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此刻的問題。韓哲居然撓了撓頭,接著略帶自嘲般的笑了兩聲後方才開了口。“不瞞你說,你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你准確的答案了。真實的情況恐怕只有曹阿瞞他自己才清楚了。不過,我懷疑曹操應該是湊巧方才發覺了制造陰妖的方法了。要知道,這陰妖成型之法和僵屍形成的方式頗為相似。只不過僵屍有實體,而陰妖則是陰氣聚集的無形鬼祟。曹操與周邊軍閥連年混戰!那個時候中原人口銳減,青壯稀少。
要都去當兵打仗了,也就無人從事生產;要留夠生產人口,打仗的時候難免兵員又入不敷出。曹操身邊能人異士頗多,估計是有人向曹操建議利用盜墓發掘出來的那些古籍、秘術以及屍骨來制造僵屍士兵以應付頻繁的戰爭。結果僵屍士兵沒制造出來,反倒意外的創造出了陰妖吧。漢末之前,很少聽說有陰妖作祟的事情,偶爾出現的幾個,也都是機緣巧合下天然形成的而已。而從漢末之後,這陰妖猛然間冒出來許多。曹操善待張魯,延續五斗米道的傳承,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需要道家的各類道術法門以鎮壓這些為禍人間的鬼魅魍魎……“
“陰妖難道真的只有附身人體之上才能存活麼?有沒有可能不附身的情況下存在呢?你之前也說過,陰妖假如附身男性身上,在將男子的陽氣吸收干淨導致男性死亡後便需要變換附身對象,在變換的過程中,它難道沒有獨立存在的時刻麼?”意識到韓哲說著說著又跑題了,我並不介意他的那種發散型思維。
不過擔心他再一次說到其他的方面去,所以急忙又提出了自己的又一個問題。
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
韓哲聽到了我的問題,不自覺的便將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新的問題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不禮貌。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想法了。你知道消滅陰妖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就是讓它呆在它的原有宿主身上,令其無法找到新的宿主而直至消失滅亡。陰妖這種東西,從誕生到滅亡一刻都離不開宿主的。宿主死亡,它最多只能在宿主的屍體內存在七天而已。而從原宿主轉移到新宿主的體內,則必須是新宿主直接接觸到了原宿主身體的情況之下。古時滅殺陰妖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一旦確認某人為陰妖附體,且即將死亡。便將宿主與他人隔離便可以了,待宿主死後七天之後再去替死者收屍就萬無一失了。
當然,為了確保宿主生存而單獨滅殺陰妖的方法也有很多,但那些方法都是各宗各派的秘技法門,基本都掌握在宗派門人之手。要請這些人出手,那多數是要花大錢的。所以請宗門眾人出手滅妖,多數只存在於富貴之家。普通貧苦百姓對付陰妖,那基本都是一妖一命的去換了。“聽到這里我的心沉了下去。照韓哲的這種說法,陰妖假如一直存在在我家老宅的話,便只可能附身寄宿於奶奶的身上了。可奶奶那麼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我怎麼也無法想象是被陰妖附身了的存在。就在此時,我腦子里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是不是在七天之內接觸了寄宿了陰妖屍體的人都有可能被陰妖轉移附身呢?”假如我奶奶真的被陰妖附體了,那拿只附身在奶奶身上的陰妖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隨著奶奶的死亡而自然消失了,還是接著那些街坊鄰居收斂奶奶遺體的時候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要是後者的話,那就讓人擔心了。
無論附身男、女。
這都會給清源鎮的鄉親帶來麻煩啊!
“呵呵……你過慮了!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這人世間早就天下大亂了!陰妖這鬼祟,之所以叫陰妖,就是因為它雖然可以利用任意的死者屍體人為的制造出來、初次附身沒有限制。但若要二次附體則只能附身於四陰之人的身上。所謂四陰之人,就是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身的人。這樣的人可並不多的!也因此,雖然陰妖防不勝防,卻無法大范圍的擴散傳播。”
“呼……照你這種說法,這陰妖倒有點像現在某些只在特定人群當中傳播的病毒了。”聽韓哲如此說,我稍稍放心了。
當初幫家里操辦喪事的那些街坊鄰居到現在好像確實沒有聽說那家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韓哲提到的四陰之人確實相當少見,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來家里幫忙的那些鄉親的生辰八字,但應該不會存在如此特殊的人吧!
這樣一來,假如奶奶真的是被陰妖附身之人,但家里存在的那只陰妖只怕也已經隨著奶奶的離世而自然消亡了……
“不對……奶奶的遺體當時被人盜走了啊!難道、難道……那天夜里殺害了父親,盜走奶奶遺體的家伙真正的目的是寄宿在奶奶身體內的陰妖?否則的話,一個老太太的遺體究竟又能派上什麼用場呢?”就在我剛剛感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了這個我潛意識深處極度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韓哲自然不知道我腦中變幻著的思維。聽到我將陰妖比喻成病毒後,他睜大了眼睛連連點頭。“咦……你這個比喻相當貼切啊!這陰妖雖然是無形的鬼祟,可你這一講我才發現,這東西的一些特性和現在發現的這些傳染性病毒真有些類似呢。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雖然現在是我給你解釋這些,但我也從你這里得到了不少的新東西呢。我現在順著你的思路去思考,我發現這所謂的陰妖沒准還真是某種超級病毒呢?這陰妖無形,所以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誰也沒見過。即便古代的文獻當中也僅僅只是記載了被它附身者會出現的狀態而已。而且它和某些超級病毒一樣,會成長,會變異,甚至於進化。
自古相傳,這東西附身活人之後,初始只會吸收很少的陽氣,但隨著成長每次吸收的陽氣會越來越多,宿主為男子的話,一般活不過三年。女子的話就更可怕了,成長到最後,一次便能把與附身女子交合男性的全身元陽吸取一空,直接導致男性死亡。而每次變換宿主,這陰妖居然便會增加更多的妖法。有文字記載中,最可怕的是南北朝南梁時期的一只陰妖,居然整整轉換了七次宿主,被稱為:七轉陰妖。除了能魅惑男性吸收男子元陽之外,這個陰妖還擁有了騰空飛舞、隔空取物、御器殺人,刀槍不入等等不可思議的力量。簡直就是無所不能近乎於神明般的存在了,這和病毒的進化、變異難道不是很相似麼?“聽到韓哲這樣說,我睜大了眼睛竟然產生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當時的梁武帝無奈之下,被迫動用了軍隊圍殺這個妖孽。統兵便是陳慶之了。總算陳慶之頗有見識,聚集了大批當時的能人異士一同追剿。這七轉陰妖縱然厲害,但面對陳慶之的七千軍馬和眾多強者的共同圍剿也只能退避三舍逃亡北方。陳慶之考慮著除惡務盡,結果便干脆帶著手下的軍隊跟著向北一路追殺。當時的北魏朝廷也對這個妖孽忌憚萬分,同樣派出了軍隊配合陳慶之圍剿此妖。前前後後出動了幾十萬的大軍,圍堵妖孽四十多次,結果每次都讓這個妖孽屠殺了大量的士兵之後透圍而出……”
“等等……陳慶之率軍北上不是為了護送北魏的北海王元顥回國登基麼?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完全是另一回事啊?”聽到這里我反應過來了,韓哲說的這些不正是歷史上陳慶之率領軍隊北伐中原的事情麼?
韓哲“嘿嘿”的笑了起來。
“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那只是掩飾而已!你想過陳慶之的軍隊為什麼穿著白色的袍子去打仗麼?原因便是:那只七轉陰妖雖然無比厲害,但偏偏對白色的東西極為畏懼。它一路北逃,不斷衝破北魏軍隊的堵截。陳慶之玩命的帶人跟在後面追。南北兩朝的帝王為了安定民心,掩蓋真相,只得虛構了陳慶之北伐一事,同時把幾十萬北魏大軍失敗的原因安排到了陳慶之的身上。”
“那最後那只七轉陰妖被消滅了沒有?”此刻韓哲所說的一切對我而言不咎如天方夜譚一般。
“當然被消滅了。七轉陰妖一直逃到了洛陽以北的北中郎城。當時正在北方作戰的北魏上柱國爾朱榮得到消息後,孤注一擲率領百萬軍隊南下堵截這個妖孽。總算爾朱榮治軍極嚴,部下悍不畏死。這妖怪三天內衝擊了爾朱榮的軍陣整整十一次,終究沒有再衝過去,便又只能向南逃竄。爾朱榮當時也被這個妖孽的強大力量嚇到了。即便成功的將其趕往了南邊,可爾朱榮也沒膽量再次和這個妖孽硬碰硬的對抗了。爾朱榮隨後帶兵進了洛陽城。當時爾朱榮身邊有一個奇人劉靈助,此人善於占卜,而且頗有道行。他深知七轉陰妖的厲害,知道即便爾朱榮和陳慶之兩人合作恐怕也難以徹底滅殺此妖。
最後他提出了一個方法,便是以帝王九五之命行血祭之術削弱這妖孽的力量,然後方才有可能徹底滅殺這個妖孽。
梁武帝聽說之後,肯定是不干的。
最後北魏皇族只好把北海王元顥這個倒霉蛋推了出來,讓他登基當了北魏皇帝!
元顥過了一把皇帝癮後,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以自己帝王的身份完成了這一血祭儀式。
血祭完成後,陳慶之率軍最終在河南嵩山附近堵住了因為血祭而實力大損的七轉陰妖,七千白袍軍士加上隨軍的諸多能人異士拼盡全力最終方才徹底滅殺了此妖。
但此妖死前臨死一擊,弄得山崩地裂,導致嵩山洪水暴發。
七千將士幾乎傷亡殆盡,陳慶之作為統帥僅以身免。
經過此役,陳慶之也大徹大悟。直接在嵩山消發為僧,阪依佛門了。不過他終究是奉了梁武帝的命令追殺妖孽的,因此落發之後,他必須獨自一人返回南梁向梁武帝繳令。“韓哲說道這里頓了頓。”雖然陳慶之北伐連戰連勝的戰績只是掩飾,但在我看來,他最終成功滅殺了七轉陰妖的功勞比之這些戰績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若無他陳慶之鍥而不舍的亡命追殺,那妖孽更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生靈了。“
“原、原來這才是陳慶之北伐的真相啊?”聽完了韓哲的講述,我心中的擔心更增加了幾分。
要是韓哲說的是真的,而我之前對盜走奶奶遺體那個人的目的推測沒錯的話。
現在那只曾經盤踞在我家老宅的陰妖此刻恐怕已經是所謂的二轉陰妖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把自己此刻的推測告訴眼前的韓哲。
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韓哲向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後,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或許是為了向我以示友好,他沒有忌諱我在一旁傾聽,而是當著我的面同對方交談起來。
“嗯,是我……人還在,呵呵……我們聊的挺投機的!嚴先生的的知識面頗廣,很多東西我一講他就明白了……哦?查到大概位置了?不能准確定位麼?人手的話……我只知道葉桐在了……你直接聯系他就可以了。什麼?你打算讓嚴先生也一塊過去……這合適麼?會不會太危險了一些?我當然清楚你的實力了,不過要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好、好。那我現在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他了,由他自己來決定吧!”
韓哲掛掉了電話,轉過頭對我說道。
“是王烈打過來的。他說他已經追蹤到了那個什麼叫林美美的女人的下落了。不過因為只確定了一個區域,所以需要找幾個幫手在那個區域內分頭搜索了。一會會有一個叫葉桐的人過去協助他,不過他告訴我,希望你也能過去幫下忙了。你看?”
“什麼?他發現林美美的蹤跡了?我當然要去了……你不知道,這個林美美關系到我一個戰友意外死亡的真相。即使王烈不叫我,我自己都會想辦法去找的!告訴我,現在我應該去哪里找王烈?”我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韓哲似乎對我此刻的反應頗為意外。
見我站起,他也只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苦笑的搖了搖頭。
“既然你確定要過去,那就和我一塊過去吧,我有車了。不過……我是不大願意參與那些事情的。你要經歷過一次,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說了……”說完,韓哲領著我離開了天婦宮,跟著開車帶著我沿著通往市區正南方雲霄山脈深處的山間公路行駛了下去。
黃昏十分,我和韓哲到達了雲霄山脈內的霄坪鎮。
這里一家小旅館的停車場內我再次見到了王烈。
王烈看見了我和韓哲,立刻招呼我們兩人進了旅館旁的一家小飯館吃飯。
坐著點菜的時候我想起韓哲提起過還有一個來幫忙找人的伙伴,忍不住問道。
“不是還有個叫葉桐的人麼?不等他一塊吃飯了?”王烈搖了搖頭。
“不用管他,他帶著那些東西,一貫獨來獨往。不方便進鎮子里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那些東西?”我聽的莫名其妙。
倒是韓哲朝我笑了笑。
“有些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等一會見到了葉桐,你就知道王烈的意思了。”說完,韓哲閉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進入了坐禪一般的狀態當中。
我預感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也就老實的閉上了嘴。
等服務員端上了飯菜,便安心的和王烈以及韓哲一同吃喝了起來。
韓哲似乎確是一個居士,吃飯只吃素菜。
桌子上的肉菜都是我和王烈消滅的。
吃完了飯,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
王烈帶著我和韓哲返回了旅館的停車場。
從他車後箱內拿了一個提包又帶著我們進了他開好的旅館房間之內。
進了房間,王烈從提包中取了一套迷彩服,穿戴了起來。
見到我此刻依舊是西裝革履的打扮,居然從提包里又拿出了一套迷彩服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莫名其妙的望著王烈,王烈隨即開口解釋道。
“過一會我們要進山,你這身衣服進去了可不方便。”
“進山?你是說林美美現在躲藏在雲霄山里面!就我們這幾個人進山里去找她?”我楞了一下,這雲霄山山脈占地數百平方公里。
大部分地區都是未通公路的原始森林。
林美美要是真的在山中躲藏,別說現在就房間里的王烈、韓哲、我以及那個尚未露面的葉桐四個人了,就算再找四百個人恐怕也難以徹底對雲霄山進行搜索了。
“王烈帶你去,我在這里留守了!”韓哲此刻笑嘻嘻的說道。
聽到韓哲如此說,我更是難以相信了。
這又少一個人,三個人進山,真能找到林美美?
王烈看穿我此刻的疑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道。
“你放心了,林美美在山脈內的大體位置我已經判斷出來了。誤差不會太大!到了地方,分頭搜索很小的一個范圍,應該就可以找到了。你還是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要趕時間。”王烈此刻的態度顯得極為自信。
我想了想,終於還是依照著他的指示,將迷彩服穿戴了起來。
穿好了,不知不覺又有了一種懷念般的感覺。
退伍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想過還有再次穿上迷彩服的這一天……
王烈見我穿戴完畢後,又從提包中拿出了一個小背包,隨手提了,便招呼我離開了旅館。
霄坪鎮雖然也是一個鄉鎮,但同我老家清源鎮相比要小的多。
而且因為地處雲霄山脈深處,極為偏僻,所以人口也很少,入夜之後,小鎮的街道上寂靜無人。
我跟著王烈,在鎮子邊緣拐了幾個彎後,便感覺道路越來越窄,柏油路也逐漸變成了泥土路。
最終,小鎮里的燈光以及建築物的輪廓逐漸消失,我和王烈徹底置身於大片大片的樹林當中。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總算因為天上無雲,憑借著林間散落下來星星和月亮的些許光芒,我還能看見前方帶路王烈的後背。
而讓我吃驚的是,王烈此刻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卻能夠在山林當中准確的不斷前進。
“你難道能看的清周圍的景物?”我一邊緊緊的追蹤著他的背影,一邊忍不住詢問起來。
“我的視力比普通人好很多,即使在現在這種微弱的光线下,百米范圍之內也能看的很清晰。不過要是陰天,一點光线都沒有的話,我和其他人一樣,也是什麼東西都看不見的。”王烈一邊帶路,一邊說道。
“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現在都只能看見你的背影,而且還有些模糊呢。這也是你具備的能力之一麼?”我忍不住的贊嘆起來,王烈的眼睛在我看來,完全具備了夜視儀的功能。
要知道,在無光源的情況下,普通的夜視儀同樣是看不見東西的,當然,熱感應的除外了。
“算是吧。不過在我看來,我的這個能力比起你的來,差的太遠了。呵呵……”王烈一邊說,一邊淡淡的笑了兩聲。
“你說什麼?我的能力?我有什麼能力?”聽到王烈如此說,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自己還沒有發覺而已。不過我估計你很快就會意識到的。”王烈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什麼。
跟著便住了口,同時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如此一來,我忙著追趕他的背影,一時間也顧不上再詢問什麼了。
隨著越來越深入山區,樹林也越發茂密起來。
雲霄山脈的最高海拔在一千一百米以上,但總體還是以丘陵地形為主,王烈帶著我翻過了兩個相對平緩的山峰之後,轉過身向我示意停止前進。
接著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起了不遠處出現在我們眼前的第三座山峰。
在墨色的天空背景下,我只能大概的看清這座山峰輪廓,很顯然,相比之前我和王烈翻閱的那兩座山峰而言,眼前的這座山峰不僅占地面積更大,而且起伏也突兀了許多。
王烈觀察的時候,我則坐在後面一邊休息,一邊計算了一下我們行進的時間以及速度,以此為依據大致判斷我和王烈已經離開霄坪鎮足有七、八公里的距離了。
王烈觀察了一陣後,轉身在我身邊也坐了下來,接著從隨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個小手電和一張地圖。
他的眼睛夜能視物,這小手電筒顯然是為我准備的。
就著手電的光线,王烈將地圖攤在了地上,向我解釋了起來。
“前面山峰應該就是應該就是地圖上畫圈標注的這個位置了。如果我們在盧志航家找到的那枚玉鐲確實是林美美的話,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感覺玉鐲的主人現在就應該隱藏在這座山峰的某個地方。”
“你、你能感應的到?”我吃驚的望著王烈,雖然知道王烈身上有太多異於常人之處,但憑借和某個物體的接觸便可以感應到物體曾經的主人所在的位置,這一點實在過於令人匪夷所思了。
王烈似乎不想解釋太多,只是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說法。
然後說道。
“我的感應能力很一般,但大體定位是不會出差錯的。我的伙伴當中有一個這方面比我強的多,他能直接感應定位到幾十平方米的范圍之內。快趕得上衛星雷達了。不過他現在不在這邊,所以我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現在你拿著手電和地圖,從山峰的左邊開始向上搜索,我從右邊。我懷疑這山峰內應該有洞穴之類可以供人藏身的地點。你假如找到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用手電朝天空反復照射就行,我的眼睛是可以看見光束的。然後我會過來找你。如果是我找到了,我會自己動手控制住對方。然後我自有辦法和你匯合。這樣安排可以麼?”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地圖和手電。
沒想到王烈跟著又從背包內拿出了一把三棱軍刺遞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當過兵的,這東西肯定會用。拿著防身,以防萬一了。”我也不客氣,將軍刺抓在了手中。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當初退伍的時候,我就想要貪汙一把的,結果查的太嚴,沒成功。”
“我也當過兵了。不過這軍刺不是我從部隊里偷帶出來的,而是退伍後從別人手里買來的了。”王烈聽我提到退伍時夾帶軍刺失敗的事情後,不禁笑了一笑。
順道也向我解釋了他這把軍刺的來歷。
交談完畢後,王烈朝著眼前山峰的右側摸索前進了。
我則打著手電,小心翼翼的繞向山峰左側……
繞行了一陣後,我在山峰左側的山腳位置發現了一條隱約的上山小道。
所謂小道,其實也就是人踩出的一條痕跡而已。
從這條痕跡以及痕跡兩側的植被情況來看,我判斷眼前的這條小路近期內有人走過。
意識到了這點,我決定就沿著這條小路向上搜索。
越向上,山峰也越陡峭。
我只能用嘴叼著手電,手腳並用的緩慢向上行著。
爬了十幾分鍾,我感覺到了疲憊,跟著在斜坡上找了處相對平坦的位置,靠著山壁坐著休息。
此刻的我頗有些後悔,我沒想到會進到如此深的山區當中。
因此出發時都沒想著在旅館的服務部購買一些礦泉水。
因為我現在覺得嗓子眼都開始有些冒煙了。
不過算起來,這應該是王烈的錯了,我對目的地一無所知,而他應該是清楚的。
即便如此,他居然也沒有想過攜帶飲水。
不過那家伙處處透著與眾不同,也許他忍受干渴的能力遠超常人。
所以根本就沒想到這方面來。
我坐著胡思亂想,耳邊響著山區的風聲……我忽然發覺在呼嘯的風聲當中隱約夾雜著一絲潺潺的水流聲響。
我立刻靜下心來,仔細聆聽了片刻,跟著確認了這一點。
雲霄山脈屬喀斯特地形分布,雖然沒有什麼大型的江河流經,但從來也沒有缺過水,因為山區內山泉和溪流數量頗多。
現在看來,這座山峰中至少應該有一處泉眼,想到了這點,我也顧不的去考慮泉水衛生不衛生的問題了,總之先找到泉眼,解了渴再說。
我連忙爬起來,仔細分辨著水聲的方向,當意識到聲音正好是從小路延伸的不遠處傳來後,我急忙朝著地點再次前進。
順著小路拐過了一處突起的山壁後,一座向外流淌著溪流的黝黑溶洞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溶洞的入口不小,足以容納三四個人並排進入。
入口底部一條淺淺的清澈溪流順著山勢向下流淌。
此刻的我卻忽然謹慎了起來。
因為我想起了王烈和我分手前的交代。
想到了這點,我連忙拿起手電,朝著空中連續揮舞照射了幾下。
完成了這一動作之後,我才小心的接近了洞口,然後用手抄了幾捧泉水喝下解渴。
解決了口渴問題後,我坐在溶洞入口側面的山壁處休息,同時等待著王烈的到來。
這期間,我又用手電重復對空照射了幾次。
想必以王烈的奇特眼力,怎麼都該注意到我發出的信號了。
就在我打算安靜的一直等待下去的時候,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黯淡光线的我忽然發現了另一邊洞口邊緣應該是被人為丟棄了一些東西。
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些塑料水瓶和方便食品的包裝袋。
從包裝袋和水瓶的外觀依舊頗為干淨、尚未覆蓋太多塵土的情況分析,被人拋棄在這里的時間並不長。
看到這些,我意識到。
王烈的判斷沒錯。
應該有人曾經在這個溶洞當中藏身,甚至於就在此時此刻!
我剛意識到這點,溶洞當中居然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
我凝神傾聽了一下後,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產生了某些反應。
“這他媽的不是男女做愛時候的聲響麼?難道……難道……”此刻我腦子里忽然想起吳仲軍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在調查林美美時發現林美美在外面很可能有情人的事情。
“難道現在林美美的那個情人和她在一起?兩個人帶著盧松一塊逃進了山里躲藏!現在就在溶洞里面做愛?”此刻,我忽然產生了一股無名怒火!
盧志航沒死前,我還沒有太多的感覺,但志航死後,我才發覺我們這些戰友之間的彼此情義是如此的深厚。
想著我和戰友從此天人永隔,而殺害了他的凶手居然在尋歡作樂?
我忍不住熱血上頭,王烈之前的交代也被我丟到了一邊。
我一手握著軍刺,一手摸索著溶洞的石壁,獨自一人朝著漆黑的溶洞深處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