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第279章 無法企及的神明之力
“你果然……已經瘋了。”塔蘭看著消失在半空中的殘骸,握著法杖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格蘭諾瓦垂下手,單手斧化作光芒融入他的胸膛。
他低頭瞥視著比他矮小很多的塔蘭,不屑地說:“不要以為風禮日,在洛卡拉聯邦的地盤,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你就算再當五百年守護者,在我眼里,依然是個幼稚的小崽子。我的確不能殺掉你,但讓你幾十年離不開你的小巢穴,你知道我做不做得到。到時候,你給自己找的那個可笑的‘安全機制’,就該變成個老太婆了吧?”
塔蘭的臉色一片蒼白,直到看見薛雷並沒露出什麼難過或是憤怒的神情,才暗暗松了口氣,仰視著格蘭諾瓦,說:“時光的侵蝕是凡俗生命的必然。塔蜜爾如果被時間之河帶走,我就會去尋找,培養下一個。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多大代價,我都不會放棄。因為,我變成了守護者,但不想變成你。”
這時,格蘭諾瓦也發現了周圍的異常。
不只是薛雷對自家譜系中女神的消失毫無情緒波動,也包括周圍的環境,存在著明顯不可思議的地方。
格蘭諾瓦剛才雷霆萬鈞的一擊,不要說破壞對面的牆壁,就連旁邊的桌椅,都沒有帶倒哪怕一個。
一切突然變化。
周圍的景象全部扭曲、破裂,一塊塊碎成無數認識的、陌生的字符,環繞著原本該是教室的地方旋轉。
一本巨大的書打開,取代了之前的地面。
閃耀著金光的符文盤旋著聚攏在一起,化作智慧女神艾露迪特優美嬌小的身軀。
她捧著另一本亮銀色封皮的書,平靜地說:“愚昧之人,竊取的權柄並不能讓你成為真正的神明。你可以靠群聚的敬意驅使不屬於你的力量,但不要錯以為那本就是你的東西。我的確不懂戰斗,也不想戰斗。可我已經在薛雷的幫助下得到了許多信仰,那給了我繼續追尋這個世界真相的機會。如果你堅持要在錯誤上繼續疊加錯誤,我只好選擇……將你徹底封印在無窮禁忌之書中,你可以在那里面生存億萬年,盡情享受你在意的……長生。”
“我懇請你不要那麼做。尊敬的女神。”薛雷的身後,傳來了蕾莉亞隱忍著怒火的聲音,“放逐這種懲罰,對他來說太輕了。”
薛雷承認,剛看到格蘭諾瓦出手的那一瞬間他確實嚇了一跳。
但馬上他就恢復了鎮定。
因為他身上最有效的神性雷達,已經趕在穆琳通知“尋神”結果安慰他沒事之前,就發現了艾露迪特沒事的真相。
而且蕾莉亞到了。
所以他安安靜靜站在那兒,雙手交疊在胯下,很淡定地掩飾著狀態不符合當前場合的某個器官。
“你們在小看誰呢?”
格蘭諾瓦陰沉著臉退開幾步,看看塔蘭,看看薛雷,看看漂浮在上空的艾露迪特,最後,還是忍不住把視线轉向了正怒視著他的蕾莉亞,“保護情人的時候,你來得果然夠快。”
蕾莉亞舉起細劍,緩緩說:“我只是感覺到你出現了,不知道其他人在。”
塔蘭驚訝地說:“你……能感覺到他在附近?”
“對,令人厭惡的氣息,濃到發臭。”蕾莉亞站到薛雷身前,“艾露迪特,如果我跟他在這里開打,對你有影響嗎?”
艾露迪特搖了搖頭,“你最好不要在這兒動手。守護者有法則束縛,無法被殺死。我只能依靠這個臨時張開的領域,嘗試把他的生命封印進無窮禁忌之書。我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他的精神狀況明顯很糟糕。”
塔蘭盯著格蘭諾瓦的側臉,用近似哀傷的口吻說:“你是原初守護者。你比我更清楚……蕾莉亞的情況意味著什麼。你的‘概念’,已經在和她共鳴了。”
格蘭諾瓦的臉依舊堅硬得像塊岩石。
他抬起手,破岩之星再次出現,“屍體,是不能成為守護者的。”
塔蘭長長嘆了口氣,“你認為,你還能做到嗎?”
“莉娜休想再靠那些幻覺來束縛我!”
格蘭諾瓦驟然大吼,“這是我的力量,我付出一切代價才獲得的力量!規則,從來都是強者制定的。我們是史上最強的英雄,為什麼要困在這種無聊的輪回中,消磨好不容易得到的永生!”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出了手上的斧子。
比先前攻擊艾露迪特時強大幾十倍的能量以仿佛要撕裂神之領域的威勢,轟向站在不遠處的蕾莉亞。
那強大根本無法抵擋的,那速度也根本無法躲閃。
但蕾莉亞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如同她能感應到格蘭諾瓦的出現,她此刻也能感應到,將要面對的攻擊中,蘊含的盡是失望。
旋即,巨大的能量消散了。
揮下的斧子垂在格蘭諾瓦的身邊,他手臂上刺青般的棕色紋路,都暗淡了不少。
但他笑了。
他笑著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跟著,他的體型恢復到了之前的瘦削,手臂上的紋路,也徹底消失。
“如果那些規則真的這麼強大,來吧,纏在我的脖子上,絞死我吧!”
他仰頭吼道,緊接著雙手握斧,閃電般衝向蕾莉亞。
“風步”激活,蕾莉亞毫不猶豫出手,以幾乎相同的速度迎了上去,一道“晦月斬”,正面對上了格蘭諾瓦驚天動地的一斧。
嗡——!
能量的震蕩壓過了兵刃相擊的聲音,飛舞字符構成的牆壁都被衝擊到扭曲,拉長,仿佛隨時會撕裂。
斗氣的對撞之後,遠超一般生命肉體極限的迅捷對戰即刻開始,刺耳的轟鳴聲連成一线,讓整個異常的空間都跟著震動起來。
〖主人,放我出去幫把手,直接弄死他!〗
他那麼容易死,就不是守護者了。
薛雷擔憂地看著已經超出他視覺辨識能力的戰斗,滿心焦慮。
蕾莉亞還差最後一個技能的突破就徹底做好准備了,要是最後輸了功虧一簣,豈不是要讓他後悔終生。
“糟糕。”
艾露迪特的身影一閃出現在薛雷身旁,“這個領域被更高等級的力量影響了,馬上就會崩壞。教室如果爛掉的話,要幾天才能修好啊?不行我只能轉移一下領域的位置了。”
“這……”
薛雷還沒回答,艾露迪特的表情就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她猛地抬起手,地面上那本巨大的書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字符,衝向四周的牆壁。
下一秒,這個被隔絕在異次元的領域,碎裂了。
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生命,腦海中都浮現出了一段破碎零落,含義不明的低語。
一連串詞匯中的准確信息僅有艾露迪特和神識能夠獲取,但其他所有人的靈魂,都被灌入了對應的意思,就像是嬰兒叼住母親的乳頭,自然而然吸吮一樣,聽懂了那段話。
“廝殺……紛爭……破滅……以死亡為終結……獲得進化的新生……”
激烈的戰斗被這橫生的枝節打斷,蕾莉亞迅速退回到薛雷身邊,利用角度擋住腰肢另一側的傷口,輕聲說:“怎麼回事?剛才那是什麼?”
艾露迪特面色蒼白,神性的光芒都微弱了許多。
她剛才消耗了不少能量在最後關頭把領域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為了不破壞她很喜歡的那間教室。
但她畢竟還是個沒什麼力量的復蘇女神,領域碎裂的地點,就在希拉米特家莊園後側,靠近藏書館不遠的空地。
被導致領域崩裂的力量波及,大半個藏書館直接從地面蒸發,連碎磚都沒有留下幾塊,一看到這情況,艾露迪特就心疼得淚眼汪汪。
削掉了大半藏書館的那一下,給空地上留下了直徑大約上百米的一個半圓深坑。
單看破壞力,在這個魔法和斗氣的異世界中似乎並不算多麼可怕。
但,這只是強行捏碎了艾露迪特女神領域後逸散出的余波而已。
蕾莉亞和格蘭諾瓦當時正在死斗,不擅長戰斗的智慧女神只能動用大量神力從內部修補努力減少對外界的影響,當時,可以說是她領域最堅固的時刻。
站在坑底的大家,全都沉默下來。
薛雷趁機聯系神識:薇爾思,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代行者,那是個不太好的消息。咱們的時間,可能不如預想中那麼多了。】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鬼一樣的聲音是來自誰?
【露比婭。主宰這個世界的偽神之母,沉睡至今的露比婭。我不會認錯她的聲音,她……正在蘇醒。】
正在?
【對。她和她的女兒們不同。沒有信仰,她也能復蘇。她需要的力量來源,在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代行者,她是不能從正面打敗的女神,因為一切紛爭和戰斗,都會轉成她的食糧。整個冥府都在她的掌心,一旦她徹底蘇醒,咱們的所有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的確,已經過去了幾分鍾,大坑中包括兩個守護者在內的所有生命,還都被彌漫的神秘力量震懾到無法回神。
如果這只是正在蘇醒的征兆,那最後必須處理的這個對手,還真是強大到無法想象。
塔蘭抬起手,嘗試著召喚了好幾次,才在指尖上方凝聚起一縷飄渺的碧色。
她看向格蘭諾瓦,疑惑又驚訝地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格蘭諾瓦緊握著斧子,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微微跳動,“我只是要殺了那個惹人厭的精靈崽子。區區劍聖,區區一個……劍聖而已。”
“這就是你不遵守規則的代價嗎!”
塔蘭罕見地怒吼出來,“你作為和莉娜並肩作戰過的前輩,難道不知道那些如同古神詛咒一樣的規則,根本不是誰制定出來的嗎?如果我們不想讓無法企及的神明之力席卷這個世界,就必須……”
“必須必須必須!我受夠了這些必須!”
格蘭諾瓦張開雙臂,陰沉的風暴在他漆黑的雙眸聚集,“如果守護意味著失去自我,如果守護就只能這樣枯燥地永遠活下去,那我到底為什麼還要守護這一切!我到底在守護什麼!?塔蘭,你以前還是公主吧?你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他們的後代呢?是不是已經一個又一個老死在你眼前了?咱們不是長生種,咱們是人!你知道無法阻止的遺忘有多麼痛苦,你知道的!”
他高高舉起斧子,大地開始在他腳下崩裂,“莉娜不是已經認定,這個精靈劍聖有資格挑戰我了嗎?曾經的隊友已經不剩幾個了,少了我,也沒什麼。”
他看向蕾莉亞,眼中那濃烈的冷冽與其說是殺氣,不如說是崩潰前的絕望,“來吧,帶著你的自信,來挑戰我,看看死亡,到底是會終結我,還是葬送你。”
薛雷對周圍彌漫的神力抗性很強,就沒被影響多少。他發現蕾莉亞受傷,毫不猶豫先給她灌了一瓶補血2號下去。
聽到格蘭諾瓦的話,他馬上低聲說:“別上他的當。咱們還有時間做准備,他沒有了。如果他直接被神王懲罰,你就不需要冒險了。”
蕾莉亞輕輕嗯了一聲,但手還是握在劍柄上。
她的靈魂也許並不完整,但這副身體,在保留著劍聖的實力同時,也保留著身為劍聖的驕傲。
能走到劍聖這一級的勇者,沒有誰能無視強大對手的挑釁。
盡情戰斗的飢渴,正在給她的血液升溫,帶來甚至遠超某些親密時刻的亢奮。
不過對戰斗的渴望還不至於讓她無視愛人的叮囑。
她猶豫了一下,保護著薛雷,往後退了一步。
反正,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在意榮耀的劍聖。她如今只是個跟著心愛男人四處旅行的精靈女郎。一時的妥協,為的是更安穩地獲勝。
經歷過那樣慘痛的教訓之後,她深深知道,不管怎麼幸福的未來,都要活著走下去才行。
“你竟然害怕了?”格蘭諾瓦笑了起來,但那笑容猙獰而扭曲,還透出深深的失望。
他腳下的地面,崩裂速度驟然加快了數倍,莊園趕來偵察情況的衛兵都被嚇得退了回去。
艾露迪特的領域並不是那麼隨心所欲的技能,短時間內無法再次把他帶走,隔離開。
塔蘭倒是舉起了法杖,神秘力量消散後,她終於重新和世界意志取得了連接,決心,也正在驅趕她眼里的遲疑。
“我願意接受之後的任何懲罰。”塔蘭輕聲說著,揮下了手中的法杖。
被風禮日加持過的翠綠光芒從天而降,構築成結構復雜的正十二邊形法陣。
可就在這時,地面崩裂的縫隙中,棕色的碎石衝天而起,將構築法陣的光芒頂回到半空。
格蘭諾瓦撫摸著斧子,碎裂的衣物之間露出的皮膚上,爬滿了土黃色血管般的紋路。
他邁上一步,崩裂的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腳印。
但那腳印並不是凹陷下去,而是向上凸起,如同一個平台,承托著他漸漸膨脹起來的身軀。
艾露迪特皺了皺眉,漂浮到高處,忽然驚叫了一聲,說:“不對……這個守護者,正在被母神露比婭的力量侵占!”
“什麼!?”薛雷大吃一驚。
塔蘭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她雙手下壓魔杖,纖細的身軀已經浮在了空中,咬緊牙關勉強說:“格蘭諾瓦,你到底在干什麼……你要毀掉……所有守護者的心血嗎!”
格蘭諾瓦的眼中彌散開漆黑的霧,同時又有一道道光芒從他的斧子上射出,幫助抵抗塔蘭的攻擊。
他的聲音,也帶上了奇妙的渾厚共鳴,“我已經被這些東西束縛了太久。我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打破一切的感覺,是如此美妙……去召集幫手來對付我吧,塔蘭。就算是風禮日,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了。希望,你能趕在那個精靈崽子被我打成肉泥之前回來。”
艾露迪特注視著格蘭諾瓦,忽然說:“塔蘭小姐,你們守護者是不是也不清楚……其實你們一直在努力維護滋養的世界意志,里面就沉睡著母神露比婭的本體呢?這位格蘭諾瓦,似乎已經憑瘋狂的意志越過了某條界线,他……馬上就要接近不可企及之物了。”
露比婭的本體?
塔蘭的臉上頓時布滿了冷汗。
她是守護者中比較年輕的,也沒有可以傳承記憶的前輩犧牲者。她對世界意志的一切了解,都來自神王莉娜和她所屬“概念”的“反饋”。
她知道世界意志是露比婭創造的所有智慧生命意念的總和。
她也知道世界意志的強大和露比婭息息相關,所以許多凡世的戰亂他們守護者都只能袖手旁觀。
她甚至有過隱約的猜測,在想守護者那些來源神秘的規則,是不是就是某位神明的意志。
但她的確不知道,一直以來被他們借用,努力維護並保持平衡的“概念”,合並而成的總體之中,竟然就沉睡著露比婭本尊。
神王莉娜和魔王薩塔是分別承擔世界意志負面影響的關鍵。
那麼,他們兩個知道嗎?
知道的話,為什麼……沒有告訴過他們呢?
那些莫名的約束,到底是神明在引導守護者,還是……其他的誰,在努力阻止守護者接觸到真正的神?
塔蘭忽然意識到,莉娜已經說過了至少一個謊言。
不管是塔蜜爾的調查,還是她自己的親身體驗,都證明了飛速發展的創神會拿到的信仰,並不會影響守護者的實力。
信任,瞬間被小小的裂隙擴散到崩塌。
和動搖的塔蘭相反,蕾莉亞的眼神,迅速變得堅定。
對戰斗的渴望不足以壓下她心中的眷戀,讓她放棄減少風險的機會。
但如果再加上拯救的正義,就足夠讓她拋開一切,不再退縮。
“艾露迪特,你的母親如果蘇醒,世界就要回到戰亂不斷的年代了,對嗎?”
智慧女神顯然不曾學習過孝道,她很干脆地回答:“我想是的。”
蕾莉亞舉起劍,放開了薛雷的手。
由始至終,相比仇恨,她一直更重視愛。
對戀人的情愛,對同伴的關愛,和對這個世界的熱愛。
她愛的人在身後,她愛的世界在身後,那麼,不管面前是張牙舞爪的猙獰魔龍,還是連接到女神力量的守護者,她都不會再後退半步。
“格蘭諾瓦!你的對手是我。”
劍鋒直指,斗氣激昂。
空中出現仿佛有什麼被擊穿一樣的透明波浪,無形的壓力頃刻間覆蓋了整個坑底,大片岩刺好似在逃離這個世界,從先前的崩裂中一茬接一茬地冒出。
塔蘭悶哼一聲往後仰倒,閃耀的渾厚魔能轉眼消散一空。
但格蘭諾瓦沒有趁機出手。
他站在那兒,凝視著蕾莉亞的劍尖,眼里的可怖漩渦,已經消失不見。
塔蘭用法杖撐起身體,用悲哀的目光注視著那個恢復了瘦削的身影,輕聲說:“律令激活了。挑戰,會比懲罰先到達。那無法企及的力量,終究不屬於你。”
格蘭諾瓦咧開嘴,視线依然落在蕾莉亞的武器上,“無所謂。贏下這一場,我還有得是時間,去看看,莉娜到底對咱們隱瞞了多少東西。”
“蕾莉亞,”薛雷急忙開口,“挑戰要開始了?能不能再拖延一會兒?午後我能再給你一次恩賜,說不定這回……”
蕾莉亞搖了搖頭。
她轉臉看向薛雷,嫣然一笑,“親愛的,放心吧。知道你就在我身後,我是絕對不會輸的。屬於運氣的部分,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是全憑實力的戰斗了。”
“我……”薛雷盡力壓下心里的緊張,想要露出自信的微笑,給心愛的姑娘說些鼓勁加油的話。
但他臉上的肌肉還沒牽扯出想要的效果,嘴里也只說了一個單詞,眼前的蕾莉亞,就不見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格蘭諾瓦。
他們兩個的武器、護甲丁零當啷掉在地上,不見了的,竟然只有身體。
塔蘭緩緩走過來,對著薛雷充滿歉意的鞠了一躬,輕聲說:“走吧,那場決戰,已經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