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是一張滿是碎肉和鮮血的血盆大口,也不知道是刹那間老張的腦補還是如何,那滿嘴的尖牙利齒,一點兒也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樣子,尤其是那兩顆獠牙,就像是傳說中的僵屍一樣,怪不得小七被啃成了那個樣子。
不過老張雖然上了年紀,但反應還算是快,在小七娘親撲過來的刹那,老張一個驢打滾,就地滾到了一邊,同時還順勢撿起了地上的刀。
撲了個空的小七娘親姿勢怪異,四肢彎曲,像是動物一樣的趴在地上,當老張握著刀站起來的時候,趴在地上的小七娘親明顯變得更加古怪了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栗,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噼里啪啦炒豆子的聲音不停地響起,接著,老張就隱約感覺小七的娘親好似身子長長了不少,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咋地,不過當小七娘親再轉過頭來的時候,老張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若說先前的小七娘親臉色慘白,尖嘴獠牙的話,此刻的小七娘親,已經不能算作是人了,那臉變得又尖又長,尤其是一旁的兩個耳朵,又細又尖,就連手上的指甲,都鋒利的嚇人。
轉過身來的小七娘親,一邊流著口水,滴答成河,一邊以一種野狗還擊的姿勢正對著老張,那姿勢好似隨時都要撲上來一樣。
老張臥刀的手都在抖,他極力壓制著恐懼,目光緊盯著小七的娘親,或者說,已經不能算是自己認識的小七的娘親了。
感覺像是野獸,像是……妖!
老張的眼皮跳動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對面的小七娘親抓到了空擋,一個餓虎撲食撲了過來,老張瞅准空隙,向後躲避的同時,狠狠一刀劈下。
“咔嚓”一聲,血肉模糊,這一刀老張用盡了自己的全力,刀刃劈開了小七娘親的皮肉,卡在了肩骨上面。
也是這一劈,震得老張雙臂發麻,手里的刀都差點兒沒握住了。
尋常人受此一擊,不死也殘,至少應該失去了行動能力才對,可那小七的娘親,非但不受影響,似乎還更加的凶殘,徑直就朝著老張爬了過來,且那副神情和淌著口水的樣子,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惡漢看到了雞鴨魚肉一般,匍匐著往前爬。
老張雖然害怕,但也是臨危不亂,干脆一腳踩住了小七娘親的腦袋,兩只手握著刀柄,將那卡在骨頭里的長刀拔了出來,然後對著那腦袋,重重的一刀劈下。
一刀過後,那頭顱成了滾地葫蘆。
熱血如油,順著頭顱滾過灑了一地。
那失去腦袋的身體,還在一陣陣的痙攣著,許久後,方才停止。
死里逃生的老張,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噗通一下子坐在地上,手里的刀都掉了。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雲霧之中。
一襲紅衣的書斕曦親眼目睹著房間里激戰的一幕,直到確定老張沒了危險,這才飛身去往了它處。
庭院中,書斕曦緩緩落下,雙足剛剛沾地,土地公公的身影便在身旁浮現。
他看著身旁的書斕曦,畢恭畢敬道:“九公主,里面的人,已經妖變了。而且這血腥味……太重了。”
旁人或許短時間內聞不到,但土地公公是山精野怪,自然能夠聞個一清二楚,一旁的書斕曦自然也是看到了房內中的情景,不過她絲毫不以為意,緩步朝著那間屋子走去。
剛剛推開房門,一道黑影便從側邊撲來,速度極快,若是尋常人,恐難反應,早就被撲食在地,可九公主豈非凡人,那黑影雖然速度極快,可剛到書斕曦近前,便“砰”的一聲,好似撞到了一堵肉眼看不見的氣牆,摔倒在地。
這一撞,也是撞得那黑影七葷八素,還未爬起,書斕曦凌空一指,喝了一聲:“定!”
話音甫落,那黑影准備起身的身影便直接定格在了那里。
定身術不是什麼高等的法術,倘若被施術者法力或者神力高於自己,定身術便沒什麼效果,不過好在面前的僅僅是妖變的凡人,沒有法力也沒有神力,只不過是一種低等的妖物而已,對書斕曦構不成威脅。
所謂的妖變,從字面意義上理解,自然便是指某種東西變成妖,不論是動物還是人,亦或是石頭草木等等,凡是變成了妖,便統一稱之為是妖變。
面前被定住的身影,自然與那被捕頭斬殺了的還未完成妖變的婦人不同,面前的婦人,已經徹底妖變,成了一只提醒足足有一人高的大老鼠,四肢矯健、眼神通紅,身後還有著一根碩長的尾巴,妖氣森森。
“九公主,這……”
一旁的土地公公滿臉駭然。
“這妖變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吧?”
“得想辦法找清源頭才行!”
書斕曦盯著那只巨鼠看了半晌,根據土地公公所言,這些妖變的凡人,妖變之前都有一巨大的特征——飢餓!
飢不擇食,什麼都吃!
在來到這里之前,書斕曦還猜測著到底是何許妖怪,需要這般吃食,想不到卻是鼠妖。
鼠妖腹大且空,自是需要糧食。
書斕曦的目光隨即又落到了床上,婦人的床上,一盤雜亂,像是血池一般,無數的血水順著床沿滴落,在地面流了好大一灘,上面有人的碎衣服,有被褥的碎棉花,甚至還有一些碎骨肉塊,顯然,這人之所以妖變的如此之快,是因為汲取了大量的能量,也就是說,吃人了!
從書斕曦下凡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了,城中還從未出現過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件!
登時,書斕曦的眼神當中便有凌厲閃過,如此大規模的妖變,顯然是有妖物潛伏了進來。
想到這里,書斕曦將頭上的發簪拔下,對著碧玉發簪吹了口仙氣,輕輕往上空一拋,登時,那發簪便衝破屋頂,飛升高空。
下一秒,一股無形的氣息蕩漾而過,諾大的城池,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封鎖,只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