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鑄向白秋手腕銬去時,白秋拼命甩手企圖掙脫,那一刻他本來施展從瑛俠那里學的輕功也許是可以逃走的,但曉華一句話,“白秋,你就別逃了,你能逃到哪里去啊!”白秋一下呆住了,立在那里束手就擒。
待手銬銬上自己以後,白秋終於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再反抗的他滿頭大汗,渾身癱軟如泥。
老全用柬語喊話:“誰也不許動!”於是繳下白秋的手機,卸下保鏢的槍栓,把白秋押進吉普車。抓捕全過程,前後不到1分鍾。鄭某始終未下車。
白秋的雙手背在身後,雙腳也銬在一起,身體反折著,這個姿勢極其不舒服,想掙扎都難,昔日不可一世的大老板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如果讓外面道上兄弟看見,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邱曉華下令車往大使館開。中途,邱曉華給柬埔寨士兵每人幾十美元,打發他們走。
車開到一處沒有路燈的地段時,突然掉頭,朝別墅繞過去。
臨來柬埔寨之前,邱曉華只看過白秋與情婦辜月琴親吻的照片,是個側面,露半個臉,聽了一些白秋的講話錄音。到了柬埔寨後,根據照片留給他的粗淺印象和錄音給他的感覺,他斷定眼前這個人就是白秋。當時有的同志擔心搞錯了被動,但他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可是,現在勝利在握了,他忽然覺得心里空空落落的,特別沒底,竟然對自己的成功產生懷疑:我抓的是白秋嗎?抓錯了咋辦?。
邱曉華靈機一動,便說閒話似地間道:“你跑了這麼遠,還是讓我們給抓到了。其實你自己回來多好,何必等我們抓?”白秋一聲長嘆:“我也想回去呀……”講的是地地道道的江陵話,邱曉華放心了。
吉普車衝過別墅門口,又猛然掉頭,從隱蔽的側門拐進大院。
把白秋銬在房間里,熄了燈,邱曉華用白秋的手機撥通吳延林的電話。吳延林興奮之余也有擔心,間他:”下步怎麼辦?”。
邱曉華也不知該怎麼辦,他說,先把白秋看押起來,等大使館那邊消息。如果他反抗,就地處決了他!。
說來也巧,就在邱曉華采取行動的當天,大使館也收到了國內關於向柬方發照會的指示。邱曉華又一次從心底喊出:“天助我也!”。
邱曉華站在陽台上,看見有兩輛滿載武裝人員的車子正沿著他走過的路线兜圈子。他斷定,兩名保鏢在車子里,白秋的住宅一定空著。因為有了大使館方面的可靠支持,邱曉華膽氣倍增,他突然作出一個異乎尋常的決定:叫劉傑押著白秋,和他一起去搜查白秋的居室。
邱曉華提著槍,押著白秋闖進了小臥龍,真是外密內疏啊!獨闖白秋在大別墅上的臥室,那幾個姘頭都還在房間里商量怎麼辦呢,見了邱曉華帶著白秋進來,幾人嚇得抖作一團。白秋趁機安慰了她們幾句,交代了幾樣重要的事情,陶慧敏等幾女這才安分下來。不過她們沒想到的是,這是今生和白秋見的最後一面。
有人說每一個女孩都是跌落凡間的天使,那麼屋里這些誤入歧途的女孩們就是跌落在泥潭里的天使,或許她們不是純潔的,或許她們文化素質各有高下,但是每個人心底最深處的那個角落,依然閃爍著人性的光輝。
白秋手上那副亮晶晶的純鋼手銬似乎在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淚腺,終於有人哭了,第一個人哭,第二個人哭,然後是所有人一起流淚哭泣。幾個美麗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起哭泣,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哭泣,真情流露的宣泄。起初只是因為看到白秋被抓而哭泣,後來則成了壓抑多年的感情傾瀉。
這種感染力,就算是鐵骨錚錚的硬漢都無法抵擋,被銬起來的白秋鼻子酸了、眼角濕了,就連劉傑這樣的粗人都有些動容了。
邱曉華趕緊搜出白秋的護照、身份證和一堆照片,拍了一些資料照片,怕外面八哥派來追殺自己的那幫人回來,押著白秋匆匆離開小臥龍,返回了老全的別墅。
6月20日,使館約見柬移民局長,遞交照會,邱曉華一同前往。
出發前,經與大使館商議,邱曉華向柬方提出四點要求:。
一、由我方抓捕罪犯。事先未作通報,擅抓罪犯.實屬犯忌,邱曉華提出此條款意在間接表示我方尚未行動。
二、抓捕後由我方負責看押。之所以提此條款,是因柬政局動蕩,上層對下層失控,往往有錢就可以放人;有的甚至把押在牢里的罪犯放掉。柬埔寨政府倒沒有問題,但下邊有人胡來。
三、由束方護送我們出境。
四、在貴國期間,如遇暴力反抗,我們可以武力鎮壓。
柬埔寨政府對我國非常友好,答應所提全部條款,但要求我方:“如果你們使用武力,請盡量不要傷及無辜。”。
6月22日,金邊機場。白秋到這里,想到一個月前陶慧敏幾女乘機前來和自己團聚,如今卻事是人非,不禁心生感慨。
柬埔寨警方武裝護送邱曉華一行通過綠色通道登機,一切手續兔檢。1小時後飛機抵達曼谷。
邱曉華一行到達曼谷機場時,駐泰使館辦公室主任陳慶龍早已帶人等候在機場。可以在泰國住一夜,邱曉華堅決不住。泰國旅游很有特色,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終年絡繹不絕,但邱曉華重任在肩,哪也不敢去。去上海、廣州的航班已過,傍晚還有一趟飛住昆明的班機,邱曉華決定去昆明,到了中國土地上什麼事也好辦了。陳慶龍始終陪著邱曉華他們在機場候機,直到把他們送上飛機,眼看著飛機起飛了才離去。
邱曉華打電話向高檢院處長余國慶報告工作進展,余國慶聽了特別高興,說沒問題,我馬上安排人到昆明機場接你。燈火通明的昆明機場,有幾十人特別引人注目.他們是來自雲南公安,檢察戰线的干警們,正在等候從曼谷來的客機。
邱曉華走下飛機,眼望歡迎的人群,頓時百感交集。
回來了,我回來了!。
6月23日.從江陵機場走下飛機時,因為有了昆明機場的鋪墊,邱曉華的那顆心才未跳出胸膛,但他心頭仍然別有一番滋味。吳延林衝出歡迎隊伍,第一個來到邱曉華面前,什麼也沒說,伸出雙臂把邱曉華緊緊擁抱。根據吳延林的性格判斷,采用擁抱形式表達友情,這也許是他今生僅有的一次。可邱曉華淚如雨下已經沒了感覺。
第二夭,省院閣貴善檢察長接見了邱曉華,並提醒他白秋、趙志是拜把兄弟,倆人早有思想准備,恐怕不會輕易交待。趙志感覺形勢不妙,企圖外逃,檢察院已對他嚴密控制,他插翅難飛。
邱曉華帶領專案組幾經周折,終於查清了趙志、白秋的犯罪事實,經過出示證據、政策攻心,白秋兩兄弟不得不徹底交待自己的累累罪行。
趙志受賄和非法所得共計120余萬元,數額巨大,情節嚴重,判處無期徒刑。白秋參與制販毒品、殺人滅口,非法所得70余萬元,同時收繳贓物100余萬元,判處死刑。
至此,一起由行賄受賄投機倒把犯罪而引發的案中大案終於告破。隨後,在江陵,在江南,在全國乃至國際,各家媒體掀起一波又一彼,紛紛報道這一內外勾結,最後由智勇雙全的檢察官跨國追逃的爆炸性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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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上訴後,終被駁回。
白秋在迷離之際感覺自己就象一片樹葉,走過了冬的蓄積、春的萌發、夏的燦爛,而今終於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秋天,如枯葉飄零,命懸如枯葉落地。
生命於天堂和地獄之間,拜乎一念之差,只有一步之遙。
所有的一切,歸於塵歸於土,所謂不了了之……。
這正是:。
細雨煙蒙雲蒼茫,清風入林淺吟唱,
情緣雖斷味游心,俯仰天地嘆輕狂!。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