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須是入夜前來的,帶著四名健奴。
進來宋府就嚷道:“宋三兒,宋三兒?”
宋譽早得了消息,一臉笑容的過去迎接,隔著老遠就道:“陳公子,你可是許久沒來了。”
陳須不比別家的列侯嫡長子那樣正經,好吧,至少也要表面裝出正經模樣。
用宋譽的形容,這小子就是腦子里面缺根筋,不然在原本的歷史上,也不會在其母劉嫖死後的服喪期內,到處亂搞淫亂之事,更和兄弟爭財產,觸犯多條漢律,沒了他母親陶館公主的庇護,被漢武帝下旨處死,結果旨意沒到,自己先自殺了。
陳須斜著眼睛看著宋譽,怪笑一聲道:“你宋三兒已經窮得幾個月都不敢去窩巢了,今天哪來的膽量邀本公子來你府上?”
窩巢是長安貴族子弟賭蹴鞠的地方,也是大肆聚賭的場所,宋譽和陳須都是那里的常客。
陳須是列侯之後,更是嫡長子的嬌貴身份,自然是看不起宋譽這種新晉男爵的,不過念在一起臭味相投,彼此身份差距不大,倒也有一點相得,不過你要讓陳須公子喊宋譽為宋郎官或是宋男爵,那自是不可能的。
陳須有這個智商和這個風度,歷史上也不會二逼到那個程度。
宋譽常年被這些列侯子弟取笑慣了,從不以賤稱而不快,當下受著陳須的嘲諷道:“陳公子,三兒我近日從一個老游俠兒那里學來一種名為“麻將”的新鮮賭具,保證你一玩便不想下場。”
“哦?”
陳須被宋譽唬得一愣一愣的,奇聲道:“當真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宋三兒你可不要誆我。”
宋譽笑著便迎著陳須往里走道:“哪敢誆騙陳公子,我還差人喊了杜憲和杜浩兩位公子,今天晚上我們暢玩,燭火我已經讓下人們准備了足夠。”
陳須在宋譽的帶領下,還沒有到達大廳,鼻子里面就聞到一陣撩人的香味,大奇道:“三兒,這是什麼味道?”
宋譽笑道:“三兒知道陳公子已是吃過晚餐了,不過咱們今天晚上玩得久,怕陳公子和其他二位公子肚里難受,便讓人准備了一些炒菜。”然後低聲道:“這個炒菜,也是三兒跟那個老游俠兒學的,味道極佳,陳公子現在便可以試試。”
進了大廳,本來還不以為意的陳須見到幾位上色香味俱全的一眾菜肴,眼睛瞪大著,上去嘗了一口,便拍掌道:“三兒,人間美味啊。”
陳須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建平侯的兩個紈絝子弟杜憲和杜浩也來了,他們和宋譽的交情比之陳須更近些,不過也是一口一個三兒的稱著。
“陳公子也這里?”
杜憲和杜浩兩兄弟長得雖然對得起長安人們,但是也僅僅是處在對得起這一個層次上,他們穿著華貴的深衣,佩戴著價值不菲的佩玉,進來看到陳須滿面油膩的,舉著筷子就是一通亂咬,大奇道:“三兒,這是什麼?”
宋譽為他們兩個解釋了幾句,這兩個杜家的不成器子弟便也眼中發光的上去入座,只不過是淺嘗了兩口,兩兄弟便嚷嚷著好吃,然後一點都沒有貴族禮儀形象的伏案而吃。
陳須此時已經飽得相當厲害了,不過他仍然還在吃,宋譽在旁勸道:“陳公子,先歇一會,莫把肚子給吃難受了。”
“嗝。”
陳須打了一個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道:“已經很難受了,三兒,這是哪個廚子做的,等下可否賣給我?”
宋譽一臉的奸笑,道:“這恐怕不行。”
陳須不滿道:“這是為何?本公子以前可是將最為寵愛的歌姬都賣了給你。”
宋譽雖然不濟,但是他的姐姐是宋良人,為西漢皇帝劉亨誕了一子,他的哥哥宋忌為北軍八尉之一,並非是以前任人欺凌的奴仆,他如果執意不肯,那陳須再不滿也是沒有辦法的。
宋譽笑道:“並非是不肯,而是因為做這些菜的人是我。”心里則暗罵道:“說得這麼義氣,麻痹的,你那個美姬可是輸給以前的宋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