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傷口又開始疼了麼?”
春日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道。
“不、不是傷口的問題!是我的紅蓮火苗,我之前植入別人體內的火苗全、全都不見了、消失了!”我難以置信的說明了原因。
“消失了?難不成那些人都死掉了?”觀雪在一旁脫口而出。
而她說的正是我最擔心的,因此當聽到她這句話後,我的臉變的煞白了起來。
“觀雪、別亂說。這怎麼可能?他們手上有武器,而且黃大哥還有那位蕭先生也在,另外詠蕙、蘭澗、泛舟什麼本事,你我還不清楚麼?碰到天妖、魔王之類的都有一戰之力!就算打不過,至少也有人能夠逃走……”
“別、別說了!給我閉嘴!”
春日說的盡管相對理性,但其分析結果也不是我能夠接受的。
我罕見的在她們兩人面前發了脾氣!
見我明顯動怒,兩個女人隨即閉上了嘴巴。
我靜下心來,全神貫注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腦海之中的紅蓮圖譜之中,又一次開始了對圖譜的感應和搜索!
孫聰跟周靜宜她們那隊人馬遭遇危險全體遇難或許有可能。
但就像春日所說的,黃炎棟還有蕭肅言他們這伙人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的!
王烈曾經說過,黃炎棟天生對各種突如其來的危險有著極度的敏感性,而且行事謹慎,除了追蹤之外,最大的本事就是避害……還有就是蕭肅言!
那家伙根本就是個戰斗機器!
單從符術上的造詣便可看出其法術精湛,再加上其犀利的劍術、身法。
近身搏戰的狀況下,我推測他一個人對付幾十號人都不在話下。
有他們兩個帶隊,加上詠蕙這三個具備特殊能力的聖女以及擁有的那幾支步槍,相信足以應對這里我們之前遭遇到的各種危險了!
而且,就算是孫聰還有周靜宜那隊人,我也不相信她們會真的全軍覆沒!
別人不好說,單就周靜宜而論,我才不相信經歷過那麼多危險遭遇的她這次就會這樣輕巧的把性命丟在這種地方!
尤其她和我那個妖精老媽之間很可能存在某種關聯的情況下,我確信妖精老媽絕對不會放著她不管的。
理性告訴我她們不應該有事,但現實卻是她們的火苗真的從我的圖譜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此刻的我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這世界有什麼方法能夠隔絕我對紅蓮火苗的追蹤和探查不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這一嘀咕,春日還沒什麼,觀雪卻露出了若有所思般的神情,跟著想到了什麼一般跑到了我的面前朝我連連點頭。
當我疑惑的向她看去時,她開口說道:“有的,應該有的。躲避紅蓮火苗追蹤的方法,我在姓朱的筆記里頭看到過。”
“你說什麼?”我意外的望著觀雪,有些難以置信。
“觀雪,你別信口開河啊!師尊他是陽炎,又不是紅蓮,怎麼會知道破解紅蓮火苗追蹤的方法?”春日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觀雪此舉純粹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討好我的行為罷了。
“春日姐,我沒有記錯的!那家伙自己是陽炎,但對其他幾種有名的特殊能力都曾經花精力進行過研究和分析!畢竟,陽炎固然非常強大,但同諸如兩儀、紅蓮,息壤等等這幾種擁有專屬名稱的能力相比,其實都差不多。他研究其他這些能力,也是預防將來有可能同這幾種異能者之間發生衝突時自己有所准備,能夠針對對方的弱點加以打擊了。”
“這樣啊?那他對紅蓮都研究出了些什麼?”再次搜尋無果的情況下,我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觀雪此刻所說的內容上來了。
“嗯,我想想……”觀雪低著頭,在我面前記憶著開口說道。
“記得他的筆記里頭寫的:紅蓮最強大的能力其實就是紅蓮獨有的追蹤之力,也就是紅蓮火苗了。紅蓮火苗才是紅蓮這種能力強大的最終根源。紅蓮的火苗可以洞悉和覺察目標對象的一舉一動。對方實力強大,紅蓮可以提前避開,對方實力弱小,紅蓮可以定位追擊。由此一來,無論進退,紅蓮都將立於不敗之地。他認為,紅蓮的追蹤定位之力才是紅蓮可怕和強大的根本原因。”
“嗯,有道理!”雖然對於學宗那家伙沒有好感,但我也承認,學宗在筆記中對於紅蓮火苗能力的這一分析是正確的!
正如同情報工作對於戰爭的重要性一樣,在逐漸領悟和掌握了紅蓮之力後,我也認為,對於紅蓮這種能力來講,最重要的,還就是火苗和圖譜這兩種看似對目標本身毫無傷害的能力了。
也正因為有了火苗和圖譜,很多時候能夠料敵先機,紅蓮才會顯得強大。
“因此想要擊敗紅蓮,首先應該考慮的就是如何應對紅蓮植入目標體內的火苗。而他在筆記本中提到了至少三種能夠隔絕紅蓮對釋放火苗感應和探查的方法。”觀雪見我認可她的說法,顯得非常開心,很快便說到了我最關心的問題上來。
“第一種方法就是通過內視法,尋找到體內的火苗。然後調用自身精氣設法覆蓋和包裹火苗,隔絕屏蔽紅蓮同火苗之間的感應聯系。當然,這種方式只適合於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以及實力強大的妖魔。一般的修行者就算練成了內視法,能夠發現體內的火苗,自身修為也不一定能夠切斷火苗和紅蓮之間的聯系;第二種方法則是利用符紋、法器、陣法等等攪亂一定區域和范圍內正常的氣息流動,切斷或者攪亂紅蓮和火苗之間的聯系,這種方法甚至可以對紅蓮造成誤導,對目標火苗的具體情況作出錯誤的判斷。而第三種則比較復雜了,需要具體情況具體考慮……”
我聽到這里眉毛一揚道:“怎麼個說法?”
“地形、環境和其他一些特殊因素所造成的結果!姓朱的查閱過許多歷史上關於那些紅蓮的相關記載。通過研究他發現,紅蓮並不像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只要盯上一個妖魔就必然能夠找到而且滅殺。而事實上,還是有許多妖魔在紅蓮的追擊下僥幸逃生的。比如唐朝就出過一個紅蓮,曾數次追丟過已經被植入了火苗的妖魔!而追丟的地點幾乎都在沼澤高山密林這一類的地區。姓朱的幾年前順道考察過資料里提到的某處區域,結果發現那是一片沼澤地,而那片沼澤地里的泥漿,他通過測試,居然發現那里的泥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斷絕陰陽隔絕氣息。他由此而推測,當年那只妖魔極有可能是在逃跑中全身沾滿了泥漿,無意間切斷了體內火苗同紅蓮之間的聯系,讓紅蓮找不到它的。而其他幾處資料中提到的場所也都是差不多,都存在著各種異常的自然現象。而他認為,那些異常現象也應該能夠干擾到紅蓮對火苗的追蹤感應!”
聽觀雪說到這里,我眼睛一亮。
“異常現象?我明白了……要說異常,這昆侖仙境里頭到處都異常!這樣看來,現在我探查不到其他人身上的火苗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現在正好位於那些所謂的異常地點或者區域所致了!”
我一邊自言自語道,懸著心也隨之稍稍安定了一些下來。
跟著,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忍不住向觀雪問了起來。
“觀雪,春日和你一樣,都是姓朱手下的聖女!為什麼你能看到姓朱的那些資料和筆記,知道這麼多事情。她這些好像都不清楚一樣……”
面對我這個問題,觀雪一下楞住了。
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她極為痛苦的事情一般,不自覺的就垂下了腦袋。
春日在旁邊遲疑了一下正准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觀雪卻又把頭抬了起來,向春日示意後,同我解釋道:“春日姐她們都比我厲害,所以當初姓朱的經常安排她們出去辦事。而我,因為沒什麼本事,所以多數時候都留在他身邊服侍他。在他身邊呆的時間多,自然也就有機會查閱和翻看他的那些資料和筆記了……”
說到這,觀雪顯得意興闌珊,居然主動轉身離開了我的身邊。
春日輕輕搖了搖頭,向我開口問道。
“找不到那些人的火苗,如果不是他們出了什麼危險的話,好像也只有觀雪說的這種解釋能夠說的通了!那現在怎麼辦?是我們主動出去找他們,還是繼續留在這里等待?你傷口的情況呢?影不影響?我倒建議我們可以在這里多休整一些時間,你可以安心恢復傷勢……”
面對春日的問題還有建議,我略略遲疑了一下,扭過頭看了看包扎完畢了的傷口處。
此刻傷口處的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之前我嘗試著運動了一下右肩,發現除了手部無力,肩部動作依舊會導致傷口疼痛而無法抬起外,我的右手手指,小手臂這些居然都能夠正常動作,這證明那一槍並未傷到我的神經和大部分肌肉,充其量也就是在我身上開了個洞而已。
加之我是紅蓮體質,身體的恢復能力超過的普通人,所以現在的我並未太在意我自己的傷情。
而真正讓我猶豫不決的,則是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這個問題了!
在推測出周靜宜有可能同我那個妖精老娘的種種圖謀有所關聯之後,我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和失落!
對感情和家庭的憧憬也隨之崩潰……我不知道這幾個月來我拼死拼活到底為了什麼?
究竟有什麼意義?
到頭來卻都成了為我那個妖精老娘的“永生計劃”賣命奔走而已!
而她,即便是我的母親,但值得我去冒險玩命麼?
因此在春日詢問我接下來該做什麼的時候,我想到了放棄……
“這一切不過都是老娘的圖謀計劃而已!過去我不知道,被她牽著鼻子走!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干嘛還傻傻的去充這個冤大頭?不過王烈那邊?”
想到這里,我開口朝春日詢問了起來。
“春日,我想問你個問題!你過去雖然一直跟著那個姓朱的,不過應該對這個行當里的各種規矩、傳統等等比較熟悉了!我想問問,接受了委托之後,中途終止會是什麼情況?”
春日表情淡然。
“……這個嘛!一般而言肯定會喪失信用。畢竟,一個人要沒信用,別人信不過,自然不會想著把工作交給他,很可能再也不會接到委托生意。當然,也不是絕對,有些情況,比較特殊。比如接受了明顯超出自身能力的委托,中途終止的話,雇主大多也都能理解。不過作為驅魔師本身,能力的評價會降低,將來即便還有生意上門,身價也隨之降低。多碰上幾次這種情況的話,自然而然也就無法在這個行當里頭混下去了。此外就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造成的違約,比如另有要事脫不開身,無法正常履約等等,碰到這種情況,違約方如果能夠對雇傭方進行補償,多少也能彌補自身的信用。至於惡意違約,那就是這個行當里的公敵!雖然驅魔師這個行當並沒有工會或者行會之類的組織,不過各大宗門還有驅魔世家往往會自動組織人員對此類的驅魔師實施懲罰。當然,這些也只是說說而已,要驅魔師實力夠強的話,宗門和世家那些也未必就敢招惹!比如師尊,他也是行當里的人,言而無信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可除了兩儀那些人之外,宗門世家這些,誰又奈何的了他?所以說,這個行當里說白了,還是實力說話了!你問這個做什麼?怎麼,打算終止現在同兩儀之間的委托雇傭?”
“不可以麼?”我垂著腦袋,神情蕭瑟。
“當然可以!如果說其他人畏懼兩儀的實力,需要考慮考慮的話,你還真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你是紅蓮。憑這能力,你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你的不是!而且紅蓮的力量擺在那里,即便違約,也沒人會質疑你的本事,所以也不存在什麼掉身價的可能。兩儀雖然強,但你的紅蓮未必就弱於他,他要因此找你的麻煩,鹿死誰手還是兩可的事情,畢竟,紅蓮在這個行當里從某種意義上講可謂臭名昭著!就算死,都能拖著對手一塊完蛋。所以歷史上的那些紅蓮幾乎個個都是囂張跋扈之極的人物了……”春日淡淡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你在諷刺我麼?”春日的話,我怎麼聽怎麼不是個味。
“諷刺談不上,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而且現在,我們五姐妹可以說跟你是捆在一塊的。既然已經決定跟著你混了,你就是我們的頭兒,你做出的任何決定,只要不涉及我們幾個人的根本利益。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了。”春日頓了頓,朝我饒有興致般的望了過來。
“那現在想好沒有?要不要終止兩儀的委托?”
我沉吟了一會,最終下定了決心!
“……出發去找黃炎棟還有老蕭他們!如果他們那批人沒事的話,匯合後設法一塊從這里逃出去就好!什麼昆侖仙境,什麼九鼎……這趟委托水太深了!老子不玩了。我做事憑良心,只求問心無愧。這過來之後,碰上的都是些什麼事啊?妖魔鬼怪滿地都是,現在為止一片混亂,還他媽的連廓爾喀雇傭兵和達耶。仁波切這些都出現了!就算我是紅蓮又怎麼了?我覺得這委托已經超出了我能力范圍之外了!現在又知道了你們五個的本命妖主也在這里,要撞上你們就危險了!所以現在我想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圍之內,和老黃、老蕭還有你們幾個,能帶多少人出去就帶多少人了!出去之後,想必王烈那家伙也沒什麼可指責我的。畢竟,我和他接觸時間也不算短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你的這個決定應該是明智的!”春日聽罷,朝我微微頷首,明確表明了以我馬首是瞻的態度。
站在山洞洞口,春日憑借之前的記憶向我說明著我們三人此刻大致所在的方位。
“你受傷的地方是在這里的西北方向,因為擔心被後面的那些追兵跟蹤,所以我和觀雪背著你跑的遠了一些。不過還算運氣好,至少到現在,那些追兵好像都沒有在這周圍出現過的跡象。”
“當初和老黃他們的約定,如果詠蕙能夠順利將追兵誘導去西邊的埋屍谷地,他就會和老蕭掩護著其他人員朝石堡西南方向行動拉開距離規避追兵後面的大隊人馬。他們發射了三枚信號閃光,說明計劃成功了。雖然我們三個沒能順利和他們匯合,但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還是會按照原定計劃朝石堡的西南地區前進尋找合適地點躲藏的。我們也沒必要按照原路朝石堡哪里前進了,直接朝西走。進入西面的丘陵地區之後,在設法搜索那些適合藏身和隱蔽的區域,說不定就能找到老黃他們!他們雖然擁有自衛能力,但隊伍里女人、小孩都有。如果是我帶隊的話,必然會優先考慮隊伍成員的人身安全的。”我說明了我的分析結果,春日和觀雪也無異議後,我們一行三人隨即離開了藏身的山坡洞穴開始向西行進。
原本在我看來擁有刹那能力的春日更適合在前開路偵查的,但觀雪不知道為什麼,主動要求走在了最前方,這樣一來,春日便留在了我的身邊隨行照應。
我注意到在洞中交談過後,觀雪的情緒就顯得頗為低落。
遂忍不住悄悄的向春日詢問原因。
春日當然應該是明白觀雪此刻情緒變化的因由的,但卻不願明說。
理由也很充分。
“我和觀雪是姐妹,不合適在你面前說這些,還是等她情緒調整過來後,自己告訴你吧!”
春日的這一說法讓我意識到這可能涉及到觀雪自身的隱私,隨即也就放棄了打聽的念頭。
一行三人只是悶頭前進。
經過一條林間溪流時,我們停頓下來補充飲水,卻意外的發現了溪邊石灘上的一個空置金屬水壺。
觀雪撿起來看了一看道:“這好像是野外專用的保溫水壺,近些年才出現的!價格不便宜,一般都是有點閒錢的野外運動愛好者喜歡使用了。”
我走到觀雪身邊觀察了一下水壺後,對觀雪的說法表示了認同。
春日指了指這條溪流的上游道:“水壺是空的,應該是從南邊上游的地方漂流下來的。”
“這樣說的話,上游那邊恐怕有人。要不要過去看看?”觀雪情緒低落歸低落,不過頭腦終究還是清晰的。
“我們隊伍中間好像現在沒人使用這種水壺。而且這水壺上積了一層挺厚的泥灰,漂到這里的時間不短了。”我謹慎了起來。
隊伍中除了我還有趕來支援的黃炎棟和春日等人擁有自己的水壺外,張露、宋奎包括蕭肅言他們使用的水壺都是我攜帶的那幾瓶飲用水的塑料空瓶。
很顯然,這水壺絕對不會是黃炎棟那隊人留下的。
“可這水壺出現在這里總是很奇怪的事情。難道不該調查一下麼?”觀雪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水壺。
春日見到我猶豫不決的樣子,開口說道:“要不這樣,你們兩個就近找個地方隱蔽。我沿著小溪向南探查一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要沒什麼值得在意的,我就回來找你們,繼續出發。要有什麼危險,我一個人的話,全身而退還是綽綽有余的。”
見到春日自告奮勇,我隨即點了點頭。
接著,同觀雪一道在小溪附近找了個植被茂密的地方藏身,而春日則獨自一人快速沿著溪流向南搜索而去。
結果十多分鍾後,便又看見她飛快的從南面奔跑了回來,找到隱蔽場所的我和觀雪之後直接招了招手,開口道:“跟我來,有發現,去看看了。”
我和觀雪隨即離開了隱蔽點,跟著春日沿著溪流朝南跑去。
跑了兩、三里地,小溪旁出現了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
但接著映入我視线中的場景則讓我心下一沉……
在不大的空地上,零星分布著兩、三座塌陷了的野營帳篷。
而在帳篷四周,或躺或臥了十多具屍骸!
現場顯得極為恐怖和可怕。
死者顯然都已經死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當我們三人到來時,幾乎每一具都只剩下了赤裸的骸骨。
骸骨四周散落著死者的各種隨身物品以及衣物碎片等等,場面凌亂不堪。
“都只剩骨頭了,看上去不像是自然腐敗的!這身上的肌肉什麼的,倒像是被妖魔或者野獸之類給啃食干淨的一樣。”
出乎我的意料,觀雪別看一副嬌滴滴小女子的樣子,面對這種場合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和害怕,反而走到了眾多屍骨當中,觀察著死者的具體情況。
這同之前,我和宋奎、蕭肅言等人檢查兩名百惠集團不幸者時,朱鈺還有張露她們兩個女性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一邊同樣低頭查看死者以及現場情況,一邊不由自主的說道:“觀雪,看不出來你膽子很大嘛!我看到這些都心里發毛,你居然都不害怕麼?”
觀雪聽到我這樣說,楞了一下,腦袋垂的更低了,其心情顯然陷入了更為低落的狀態。
我意識到我可能說錯了什麼話,隨即朝春日望了過去。
春日則平靜的開口解釋了起來。
“要看到這些東西都害怕的話,那我們姐妹幾個當初也不用在師尊身邊混了。師尊大人當年搞的各種血祭儀式、還有試驗。那場面比這可怕十倍都是有的。”
春日的話算是解釋了她跟觀雪此刻處驚不變的原因。
但我依舊不明白觀雪此刻這種低落心情的由來……
“咦、這是什麼?一張卡片?”春日剛剛對我說完話,接著便在地面發現了一樣東西,撿起來看了一眼後顯得極為意外。
“這、這不是張身份證麼?我看看,劉燁,男、民族漢,出生日期198X年X月X日……”
聽到春日閱讀身份證上的信息後,我當即反應了過來,兩步趕到了春日的身邊,從她手上把身份證給拿了過來。
一邊看,一邊脫口而出。
“劉燁?這個人不就是失蹤的那個考察隊里其中的一名成員麼?”
不管孫聰等人進入這片區域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至少在表面上,這是一次搜救行動,搜救的目標就是包括孫成章在內的那支探險考察隊。
因此,在出發前,但凡確認了將要進入搜救區域進行搜救作業的人員都曾經查閱過百惠集團公司提供的失蹤人員名單和資料。
而我作為確保搜救工作正常進行的“特殊人員”在和俞明純押運設備物資的途中就已經看過這份名單資料了。
包括孫成章在內,整個考察隊一行是十四個人。
不算多,所以盡管只是看過一次失蹤人員相關資料,我也大致記住了失蹤者中部分人員的姓名和基礎信息。
而這劉燁,就是其中之一,根據百惠集團提供的資料顯示,劉燁是名年輕的古生物學和地質學專家。
至今還在某專業學府攻讀相關專業的博士學位,和孫成章一直有學術方面的交流和聯系,也因此接受了孫成章的邀請,加入了其組織的探險考察隊。
確認了身份證上的信息之後,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毫無疑問,張燁此刻已經成為了現場這些白骨的其中一員。
這樣一個正直壯年,有著美好未來和學術前景的青年學者居然無聲無息的在這里不幸遇難,這讓我不由的感受到了幾分世事無常了!
這時春日也大致查看完了現場的具體情況,開口說道:“這樣看來,死在這里的這些人,應該就是百惠集團他們要找的那個探險考察隊了。這里距離百惠集團之前的搜救范圍挺遠的,也難怪他們前兩次的搜救行動連考察隊的蹤跡都沒發現了!”
“是啊,看樣子是在這里宿營時遭到了某種魔物的襲擊!連身上的肉都被那些妖魔全都吃光了。這也是現在我們只看到一具具骷髏的原因了。”我嘆了一口氣道。
“身上的肉是被妖魔啃食的不假,不過他們是不是真的就是死於魔物攻擊還說不准!春日姐,你看這具骷髏,骨頭顏色黑的有些異常,這分明是中毒後,毒素腐蝕骨骼的狀況麼!”觀雪卻在一旁提出了她的看法。
當我和春日朝她投向驚異的目光時,觀雪更干脆的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亮閃閃的銀針,朝面前骸骨接觸了一下,接著把針朝我和春日示意。
“看,銀針幾乎是瞬間就變色了!明顯是劇毒!”
觀雪情緒不高,但也不會無聊到在這種事情上弄虛作假,意識到這點後,我頗有些意外。
“你是說,他們不是被魔物咬死的。而是中毒身亡,然後才被魔物啃食的屍體?”
“觀雪是用毒的行家!她判斷這些人是死於中毒,那應該不會錯的!看來是誤食了有毒植物……嗯,這應該是他們臨時壘的行軍灶。里面還有燃燒物殘余。他們死前應該正在煮飯燒水之類的。”春日一方面肯定了觀雪對考察隊人員死亡原因的推測,一邊走到了現場空地中央的圓形泥土灶台邊查看起來。
“這麼會這樣啊?我看過考察隊里的人員資料,十四名成員中,有一名好像是專門研究植物學的。而且整個考察隊,除了少數幾個過去是從事文史資料研究的人員外,其余的都擁有豐富的野外探險生存經驗。這種情況下也會出現誤食有毒植物這種低級錯誤麼?”我皺了皺眉頭,很是意外。
“……等等,十四個人?你沒記錯嘛?剛才我數了一下,這里只有十三具屍骨啊!”
此時,觀雪在一旁發出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