那些領軍的將領絕對會賣你一個面子。等到我教弟子安全撤離,我自會放走小龍女。我趙某人向來言而有信,你大可放心。”
楊過沒有辦法,只好應允。
最先突圍的丘處機等人也是死傷慘重,所率領弟子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正艱難的逃避金兵的追擊。
幸虧他們是選擇走山道一路逃亡大宋境內,金國的騎兵在山路上奔馳緩慢,才讓他們有一线生機。
只是,在他們都要筋疲力盡的時候,卻發現金兵停止了追擊,終於讓他們順利的逃進了大宋邊境。
在大宋邊境的一小鎮上,全真教殘部聚攏在一起,人人帶傷,個個疲乏,真是苦不堪言。
剩下的全真四子倒是沒有折損,此時正心急如焚的等待,不知道最後突圍的馬鈺等人情況如何。
等了半天,就看見了趙志敬率領著二十多個全真教弟子出現。
丘處機連忙迎上去,問道:“掌教呢與你孫師叔呢?”
趙志敬低下頭,用沉痛的聲音道:“掌教與孫師叔,都已經殉教。”
全真四子頓時???的連退幾步,露出悲憤交加的神色。
丘處機最衝動,他狂吼一聲,拔出腰間長劍,怒喝道:“待我回去,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多殺幾個金兵為師兄報仇。”
說罷,竟是不理會自身傷疲交加,就要返身北上。
其余的全真三子連忙拉著他,擾攘一陣,王處一沉聲道:“邱師兄,掌教殉教而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你現時已經是我們幾個中武功及輩分最高的,需要留下有用之身,為重建我教而努力,豈可輕易言死?”
丘處機冷靜了一些,但依然雙目赤紅,雙手緊緊握著拳頭,那指甲把手心都按出血來了。
此時劉處玄卻是看到了被幾個全真三代弟子挾帶著的小龍女,不禁奇道:“那不就是古墓派的龍姓女子麼?為何會在此處?”
趙志敬則嘆道:“師叔可知道,我在金兵里面,發現了誰?”
全真四子都露出傾聽之色。
趙志敬仰天長嘆,沉重的道:“竟是楊過,曾經是弟子徒兒的楊過!他身穿金國貴族服飾,已經成為了金國的高層,顯然是和他父親一般認賊作父。此次重陽宮之難,少不得他的帶路之功!”
丘處機面色漲得通紅,怒道:“那小賊,那小賊竟敢如此!?”
趙志敬又道:“幸虧我在突圍時擒下這小龍女,讓楊過那小賊投鼠忌器,喝令金兵不再追擊,方能帶領剩余的弟子逃到此處。”
郝大通想了想,道:“怪不得那些金兵追到半路突然折返,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志敬,你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
丘處機憤恨的看著小龍女,突然喝道:“這麼說來,這小龍女也是和楊過狼狽為奸,便讓貧道先弊了他!”說罷,竟是猛然揮掌,向著被制住穴道不能動彈的小龍女打去。
趙志敬連忙喝道:“不可!”
說罷身形急閃,竟後發先至的搶在丘處機身前,臉上金芒一閃,運起先天功,用力一格。
砰的一聲,丘處機竟是被震退了七八步,差點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全真四子頓時變色,他們可都是跟隨過王重陽的,不禁同時驚呼道:“先天功!?”
王處一身為趙志敬師傅,自問對這個弟子的武功進境也是頗為瞭解的,不禁問道:“志敬,怎麼回事,你竟練成了先天神功?”
趙志敬點點頭,開口道:“此處人多,我們先回客棧,志敬將一切都說給師傅及諸位長輩知曉。”
在客棧的房間中,趙志敬站在中央,而神色各異的全真四子則圍著他。
趙志敬露出回憶之色,沉痛的道:“當時,我和掌教師伯以及孫師叔走在最後,金兵派出好幾個高手連夾擊我們,但為了讓其余弟子撤退,我們三個也只好拚命抵擋。只是金兵勢大,孫師叔先被弓弩射中要害,就此仙去……而掌教則連殺幾個金兵高手,但最終也是力竭,為圍攻而亡……本來我也是絕難逃出生天,但就在那最危急的時候,竟是發生了一件異事。”
王處一急問道:“什麼事?”
趙志敬露出崇敬之色,道:“就在那時候,重陽祖師降臨了!”
全真四子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丘處機顫聲問道:“重陽先師!?重陽先師還沒死!?”
趙志敬搖搖頭,道:“不是,重陽祖師確實已經不在這世上。但他臨死之前,一身神通功參造化,已是神仙之境,死後卻是羽化登仙,位列仙班。本來仙凡有別,他是不可再牽涉紅塵,但此次祖師在仙界得知我教大難臨頭,硬是突破仙凡之隔,把力量投射下來。”
全真四子都是目瞪口呆,真是不知該如何反應。
雖然他們都是修道之人,但若是旁人對他們說這些鬼神之說,他們肯定嗤之以鼻。
但現在趙志敬所說的卻是他們心中敬若神明的師尊,卻是讓他們半信半疑,就算是疑惑,也不敢輕言否定。
趙志敬繼續道:“祖師把力量投射到我的身上,讓我瞬間功力暴增,更是學會了先天神功。這樣,我才能再那死境中脫困而出,更把掌門信物重陽佩劍也搶了出來。”說罷便拿出了腰間的長劍讓其他人過目。
丘處機剛才和趙志敬對過一掌,知道這個師侄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不禁信了幾分。
畢竟,若非是這樣的鬼神偉力,根本不可能讓一個人的功力暴增,更別提突然學會先天功了。
趙志敬又道:“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擊敗那小龍女並把她生擒。”
全真四子暗暗點頭,小龍女夜闖重陽宮,他們可是知道小龍女的功夫的,單對單,他們這些二代弟子沒有一個是那女子的敵手。
趙志敬能把她生擒,可是比殺死她更難,自然是有奇遇而讓武功大進了。
郝大通開口道:“未知重陽先師可有什麼吩咐?”
趙志敬鄭重的道:“重陽祖師命令我為下一代的全真掌教,全面主持重建全真的工作。”
全真四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志敬又道:“重陽祖師說,終南山的基業已毀,那麼我教可向南方發展,如那龍虎山就是一個重建教派的理想之地。”
劉處玄插言道:“龍虎山也算是道教名山,此時除了一些小道觀,倒也沒有什麼大門大派,確實適合我們重建教派發展弟子。只是,重建山門需要大量銀錢,而我們的積累大多都留在了終南山上,此時卻是有點捉襟見肘。”
趙志敬笑道:“師叔不必擔心,重陽祖師已是仙人,這些事又豈會沒有料到?他已經告訴了我一個寶藏的所在,可以用來換取資金重建山門!”
說罷,他嘆了一口氣,道:“志敬才疏學淺,其實哪里能擔任這掌教之位?只是重陽祖師有此吩咐,我也只好勉力而行,待到重建教派的工作略有起色,我自當把這掌教之位退讓出去,讓師傅或師伯你們選一賢能任之。”
全真四子乃是真正的俠義之士,對權欲的渴望沒有多少,倒是沒有窺視那掌教大位。
丘處機道:“既然重陽先師選擇了你,那你就是全真掌教,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全力輔助,志敬你不必如此患得患失!”
劉處玄也道:“我全真教雖然號稱與少林、武當比肩的正道大派,但除了不怎麼管事的周師叔外,我們幾個二代弟子的武功根本上不了台面。而此時志敬你既然得到先師垂青,習得先天神功,正好作為我們全真教的代表,打出我們的威風來。”
此時,郝大通插言道:“對了,還有一事,我突圍的時候竟是遇上了那赤練仙子李莫愁,她還幫忙我們打殺金兵,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趙志敬則道:“這事我知道,這和祖師的另外一樁吩咐有關系。”
全真四子便又露出了傾聽之色。
看著這個幾個牛鼻子自然的把主動權交給自己,趙志敬心中暗笑,面上卻正色的道:“祖師飛昇後,反思在塵世之中所做過的事情,一切都豁然開朗。後來,他施展神通,把林朝英前輩也接到了仙界,與他一起。”
全真四子頓時露出古怪之色,他們可都是知道自己師傅與林朝英一輩子的恩怨糾纏的,沒想到師傅成仙之後,竟是把老情人也接上去了。
趙志敬繼續道:“那李莫愁會幫我們的忙,就是因為聽了林朝英前輩的吩咐。”
全真四子便露出了然之色,竟是這樣,本來那李莫愁乃女魔頭,更是與全真教多番衝突,本應是對全真教恨之入骨才是。
原來她竟是因為受到了自己師門長輩的命令,才救助全真教弟子。
就在這時候,客棧大廳處卻是傳來一陣陣的喧譁之聲,十分吵鬧。
緊接著,房間的木門竟是被猛的推開,跳進來一個鬚發皆白,不修邊幅,形象頗為滑稽的老者。
全真四子先是一愣,然後便異口同聲的道:“拜見周師叔。”
來人竟是是王重陽的師弟周伯通!
周伯通雖然無心無肺,但終究是全真教的鎮山之寶,他得知金兵攻打全真教的消息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去終南山是來不及了,但卻讓他找到了此處。
周伯通一進來,便向王處一問道:“小處子,重陽宮怎麼樣了?”
王處一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個稱呼是他年幼拜師時周伯通對他的稱呼,現時竟然又被他喊了出來,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趙志敬也幾乎爆笑出來,靠,王處一這大老爺被叫“小處子”,能不能別這麼搞笑啊。
一旁的劉處玄解圍道:“周師叔,重陽宮已被金兵燒成了一片白地,馬師兄與孫師妹,都已經殉教了……”說罷,眼眶卻又紅了起來。
周伯通呆了一呆,喃喃自語:“重陽宮沒了?”
說罷,他扯著自己的亂發,數落道:“你們幾個怎麼這麼沒用,連師哥的心血都保不住!”
全真四子頓時滿面羞愧的低下頭來,周伯通可是他們師叔,便是沒有道理,也反駁不得。
趙志敬卻站出來,嚴肅的看著周伯通,沉聲道:“師叔祖,掌教以及諸位師叔師伯浴血奮戰,甚至以身殉教,救出了大量的我教弟子。此等功勞,又豈是你輕飄飄的一句沒用所能抹殺!?”
在場的人都呆了一呆,沒想到趙志敬這個輩分最低的人竟會這樣直言頂撞。
但此時的趙志敬一身正氣,不畏強權的樣子,卻是自有一番威儀,讓全真四子都感到全真掌教便該是這般模樣。
周伯通不認得趙志敬,便問道:“你是誰?”
趙志敬躬身道:“弟子趙志敬,不久前剛被重陽祖師命為新任的全真掌教。”
周伯通其人心智如同頑童一樣,也不記仇,對趙志敬頂撞他其實也不放在心上,但此時聽見他說重陽祖師,不禁大為詫異,急問道:“你說什麼!師哥任命你為新任掌教?師哥,師哥他還未死?”
趙志敬便把剛才對全真四子忽悠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周伯通皺眉道:“那麼,你現在是會先天功了?”
趙志敬點頭應是。
周伯通露出躍躍欲試之色,突然道:“那我便試一試你有沒有騙人!”說罷,一拳呼的一聲便打向趙志敬。
趙志敬沉聲一喝,臉上閃過金芒,雙手一格,砰的一聲,卻是被周伯通震退了一步。
他心道:“自己就算是運起先天功,與五絕等級的高手似乎還是稍差一籌啊,最多也就是和裘千仞比肩的准五絕級數,續航能力只怕還比不上裘千仞。”
周伯通大為興奮,喝道:“真是先天功!”說罷,便繼續進招,向趙志敬攻來。
趙志敬大喝一聲,一拳揮出,拳勢威猛無比,赫然是九陰真經上的絕學大伏魔拳!
周伯通側身避過,驚訝的道:“這,這是九陰真經上面的武功!”
趙志敬點頭道:“正是,重陽祖師除了先天功,也把九陰真經上的功夫傳給我了。”
趙志敬當初在古墓里頭抹去重陽遺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眾所周知王重陽並沒有把九陰真經留在全真派內,會九陰真經武功的也就郭靖、黃蓉、周伯通等寥寥數人,趙志敬應該是沒可能接觸得到的。
如果說趙志敬能學會先天功,用偷學重陽宮中秘笈的說法還解釋得過去,但懂得九陰真經上的武功,除了王重陽親自教他,就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畢竟在這個時空之中,知道王重陽把部分九陰真經刻在古墓石棺里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所以,趙志敬從田歸農處得知金兵進攻的消息後,便定下了借用王重陽名頭的計劃,自然事先把重陽遺刻抹去,免得楊過或小龍女也學得九陰真經上的武功,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戳破他的謊話。
看見周伯通又想動手,趙志敬連忙喝止道:“師叔祖,請聽我一言!”
周伯通便收住了腳步,喃喃的道:“這些小牛鼻子就是無趣,連打架都磨磨蹭蹭的,哼。”
趙志敬正色道:“重陽祖師共吩咐了我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讓我擔任全真掌教,主持重建山門的工作。而第二件,便是讓我把九陰真經上的武學傳下去,讓全真教弟子也能學習。”
周伯通驚訝道:“師兄向來都不讓人看那九陰真經的,為何會有這樣的命令?”
趙志敬道:“祖師飛昇後,越發感到門戶之見害人不淺。現時異族入侵,漢家江山岌岌可危,我全真教乃抵抗異族的先鋒,自然應該把所有資源都用於強化自身,才能更好的與異族高手爭斗。既然九陰真經乃祖師技壓群雄奪得之物,如郭靖黃蓉等外人都能練,我們全真教嫡傳弟子為何不能練?”
在趙志敬心中,王重陽簡直就是白痴,坐擁神功竟然敝帚自珍,親傳弟子都沒能學會。
若是全真七子在年輕時就能學九陰真經上的武學,實力絕對比現在起碼翻一番,全真教也不會面臨沒有高手坐鎮的尷尬。
周伯通喜道:“那麼說來,我也可以用九陰真經上面的武功啦?哈哈,一直記得卻不能用,可真是憋得辛苦之極。”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那師兄他可有提起我老頑童周伯通?”
趙志敬點頭,微微一笑道:“重陽祖師也曾提到師叔祖,但卻只說了兩個字。”
周伯通連忙問道:“什麼字?”
趙志敬湊到周伯通身邊,輕聲道:“胡鬧!”
周伯通一聽,頓時呆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年幼時跟隨王重陽學武的情景。
自己調皮搗蛋,師兄卻極少責怪,只是偶爾皺眉說句胡鬧。
而自己這一生,與那瑛姑糾纏不清,困在桃花島上十幾年,然後行為處事一直都是亂七八糟。
這豈不正是胡鬧二字?
周伯通只覺得師兄這兩字,便像是長輩在愛溺的教訓後輩,既有斥責,也有愛護,想起師兄的好處來,竟是愣愣的流下淚來。
不多時,更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師兄……師兄……”的叫個不停。
而全真四子看見周伯通這真情流露的模樣,也不禁想起師傅,也都潸然淚下。
過了許久,大家的情緒平服下來,趙志敬繼續道:“傳授九陰真經是第二件事,還有第三件事。”
周伯通以及全真四子便把注意力集中過來,此時他們已經完全相信趙志敬剛才的忽悠了。
趙志敬像是有點尷尬,猶豫了一下,才道:“重陽祖師吩咐,更改全真教弟子不能婚娶的禁令,讓我教弟子也可以娶妻生子。並且……呃……並且讓我要娶古墓派當代兩位女弟子為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實在想不到王重陽竟然會有這樣奇怪的命令。
丘處機皺眉道:“我們求道之人修心養性,煉精化氣,自該遠離女色,重陽先師此舉何意?”
趙志敬道:“我當時也十分奇怪,但後來便明白到了祖師的苦心。我教遭逢大難,弟子死傷眾多,更是暫時連山門都沒有了。而現時我們處於抵抗異族的一线,卻是急需要補充弟子,所以祖師才有這樣的決定。”
趙志敬頓了頓,又道:“我的想法是這樣,原來這些一心向道的弟子不作改變。但另外設立傳真下院,用於招納江湖上那些敢於抵抗異族的有志之士,降低門檻,不忌婚娶,也沒有那麼多清規戒律,只要遵守基本的正道行事原則就可以了。這樣便可以迅速補充人手,形成規模。當然,具體的規則,便需要幾位長輩細細討論。”
此時趙志敬說話雖然客氣,但神色卻很強硬,並不是商量,而是真的是以全真掌教的身份頒佈令諭。
看到全真四子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趙志敬則轉頭對周伯通道:“師叔祖,既然門規已改,那也請師叔祖重新歸入派內坐鎮,便是那瑛姑前輩也可安置於下院之內。”
周伯通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以為又是他重陽師兄的吩咐,便不敢說什麼反對的說話。
當然,在他心里,也是對這個更改這個禁止婚娶的門規大為支持。
他本身與瑛姑在一起,還生過兒子,自然是大大的違反了門規,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敢回終南山,便是這個原因。
此時既然門規更改,他便沒了這個心病,對趙志敬的想法自然全力支持。
現在,全真弟子大概還剩下二百多人,雖然與以前過千人的規模不可同日而語,但實際上二百多人的門派已經是武林中的大派了。
就算是江湖上名聲極響的五岳劍派,除了嵩山派,其余的四派也都就幾十人。
便是武當派這樣的正道領袖,估計也未必有現時全真派的弟子多。
當然,武當派弟子的質量應該比全真教的要好,但隨著九陰真經的開放,全真教弟子若干時日後便能趕上。
而周伯通回歸坐鎮全真下院,雖然這人不怎麼靠譜,但畢竟是天下間最最頂尖的高手,能自由運用九陰真經的他,加上左右互搏,絕對是五絕第一人。
這也讓全真教有了底氣。
趙志敬暗道:“這可是自己未來能夠聚攏到的頂級高手之一,還有那段譽、令狐衝、張無忌之流腦子不怎麼好使,也可以大加利用。對了,還有那俠客神功大成的神級高手石破天,若是以後與那些少林禿驢爭雄要面對掃地僧,這就是硬抗掃地和尚的必然人選,也需要仔細謀劃。”
這時,王處一道:“為什麼重陽先師會讓你去娶李莫愁這女魔頭以及小龍女這小妖女呢?這兩女聲名狼藉,豈可配我全真教掌教?”
趙志敬嘆道:“祖師他生前負了林朝英前輩的一腔深情,自絕虧欠良多。現時看見古墓派兩位當代傳人竟都如此不堪,便起了補償之念。祖師讓我娶那李莫愁與小龍女,便是要讓我把她們引導向善,重新做人。”
王處一道:“竟是這樣,那,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一旁的周伯通搖頭晃腦的道:“女人就是麻煩,一個女人已經麻煩,要是兩個女人,豈不是要把人煩死?哈,莫非師兄在仙界也是被那林朝英煩住,所以才這樣下令?”
此言一出人人面色古怪,但王重陽終究在他們心中尊崇無比,卻是無人敢說什麼。
趙志敬也是露出無奈之色,道:“我其實也是頗為躊躇,那李莫愁與小龍女根本不是什麼好女子,但我既然繼承了祖師的力量,那自然也要擔起責任,彌補他的遺憾。就算那李莫愁與小龍女再有千般不是,我也必定會讓她們改過向善,必然不可讓林朝英前輩傳下的古墓派蒙羞!”
金兵攻破傳真教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中原大地,人人震驚。
嵩山派峻極禪院,左冷禪看著手中的書信,面上露出凝重之色,低聲道:“傳真教……堂堂傳真教……竟這樣就沒了……”
沉吟片刻,他提高聲音,對下首的心腹道:“取消此次參加英雄大會的行程,蒙古這次令金國剿滅全真,卻是殺雞儆猴。我派位處北方,若是參加抗蒙的英雄大會被異族知道,只怕連我們都有危險。正好那劉正風准備金盤洗手,便以此為藉口吧。”
同樣位處嵩山的武林正道領袖少林派,大雄寶殿年內,德高望重的方丈玄慈正在與其他幾個老僧商議,最終,他長嘆一聲道:“我們宣佈封山閉門一段時間,避開這英雄大會。唉,我們本來就是異族的眼中釘之一,此時卻是不可當那出頭鳥了。”
北方的不少門派知道全真覆滅後,都是心中惶然,許多都是推卻了那英雄大會的邀請,怕激怒異族弄得個山門破滅的下場。
這個時候,趙志敬卻來到了囚禁小龍女的客房之中。
小龍女面無表情的看著趙志敬,冷冷的道:“你說過安全後就將放我離開,此時安全了麼?”
趙志敬淡淡一笑,道:“你可是想回去找楊過。”
小龍女點點頭,卻不答話。
她知道楊過不介意她失去貞潔,並願意與她一輩子長居古墓後,心結卻是解開了,死寂的心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來。
突然,小龍女覺得一陣胸悶,竟是干嘔起來。
趙志敬稍稍皺眉,卻是握起小龍女的手腕,替她把脈。
過了一會,趙志敬面色古怪,對小龍女道:“龍姑娘,你應該是懷孕了。”
小龍女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天旋地轉,懷……懷孕了!?
自己,自己竟是被那尹志平因奸成孕,懷了那惡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