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點半，手機鬧鍾響了，葉紅魚收拾了一下背包，對旁邊的唐曉棠說：“我去健身了。”

　　唐曉棠愣了一下：“小魚，你上次參賽贏的健身券不是已經花完了麼，再去要幾百塊錢一次了吧，你去了就只是跑跑步，好浪費啊。”

　　葉紅魚支吾了一聲，想混過去，唐曉棠突然明白過來，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小魚，你去健身房不會是為了偶遇徐羿吧？你們在杭州發生了什麼？”

　　葉紅魚很是郁悶：“我就是去找他學學正確健身，你那麼大反應干什麼。”

　　一邊說，一邊悄悄瞟了一眼手上的包，可不能讓唐曉棠知道自己是去找徐羿學游泳，那樣她一定會去圍觀，天貓女也會去的，搞不好莫山山也會去。

　　天貓女一定還會指導徐羿占便宜，她都能腦補出天貓女在旁邊喊小魚胸部要沉下去了，徐羿你托她一下。

　　唐曉棠搖著頭：“不信不信，你這麼聰明，想學什麼上網查就好了，哪用得到專門去找他學，一定是發生過什麼了！”

　　唐曉棠上下仔細端詳了葉紅魚一下：“小魚，你現在還是處女麼？”

　　葉紅魚有些抓狂：“你滿腦子都是什麼啊，我說過和徐羿只是朋友！普通朋友！我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絕對不給唐曉棠反應過來去圍觀的機會。

　　到君悅健身房的前台想要繳費的時候，前台的女孩沒有收錢，只是笑的很好看的說：“葉小姐，您已經是我們的年卡會員，不需要單獨繳費了，以後您過來時，如果我不在，只要報您的手機號就可以了。”

　　葉紅魚有些郁悶的閉了下眼睛，明白了兩件事：第一，徐羿就在里面；第二，自己又被唐曉棠給賣了；第三，前台這個女孩明明更漂亮，皮膚更白，還有胸，徐羿眼瞎了麼非要追我。

　　果然，一進去就看到徐羿笑眯眯的樣子，葉紅魚無奈的問：“這次糖糖又從你這里敲了頓什麼吃的？”

　　徐羿笑著說：“今年秋天的大閘蟹。”

　　葉紅魚恨恨的樣子：“我看看她怎麼說的。”

　　然後接過徐羿的手機，看到微信里的那句話：“小魚在君悅的免費券已經用完了，今天她是自己花錢去健身房找你的哦，要懂得珍惜機會的歐？”

　　繼續看後面徐羿的回復：“好的，我就在這里，多謝你的提醒，這次想吃什麼？”

　　唐曉棠的回復：“今年秋天的大閘蟹！”

　　然後一連串的垂涎欲滴的表情符號，葉紅魚隔著螢幕似乎都能夠看到唐曉棠興奮的流著口水的臉，在眼前活靈活現的晃來晃去。

　　葉紅魚有些郁悶：“一共多少錢，我轉到你的微信上吧。”

　　徐羿搖搖頭，認真的說：“小魚，這不違反我們的協定，公共費用我來，私人費用自己付。這個必須算公共費用，因為我不給你辦年卡的話，我們很難有這麼多的見面時間，我花錢買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是你的年卡。”

　　葉紅魚嘟囔了一句：“狡辯。”

　　但是明白這次徐羿無論如何都不會要自己的錢，也就不再勉強了，只是又嘟囔了一句：“你們富二代還真的是無孔不入。”

　　說完這句，才突然發現不對，莫山山前幾天才用過這個詞抱怨過寧缺，說後面一點都不舒服，說男人真是貪得無厭，無孔不入，自己還取笑了她半天呢，徐羿不會以為這是調情的話吧？

　　不過徐羿只是微微笑了下，並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跟莫山山天貓女混跡的時間太長，自己也變得比正常人色了不少呢？

　　徐羿還是在一本正經的說：“普通人從完全不會，到學會一種泳姿，一般是8到12節課，但是我覺得你可能不夠，第一種泳姿暫時按20次課算，然後自由泳10次課，仰泳和蝶泳要看你的天賦，不一定能學的會。”

　　葉紅魚嘆了口氣，心說這麼長時間的親密接觸，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普通女生可能早就主動投懷送抱了吧。

　　開始學游泳時，葉紅魚少見的走神了，根本沒聽徐羿在說什麼，因為徐羿扶在她腰間的雙手又讓她浮想聯翩了。

　　為什麼呢，徐羿的雙手為什麼會這麼穩定，前幾天在杭州也是這樣，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腰間，甚至是兩胯，卻從來沒有毛手毛腳，一直是那麼的自然，他臉上也看不到一絲邪念，自己偷偷觀察他的下面，似乎也沒有任何反應呢。

　　葉紅魚不自覺的又開始往歪處想了，徐羿不會真的是性無能吧？

　　他曾經還說過包養媛媛後面有隱情，那麼隱情就是他不能人道，然後雇媛媛來遮掩這件事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如果是那樣的話……

　　我們就真的能一直做朋友了呢，蠻好的一件事。

　　只是，太可惜了啊……

　　不對不對，他說過，媛媛剛跟著他的時候，還是處女，那就說明後來不是處女了，他是能人道的，那就不是性無能？

　　那他確實就是我一直猜想的性冷淡吧，那樣最好了，性冷淡也能做愛，只不過次數少一點就行了，反正也沒打算跟他做幾次……

　　突然嗆到的一口水，徹底打斷了葉紅魚的胡思亂想，聽著徐羿恨鐵不成鋼的重復要領，葉紅魚悄悄的抿嘴而笑。

　　半小時過後，泳池里的景象，如果被唐曉棠和天貓女看到，一定會對徐羿恨鐵不成鋼的，葉紅魚自己扶著泳池的邊沿，雙手伸直，頭埋進水里，不斷的重復練習漂浮，同時不斷練習枯燥的蹬腿和打水。

　　而徐羿，居然在池中央游的怡然自得，身軀起伏之間，像一條健碩的海豚。

　　當天晚上，和莫山山一起坐在客廳的大餐桌邊看書，葉紅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回到自己房間查了半天資料，然後又回到了餐桌前，默默的發呆。

　　不知道呆了多久，葉紅魚似乎下了決心，在記事本上悄悄的不知寫了些什麼，看起來像是地點和交通資訊什麼的。

　　“山山。”葉紅魚托著腮對旁邊說著：“明天周日沒事陪我去趟香港吧。”

　　“嗯，好啊，去做什麼？”莫山山埋在書卷中，頭也不抬。

　　“我想去打個Gardasil9疫苗。”葉紅魚靜靜的說，臉上卻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仿佛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

　　“那是什麼？”莫山山仍然沒有抬頭。

　　“哦，就是9價的HPV疫苗。”葉紅魚輕描淡寫的說著，希望能蒙混過去。

　　“哦，那個防宮頸癌的疫苗，處女打效果最好，正合適你。不過你沒事打hpv疫苗干什麼，普通男生哪有什麼機會感染hpv病毒。啊！不對！”

　　莫山山直接醒悟過來，抬起頭又驚又喜的看著葉紅魚，開始嚴密的推理：“絕大多數情況下hpv病毒是男性傳染給女性的，死於宮頸癌的女性，丈夫100％是高危hpv攜帶者，男性的性伴侶越多，感染的hpv病毒種類就越多。你提前接種hpv疫苗，證明你的目標性愛對象是hpv高危人群，而你旁邊可能有過很多性伴侶的，只有一個人！”

　　莫山山開心的站了起來：“小魚，你要和徐羿在一起了？”

　　葉紅魚郁悶的閉上了眼睛：“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要不是怕打完疫苗有反應回不來，才不讓你陪我去。一個破糖糖，一個破山山，為什麼反應速度都那麼快！”

　　莫山山笑嘻嘻的撲過來，抱住葉紅魚的一條胳膊，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紅魚嘆了口氣：“你昨天和寧缺又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

　　莫山山嘻皮笑臉的：“我來了三次。”然後問：“怎麼？饞了？”

　　葉紅魚搖了搖頭：“倒不是心癢，只不過我大學里去了很多地方，體驗了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卻有一樣很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嘗試。”

　　莫山山笑著逗她：“就是做愛嘛，我高中一畢業就做了，高中時候，我和寧缺除了沒插進去，其他的該做的也都做了。”

　　葉紅魚異常氣憤：“山山，不要一逮著機會就給我講黃段子！”

　　莫山山抵擋著葉紅魚打過來的手，笑的快岔了氣，葉紅魚不再理她，有些郁悶的說：“我還沒有進大學的時候，寫過大學要做的20件事，現在就剩兩件沒有完成了。”

　　莫山山第一次聽到這個事情，很是好奇：“哪二十件事？還剩什麼，是不是找男朋友和做愛？”

　　葉紅魚搖搖頭：“20件事情大多都很簡單，學跳舞，喝醉一場，去美國玩之類的，沒有找男朋友這一項，但是有做愛這項，另一件沒有完成的事是掛科。現在看起來不特意去做的話，掛科是很難了，沒想到大學里的內容這麼沒挑戰。”

　　不過，此時葉紅魚想不到的是，僅僅在兩個月之後，她大學唯一的一次掛科便不期而至。

　　莫山山狠狠的打了葉紅魚一下：“又顯擺你聰明。”然後又有點好奇：“20件事里最難的是什麼？”

　　葉紅魚嘿嘿壞笑：“找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把她全身看光光，摸光光。”

　　莫山山大羞，怒道：“小魚，你這個女流氓！”又撲上去打她，葉紅魚一邊抵擋一邊大笑：“你再打也沒用了，早就看光光，摸光光了。”

　　又是一番嬉鬧之後，葉紅魚嘆息：“本來剛入學時，我是瞄上寧缺的，覺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和我差不多聰明的，結果是你老公，從幼稚園就互相擦屁股了。”

　　莫山山又有些惱怒：“不是互相擦，是他給我擦，而且那是因為我在欺負他！那麼小的時候的事你都能想的那麼歪！”

　　葉紅魚笑了笑，那次把莫山山灌醉之後套來的故事，恐怕能說她一輩子了，她繼續幽幽的說道：“可惜看完了寧缺這樣的，別的男生就都覺得很笨，現在能碰上徐羿，算是運氣很好了，他雖然也笨，但起碼不討厭，我大學畢業之前，如果想體驗一下性愛的話，也只可能和他了。我不知道這個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只不過hpv疫苗接種一下也不是壞事，預備萬一我哪天真的想和他上床，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莫山山點點頭：“畢竟hpv病毒和愛滋病不一樣，它們太小了，可以穿透安全套的，臨時措施不管用。”

　　“不過，即使真的和他上床了，我也還是只想做普通朋友。”葉紅魚認真的補充。

　　“知道，你不想被任何男人拴住。”莫山山笑著說：“hpv打三針，要三四個月時間吧，這個時間段你就算想了也只能忍著了。”

　　葉紅魚笑著說：“全打完要將近半年時間，最早也要大四開學了。”

　　莫山山失笑：“那徐羿可有點虧了，前女友分手了，你又要拖那麼久，他這半年會憋壞了吧？”

　　葉紅魚怒道：“不要說的那麼曖昧，我只是說可能，有可能，很小的可能！”

　　莫山山笑的前仰後合：“明白，明白，是可能，不是一定。你這種純粹就是想上床又不想負責的典型。”

　　葉紅魚自己也很心虛，只能恨恨的警告莫山山：“這事絕對不能讓唐曉棠和天貓女知道，她們倆轉身就能拿這個去換龍蝦吃。”

　　葉紅魚和莫山山在說著旖旎話題的同時，在另一邊，徐羿和唐曉棠卻在討論一個兩人都非常撓頭的事情。

　　從杭州回來後，徐羿就約唐曉棠見面，卻一直沒有兩人都合適的時間，周六晚上總算是能湊在一起吃個夜宵。

　　在一個靜謐餐廳的小沙發隔間里，徐羿有些苦惱的講述葉紅魚放她的好朋友鴿子的事情，然後問唐曉棠葉紅魚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做事不顧及別人，和其他人都關系不好？

　　唐曉棠很奇怪的看著徐羿：“是啊，我第一次吃飯時就告訴你了，你忘了？”

　　徐羿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只注意到你說的那些傳奇了，後面的當了耳旁風。”

　　唐曉棠點點頭：“小魚做事確實任性，但是還要看人，對她在乎的人，她挺為別人著想的，不在乎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唐曉棠舉例：“上次班里的有活動，一個女生是民國粉，說幾十年前的京滬鐵路就已經10小時可達了，現在高鐵五小時也沒什麼了不起。”

　　徐羿吃驚：“怎麼可能，民國就已經有了京滬之間的直通鐵路？不需要轉車麼？我印象中民國時期我們骨干只有一條京漢鐵路。”

　　唐曉棠一臉無奈的樣子：“我當時也在疑惑，結果小魚直接來了句，『民國京滬鐵路的京指的是南京，白痴。』我當時真想掐她，後來那個女生連我們宿舍都不來。”

　　徐羿哦了一聲，這才恍然：“她說的是滬寧鐵路。”然後又皺起了眉頭：“小魚這樣，將來會吃虧。”

　　唐曉棠也苦惱：“我和山山都說過她好幾回了，她根本就不聽，也不在乎，現在我們倆能做到讓天貓女不跟她學已經功德無量了。”

　　徐羿嘆氣：“原來你們也沒辦法。”

　　唐曉棠有些擔心的樣子：“你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小魚吧。”

　　徐羿搖頭：“怎麼可能，她這樣任性，旁邊才更需要我這樣的人照顧，真要能在一起，大不了我家公司里所有商務相關人和事，都不要她接觸就是，她就算最後沒有朋友了，起碼我還在他旁邊。”

　　徐羿又頓了一下：“但我不希望她這樣。”

　　唐曉棠認真的說：“徐羿，沒用的，葉紅魚的作風源自於他的驕傲，她太優秀了，所以在公司里看不起管理工作，看不起商務工作，學校里看不起她不喜歡的人，她那麼聰明，自然知道應該怎麼說話，她只是驕傲的不屑那樣做。”

　　徐羿長長的嘆息了一下，沉默半響，抬頭認真的說：“那我就多努力一些，將來給她更大的任性的後盾就是。”

　　唐曉棠莞爾：“這才是我從一開始就看好你的原因，想追小魚的人很多，但是了解她之後，還想追的就沒幾個了，因為他們都沒有信心，都不覺得自己將來有足夠的實力，讓小魚仍然能夠任性而自由的生活。”

　　徐羿點點頭，靜靜的說：“我會的。”然後又補充：“我雖然在她游歷世界時未必能陪在她身邊，但我起碼會給她這個經濟支撐。”

　　唐曉棠看著徐羿平淡但是堅定的表情，突然很是感動，小魚還真是幸運啊。

　　她微微的一笑，做了最後的一個警告：“徐羿，剛剛我說了，小魚對自己在乎的人，說話會很克制很遷就，但是，她仍然會超級任性，你可要有心理准備。”

　　徐羿點頭微笑：“好。”

　　第二天周日，徐羿在健身房呆了兩個多小時，甚至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書，發微信葉紅魚也沒回，不禁有些腹誹，這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家伙，不會嫌難不學了吧。

　　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葉紅魚正和莫山山在回廣州的列車上，不時摸摸有些酸痛的左臂，笑的一臉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