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呆呆地盯著桌上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裝了一些衣服的碎片,幾塊巴掌大的肉塊,和零零碎碎的斷骨。
他已經這樣坐了很長時間,還是不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對不起,老板,我們已經盡力了。”耳邊似乎又響起杉下的話,“但這就是我們能找到的全部。黑色織物已經證實來自於真田清孝的襯衫,至於碎肉和骨渣……”
杉下輕喟一聲,抬眼看著忍:“真田清孝已經死了,被炸成了碎片,真正的死無全屍。”
忍重重地一拳擂在桌上,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把額頭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天知道,他並沒有想過要和真田清孝過不去,就算是清孝上次出逃被抓,也只是打算按原計劃抹去清孝的記憶而已,訓練成奴隸不過是為了讓羽就范的恐嚇之詞。
這種費時費力又沒收益的事,他哪里肯做?
何況對方還是真田組的大少爺。
事情是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讓他心驚的不僅是真田組可能采取的報復,更是對自己失去掌控局面的能力的痛悔。
是的,失控不是從這一天才開始的。
在他調教這個奴隸的過程中,沒有一處環節是省心的,對方總在不停地反抗。
每次在他以為已經接近成功的時候,就會出現強力反彈,甚至比開始的起點更低。
他可以猜出這個奴隸過去的經歷,可以洞悉對方心靈深處的所有隱秘,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無法打破。
就像賭桌上他明明清楚對方的所有底牌,甚至知道骰子的點數,還是沒有辦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感覺讓他抓狂。
那奴隸甚至會反過來嘲笑他,用幼稚可笑的言辭來挑釁他的尊嚴,可他明明知道這些舉動的無聊與愚蠢,還是會被輕易激怒,步步深陷,導致最後全盤失控。
就算真田清孝真是打破淺見羽的必須途徑,他也不該如此心浮氣躁,沒有考慮周到便貿然從事,弄到如今這幅局面。
他這是怎麼了?
不該這樣的。
一個調教師如果不能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又如何妄想能控制他人?
是的,事到如今他不能不承認,當時自己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能征服這個奴隸,甚至龍介的許諾和天價酬勞都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或者不能接受失敗的結局而已。
為此他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失去了清醒的頭腦,打破這奴隸的念頭占據了他的所有思維。
是他的錯。
他輸了。
在這場力量對比極端懸殊的較量中,占據一切優勢的他,最終敗給了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奴隸。
一個調教師如果失去了自制力,也就意味著他被這個奴隸影響了心神。
忍的嘴角牽了牽,露出一絲不帶笑意的笑容。
承認失敗很痛苦,特別對於高傲的他來說。
但他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滑行。
******************
屋里光线很暗,每個人似乎都已經疲憊不堪。
羽仰面躺在調教台上,四肢被緊緊束縛,口里戴著口塞,眼睛直直的盯著上方,仿佛透過了屋頂盯著虛空的某處地方,卻又毫無焦距。
被那雙眼睛盯久了,會讓人心里發毛的吧。
見忍走進來,木戶起身招呼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副累壞了的樣子:“這家伙一直在企圖自殺,只能把他全身拘束起來,隔一段時間就打一針鎮靜劑,不過可能不見得有效。”
木戶猶豫了一下,道:“他好像一心求死的樣子。”
忍靜靜地盯著羽,過了一會兒,淡淡地道:“放開他。”
屋里幾個人面面相覷,木戶小心翼翼的道:“老板,這……”
“我說放開他。”聲音里有不容置疑的果斷。
“好吧。反正你是老板。”木戶聳聳肩,解開了羽的束縛。
羽一時並沒有動彈,過了一陣子眼睛才慢慢地轉過來。
忍劈面將手里的塑料袋扔到他身邊幾十公分的地方,冷冷地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真田清孝衣服和屍體的殘渣。他死了,而且死無全屍。”
羽的身體大大的震動了一下,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摸,卻又觸電似的收回,捂住臉不敢再看。
“你怕什麼?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麼?為什麼不敢看?”忍拉開他的手,掰過他的頭,強迫他盯著塑料袋。
“你不是想要一個不計生死愛你的人麼?你得到了。他真的把這條命給了你,真的為你送了命,現在你滿意了?得意了?”
羽拼命掙扎著,緊緊閉住眼睛,雙手無意識的在空中亂抓,嘴里啊啊的發出些莫名其妙的音節聲響,像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沒有打算把真田清孝怎麼樣,最多讓他失去這段記憶而已,這也是為了他好,免得影響他以後的人生。你不聽。”
“我也曾經告訴過你,這里四面環海,暗礁密布,貿然出逃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你不信。你說是我在騙你,我在妄想。現在你告訴我,自欺欺人的是誰?一直在妄想中生活的是誰?”忍的話音越來越高,一把揪住了羽的頭發厲聲喝問:“你喜歡騙自己也就罷了,現在把別人也賠進去了,你滿意了?”
羽說不出話來,身體劇烈地抖動著,象一條脫水的魚,一個重心不穩,從齊腰高的調教台上摔了下來,似乎也沒有感覺疼痛,只是用雙手掩住臉。
“不是你自私,哭哭鬧鬧海誓山盟地勾引他,他不會頭腦發熱蠢到鋌而走險。不是你自作聰明的出逃計劃,他更不會這樣稀里糊塗的丟了性命!不要說什麼他是自願的,不要再玩文過飾非的把戲,一出事就推給他人,推給社會,總是外在因素的問題。他是為你而死的,是你殺了他!”
一室寂靜。
良久,羽無力地垂下手,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慢慢地道:“我是對不起他。欠他一條命,我會還。那你為什麼阻止我?”
忍怒笑一聲,反手給了他一記耳光,厲聲道:“又來這一套!是你自己想一死以求解脫,就別拉扯到清孝頭上!是你犯的罪,就要付出代價。是你的命運,就不要逃避!真惡心,為什麼你總能為自己的私心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說出內心自私肮髒的想法,至少能證明你有那麼一點點正視自我的勇氣?”
他放開羽,身體搖晃了一下,道:“真是受夠了你!木戶,把他帶回奴隸屋,到他該呆的地方去!”
木戶走上前來,試探性地踢了羽一腳。
羽一動不動,疲乏地閉上了眼睛,任木戶為自己帶上頸上的鐵鏈。
只在對方鐵鏈拉動的那一刻,啞聲道:“是,是我的錯,我會承擔。”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幽幽的,仿佛自地底傳來,抬眼望著忍,慘然一笑:“主人,請允許奴隸為你口交。”
忍盯著羽,下體被咬的疼痛還記憶猶新,但他知道那奴隸這次不會玩花樣,沒有原因,就是知道。
揮了揮手,木戶退開,羽慢慢地爬過來,沒有用手,而是用嘴艱難地拉開了忍的褲子拉鏈,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開始舔舐忍的性器,直到那小東西慢慢抬頭。
他的口技仍很生澀,可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處不落,像個剛上陣的粉刷匠學徒,動作笨拙而神態認真。
忍抓起他的頭發,把完全勃起的粗大性器毫不客氣地塞入他的喉嚨甚至食道,他的臉被憋得通紅,似乎就要窒息過去,但就算這樣,他也仍然沒有拒絕,只是努力地吞咽著,直到白濁的體液射進他的口里滿溢出來。
沒有等倒忍開口,他已經用舌頭打掃起殘局來,一點一點地舔干淨忍的性器,把帶著腥膻氣的汙濁白液全都吞了下去。
忍冷眼看著他,明明已經達到過高潮,心卻像水洗過一般空虛清冷,看著羽清理完畢後馴服地吻著自己的鞋,抬腳便給他踢去:“賤貨,現在知道後悔了?早這麼乖順也不至於鬧出人命!”
羽伏在地上,沒有反駁,只是深深埋下頭去,如果可能,他似乎想把頭埋進土里。
身外的一切已經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