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紫鶴緣續
雪兒慌忙扯過被褥遮在胸前,腦海中思緒游走。
睡前分明是相公躺在身側,此時他卻去了哪里?
這“武湖樓”的小二是從何而來,又怎會到了自己床間?
縱使平日里沉著嚴謹,心思細膩,卻仍覺太過匪夷所思,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心中怒火燃熾,正盤算著如何出口質問,卻聽門外腳步之聲響起,料定必是相公回來了。
深怕丑事敗露,又因朦朧初醒,情急間思緒難免頓塞,不得已之下索性將那滿口精液盡數吞下肚去。
抓著小二的手臂一把將他推入床底,眼角瞥見散落的衣物,一股腦也丟了進去,衝著小二厲色道:“這事待之後再與你算,此時你若敢吭一聲,我便讓你不得好死。”
小二擦了把臉上的汗,心知定是她相公回來了,冷笑一聲,暗道:你當我傻嗎?這會要是吭出了聲我豈還有命。
原來此人便是“武湖樓”的店小二武喜,他被林軒痛打一頓之後雖然心中有氣,卻並未如何放在心上,相較之下於他有一帕之恩的雪兒卻讓他念念不忘。
雪兒的仙姿卓越一顰一笑都叫他魂牽夢繞,誰知心生愛慕之下竟起了竊淫歹念,便在雪兒離去之時偷偷尾隨於三人之後。
好在從小便長在杭州,於城中的街巷走道了解甚深,才讓自己雖遠遠跟隨在後卻仍可不被甩落。
在客棧外徘徊了近一個時辰方見此間燈火亮起,悄悄爬上屋檐,在窗外又足足守了好一會。
本盼望著今夜兩人能有什麼好戲上演,可誰知那混人竟丟下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自個出去了,如此天賜良機怎能錯過。
輕輕將牆角的窗戶打開,便鬼鬼祟祟潛了進來。
待看清躺在床上安睡的確實便是遞給自己手巾的秦雪兒時,紫青交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此時雖光溜溜的藏在床底,可暗想著能與仙子有這一番肌膚之親已是三生有幸,便是就此丟了性命亦毫不可惜。
仍在回味之間已聽得房門被“咿呀呀”的打開,一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借著門外幽暗的月光,隱隱可見來人確是林軒。武喜努力的平復著心緒,深怕粗重的喘息叫他給察覺了。
林軒緩緩走至床邊,瞧著榻上玉人仍在酣酣而睡,雙頰微顯紅暈,揣測著定是在夢中瞧見自己了,心頭頓時柔情滿溢。
抬起一指,在雪兒鼻尖輕輕一點,便就跪趴在了床頭,望著麗人睡顏輕笑道:“保你想不到,咱們那平日里粗枝大葉的鬼靈精原來也是個體貼周到的小可人。她唯恐你醒時見不著我,便連片刻亦不願將我霸占,寧可獨守空閨,也要讓我守在你身旁,給你一個完整的初夜。真不枉我一路來對她疼愛有加了。”
武喜藏在床底,見林軒雙膝突然跪在床邊,嚇的忙將身子向里移了些。
聽他談及詩兒,腦海中便清晰的浮現出一名身著紅衣,姿容絕美的少女。
心中對林軒卻已嫉妒到了極點,不禁暗暗惋惜,這般如花似玉的兩位娘子,怎就被他一人獨攬了。
正放肆意淫著詩兒纖秀惹火的嬌軀,耳邊卻傳來林軒微帶喘息的話語:“這下倒好,纏著詩兒時我倆唯恐你醒來,詩兒便像吃了秤砣鐵了心般死活都不肯給我。而這會陪在你身旁了,你卻甜甜入睡,夢游太虛。我林軒分明有兩位如仙嬌妻在旁,卻奈何上天偏偏叫我受這欲火噬身之苦,今夜又該如何安寢?在情在理娘子你都該為此負上些許責任吧?為夫若這般瞧著你辦些事,應該不為過吧?”
武喜正聽著入神,卻在黑暗之中瞧見眼前之人突的扯下褲襠,兜住早已勃起的陽具前後套弄了起來。
武喜暗暗竊笑,心想著這家伙在外霸道的很,在里卻是個懼內的妻管嚴。
你身為人夫,若想行房事,將她兩腿一掰,這事不就成了,何必畏首畏尾的?
有兩位如花似玉的仙子候著任你享用,到了最後卻只能尋那五姑娘作陪,真是枉為男人了。
林軒吐息漸重,右手擼動亦越來越快。
左手前伸,將遮蓋雪兒的被單微微向下扯了些。
不想玉人素衣早已敞開,胸前一片膩白隨之顯現。
林軒為之一窒,手上仿若失了力氣,被單恰巧便停在了峰頂之上,將兩點粉嫩蓓蕾一一擋住。
此時雪乳半露呼之欲出,若隱若現的美態卻又平添了幾分嫵媚與神秘。
林軒始料未及,原本只想窺看麗人的玲瓏身姿,卻意外見著了幽蘭深谷。
一陣火熱直襲面龐,渾身欲血盡皆匯聚到了下身。
五指緊緊抓住棒身,套弄的越為快速有力,隨著腰脊數道電流閃過,股股濃精順著馬眼噴涌而出。
武喜雖身處林軒下身之前,可與之相距仍達三尺有余,料想精液該不至於有此猛勁。
不想林軒此刻卻分外爭氣,陽精去勢既快且准,盡數噴濺在了武喜臉上。
武喜頓感滿臉腥臭黏黏答答,可無奈功夫與林軒相距有如天壤之別,縱有滿腔怒火也只能忍氣吞聲。
林軒陽精瀉出,頓感心滿意足,可數日來的疲憊亦隨之襲涌而來,隨意清理了下身之後便悄悄的跨過雪兒,在她的枕邊沉沉睡去。
林軒鼾聲漸起,雪兒卻從始至終便沒有睡著過。林軒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皆被她聽的清清楚楚,心中仿若五味雜陳,對他既是愧疚又是感激。
柔荑輕撫著林軒安睡的臉龐,見他眉目英挺,略顯銷瘦的輪廓甚是俊美,心中實是愛到了極處,好似世間所有的男子與之相較皆是不值一提。
少女春情滿懷,俏顏之間洋溢著皆是美滿喜樂。
正自竊喜之時,忽覺後臀一涼,一只冰冷粗糙的手掌竟掀開床被鑽進了自己兩腿間。
雪兒隨之一怔,好在她平日里遇事反應極快,忙伸出一手將嘴巴捂住。
此時方想起還有一名淫賊一直藏在床下,心中頓時猶如火山噴涌。
可縱有滿腔怒意,卻礙於相公在前,不敢大肆發作。
只好將柔荑在那惡手上一推,正要回頭責斥,不想那色膽包天之人竟就直接伸出一指捅進了花穴之中。
穴口先前經他舔弄,早已濕滑不堪,此番一來,自是雪上加霜。
雪兒只覺大腦一熱,還未等她有所應對之策,武喜卻又伸出一指摁在了早已勃起的陰蒂上揉動。
雪兒低哼一聲,陣陣快感從蜜穴之中傳遍全身,雪胯間麻癢無比,淫水猶如壩垮堤決般一股股的涌將出來,浸的小二指間手背滑膩一片。
雪兒死死抿緊雙唇,深怕就此發出了一絲聲響驚醒了身旁之人。
武喜暗暗得意,心想著果然如自己所料,只需有她相公在旁,她便不敢隨意發作。
若真有膽來與我為難,我便大嚷著將她相公吵醒來,到時咱們再算算她的壞處是否就真能比我的少些。
揣摩著賊性越發的大膽起來,原本只有一根手指抽動的蜜穴,此時已塞進了兩根,在早被蜜液潤濕的花戶中飛快的進出著。
雪兒雙眸一動不動的望著林軒,數度想回頭將這賊人的淫行終止,卻又數度沉淪在這翻飛的快美之中。
只覺的在相公面前縱欲,比之與李賦父子兩偷情卻又另是一番滋味。
這般念頭一起,更覺無地自容,可在極度的羞恥感下,花心深處竟隨之頻頻跳動,終於在武喜最後一次挺進後,股股陰精噴濺而出。
武喜見她竟被自己的幾根手指給弄丟了,興奮得意間忽覺一股甜膩從雪兒胯間飄出,引著滿室皆香,心頭不禁“嘣嘣”直跳。
忙抽出手指在鼻間一聞,果然如心中所想一般,將手指放進嘴里一吸,只感一絲清涼透過食道游遍五髒六腑,甜香濃郁更勝花蜜瓊漿。
正要將另一指放進嘴中允吸,卻驚覺小腹奇熱,陽具又再怒挺了起來,比之往日,竟更為雄壯數倍。
武喜驚奇不已,意亂情迷間早已忘了還有林軒在旁,正要撲上床去,胯下之物卻已被雪兒握在了手里。
武喜更是喜出望外,只道是佳人見著自己本錢過人,要以身相許。不料下身一折,劇痛間已不知今後是否還能生育。
武喜疼的大汗淋漓,喉頭還未喊出聲已被一只玉手給掐住了。
見雪兒一雙美眸泛著兩道冷冷的寒光,心底更是發毛,一口氣便就卡在喉間,下不去也上不來。
雪兒羞愧萬分,看著他漸漸凸起的眼珠竟沒能有一絲憐憫。
斜眼又瞥見那兩根仍沾滿自己淫液的手指,憤恨交融間纖手一揮,運用巧勁,生生將兩根指骨移了位。
武喜冷汗直冒,渾身早被嚇的沒了力氣。指骨被折雖疼的要命,可掐在喉里的一句慘叫卻愣是提不起來。
武喜四肢胡亂踢蹬揮打,卻觸及不到任何著力點,眼見神智便要模糊,雪兒卻又松開手勁,狠狠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武喜腦門登時清醒,忙向後急退,抱起衣褲,飛速竄出門去。
雪兒越想越是懊惱,痛苦著自己的清白再次遭人玷汙,可更為不甘心的卻是為何又一次在淫欲的驅使下迷失了自己。
銀牙狠狠一咬,已奔出門外向武喜追去,心中反復念著:絕不能輕易饒了他。
陳雲燕原是數十年前成名的劍客,而最為卓絕的卻是她的輕功,當初江湖中單論輕功,能與之匹敵的實是少之又少。
而雪兒數年來勤心苦練,踏雪無痕的本事早已得其真傳。
林軒三人中亦以雪兒輕功為高,詩兒雖練就“青雲步”這等絕世輕功,卻因火候尚淺,仍較雪兒遜了一籌,而林軒就更是差了一截。
武喜這等跑堂小二,頂了天也只會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不到片刻便已被雪兒截住了去路。
武喜見雪兒彷如仙子般落在身前,一顆心亦隨之落了下去,雙腿一軟已癱倒在了地上。
雪兒見他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心中更是有氣,一掌狠狠蓋在武喜臉上怒罵道:“無恥淫賊,瞧我今日不將你身首異處。”
武喜直嚇的渾身發抖,忙雙膝跪地,連連磕頭道:“夫人——夫人——小的知錯啦,小的今後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小人一條狗命吧。”
雪兒見他一個七尺男人,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地求饒,心中更是來氣,狠狠又是一腳踩在了武喜胸口。
武喜隨之一悶,竟就嘔出血來。
三魂七魄頓時嚇飛了一半,一顆頭猶如打鼓般敲著地磚道:“夫人——您饒命啊,小的尚有七十老父老母在堂,家中又唯我一根獨苗,求您就瞧在我家中二老的份上繞小的一命吧。小的今後定然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雪兒半信半疑,可想起亡故多年的爹娘,心腸頓時軟了下去。
武喜仍是不停磕頭討饒,只盼能有一线生機。
他卻不知雪兒天性本善,即便他不跪地求饒,雪兒亦不會傷他性命,最多也只是拳腳一番後任他而去。
雪兒沉默良久,待武喜磕了整整一百個頭,只把腦門撞的血淋淋一片後方冷冷道:“取你一條狗命反嫌髒了姑娘的手,可我良家女子的清白豈能隨你玷汙?”
武喜眼見有望生還,不由驚喜若狂,心想今日若能保全性命便算掙足了本。
額頭點地,連忙又磕了數下以謝雪兒不殺之恩。
攤出雙手看了一眼後,便抬起左手小指放入口中,狠狠將它咬了下來吐到雪兒腳邊。
武喜手掌立時鮮血直涌,疼的險些便要暈厥過去。抬頭見雪兒仍舊面色冰冷,似是無動於衷,索性把心一橫,又將左手無名指啃咬了下來。
雪兒見他吐出無名指後又要將中指放入口中,本就豆腐的心腸又怎能瞧的下去,抬起一腳再次將他踹倒在地,指著他鼻子厲聲罵道:“今日之事若讓我在外聽見半句流言,定叫你一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有你受的,快滾!”
武喜大喜過望,血跡斑斑的嘴上連連稱是,忙又磕了兩個響頭,便光著下身向外去了。
雪兒望著他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心中如萬絲纏繞亂作了一團。
進了浴房,又再沐浴一番後方回到屋中。
躺在林軒身旁,一夜輾轉反側,時醒時夢,難以安眠。
——一夜好夢,見雪兒、詩兒都已為我產下三兒兩女,一家其樂融融,共享天倫。
而後甜兒亦是懷抱一孩,緊緊依偎在我身旁。
便連那歐陽琳竟也已大肚翩翩,在我耳邊吐露著個中欣喜。
我粲然而笑,翻身正要將她抱住,不想卻摟了個空。
緩緩睜開眼皮,見晨光已曬進窗來,身旁哪有挺著肚子的歐陽琳。
一陣失落後,隨即又想起她種種“惡行”,不禁怒意上涌,暗罵了幾句。
那丫頭古靈精怪,再見時我需得小心點,莫再著了她的道,損了我南盟的面子。
胡想間才發現怎不見雪兒身影,匆匆坐起了身,方看到一具婀娜背影靜靜立在窗前。
我心頭一舒,忙下床悄悄走至她身後,瞬時將她一把抱住,在她粉頰上親了一口。
雪兒驚呼一聲忙將我雙手推開,蒼白的臉上驚魂未定。
我略感詫異,隨即想來姑娘家天性膽小,我怎能這般嚇她,忙干笑一聲自責道:“你瞧我這一大早的,嚇著了吧?。”
雪兒看清是我,慌亂的臉上慢慢換做了愧疚,隨即低下頭,輕輕移步到我身前,又輕輕的將我摟住,良久後方在我懷里道:“雪兒不知道是你,人家正想事呢。”
我心底漸寬,撫著她後背笑道:“女兒家的心事怎就這般多,不知能否說與相公聽聽呢?”
雪兒輕輕的搖著頭,隨即莞爾一笑道:“既知道是女兒家的心事了你還來問,找釘子碰嗎?”
我呵呵笑道:“那便不問,留著你與詩兒說去。不知那丫頭醒了沒,咱們找她去吧。”
雪兒衝我眨了眨眼,笑道:“這一宿沒見的,定惦記的緊吧,快尋去吧。”
我眉頭一挑,故作不以為然道:“那可未必,我倒擔心是那丫頭想的緊了,在屋里哭鼻子呢。”
雪兒噗嗤一笑,點著頭道:“那更得趕緊了,等會可別忘了要好好撫慰撫慰人家呀。”
見她將撫慰撫慰四字拖的特長,知她又在取笑我。在她鼻尖輕輕一點,也不與她計較,拉起手便一同往詩兒房里去了。
到了詩兒房前,輕手在她門上一推,木門便“呀呀”的開了。
心中一怔,不禁暗暗責備,夜來獨處竟敢空鎖而眠,若有淫邪之徒造次豈不痛心疾首。
正郁郁不樂間卻見屋內空無一人,不由搖頭笑道:“我說呢!這丫頭把貞潔聲譽瞧的比誰都重,豈能這般大意。”
腦海里不禁閃過那夜我誤會她時的哀怨眼神,如今想來卻是一幕幕甜蜜的過往。
正思憶間已被雪兒拉起袖口朝大堂而去,將近大堂時卻見她回過頭來衝我詭異一笑道:“若不在廳中用餐,便定是讓人拐去了。”
我心頭一跳,不知怎會把這玩笑話信以為真,忙扯著雪兒加快了步伐。到了大堂後更是之一驚,偌大的門廳里竟是空無一人。
四下又尋了一遍,仍是不見詩兒身影,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正自慌亂時卻見通往後院的偏門輕輕打開,一人娉娉裊裊步了進來,不是我牽腸掛肚的詩兒是誰。
精神頓時為之一振,趕忙跑到她身前關切道:“這一大早的你也能四處瞎逛,既不在屋里睡著,為何也不來尋我,可把我兩嚇的不輕。”
雪兒嬌笑一聲插口道:“雪兒可沒那心思,只有某人急著險些鑿地磚。”
詩兒抿嘴一笑,水靈靈的雙眸微帶歉意道:“詩兒下回不敢啦,誰讓掌櫃與小二兩各養了一只鳥兒,詩兒瞧著喜歡,便在後院里玩上了,今後一定點到為止,再不貪玩了。”
我心底冷哼一聲,暗道:那兩個狗東西能養出什麼好鳥。
嘴上卻衝詩兒笑道:“你這般喜愛,定是可愛的緊了,快帶相公瞧瞧去。”
誰知詩兒俏顏竟是一紅,笑答道:“掌櫃兩怕死的很,大早的便出發往你南盟去了,我怕他們走後餓死了鳥兒,於是便把它們都放生了。”
我一聽掌櫃兩人已逃之夭夭,心頭甚是不悅道:“昨夜不是叮囑過他們了嗎,怎得午時未過便都跑了。”
詩兒雙肩一聳,無奈道:“我也拿不住,他兩就怕你。”
我輕輕一嘆,便轉頭向雪兒瞧去。
見她亦是愁容滿面,沉思片刻後方道:“此處已不能再有片刻逗留,相公,你快去准備車馬,待我與詩兒收拾妥善後便立即出發。”
我點了點頭應聲去了,在城中最大的“千里馬房”兜了一圈,心想著:反正手里大把銀票拽著,若不闊氣些哪花的完。
隨手一拋,便用五百兩買下了一輛豪闊無比的八輪四匹馬車。
揚鞭而歸,見雪兒與詩兒早在後門等候,心頭更是得意,未等四馬停穩,便已飛身而下。
詩兒欣喜不已,繞著馬車稱贊不絕,我正想賣弄一番,卻已被雪兒扯著袖子拉到了一旁,略顯無奈道:“我的大少爺,你要擺闊也得瞧瞧時候呀,逃命的檔口上整這一出。你是怕不夠起眼,給人漏了不成?”
我為之一愣,老臉一紅,羞愧不已道:“都怪我大意,這該如何是好?”
雪兒瞥了我一眼笑道:“那還能怎麼辦呀,你既這般闊,等會瞧著路邊哪位姑娘水靈,便把車給了她,咱們再挑輛別的去。”
我看了看馬車,心有不舍道:“多好的車呀,轉手就送了人,我可足足花了五百兩銀子呀。”
詩兒驚呼一聲,嘖嘖道:“得五百兩呀,不過瞧這架勢少說也得這個數。反正買都買了,不如就將就著用吧。”
我連連點頭稱是,雪兒卻橫了我兩一眼,正色道:“別把三條性命全撂這五百兩里了,妹妹若是喜歡,等上幾日咱們再買輛更好的,反正你相公有的是銀子。”
我噓了一聲,只好與詩兒點頭答允。
三人就近尋了一間馬房,任由那一副尖酸刻薄樣的馬房老板,用一輛最多值八十兩的破車和一百五十兩銀子換走了我的五百兩。
心痛之余揚鞭而起,正要往北門而去,卻聽雪兒在我耳邊悄聲道:“不忙著走,再去瞧一瞧西湖吧。”
我滿腹疑慮,暗道著不快些逃命,怎還能在西湖耽擱。
隨即想來,杭州城畢竟乃雪兒故里,此去南北更不知何時能歸,臨別不舍亦是在情在理,我便隨她再瞧一回這故鄉山水又有何不可。
誰知臨近西湖之時,雪兒竟又讓我筆直朝西門而去。
因西湖之故,城西內外私宅別院、酒家客棧甚多,故而每日人流如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這般一來恰好為我們出城做了掩護。
此時方才醒悟,暗贊雪兒行事果然要周密謹慎的多。
待出得西門又直行了十數里方倒轉馬頭朝北而去。
——掌櫃與小二出了南門便一路策馬疾奔,待行出了四十余里方才勒馬徐行。
小二從布囊中取出水壺,狠狠吞了幾口後抹著嘴道:“掌櫃的,你說這南盟能呆的安穩嗎?昨夜咱兩把人家少主的小娘子直搞到了天亮,將來若被察覺了,你我啟還有命?”
掌櫃冷哼一聲道:“有賊心沒賊膽的東西,不就一條爛命,拿去便是。想想昨晚那娘們的騷樣,將來若再讓我偷上兩回,便是大卸八塊了我也認了。”
小二連連點頭稱是,舔著嘴唇嘿嘿笑著,卻聽掌櫃又道:“你若還想再嘗嘗那對大白奶子和浪穴的滋味,今後說話便得給我小心些。什麼掌櫃小二的就別再亂叫了,還是直呼姓名吧,我姓王你是知道的,單名一個偉字,你呢?”
小二仍是不住點頭道:“是偉哥,小弟姓譚名健,從前在巷里混的時候大家都叫我阿健。”
王偉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從不遠處傳來一名女子的嬌笑聲,綿綿密密甚是誘人:“姐姐,你聽這阿偉、阿健的名字是不是天生便給奴才准備的呀?”
王偉二人腦中一片迷醉,此刻方才察覺一輛裝飾富麗的馬車赫然出現在了路中,與己相距不過四丈而已,可兩人竟皆是毫無所覺。
正自驚疑不定,卻聽另一名女子用極其慵懶的聲腔輕笑道:“還不如呢,養只狗啊、貓的都不能要這樣的名字。”
說著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二女語調皆是嬌嬌滴滴,甜膩如漿,吐字又是輕聲細細,緩緩道來,聽在王偉、譚健耳里實是說不盡的受用,傳進心里更把周身酥了大半。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惴惴不安。
平日里遭人折辱慣了,於二女話語間的詆毀倒也不已為然。
但見這馬車甚是華貴,且又來的無聲無息,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
王偉心頭暗暗叫苦,只怕今日性命難保,可仍是硬著頭皮恭敬道:“兩位姐姐見笑了,小人這名字取得確實豬狗不如,髒了姐姐們的耳真是罪犯滔天。小人這會便滾,免讓姐姐們瞧得心煩。”
說著朝譚健使了使眼色,提著韁繩便想繞道而過。
誰知無論如何甩韁拍臀,兩匹馬兒皆是無動於衷,最後竟然八蹄俱軟,一起癱在了地上。
王偉二人雙雙滾下馬來,再一爬起,都已是面如死灰。
這時車內伸出一只皓白玉手將珠簾輕輕敞開,一位身著淡黃薄衫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王偉二人心門皆是一跳,本已是毫無血色的臉上,此刻卻都已漲的通紅。
見她不過二十四五,清新靈秀的臉上本就長的極美,再襯以幾許恬靜,更顯的她淡雅脫俗。
鬢邊兩束青絲直直垂落,額前秀發盡皆被挽在腦後,把纖柔光潔的俏臉毫無遮掩的展示了出來。
黃衫女子在車門邊斜倚而坐,衝王偉輕輕一笑道:“你這為老不尊的東西,本姑娘二十才出頭,便給你姐姐姐姐喚著,難不成我瞧著還能比你老。”
王偉兩人嘻嘻笑著,這一字字鑽進耳里,自己好似便成了木頭一般,腦袋里迷迷糊糊的直打轉。
黃衫女子仍是淺笑盈盈,玉足交疊著往車座上一搭,淡黃的裙擺便順勢向兩邊滑開,露出一對瓷般的修長美腿。
王偉兩人倒吸一口涼氣,渾渾噩噩間更是天旋地轉,暗贊著這一對腳兒只怕比詩兒小姐的還美。
見她薄裙側邊開出一條口子,洋洋灑灑的居然開到了臀股之下。
兩足交錯之間還隱隱可見膩白的右腿內側竟紋繡著一雙翩翩起舞的彩蝶,相互纏綿追逐著。
蝶兒色澤艷麗,栩栩如生,襯著如雪肌膚,愈顯美艷無匹。間中更似沾有魔性一般,隨著蝶舞蹁躚,兩人目光竟不願有絲毫移開。
黃衫女子俏顏微紅,輕笑著勾起裙擺又將玉足掩住,一手輕抬撫著鬢邊秀發膩聲道:“量你兩這點微末道行也殺不了段天虎,先說說是誰干的吧。”
王偉兩人雙眼木訥,神情痴痴呆呆道:“乃南盟少主林軒與他兩位夫人所為。”
黃衫女子秀眉輕挑,側臉朝車內笑道:“這會可好,連南盟也攤上了。”
車內女子輕輕一嘆,挽開珠簾徐步邁了出來。
身姿豐潤挺拔,亦是位絕色麗人,只是較之黃衫女子的溫文淡雅,她卻甚顯妖嬈嫵媚。
一頭秀發盡皆盤在腦後,只留一對銀釵插入發間,幾縷青絲隨意散落耳後鬢邊,不顯凌亂,反倒更為嬌媚可人。
一襲墨色長紗極其輕透,內里卻不再穿衣著衫,只隨意兜著一件藍底紅邊的綢絲褻衣,欲落不落,分外撩人。
纖腰極細,一對酥乳卻甚是豐滿,縱有褻衣遮掩,仍無法將其盡數隱沒,白膩膩的聳出兩座雪峰,著實勾魂奪魄。
溢出的左側乳肉上亦紋繡著一樣美物,卻是兩朵連枝的玫瑰花,一朵含苞吐萼,一朵已絢麗盛放,飄落於深谷之間,盡情炫耀著它的嬌嫩與妖艷。
妖嬈女子朝王偉二人瞥了一眼,懶懶道:“段天虎與南盟並無過節,你兩怎知他們為南盟中人,可否留下什麼憑證?”
待黃衫女子閉口之後,王偉二人的腦瓜子好似便清醒了幾分。
可當他們瞧見妖嬈女子似夢似幻的雙眼之後,兩人立時又犯起混來。
瞳孔慢慢放大,呆板著面色,吐字猶如器械運作一般,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妖嬈女子的朦朧雙眸道:“他曾書信一封,命我兩投奔南盟,以避血光之災。”
妖嬈女子冷哼一聲,攤出一手道:“奴家若是有心,你兩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取來瞧瞧吧。”
王偉忙伸手入懷,取出林軒昨夜交付的那封信件遞到了她手中,妖嬈女子輕手拆開,瞧了一眼便又遞給了黃衫女子,臉色甚是凝重。
黃衫女子瞧了一會後卻是眼眸一亮,小心將信件折好後又交還與王偉,輕笑道:“除了這位公子爺,南盟之中是否還來了其他角色?”
王偉緩緩搖頭,依然凝滯著雙眼道:“似乎就這三人,並未見到其他人物。”
妖嬈女子面色稍顯緩和,長長呼了一口氣後方道:“幾只老鼠而已,倒還不足為懼。咱們還是把心思全放在鍾九首一行人上吧,風青雲的親傳弟子豈同小可。”
黃衫女子仰頭望天,嘴角雖始終掛著笑意,卻仍心有所忌道:“鍾九首得此一強助確實不可不防。”
兩人眼眸之中俱是閃過一絲殺氣,沉寂片刻後方聽黃衫女子道:“至於這兩只老鼠,不知姐姐要如何處置。”
妖嬈女子將鬢邊幾縷秀發輕輕挽至耳後,嫣然一笑道:“方才見你水眸放光,便知你已有了計較,卻不知與姐姐是否想到了一處。”
黃衫女子抿嘴一笑,左足向上弓起,任由裙紗漸漸滑落,那雙肌如凝脂的纖秀玉足與那對彩蝶又再展露了出來,於晨光中隨風款擺,實是美到了極點,亦媚到了極點。
淺笑間素手伸往大腿內側,在那對蝶兒上輕輕一放,來回撫弄道:“那定是不在一處的了,姐姐睿智過人,媚兒的計策怕是遜了百倍不止,怎還敢與姐姐的相提並論。”
妖嬈女子嬌媚一笑,輕點著媚兒光潔亮澤的額頭道:“小妖精,不論才智,便是你這張小嘴已不知迷死了多少男人。想來是你不願開口,卻又盼著姐姐發功為這兩只老鼠”種魅“吧。”
媚兒立時暈紅了雙頰,羞答答的瞧了妖嬈女子一眼,輕撫著額角怯怯笑道:“媚兒哪敢在姐姐面前使這些微末計量呀,只是昨夜在猛虎堂中玩的太過盡性,今早有些乏了,姐姐可不能往心里去呀。”
妖嬈女子瞥了她一眼,語調卻更為柔媚道:“便算是你想盡了法兒使懶吧,即便不是,姐姐也不敢往心里去呀,誰讓你才是主子最寵愛的第一女謀士呀。”
媚兒盈盈笑著,卻不再應答。挽開珠簾起身進了車廂,片刻後方聽她嬌膩膩道:“媚兒歇了,一切便勞煩姐姐了。”
妖嬈女子輕哼一聲,往車內瞟了一眼,又往呆立一旁的王偉二人瞟了一眼後道:“下賤的東西,隨我到車內去吧。”
王偉二人猶似兩只牽线木偶一般,在妖嬈女子的掌控下,糊里糊塗的便隨她一同進了車廂之內。
——西行路上,周子鶴已與林軒等人經別數日。
每每想起詩兒姿容,無不哀聲嘆息,眷戀不已。
可痛惜佳人已是他人之妻,便是日日苦思亦奈若何?
如此這般,數日來渾渾噩噩,只想著快些回山,好把兒女私情暫擱一旁,悉心打理華山派,今後光大門楣,以報父恩。
周子鶴天縱奇才,莫說華山派,便是置身整個武林之中亦是萬里無一的人物。
兼之他勤心苦練,縱是下山後行程趕路亦皆是以步行修,哪怕雨夜連綿、冬雪寒川,也決不願乘舟策馬代行。
便是這一身傲骨健魄,方能鑄鍛今日之成就。
接連幾日來疾走狂奔,若換做常人,只怕早已力竭而亡。
可華山輕功享譽武林,又因他內功修為實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故而奔行數日,竟仍可不疲不累。
這日路經南京,相距舊都南門不過十余里,想著幾日來還未好好睡過一覺,正待疾馳城中,好尋家客店歇息一晚,卻隱隱聽見不遠處傳來打斗之聲。
周子鶴俠肝義膽頓起,深怕是無辜弱幼遭人殘害。不及多想,已往來聲之處奔去。
待行出五十余丈,果見八名持刀男子正將一名紫衣少女圍在間中。定睛一瞧,心口不由狂跳,此女竟是杭州客棧之中所見的那名絕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