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人心?”我清楚了唐先生的意思。
“看來你很清楚了。如果這座墓是其他人的甚至是什麼帝王陵墓,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但結果偏偏是夏南的陵墓。我才更加擔心了。你說的沒錯,夏南本人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關鍵是這個夏南的母親是夏姬了……”唐先生皺著眉頭說道。
“夏姬又怎麼了?她不過是春秋時期的一個女人而已,當然,人生經歷比較獨特了,是個風流女人罷了。不過那個時代,風流的女人貌似很多吧,什麼驪姬、趙姬好多個,那個不比她的人生更豐富多彩了……”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說,有些不理解。
實際上,我對夏姬這個歷史人物並不陌生。
作為男人,都經歷過青少年時代的生理衝動期。
我也是一樣的,那個時候私下里偷看色情書籍、錄像什麼的,是每個男性幾乎都會有的人生經歷。
而我所見到的第一本“性啟蒙”讀物便是從某個地攤上買回來的盜版《株林野史》了。
因為這本書,我知道了夏姬這個歷史人物。
剛剛從事記者行業的時候,我曾去河南采訪,經過河南商丘。
聽說夏姬的墓在商丘柘城縣,我還專門跑去參觀過一次了。
唐先生搖了搖頭,既像是向我解釋,又像是喃喃自語一般。
“你不懂的。夏姬這個人物對於你們這些普通人而言,只不過是個歷史人物而已。可對干我們這行的人來說,那是極為可怕的存在。她是可以確認的第一個陰妖了……”
“陰妖?你說什麼?夏姬是陰妖?”聽到唐先生嘴巴里蹦出“陰妖”兩個字,我立刻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唐先生的兩個肩膀,驚訝的追問起來。
唐先生對於我的反應也是異常的詫異。
“怎麼?你難道知道什麼是陰妖?”我連忙點了點頭。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陰妖能制造轉陽地這些呢。”唐先生一時間嘴巴張的老大,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後方才凝神對我說道。
“既然你連轉陽地這些都聽說過,那是最好,也省的我花時間給你解釋了。夏姬不僅是現在我們所能確定的第一個陰妖,更重要的是,傳說中她還獨創了一套只有陰妖之身的女子才能修煉的某種法門。通過修煉這套法門,被陰妖附體的女人可以和附身的陰妖一道延年益壽,以至於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可夏姬死了啊……她的墓我記得是在河南商丘附近吧。難道那個墓是假的?”我對唐先生此刻所說的這些,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夏姬最後是什麼情況,史書上沒有記載。
但夏姬假如真的是陰妖、而且未曾死亡的話,那肯定會在歷史上掀起巨大的波瀾。
想到韓哲提到過的那只七轉陰妖對南北朝時期造成的直接影響,我不認為同樣作為陰妖的夏姬能夠不引起當時的那些貴族王侯的畏懼和注意的。
“夏姬最後怎麼樣了?沒人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夏姬雖然被陰妖附體,但她本人似乎並不知道,而且她很長時間也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當時的人只覺得她淫蕩而已,也沒人明白是怎麼回事……”唐先生還想繼續說下去。
主墓室那邊突然傳來了召喚他的聲音。
“唐先生,唐先生。你完了沒有。我們這要出發了。”唐先生隨即住了口,大聲回答道。
“好了,馬上就過來。”說完,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低聲道。
“見機行事了。我一會見到賀剛,會想辦法把你朋友強子支出來的。”說完起身朝通道走去,剛走一步,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從口袋里掏出了一件東西塞到了我的手上。
“這東西對我用處不大,不過你肯定用的著了。”然後方才再次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借著昏暗的光线一看,居然是一把五四式手槍。
隨即立刻裝進了上衣口袋之中。
主墓室那邊的聲音頗為嘈雜。
我再一次貼到了拐角的位置聆聽他們的對話以及下一步的行動。
從主墓室中紛亂的對話聲中,我大概了解了李朝等人的下一步行動計劃。
貌似走右邊通道的阿燦那一組人在搜索過來的過程中有了發現,所以耽誤了時間。
去找他們的賀老大此刻已經和他們匯合了,兩邊也用步話機取得了聯系。
賀老大讓李朝這邊的人趕過去和他匯合,所以此刻李朝這一組的人便決定出發。
唐先生對此並沒有表示反對,一行人整備了一下後,便向著之前賀剛和強子等人進入的通道前進了。
確認李朝這隊人馬出發後,我迅速跟著進入了主墓室。
因為好奇,我並沒有立刻趕著去跟蹤李朝。
而是跑到了主墓室上方棺槨的位置朝里觀望。
夏南怎麼說也是在中國古代歷史上留下了名字的一個人物,此刻他的棺槨便在眼前,我自然會產生一探究竟的欲望。
看了一眼,厚重的棺槨之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雖然知道這座墓葬早被盜墓者光顧過,而且即便盜墓者沒有破壞,但兩千多年的時間極有可能令夏南的遺體降解的無影無蹤。
但真見到了空蕩蕩的棺槨,我還是多少產生了些許失望。
失望之余,我便打算立刻繼續出去跟蹤李朝眾人。
結果就在我正要行動時,從我進入的那條通道那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聽到後大吃一驚,左顧右盼後,發現了主墓室上方兩側的兩根石柱可以隱蔽身體,便連忙又藏到了石柱的後方……
腳步聲進入了主墓室內便停止了,主墓室內一片安靜。
我在柱子後等了半天,終於按捺不住小心側過身子朝墓室中心張望。
一看之下,我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刻墓室正中間,孤零零的站著一個人,黑色的長發遮蓋了整張面孔。
白色的服裝極為寬大,衣袖和衣擺拖在了地上……
“這不就是僵屍麼?”我捂住自己的嘴便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叫喊出來。
之前和豹子這些職業盜墓者聊天,他們對於傳說中的粽子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搞的我和強子也都認為粽子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而已。
雖然我通過接觸王烈和葉桐等人了解到這世界上確實存在某種不為常人所了解的特殊存在。
但林美美那種怪物至少在視覺和感官方面不會讓人害怕。
而眼前我看見的這個白衣人,卻讓我在第一時間產生極度的恐懼。
我連忙將身子縮回了柱子後面。
但身體卻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了。
就在此時,我聽到白衣人再次發出腳步聲移動了起來。
聽聲音,竟然正是向著我藏身的柱子這邊走來的。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右手伸進口袋摸到了唐先生留給我的手槍上!
在柱子前方,聲音忽然停止了。
我一咬牙,將手槍掏了出來。
“干你娘!管你是人還是僵屍!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想到這里我打開了保險,雙手持槍,整個身子向左邊猛的探了出去!
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發扳機的瞬間!
眼前卻是一片空曠……
我正驚詫間,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
我感覺到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我咽了一口口水,最終橫下一條心,向前一個箭步,同時一個轉身將槍指向了身後。
正當我不顧一切想要開槍射擊的瞬間。
我轉身時產生的氣流掀開了身後的那一頭黑色長發。
一張美艷的女性面龐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淡淡的柳眉,略顯細長的雙眸、漆黑的而靈動的瞳孔,小巧堅挺的鼻梁,一張櫻桃小口,白淨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見到這張美艷面孔的瞬間,我感覺我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手指僵硬,根本無法扣動扳機。
長發女人微笑的看著我,小嘴翕動,仿佛正要開口說話。
就在此時,我突然感覺到雙眼一陣劇烈的刺痛。
我的整個視线被一層不知道哪里冒出的金色光暈所籠罩。
而眼前的長發女人在我雙眼刺痛並和我視线交匯的同時,那雙漆黑而靈動的瞳孔忽然冒出了一對火苗,竟然劇烈的燃燒了起來。
女人在雙眼燃燒的同時,一張小嘴猛然張開,發出了低沉而嘶啞的慘叫聲!
伴隨連連慘叫的聲音,女人的身體如同鬼魅一般連續的向後不斷跳躍,顯然在閃避著我的視线!
片刻間,女人幾個起伏便移動到了當初我進入的那條通道門口,忽然轉身朝著通道衝了出去……
女人消失的同時,我才發覺自己重新獲得了對身體的控制。
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疲憊,雙手酸軟的垂了下來。
隨著視线當中金色光暈逐漸消失,之前突然產生的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那個女人肯定是妖怪!閃避逃跑的動作比溶洞里的林美美還快……可是她怎麼突然放棄攻擊我了呢?我明明已經動彈不得,完全被她控制住了,連手槍扳機都扣不下去了啊……是因為她的眼睛忽然燃燒起來了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那樣子,還有眼珠,似乎和傳說中的僵屍完全不同啊……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漂亮女人!難道這才是僵屍的真正樣子?”我站在主墓室的大廳內一動不動。
盯著白衣女子消失的通道口,只是急促的呼吸著,思考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逐漸的使自己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不、不管了!留在這里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還是趕緊去追李朝他們才是,有唐先生在里面內應,我再找到他們的時候,或許就能順利的和強子匯合了吧。”我對自己這樣說著,跟著連忙轉身朝著主墓室另一邊,李朝等人進入的通道內跑了過去。
或者因為恐懼,我進入這邊通道之後,幾乎就是一路小跑。
跑了差不多好幾分鍾,我才發覺,地宮這個半邊的范圍竟然比之前我過來的那半邊要廣大的多。
拐角、岔路好幾個。
不過每個拐角和岔路,我都在拐角的石壁上看見了標記的符號,這個符號我並不陌生,居然就是強子之前和我在一起時,在坑道牆壁上預留的符號。
想必賀老大在出發尋找阿燦那組人的時候,是讓強子負責標記記號的。
這樣一來,也方便了我,因為強子已經告訴了我他標記這些符號的規律以及每個符號代表的意義。
我因此得以在十多分鍾之後,順利的找到了李朝等人的所在。
當從一個拐角處再次聽到另一邊盜墓團伙成員彼此間交談的聲音後,我連忙又一次就近找了一間墓室隱藏身型。
那邊,盜墓團伙似乎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執,最終還是李朝的聲音壓過了其他人的聲響。
畢竟他才是最終的老板,他一旦做出了決定,所有被雇傭的人員也只能按照他意見來辦。
我並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事情發生了爭執,也不知道李朝究竟做出了什麼決定。
所以只能窩在拐角這邊的墓室當中等待。
很快,我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聲響,這明顯是盜墓團伙成員正在使用撬棍撬開某樣封閉空間的聲音。
我因此好奇的溜出了墓室,而摸到了拐角處打算朝那邊觀望。
不過就在打算探出身子偷看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視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猛的一回頭,只見距離我十多米遠的一座墓室門口,白衣女人赫然站在哪里。
雖然此刻女人的臉部再一次被黑色長發所覆蓋,但我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女人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和白衣女子的那次遭遇讓我感覺到了極度的恐懼和九死一生般的感覺。
而此刻再極短的時間內再次見到白衣女子,我卻沒有了任何的恐懼感。
或者是因為我親眼見到白衣女子那美麗的容貌的原因。
畢竟,多數的恐懼其實真正的原因在於未知!
一旦清楚了對方的情況之後,即便知道對方擁有強大而可怕的力量,但恐懼感卻也會隨之消退許多。
而且我發現,當我和她遠遠相望的時候,白衣女子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仿佛非常害怕一樣。
要知道,她之前恐怕一直都跟在我的後面,而我則剛剛才意識到她的存在,而以她剛才逃走時展現的速度而言,想接近攻擊我,恐怕我都來不急反應。
但現在,她卻站著遠遠的監視著我,沒有任何試圖衝過來襲擊我的意思。
這只能說明,她對我感到了畏懼。
我和白衣女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彼此注視著。
雖然此刻女子的面容被烏黑的長發所覆蓋,但我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之前見到的那張美麗臉龐,想著想著,我忽然產生了某種感覺,白衣女人長發下的那副模樣,我仿佛在哪里見到過。
片刻之後,我陡然記憶了起來。
白衣女人不正是之前我在迷樓小睡春夢當中出現的女人麼?
很少有人會對夢境中的人或事產生准確的記憶,我也是一樣。
從小到大,我做過的夢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次了。
不過夢中出現人物的長相我幾乎在醒來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會忘記。
若說記憶深刻一些的,似乎還就是春夢……我至今都還記得我第一次因為生理原因遺精而做的那場春夢。
夢中的對象隱約是我的母親,在夢中,母親背對著我,我趴在母親的背上,批命的在母親的臀部摩擦著自己的下身,而母親則扭過頭來衝著我嬉笑著……
當然,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夢中出現的母親容貌應該純粹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而醒來後,便完全不知所以,更沒有任何的記憶了。
至於為什麼會確認對象是母親,因為我在那次夢遺的時候還住在老家祖宅當中,第二天起來奶奶拿著髒汙的被單清洗時正好隔壁永發叔家的嬸子過來找她聊天,她當時笑咪咪和永發家嬸子說道。
“這孩子想媽媽了,昨夜里發夢,嘴里就只媽媽、媽媽的喊了半天呢。”奶奶當時和別人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記得清楚,更多的原因在於我對性未知而產生的羞恥心理!
當然,隨著成年後對男女事情的了解和熟悉,我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性愛是怎麼回事,多數男性都存在的戀母情節這些,這初次夢遺的記憶也就成了我青少年一段懵懂的回憶罷了。
而之前在迷樓做的那場春夢我現在都還依稀記得。
剛才和女人接觸,因為恐懼,我壓根就沒想到其他地方去。
而現在我才意識到,白衣女人之前映入我眼簾的容貌竟然和夢中的那個少女重疊在了一起。
不過不是完全的重疊。
白衣女子的樣子仿佛是夢中少女長大了幾歲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後,白衣女人的身份更讓我愈發疑惑了。
我首先否定白衣女人人類的身份。
從她剛才從我面前逃走的動作和身法來看,她極有可能是和變異後的林美美屬於相同類型的存在。
但她給我的感覺卻又和林美美當初在溶洞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當時林美美在和我交流的初期,給我的感覺還是一個人。
而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我則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確定她不是人類。
因為,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普通人都具有的那種生氣。
就在此刻,拐角通道的那邊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似乎是某種重物砸落在地面的聲響。
片刻後,通道那邊傳來了盜墓者們紛亂的驚嘆和歡呼聲……聽到聲響的我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似乎李朝等人找到了極有價值的物品,我此刻也顧不上和白衣女人繼續對峙,大著膽子轉身將身子探出拐角的位置觀望。
結果正好看見通道中的盜墓者們正擠在通道中的某個墓室門口朝內觀望,周靜宜和豐滿女人也在其中。
由於擔心其中有人忽然扭頭發現我的存在,我在瞟了一眼後便急忙縮回了身子,再轉過頭來。
白衣女人卻已經從之前站立的位置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詫異的眨了眨眼睛,正准備返身探查一下身後通道的情況。
但拐角通道那邊雜亂的腳步聲打消了我的這個念頭。
我再一次鑽進了就近的墓室當中,將身體隱蔽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吵雜的聲音當中,我聽到李朝大聲對現場的人員下達著指令。
“所有東西都搬出來……賀老大,你是行家了。幫小曹一塊清點、記錄、分類。盧老三,你帶兩個人去那邊口子盯著,阿燦你帶人去那邊看著,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謹慎!”十幾秒後,那名叫阿燦的帶著兩個人站到了我之前站立的拐角處。
他們沒有注意到躲在側面墓室陰影中的我。
一則是因為我所在的位置極為黑暗,通道內兩側的長明燈雖然早被李朝等人沿途點亮,但發出的光线只能照亮通道,無法徹底照亮周圍的墓室。
二則也是因為阿燦和另外兩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李朝等人所在通道內不斷被搬運出來的東西所吸引……
“燦哥……那個圓形的,下面四個腳的是什麼啊?”阿燦從事盜墓的年頭顯然比提問者要長的多,見識也更廣博一些,看了看那人所指的物品後略略辨認了一下便答道:“那玩意好像是青銅敦了,俗稱西瓜鼎。一般都是成對的……你看,又拿出來一個!奶奶的……這麼一對兒得值多少錢啊?”三個人此刻哪里還把李朝交代給他們的警戒工作放在心上,全都遠遠的看著通道中的同伴不斷從墓室當中取出的各種物品品頭論足,同時也露出了異常貪婪的表情。
看著看著,提問的人湊到了阿燦的耳邊小聲說道。
“他媽的,這麼多東西,我們就只能分到三成?燦哥,你要不要跟賀老大偷偷說說。我們干脆……”阿燦顯然比這個人要明白的多,用胳膊頂了對方一下後,冷冷的答復道。
“我操,你小子豬油蒙了心麼?要是其他人,我或者和你想的一樣了。這次的老板是什麼人?除非你干完了就能跑出國去享受。否則還是別打其他主意的好!還好你現在是給我說,要是直接給賀老大遞這主意,你信不信賀老大當場就能做了你?”此人聽到阿燦如此說,吐了吐舌頭,連忙打消了自己剛剛冒出來的那點心思。
阿燦又伸手拍了拍此人的肩膀道。
“賀老大剛才說了,那石碑是我們這一組發現的,他記著呢。到時候李老板哪里拿了錢,走我們這邊的人會多分一些的!所以,你也別老想著來陰的了。另外,我們干這行的難道能干一輩子?這趟出來前,賀老大私下跟我說過,這趟倒斗明著是賺錢。實際上對我們而言就是想借機會搭上李老板這條大船了。人家李老板是干大事,賺大錢的人。倒斗賺的這點錢,人家未必就看的上。我聽說,上次英國那邊拍賣一副咱們古代的什麼、什麼名畫,被人用上千萬英鎊給賣了下來,後來又被無償捐獻給了故宮那邊。你知道買家和捐獻者是誰麼?就是現在這個李老板了。人家跟著咱們來倒斗,圖的是個樂子。冥器什麼的?這李老板恐怕真不在乎的,你沒看他居然把他媽都帶下來了。這哪是倒斗啊……壓根就是旅游來的……”
聽到阿燦說到這里,旁邊的家伙咽了咽口水道。
“娘的,有錢人就是好啊!那麼大歲數的女人還保養的那麼好,跟三十多歲的少婦似得。那奶子、屁股!操,看的我都留口水啊……還有那邊那個女的什麼來頭?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女人,見到她,我他媽的才知道什麼叫仙女!”
“剛才我問過賀老大了。那個女人和強子一樣,都是畫圖的那個叫嚴平的人的朋友。我建議你還是別打那個女人的主意了!你沒看見李老板一直圍著那娘們兒轉麼?還有那個唐先生,現在也格外的維護那個女人。你要對那個女人做了什麼,李老板不說話,唐先生沒准就會先廢了你!我聽說那個嚴平留在最後爆破,擋住了女媧道那邊那條屍蜈!等於救了唐先生一條命。所以現在誰敢打那女人的念頭,就是和唐先生過不去了!當然,李老板除外了,人家有錢有勢。唐先生也招惹不起了!人比人,比死人啊!誰叫人家李老板會投胎了……”
或許因為見到源源不斷的冥器被從那邊墓室內被取出來放置到了通道當中,兩人對於“收獲”已經感覺不到新鮮了。
不知不覺的,便將對話內容轉移到了豐滿女人和周靜宜的身上來了。
當然,兩人也清楚此刻隊伍當中的兩名女性都不是他們有機會可以染指的,所以也只是意淫般的品頭論足了一番。
接著便又將話頭轉移到了剛才他們的發現當中來了。
“燦哥,我不明白,你怎麼看見那石碑就判斷那下面可能有東西呢?”
“切,你這家伙就是沒見識!我們這一路過來,那麼多墓室,那間里頭有碑了?結果就在這間里頭有這麼一塊碑。這麼特殊,傻子都該知道這間墓室里頭肯定有貨了。”阿燦不屑一顧的說道。
“燦哥。這地明顯被掏過好多次了。前頭那些咋就沒想過撬開那石碑呢?他們難道猜不出那石碑下面可能有東西?”提問的家伙兀自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
“他們不是猜不出,而是不屑去掏了!我估計那碑應該是建造地宮時奠基用的碑了。古代建造東西,奠基的時候很多都會在奠基碑下頭埋點東西了。不過一般埋的都很少,很多時候埋的都是五谷之類的。之前來的那些可能以為這碑下頭埋的也是這一類的東西了,所以壓根就沒想把那碑給撬開了。結果便宜了我們,沒想到這碑下面的藏寶地窖居然埋了這麼多寶貝兒。前頭那些要知道了,估計腸子都會悔青了吧!哈哈……”阿燦此刻也對自己猜測正確而感到了一絲得意。
“嗯……燦哥,不對啊!雖然我不認識那碑上頭的字。不過我感覺那塊碑應該不是奠基碑了。戰國墓咱們也不是沒掏過,除了墓志銘,之前好像都沒見過其他地方有這樣一塊碑的啊?”第三個人之前一直沒說話,此刻方才第一次接過了話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切,我們之前掏的那些能和現在這座比麼?這哪里是墓,壓根就是一宮殿。啥叫地宮?你想過沒?建這麼大一座地宮,能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比麼?不過……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那碑上刻的是金文,我雖然認不全,但干了這麼多年倒斗,總還認識幾個。那碑上第一句寫的是:什麼為乎什麼林的?確實不太像是奠基建造的文字記錄了。嘶……你這樣一說我也奇怪了,那碑立在哪里什麼意思啊?”我潛伏在陰暗中聆聽著阿燦等三名盜墓者的對話,當阿燦說出碑文中第一句的部分文字時,我腦子里幾乎不假思索的便替阿燦進行了補全……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乘馬,說於株野。乘我乘駒,朝食於株!”假如阿燦沒有認錯字的話,我幾乎可以肯定,阿燦他們在那座墓室里發現的石碑上鐫刻的恐怕便是這首詩了!
這首詩名叫《株林》,是《詩經》“國風,陳風”章中的一首。
雖然詩詞當中提到了這座陵墓的主人夏南,但實際上卻是敘述夏南母親夏姬“風流”事跡的一篇詩歌了。
翻譯成白話文的意思後,相當的簡單。
“去株林干嘛?找夏南散心麼?難道不是去株林,找夏南麼?把我的馬車,停在株林的郊外,騎上我的馬,到株林吃早飯去……”單看文字的解釋,普通人很難理解這首詩歌究竟想說明什麼,似乎是說某個人跑到株林這個地方找夏南吃早飯。
而實際上,這首詩歌是陳國的老百姓諷刺當時陳國的國君陳靈公借口找夏南談公事,卻暗中和夏南母親夏姬偷情的事件而創作出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和現在某些人對“天然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這句詩詞的解讀有異曲同工之妙!
“把鐫刻了這首詩詞的石碑放置在夏南的陵墓里頭……這不是等於當面在抽夏南的耳光麼?這首詩歌對於夏南而言,那是極大的侮辱啊!歷史上的夏南正是因為聽說了從民間流傳的這首詩歌後,才知道了母親夏姬和陳靈公的私情。才意識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最終才發動兵變,殺死了自己的國君啊!替夏南修建這所陵墓的人難道不知道這一點麼?弄點春宮圖之類當做隨葬壁畫啥的都還沒什麼了。居然還把刻這這首詩歌的石碑放置在了夏南的陵墓當中?阿燦提到的那座古代石碑……簡直就是夏南的恥辱柱……建造陵墓的人得和夏南有多大的仇恨?偏偏在人家的陵墓里豎立這麼一座石碑?連死人都要挖苦?”我呆在原地,感覺到難以理解!
“我國自古以來一貫主張死者為大!人死了之後,即便活著的時候犯過錯誤,有過失誤什麼的,但在祭文或者墓志銘當中也都會盡量輕描淡寫死者的缺點和錯誤,而著重突出死者的優點的。那些對死者不尊重的言辭、或者侮辱性的語言,除非死亡者確實罪孽深重,否則絕不可能出現在陵墓內對墓主人的敘述石刻當中的。這座夏南墓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有人把鐫刻了《株林》一詩的石碑放在這里面?這根本就是對死者的挑釁啊?夏南死了,要看見刻著這首詩的石碑被放置在自己的陵墓當中……估計能被氣活過來吧?”正當我不懷好意的揣測著陵墓建造者的用心的時候。
忽然聽到從地宮的遠處傳來了陣陣隱約的聲響。
而墓室外的阿燦等人也注意到了聲音。
當即停止了交談,紛紛仔細的聆聽了起來。
聽了片刻,我和墓室外的阿燦等人都變了臉色。
在空曠的地宮當中,竟然傳來了女性聲音的歌唱聲。
雖然我根本聽不清那女聲究竟在歌唱些什麼。
但從每個音節的停頓當中,我感覺到女聲詠唱的應該是古代的某首詩歌!
一開始只是一個女性的聲音,感覺若有若無。
但緊跟著不斷的有新的女聲加入到了詠唱的行列當中,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
到最後,仿佛是數十個乃至於上百個女聲在一起合唱了。
聲音響徹了地宮的每個角落。
詠唱的內容也越來越明顯。
雖然那發音在我聽來非常的古怪,但我很快便意識到這女聲合唱,詠唱的正是那首《株林》!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乘馬,說於株野。乘我乘駒,朝食於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