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蕩出江湖
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駕崩,由皇太孫朱允炆繼位。
皇四子朱棣不滿其傳位,借朱允炆削藩之事,以清君側之名於建文元年七月發兵攻打南京。
當時江湖恰逢英雄輩出之際,正邪兩道拼斗甚烈。
兵部尚書齊泰雖在朝中為官,實乃邪道三教之一“非天教”的副教主,故而齊泰受朱允炆之命,聯合邪道三教反撲燕王勢力。
燕王朱棣也不愧為當世之奇才,收到密報後短短三日,便拉攏正道九派三幫與朱允炆的邪道聯軍展開了撕殺。
長達四年零六個月的慘烈斗爭,終於以燕王朱棣攻入南京而告終。建文帝下落不明,齊泰慘被斬首,邪道大敗,三教從此消聲覓跡於江湖。
燕王朱棣登基之後大勢嘉賞武林群雄,並把當時功勞最大的四人封為東南西北四盟盟主。
四位盟主武功蓋世,才華出眾。各自雄霸一方引領群豪,四人也隱隱成了相互牽制之勢。
可江湖並為因此而得到平靜,只因這世上惡的又何止是邪,二十年來正道人士勾心斗角,明槍暗箭。
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屠殺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朋友,沒有死在那次正邪之戰的卻命送惜日戰友刀下的又不知有多少。
大浪淘沙,二十年的明爭暗斗能活到今日的自然都是些武學卓絕,智勇雙全的大豪傑,大英雄。
在這些大豪傑,大英雄之中,最聲名顯赫地位崇高的就要屬當今的武林南盟盟主林震天了。
這林震天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曾經以一人之力力敵血吸教六大長老,邪道三教之中就有一位教主是斃於他掌下的,可說是那次戰爭中力挽狂閬的人物。
而帶給他今時今日之榮耀的就要歸功與他的獨門絕學無相神功了,傳說這門功法神秘詭異,行於無相,出於無跡,收於無形,至今與他交過手的還無一人可以探清他的套路。
這套功法不知是多少武林人士的夢中之物。而當今世上有幸練得此功法的也只有寥寥兩人而已。
可除了林震天之外還有誰有資格習得這套絕世功法呢?嘿!便是在下,林震天唯一的兒子,林軒。
有幸生於這武林世家之中,真乃我莫大的福氣。
不僅可以練成絕世功法,一輩子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外,最讓我開心的就是可以享盡齊人之福。
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俠女見了我想對我投懷送抱的。
也正因為這樣,我成了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父親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而我吃喝玩樂無一不精。
一日父親叫我去見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來到書房後他便對我說:“孩兒,你也二十了,功夫雖也算小有所成,可老是這般漫漫度日可不行。明日你就離家去外面闖闖,但不許你濫用南盟的名號到處唬人。”
我聽的是一場歡喜一場憂,出去走走是沒什麼問題,有你這大招牌在我還怕什麼,可是干嘛不讓我亮字號呢?
我喃喃道:“那要是我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啊,你可就我這一個兒子啊。”
父親嘆道:“我怎就生了你這麼個不長進的,十數年的功夫你都白學了嗎!咳~!只因你母親走的早,更怪我把你給寵壞了,可是鐵不煉不成鋼,這次我不會再心軟了。我會給你五百兩銀子,夠你花上一陣子了,不闖出點名堂你就別回來見我了。”
我仿佛跌入谷底,什麼五百兩夠我花上一陣子了,那日在聚春樓才擺了幾桌也不止這數啊。
“爹,別啊,才五百兩,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流露街頭啊,要是娘的在天之靈看到孩兒他日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那該多心疼啊,爹!你怎麼忍心看到娘心疼。”
沒辦法了,只好開場就亮王牌了。
爹又是一聲嘆息:“好啦好啦,我會交代張叔再多給你五百兩的,明日一早你就啟程吧。”
我心中一陣不爽,你千萬家產怎麼就這麼摳啊,還好平日里有留一點底,要不這回可就慘了。
“那爹,銀子我省點花就是了,可是危險時我能不能借爹的名號用用,你總不希望我年紀輕輕的到時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吧,要是以後在天上和娘碰到……”
“行了,你什麼廢話那麼多,快去整理行裝吧。”
此言一出,仿若五雷轟頂,精神瞬時萎靡,心中灰暗一片,低著頭往門外飄去。
到了門邊耳後傳來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在外邊給我丟臉,聽到沒有。”
我如浴春風心中一陣狂喜,這可比給我十萬兩還實用啊,我高興的衝到爹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
收拾了行裝,告別了父親等人,第二日便興衝衝地下山去了。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行走江湖。
不知道會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等著我,身邊不再有人保護,晚上也不知道睡那,越想越覺的淒涼。
帶著這份淒涼不知不覺已下山半年了,這半年來在江湖上瞎摸胡打也算闖出了點名堂,與我交過手的幾乎都敗於我掌下,當然有大半是知道我爹是林震天之後故意輸給我的,他們見我是林震天之子,自然對我巴結的不得了。
但是在年輕一代中我也算的上高手了。
畢竟二十年來父親的悉心教導沒有白費。
父親說我天資聰慧,根骨極佳,要是肯用心鑽研武學將來作為必定在他之上,於是自己教還不夠,又給我請了兩位師傅教我功夫。
可現在天下太平,國富民強只練功夫是不行的了。
於是爹就又給我請了個文縐縐的老頭子,整天叫我背什麼詩經看什麼論語之類的書,還和我說什麼只武不文,費了前程之類的屁話。
幸好本少爺聰明過人,對來往事物可說是過目不忘,那些四書五經的東西自然是難不倒我。
也就這麼瞎學了十幾年倒也樂在其中。
最後我的這些師傅不約而同的在我父親面前做出了一個結論,令公子聰明蓋世,是少見的人才,只是太過玩掠,不好文武只好玩樂,如此這般下去必然毀了大好前程。
父親為此擔憂了好一陣,我見父親為我整日唉聲嘆氣,人仿佛都瘦了一圈,他堂堂一個武林南盟主可說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可是卻為了我這不成器的兒子憔悴成這摸樣。
於是我痛定思痛,開始用心鑽研家傳絕學無相神功。
短短三年時間我已把無相神功練到第四層,父親看我突飛猛進是又喜又驚,喜的是我終於肯用心在武學上,驚的是我短短三年就有如此進展,想當年自己可是花了五年的時間才練到第四層的。
正當我享受父親贊許的目光沒多久,他就和三位師傅一起做出了一個決定,也就因為這個決定才有了我這淒涼的半年。
但是下山也不全是壞事,還記的離家當日,二師傅把我拉到一邊和我說:“徒兒,好好出去歷練歷練,以你的背景和資質要是肯用功,將來還不坐擁天下美女,享盡富貴榮華。”
我眼前一亮,堅定了二師傅的這句話,也就因為這句話一直默默支持著我,讓我走到了今天。
********************
此時正值夏暑,炎炎烈日當空,大氣仿似亦被焦灼,蒸的遠山草木緩擺變形。
我一路疾走,絲毫不懼酷熱。只因數度聽聞江南美女如何水靈,一直就想去看看。剛剛走過山狼坡,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到的了。
就在這時前方走來一位妙齡少女,不知是幻是真,看著動作不快可轉眼間已飄至我身前,一身輕功使得優美曼妙,咋看下竟長著一張秀美絕倫的瓜子臉,肌膚細膩雪白,柳眉大眼,翹鼻小嘴,一頭烏黑的秀發被一條潔白的細帶松松的綁在腦後,既顯的清新純潔又顯的嫵媚撩人。
隨身衣著具是白色,長裙拖至腳底,隱隱可見一雙精細的淡白繡花鞋,嬌軀披著一件薄薄的長紗,縱然如此,仍是可以看出她體態修長纖瘦柔美,仿若仙子般清麗脫俗,腰間被一條雪白綾帶綁著,奇細的蠻腰被完美的顯露了出來,也因此和胸前一對異常飽滿挺拔的酥乳形成了誘人的對比。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圓潤精致美艷動人,把我深深的迷醉其中。長了這麼大除了與我青梅足馬一起長大的甜兒外還真沒見過她這麼漂亮的美人兒。
卻見那女子走至我身前柔聲問道:“公子可知山狼坡怎麼走?”
我面龐通紅,心跳不由快了起來,痴痴的看著她,回味著那嬌美絕倫的語調,身軀飄然浮起。山狼坡何處?我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白衣女子秀眉微顰,催促道:“公子……”
一句驚厥,如夢初醒,忙尷尬道:“再往南走四里便是,不過山路甚是崎嶇,且蜿蜒難行,不如在下領著姑娘去吧。”
心里盤算著該如何與她多呆一會。
“不用了,小女子正被仇家追殺,危險的緊,公子還是走的越遠越好。”
說著倩影一閃,已向南奔去。
不知是哪路畜生,竟忍心與仙子結仇。
如此美人兒……
不對,如此柔弱女子我怎可見死不救,本大俠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啦。
二話不說,跟著美人的蹤跡向南而去。
看這仙子年紀輕輕,最多也就十八九的樣子,可是腳上功夫卻著實不錯,不一會兒已經到了山狼坡腳下。
這時身後突然塵飛土揚人聲大作。
我閉目細聽,大概有三十來人,腳步輕盈身法飛快看來都是練家子,其中一人腳步尤其輕快,看來是這群人之中的尖子。
美人一聽步聲回頭遠望,秀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又看了看尾隨於後的我,便道:“公子閒命長嗎?”
看著她的嬌顏一陣傻笑,心中尋思:真的好美,也不知叫什麼名字。
見我不答,她也無遐理我。朝著山上奔去,我見美人一走自然也跟了上去。
山路難走可是前方麗人依然起落飛快,不時還停下來看看山下的情況,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她在等背後的人,好象生怕他們走丟了一般。
一群人緊隨其後,並且慢慢向我們逼近,少女依然不慌不忙。
眼看他們就要追上,前面也似乎已到坡頂,如此下去必然無路可走。
我心想這笨蛋逃命怎麼挑個這樣的路逃。
這時坡頂出現一個小木屋,屋前站著一個白發婦人,正往我們這邊看來。
“哈!太好了,師傅您果然在這。”
美人一聲歡呼朝婦人飛奔而去。原來她是想把這群人引到這來,可這老婆子無論怎麼看都是年事已高的樣子,對付的了這一大群人嗎。
婦人看了看後面的一群人馬。便回身屋內提了一柄銀光閃閃的寶劍出來。來回的身手輕快無比,看這樣的輕功至少也要有幾十年的修為吧。
“師傅,徒兒可找到你了。”
“是誰?”
“是段天虎,師傅,您今兒可要為徒兒報仇啊。”
說著已躲到了婦人的身後,我不好也跟著過去就站在了一邊。
段天虎?
難道是“斬虎刀”段天虎,這麼出名的刀客和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會有什麼仇怨。
婦人憤憤道:“哼,這畜生終於送上們來了,雪兒你放心今日為師就砍了這畜生的狗頭忌你爹娘的亡魂。”
原來她叫雪兒,真是人美名字也美。聽到婦人提起她的父母,一雙美目便濕潤起來。
不一會,一班人馬便到了屋前,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也算氣度不凡,臉色暗黃,額頭上布滿皺紋像極老虎的紋路。
手里提著一把厚實的大刀,看上去起碼也得大幾十斤,能揮舞如此沉重的砍刀內力一定深厚無比,想必此人就是段天虎了。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的”雲中燕“陳雲燕女俠啊,二十年不見原來是躲在這山溝溝里了,不如跟著老子再到江湖上混混,老子給你飯吃給你房住,一定比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好。”
陳雲燕眼里閃過一絲殺氣:“姓段的,誰稀罕你喪盡天良得來的東西。你今天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
說著一拔手中銀劍飛身向段天虎刺去,出招凌厲,身法更是一覺,難怪雪兒敢把他們引到這來。
段天虎也不退避,提刀一擋,一拳直轟來人胸口,陳雲燕不慌不忙劍尖一點刀身,竟就在空中一個回身,輕易躲過了重拳。
我暗喝一聲彩,好厲害的輕功。
陳雲燕回身又是一劍,改刺為砍依舊是往要害去的,這姓段的也確實不弱,一個下腰的同時近百斤重的厚刀直刺身後,出刀迅猛如雷。
陳雲燕避之不及,居然以劍柄向下點在了刀尖上,借由刀尖之力把自己彈開,這一招若是差個分毫,大刀必然穿胸而過,可陳雲燕卻使的游刃有余,足可看出陳雲燕的輕功和使劍功夫已到上上之境。
輕盈的身子便如燕子般飛開,踩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逆勢而回,依然是之前的一招“燕南飛”直刺段天虎的要害。
段天虎直起身子驚覺身後風身大作,知道來勢凶猛不敢硬接,縱身前翻跳到一個打手身後,足底一蹬把人朝陳雲燕踢去。
陳雲燕腳下互踩,一個空轉硬生生的在空中停了下來,閃過飛來之人,回劍在他頸上一抹,了解了他的性命。
“姓段的你真不是人,拿自己的手下當擋劍牌,你們跟著這樣的人有什麼意思。”
“別聽這婆娘廢話,誰殺了她今天抓到那女娃子就給誰破處。”
然後往雪兒站立的方向一指。
眾人一聽齊聲喝彩,眼里都閃著精光,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群王八蛋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身份,心里已把這群狗娘養的罵了上百遍。
可是回想起剛才自己看雪兒的摸樣估計也就這幅德性,於是便慢慢釋懷了。
“你們想要本姑娘那就上來試試呀。”
雪兒嘴角含笑,手中長劍卻已經躍躍欲試。眾人又是一陣騷動。
“哈哈,老大這娘們實在太美了,真想嘗嘗她浪穴是個什麼滋味。”
“哼,那還不快殺了老太婆,晚上這美人就讓你們輪著上。”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這群人真夠惡心的,等會就先讓你們嘗嘗本少爺雙掌的滋味。
我對他們如此意淫雪兒心中甚是不爽,要不是對自己的功力沒把握,我早就衝上前去把他們都給毖了。
看來聽父親的話好好練功是對的。
“雪兒,別和他們廢話了,我們連手把這群龜孫子都給殺了。”
說著兩人同時出劍殺入了人群中。
真沒想到雪兒雖年紀輕輕,可劍法已有些火候,身法亦是靈敏異常。
看來是身得乃師真傳了。
只見師徒兩人一個來回便有四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段天虎也跳入戰圈組織手下一起圍攻陳雲燕。
我心想這姓段的有陳雲燕拖著,那這些小雜碎就好對付了,我如果現在出手幫助雪兒,待陳雲燕宰了姓段的,那她報得殺親之仇也就有我一份功勞了,說不定太感激我還會以身相許,那可就美死我了。
越想越覺的這筆買賣合算。
“姑娘我來助你。”
展開家傳輕功,一招“鷗點水”便也殺入戰圈,這群雜碎雖然粗蠻,可功夫也還真有兩下子,雪兒左支右避,全身早已香汗淋漓,縱然身法了得可被十數個手持長刀的大漢圍攻也無法施展的開。
而陳雲燕卻了不得,十來人連同段天虎圍攻卻一樣來去自如,不時有人中劍倒下。
我一招“雙龍出洞”點在雪兒身後兩人腰處,兩人應聲倒地不起,我搶上走位護住雪兒身後空門與她肩背相靠,硬是把十數人擋在了外圍,雪兒立覺壓力大減。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我心中洋洋得意:“好說,只是看不過有人勢強凌弱,一群大男人竟有臉欺負兩名柔弱女子。”
這時雪兒已不再言語,專心與我連手抗敵,把圍著我們的十數人打的東倒西歪。
而這時段天虎卻撇下陳雲燕殺入我們這邊的戰圈,舉起大刀以千斤之力向雪兒砍來。
我看在眼里知道雪兒年紀尚輕,無論臂力內力都和段天虎相差甚遠,這刀下來還不立刻要了她的性命,可又因身後有我在,她若是躲開固然可以自保,可這一來我估計就得一命嗚呼了,陳雲燕被十幾人圍著,無暇抽身,只能眼看著段天虎這刀砍下去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