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狙殺的目標(一)
兩個星期後我出院了,回到軍官宿舍把我東西搬了出來,搬到了北四川路的新亞酒店。
新亞酒店這幢座落於虹口四川路橋北的六層大廈。
偽維新政府設在四樓,偽維新政府綏靖部設在三樓,吳世寶的黃道會和井上工業的住所都在二樓,所以這里也是一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而且離日軍司令部比較近,走幾分鍾就到了。
安全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星期一的早上,街上下著蒙蒙細雨,路人都行色匆匆,低頭疾走。
我討厭雨天,這樣的天氣那里都去不了。
我剛把視线從窗外移回房間,一個女招待敲了敲門,在我的回答聲中走進我的房間。
“美枝子小姐,滿鐵株式會社社長馳野本仁要見小姐。”
“現在。”
“對。”
有沒搞錯,現在才早上七點多。滿鐵株式會社是最早來到中國搞情報的特務組織。社長馳野本仁一早來訪,一定是有急事。
我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叫他進來吧。
“由子,你衝一壺茶。”
石野司令在上海給我找了一個丈夫戰死留在上海的女人,讓她來服侍我。
“是,小姐。”由子低頭答應著走進小房間。
“不好意思,這麼早來訪,打攪了小姐的休息。”馳野本仁一進門就向我低頭說道。
“沒什麼,我也起來了。本仁君請坐。”我指著一張沙發對著馳野本仁說。
“謝謝美枝子小姐。”馳野本仁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我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請喝茶,本仁君。”
“謝謝。”馳野本仁身子坐得筆直,彎腰拿起茶杯說道。
“請問美枝子小姐,這是北海道的茶葉嗎?”
“對,是北海道的茶葉。”
“好久沒喝上北海道的茶了,真香啊。”
“本仁君如果喜歡,我給你一包。”
“謝謝,太感謝了。”馳野本仁起身一躬說道。
“不用謝,小意思。本仁君是北海道人?”
“我不是,我是扎晃人。”
“請問本仁君今天來是不是有事商量。”
“對的,美枝子小姐。昨天晚上,滿鐵在租界內的所有人都被支那人殺了。”
“啊。”我裝著驚恐的樣子發出一聲驚叫。
“是什麼人干的?”
“是支那人軍統干的。”
我知道,這兩個月在租界所有日本人都讓軍統殺怕了。
他們再也不象以前一樣,穿著軍裝在租界到處閒逛,只能穿著便衣過來租界。
但只要一開口說話,讓軍統發現他們是日本人,就會讓他們躺在租界的街面上,找天皇報道吧。
對於發生在租界里的事,英美法都有責任。
一方面他們不想和日本人搞壞關系,所以同意日本人可以穿著軍裝不帶武器進入租界。
但是當日本人得寸進尺時,搜捕抗日人士時,他們也只能步步退讓。
當軍統在戴老板的指揮下,展開了在租界殺日本人行動時,英美法又裝聾作啞,不去追捕軍統,讓軍統在租界里大開殺戒。
把日本人也殺怕了,他們再也不敢過蘇州河了。
“你要我做什麼?”
“小姐是記者,希望小姐能進租界內滿鐵照幾張相。報道一下租界里的反日暴力分子,他們是殘暴無恥殺害大日本平民。”
媽的,小日本,才殺了你們十來個人,就說是平民。
我們的南京,我們的上海,死在你們的刀下槍下,有多少多少平民。
再說,滿鐵里基本上都是間諜,死了都是該死的。
我心里嘀咕著,但表面上裝出思考的樣子。
我的眼睛仔細的觀察著馳野本仁,在這觀察一方面我已經是很少有失誤了。
如今,哪怕是一個照面,我都會識別街上的行人。
他們從什麼地方來?
做的行當是什麼?
家里都會有什麼人?
這人的性子又是怎樣的?
如果能經過幾分鍾的交談便可以判斷出對方的智力高低,受教育的程度,大致的性情和心胸。
我也能輕易說出眼前之人的籍貫和職業。
“好吧,我准備一下就去。”我從馳野本仁的眼睛和表情都沒發現是一個圈套。
“太感謝美枝子小姐了。”馳野本仁畢恭畢敬站起來向我彎腰躬身道。
我也站起來向馳野本仁彎腰道,“不用謝,這是我的責任。”
“什麼,滿鐵的馳野本仁叫美枝子報道上海滿鐵血案。”小田次朗說道。
“是的,大佐閣下。我們剛剛得到的情報。”本田回答道。
“滿鐵這次損失是不少,但是,現在沒必要同英美翻臉。馳野本仁到底想干什麼?如果讓美枝子報道了這件事,本土的軍部會怎麼想?會不會加快研究對英美開戰的方案?而且這個美枝子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她會不會是日本共產黨和國際共產的成員?”
小田次朗的腦子里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東西來。他決定走一走,理清一下絲路。
“本田君,昨晚捉來的軍統發報人員開口了沒有?”
“報告大佐閣下,她一點也不配合。”
“把她帶到三號審訊室,讓她看看我們是如何對付不合作犯人的。我想親自審問。”
“哈依,我馬上去辦。”本田一個立正,快步走向特高課設在地下室的審訊室。
我進了租界,本想叫輛黃包車,可這樣的雨天車少人多,租界內又只有大英照會的黃包車可以行走,車就分外難叫。
在雨中站了足足一刻鍾後。
我想了想只好上了一輛有軌電車。
才一上車,背著大皮口袋的售票員便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小姐去哪里?”
英大馬路。
我掏出二角錢遞過去。
到英大馬路有十站路,售票員卻只給了我一張五分錢的票,一邊小聲叮嚀道:“第六站上車!”
雖然知道他在揩油,我卻並不在意,側身向車廂後部走去。
一邊在狹小的過道內蹭著向前,一邊將目光悄然掠過了其余乘客的臉龐。
車內有十多名乘客,最吸引人的無疑是左側靠車窗坐著的美國老人。
老人戴著黑沿帽,花白的微翹著,捧著一本希伯來文的《先知書》默默讀著。
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女郎坐在旁邊,正舉著小鏡子,旁若無人地為自己補妝。
我觀察了一陣子,就在後排座位上坐下了。
突然電車哐當一聲,停了下來,前邊有人在大聲喧嘩。
車內的乘客紛紛從窗口探出頭去,向外張望,就連那個美國老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先知書》。
“出了什麼事?”一個乘客低聲說道。
我搖了搖頭,向窗外望去。還沒等我探出頭,一聲清脆的槍聲已經在細雨中響起,清脆的回音夾雜在行人的尖叫聲中,越發的肅殺。
因為怕中流彈,所有人都縮回身子,蜷曲著不敢抬頭。我將身子僅靠車窗內側,用眼角的余光向外望去。
馬路中央的雨水中,一個穿馬褂的男子臉朝下倒在地上,旁邊站了幾個拿槍的。
其中一個正蹲著身子,用白朗寧的槍管去捅中槍者。
很快,他搖了搖頭,扭頭向旁邊的人說了些什麼。
一個叼著煙的年輕人揮了揮手,幾個人轉身離開了。
那個年輕人則用腳尖踢了下屍體,將煙頭兒吐在了死者背上,接著掏出槍,對著屍體連開三槍,這才大搖大擺地去了。
又有一個人把一台手搖的唱機放在地上,唱機上的大喇叭對著馬路。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前面有東北的義勇軍,後面有全國的老百姓,咱們中國軍隊勇敢前進!
看准那敵人,把他消滅!
衝啊!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激昂的歌聲,伴隨著阿三們的哨子聲,在馬路中響著。
幾個印度巡捕已經衝了過來,他們圍著躺在地上的死者看了看,然後又追到那些開槍人進的小弄堂,在弄堂口不停的叫啊喊啊,就是不衝進去。
“這些阿三,就會抄把子,叫他們去追人,他們才不干。”
“是軍統。”一個穿著西裝人說道。
車內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興奮的跟著唱機唱著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殺。
“死的人像不像小鬼子。”
“應該是,他們都放唱片了。”
車內的人興奮地議論,我卻沒開口,只是注意車上每一個人,有沒有可疑的跟蹤著。觀察了好久,我才放下心來,知道沒有人跟蹤。
小田次朗走進了發出一陣陣女人尖銳慘叫聲的審訊室。
一個赤條條的女人高高的吊起,一個打手用皮鞭在她豐滿的乳房上抽打著,她的兩個乳房已經被打得象兩團爛肉了。
在抽打女人不遠的地方,在靠牆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一手搭著椅沿上,一手放在膝蓋上。
她的膝蓋是露出來的,瘦小而突出,她穿著一件天藍色的旗袍,套了一件乳黃色的對襟紗衣,脖子上圍了條雪白的紗巾,烏黑發亮的頭發披在腦後,發腳電燙得微微往里彎曲,穿著雙黑色的女式皮鞋、肉色的長統絲襪,旗袍將她的身體曲线淋漓盡致地凸現出來,仿佛增一分減一分都會多余,女性玲瓏美在她身上完美表露,在她領口的鈕畔處,掛著一件小玉,隱隱有綠光透出來。
小田次朗走到女人身邊,打量著這個女人。
只見這女人有一張圓圓的小臉,一雙媚眼眼角稍稍往上俏,眼角處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更讓她顯得嫵媚無比。
但此時她彎彎的眼睛輕輕地撲閃著,似乎有些忐忑不安。
她粉頸下兩個乳房高高挺起,露出的皮膚細嫩白皙。
開叉很高的旗袍下擺,露出兩條裹著著肉色長筒絲襪的白嫩大腿,兩只腳踩在地上高跟鞋微微顫動著。
對於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不用說對一個女人了,就是一個粗壯的男人也會害怕的,發抖的。
但是,也有骨頭硬的人,就像吊著的女人。
她叫洪敏,三十歲。
“中共上海區委婦女委員。她是共產黨,有信仰的人。而你呢,國民黨軍統的一個女報務員,年輕美麗的知識分子。你不想學共產黨的堅強,愛惜自己美好漂亮的身子,就把你知道的一切一切都說出來白燕芬小姐。”
小田次朗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說著話,他已經深信,國民黨軍統里沒有像共產黨一樣的硬骨頭。
白燕芬冷冷一笑說,“對,我沒有共產黨的信仰,但我有中國人的心,中國人的骨氣。想用這種方法來嚇唬我,想錯你心啦。”
白燕芬後面幾個字是用廣東話說的,聽得小田次朗不知如何回答。
小田次朗笑了笑,他抓住白燕芬的衣襟用力一撕。
白燕芬尖叫一聲,她發現小田次朗盯著自己的看,呆呆的,順著他的目光她看了看自己的胸,剛才小田次朗用力把她衣服撕掉的時候,一邊的乳罩吊帶也被撕壞了,而現在一個漂亮的乳房正暴露在空氣里上下的晃著,白燕芬趕緊收回手,雙手捂著胸,又大叫了一聲。
“害怕了,這才是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小田次朗笑著在白燕芬耳邊說道。
“是,我是害怕,害怕我被畜生虐待,害怕被畜生拷打。但我並不會因為害怕而當漢奸,當叛徒。我會像這位大姐一樣,死也不會告訴你們密碼的。”
白燕芬指了指剛剛蘇醒過來的洪敏說道。
“好妹子,大姐佩服你的勇敢。”洪敏斷斷續續吃力說道。
“既然你要學她,我就成全你。”
“吊起來。”小田次朗叫著。
小田次朗看著白燕芬就這樣被慢慢的吊了起來,白燕芬的身材完全的展現在小田次朗眼前,她身體的重量幾乎都集中在手腕上,白燕芬咬著嘴唇,眼神中直射出的堅毅目光,從她骨子里表現出一種堅韌的意志,白燕芬忍受著這種的身體重量所帶來的痛苦,隨著繩子的拉動身體的重量使得手腕的血慢慢變成紫黑色,從額頭上也滴下幾滴汗水落到赤裸的乳房上。
啊,啊,啊,白燕芬雙肩就像被撕裂開一樣,大腦已是昏沉沉的無法思想,只是被本能驅使著我說道:“……快讓我死吧……”
耳邊又傳來了洪敏尖細的慘叫聲,白燕芬睜大眼睛看見洪敏的乳頭上插著兩根竹簽,一根火紅的烙鐵又烙在她的三角區上。
人肉的焦臭味充滿了整個審訊室。
小田次朗揪住白燕芬的頭發,將她低垂的頭抓起來,他對著白燕芬的臉大吼,“我不會殺了你的,現在殺了你只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啪的一聲打到白燕芬的臉上,幾道血印立刻清晰浮現。
臉色陰沉的小田次朗一邊低沉的說道,“你果然夠硬!不過我看你的硬嘴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小田次朗雙手一扯,嗤!
的一聲從胸前撕開了白燕芬的旗袍。
衣服撕裂的清響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讓白燕芬昏沉沉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她終於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了。
白燕芬恐懼的感受到小田次朗火熱的舌和鋒利的牙齒正不斷在她的頸上、肩上、乳房舔吸和撕咬,一只手也已經伸到了白燕芬的雙腿之間的敏感之處,於是白燕芬象一條被拋到岸上的魚一樣激烈的扭動身體,想從小田次朗的雙臂中掙脫出來,但是她無法掙脫這一切。
當身體猛然被撕裂的那一瞬間,白燕芬只是感到體內被某樣滾燙堅硬的物體穿過,劇痛在下一秒清晰猛烈的襲來。
白燕芬顧不上羞恥,慘叫著,哭喊著,語無倫次的求饒著,小田次朗卻置若罔聞,他的身體一直牢牢把白燕芬釘在桌子上,挨著桌子的皮膚冰涼的觸感,與身上某個部位如同被燒紅的鐵刺穿的感覺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是身在地獄受刑。
沒人知道有多少個日本鬼子強奸了她。不知過了多久,白燕芬從昏迷,到蘇醒,再昏迷,每一次恢復意識都是依然身處地獄沒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