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七樓,徐三正安靜地低頭讀書,今天他的讀的是《毛澤東詩詞選集》。
憑心而論,作為浙江人,徐三自幼在老爹的教育之下對蔣介石還是相當有好感的,所以學校對毛澤東的形象塑造在徐三身上並未奏效!
徐三始終認為毛澤東是過大於功,有時候,他甚至還會大逆不道地認為如果現在是國民黨掌權只怕國力還要強盛。
但,隨著徐三閱讀了越來越多的毛澤東詩詞,心里對毛澤東的評價便完全改觀了過來。
因為他越來越清晰地從毛澤東所遺下的字里行間感受到了那種氣魄,梟雄的氣魄!
純以梟雄氣勢而論,徐三開始深信,中華五千年發展史上,毛澤東可謂是前無古人,至於是否後無來者那就要看後繼者們了。
“問蒼莽大地,誰主沉浮?”
“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讀著毛澤東氣勢磅礴的遺作,徐三感到從靈魂深處震顫起來,似乎有著沉睡千年蠢蠢醒來的驚悚之感!
深深地吸了口氣,徐三輕輕地掩上了《毛澤東詩詞選》的封頁,轉過頭來,辛如風正在旁邊看英語雜志看得入迷,西落的斜陽將一縷金黃色的光輝灑落在她的秀發上,西子般美艷的嬌顏配著妖艷的“金絲”,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美態。
徐三瞬時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著美艷至不可方物的辛如風,黑眸里騰起兩團火焰,喉結也抽動了一下。
辛如風忽然燦然一笑,一個小小的酒窩便展現在她的臉頰上,要多動人便有多動人,這一刻,徐三再不能將他的目光移開分毫。
徐三深信,辛如風此時此刻的驚人美態必然永遠地銘刻在他的心底。
長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辛如風終於感受到了身邊男人火辣辣的眸光,轉過螓首,美目迎上了徐三的雙眸,輕巧地摘下耳際的耳塞,嫣然一笑嗔聲說道:“看什麼呢?呆子,書看完了?”
徐三再度抽動了一下喉結,黑眸里騰起的火焰愈發地濃烈,似乎是燒灼了辛如風,因為她的嬌靨也在瞬時之間酡紅了起來。
“走,我們回去。”
徐三伸手輕輕地環住辛如風的柳腰,大嘴已經忍不住湊到了她的耳畔,壓低了嗓子說道:“我忽然想起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嘿嘿。”
辛如風嬌媚地橫了徐三一眼,嬌靨上已經盈起了一抹莫名的喜意。
正當兩人欲要相擁著離去之時,一把極不適合時宜的鸝音生生地喚住了徐三。
雖然這聲音十分好聽,聲音的主人更是美麗動人,比他懷里的辛如風也不遜色半分,但徐三心里卻極是窩火十分。
其實,任何一個男人,在他心里想著那事兒時被人打撓那都會大光其火的。
“什麼事兒啊?林大部長。”心情不佳,徐三的口氣自然也就不善。
這林美美自從上次在圖書館天橋不期而遇之後,就經常幾次三番找他麻煩,與龍逸清並列他最怕遇見的兩大惡人。
而尤其令徐三懊惱欲死的是,自從當上學生會主席之後,身為學生會文娛部長的林美美更是借著工作便利數次三番找他麻煩,每次都撓得他是不勝其煩。
林美美渾不將徐三的不耐煩兼窩火當一回事,甚至嬌靨上還帶些得意的嬌笑。
以挑釁的眼神看了看辛如風一眼,將雙手背在身後,整個一純潔少女的可愛形象,微偏著腦袋,嬌聲說道:“是這樣的,李時新讓我來通知你,今天晚上學生會將召開一次重要會議,作為主席,你應該不至於缺席罷?”
徐三愣了一會,忽然警覺起來,淡然問道:“那李時新為什麼不自己來通知我,卻讓你來通知我?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先。”說著徐三便掏出了剛剛買的手機拔通了李時新號碼。
“哎……”林美美不料徐三與李時新竟然都配了手機,一時間竟是慌了手腳,等她回過神來想要辯解,徐三卻早已經結束了通話。
徐三啪地合起手機,冷冷地瞄了林美美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林部長,我很忙的,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說完,徐三便摟著辛如風的柳腰揚長而去,只留下林美美氣得直跺腳,真恨不得將圖書館的地板跺出一個洞來。
“噫,這不是小美嗎?”正當林美美惱恨欲死的時候,一把驚異的低沉男音自她身邊傳來,林美美循聲回頭一瞧,不由驚喜交加,興奮地說道:“啊,狼大哥!?原來你也在工大啊?真是太好了。”
來人正是風度翩翩的老狼,自從與徐三競爭辛如風慘敗之後,老狼心灰欲死。
卻是從來都不曾真正地放開深深地敲開了他心扉的辛如風。
每次辛如風來圖書館看書自習,他都默默地陪著坐在她身後遠處的角落,直到辛如風離去,他才會黯然離開。
這次原本遇見辛如風與徐三恩恩愛愛的樣子,心情正是極度苦悶不想竟是遇上了小美。
但今天,徐三似乎注定要好事多磨。
兩人才剛剛踏出圖書館的北大門,迎面正好遇上了冉冉而來的於思佳。
夕陽里,於思佳魔鬼般的身材鍍上了一層妖艷的粉色,輕輕的晚風蕩起她潔白的連衣裙,在晚霞的輝映之下,竟如透了明般,內里的玉腿溝壑隱隱可見……蓬松的秀發隨意地披灑著,飄蕩之間卻異樣地展現著成熟誘人的風情。
寬邊的金絲眼鏡、淡金屬色的唇膏、高挺玉柱般的秀鼻,夕陽下象牙色的光潔股膚……
徐三只覺自己的心髒不爭地劇跳了一下。
這個尤物,數月不見,風情竟是更勝三分,徐三瞬息之間便感到口干舌燥起來,直恨不得就地將這妖女壓在地上,狠狠地干上三天三夜。
辛如風看了看於思佳,美目里泛起又羨又妒的神色來,不覺緊張地摟緊了徐三的健臂!
生恐徐三在刹那間從她的身旁飛到了於思佳的身邊。
於思佳的眸子里流露著如煙似霧的光芒,若有若無地瞧著徐三,忽然間展顏一笑,頗有沉魚落雁的驚人美色,撩了撩飛揚的發絲,媚然說:“怎麼?不請我喝咖啡嗎?”
“咖啡!?”正逐漸沉浸在於思佳無邊美色里的徐三忽然間蹙緊了濃眉,思緒也似乎清醒了些,聲音也瞬時冷了些許,“對不起,我從來不喝咖啡的,我只喝龍井茶。”
“是麼?”於思佳微微有些錯愕,但瞬間便恢復了煙視媚行的美態,冉冉向徐三逼近了一步,山巒般高聳的酥胸幾欲抵著徐三強壯的胸膛,嫣然一笑說,“龍井也不錯啊,去哪呢?你的三英茶樓?”
“三英茶樓!?”徐三的濃眉越發蹙緊,這才想起於思佳的身份極是不一般,非但可以足不出戶便掌握自己的所有動向,而且還擁有熟練的槍法,絕非尋常人物。
想至此,徐三只覺背脊一陣發寒,因為美色而昏沉的腦子也清醒了七分。
“對不起,我還要陪女朋友吃晚飯呢,失陪了,於小姐。”
徐三極有禮貌地向於思佳告了個罪,摟著辛如風匆匆地走了,他實在是不敢再在那妖女的面前再呆上片刻了!
如果他再呆上片刻,只怕他便要忍不住不顧一切地答應那妖女的要求,從此又要沉淪在她的誘人肉體之中了。
在心底暗自嘆息一聲,徐三懊惱至極,竟然因為錯失了與那妖女的親近機會而生出了悵然之情!
看來,於思佳的誘惑,他徐三當真的難以擺脫啊,畢竟,她是他徐三生命里的第一個女人啊。
於思佳卻是驚愕欲死,嬌靨上那股媚人的煙視媚行風情早已經不冀而飛,粉頰上一片鐵青色,再不復誘人的撩人風姿。
瞧著相擁而去的兩人背影,一縷寒芒自於思佳美眸深處一閃而逝,凝視有晌始才默然而去。
於思佳疲憊地返回家里,剛剛打開大門正在換拖鞋的會兒,客廳里忽然亮起了燈光。
極為敏捷地將婀娜的嬌軀貼緊了門框,於思佳在刹那間迅捷如母豹:“誰!?”隨著她低沉的嬌喝,一只玉手已經疾速撩起裙裾,探進襠部,利索地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來。
“是我,佳佳。”
一把沙啞而又慈祥的聲音緩緩地傳入於思佳的耳畔,客廳里的一條大椅也在同一時間緩緩地轉了過來,一名中年人的面目清晰地出現在於思佳的面前。
如果陽期衛在場,定然會驚愕莫名,此人赫然便是當日岳麓山上的國安局特工頭頭——於化龍。
於思佳的臉色瞬即緩和下來,長長地吁了口氣,踢掉高跟鞋,蹬上拖鞋,進了客廳,大門便在身後自動合起。
“是二叔啊,任務失敗了,我什麼也沒有得到。”
於化龍嘆息一聲說道:“我早知道了,佳佳,真是委屈你了,唉,但是……”
“不要說了。”於思佳冷然打斷於化龍,掏出一支芙蓉後,點燃深吸了一口,任憑濃濃的煙圈在粉紅的客廳里騰起一團白色的煙霧,美目開始變得有些迷離,嬌靨上也盡是黯然之色,澀聲說,“自從那年開始,我便再不記得委屈這兩個字了。”
客廳里便隱入尷尬的沉默。
良久,中年人始才硬下心腸沉聲說道:“佳佳,我可是聽說,近半年來,你與學校的一男生打的火熱,這可不太好會影響你的工作……”
“夠了!”於思佳忽然狠狠地將才只抽了一半的煙支在煙灰缸里掐滅,嬌靨上的神情已經一片冰冷,隱隱還有一絲焦慮之色,陰聲說道,“我會把握自己的,不過你們千萬不要妄動那學生,否則休想我再接任何任務。”
於化龍沉沉的虎目一平如洗,絕無一絲感情的波瀾。
一縷隱隱的不安開始在於思佳心底擴大,她甩了甩頭,叉開了話題,問道:“二叔,日本間諜的事有眉目了嗎?”
於化龍陰沉的虎目里,瞳孔忽然開始緊緊地收縮,整個人也似獵豹一樣空前警覺起來,足足有十數秒鍾,始才頹然嘆息一聲,渾身放松下來,無奈地說道:“不得不承認,那日本特工實在是精於潛伏之人,我們整整找了他半年之久仍是沒有絲毫蛛絲馬跡。”
“或許,長沙根本就沒有日本特工潛伏也說不定呢?”於思佳撩了下散亂的發絲,話題避開了徐三她便完全放松了下來,開始侃侃而談,“情報顯示,這大半年來,長沙市根本就沒有與日本本土有任何信息甚至可疑人員往來。”
於化龍沉重地搖了搖頭,凝重地說道:“不,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長沙市一定潛伏著極其厲害的日本特工!我甚至感覺得到,他正在進行著一項極其險惡的陰謀,可恨的是我們竟然查找不到他的絲毫蛛絲馬跡!所有曾經到過日本的人、所有長住或者短期來沙的日本人,都已經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下,但是……竟然沒有發現一個可疑之人!也許……那日本特工根本就是我們民族的一個敗類吧……佳佳……”
聽到於化龍那盡是歉疚的呼喚,於思佳的心瞬時便抽緊起來,蹙了蹙秀眉,強自淡然問道:“什麼事呢?二叔。”
“前天,山下株式會社的井上浩二已經來到工大國家實驗室,據說要呆上至少三個月,交流學術經驗,你是否……”
於思佳慘然一笑,嬌靨上盡是苦意,默然不語。
於化龍嘆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仰天長嘆:“佳佳,一個民族要想強盛,總是需要有人做出犧牲的!你自己決定吧,我走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