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1章 出發劫親(1)
三月十三這日,天剛蒙蒙亮壽兒就穿上娘親給他做的那套緞面儒衫隱身奔出了小院,飛掠出了寒潭峰又飛馳一刻時間就到了坊市羚壽齋後院,從地窖里把毀容邪修孟天傑解脫了出來,壽兒順便收取了布設在地窖四角的兩套中階法陣的陣旗、陣盤。
孟天傑當即試著運轉體內真氣,隨即開懷大笑道:“哈哈哈,這種能馭使靈力的感覺真好,我都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柳道友,咱們這就出發吧。”只是他這一咧開嘴笑,扯動臉上兩道傷疤顯得越發猙獰了。
兩人躍出了羚壽齋後牆,在壽兒地帶領之下往道神宗方向飛馳而去。
來到道神宗山門前大廣場,尋到每年爹爹來看他時走的那條通往南方的山間小路,運起御風術一路飛馳下去。
“柳道友,大概有多遠啊?”飛馳出十幾里後孟天傑忍不住詢問。
“四百多里吧。”
“什麼?這麼遠?”孟天傑身形一個踉蹌好懸沒跌倒。
“柳道友啊,你不會打算就這麼一直用御風術飛馳四百里吧?這麼下去用不了一個時辰我靈力就耗盡了。”孟天傑苦著臉說。
“當然不會,我早有准備。”壽兒四下看看見已遠離道神宗山門,四下山間無人便一拍靈獸袋喚出三角麋鹿來。
如小山般高大的三角麋鹿一出現在孟天傑眼前他頓時看直了眼,艷羨道:“柳道友,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坐騎靈獸?在我們合歡宗就連內門弟子都沒有這種坐騎靈獸,據我所知也就個別的幾個親傳弟子才有。”
“孟道友坐上去吧,你坐前面。”壽兒拍拍三角麋鹿前面厚實的背脊道,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後背留給正邪難辨的孟天傑,所以必須讓他坐在前面。
孟天傑凝氣八層修為比他高一層,萬一在背後突然偷襲,那他後悔都來不及。
壽兒這次帶孟天傑出來幫忙很大程度上是在考驗他,在沒有考驗通過之前他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不設防地交給對方。
“哈哈,好,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靈獸呢。”孟天傑倒是痛快,一個輕身術就飛身坐了上去。
壽兒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喂小淫猴剩下的靈果喂給三角麋鹿,等它吃完後這才也飛身上了鹿背,只是他這一坐上來就感覺孟天傑這一大坨像一堵牆似的堵住了他看前方的視线,這家伙體型太高大了,也太占地方了,他一個人占得地方居然比蘇嫣、蘇妍姐妹二人占的還大,身前坐這麼個身高體壯的大男人壽兒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他刻意地把身子又往後挪了挪,離孟天傑遠了一些。
“駕!”壽兒一拍三角麋鹿後臀,三角麋鹿一個縱身就躍出去老遠,一落地,就開始四蹄飛揚,沿著山間蜿蜒小路狂奔而去。
兩邊綠樹飛速向後倒退著,三角麋鹿狂奔帶起的疾風吹起孟天傑的長發,頭一次騎坐靈獸的他興奮道:“哈哈哈!這靈獸跑得可真快,照這速度四百多里今天夜里應該就能趕到。”
“嗯,不過中間還得讓它休息休息,正好中午咱們吃頓烤肉,讓三角麋鹿趁機吃些路邊野草。”
……
快到午時兩人已經騎行了約莫一百大幾十里,遠遠看到路邊用石塊堆起來的灶坑,石塊被煙熏的黑黑的,壽兒猜想定然是二十多天前娘親、姐姐他們三人在此埋鍋造飯過,於是便叫停了三角麋鹿,也在此燒烤儲物袋中備好的獸肉,順便讓三角麋鹿去路邊吃些野草,歇息一下,即便是靈獸馱著他們兩人、三百多斤狂奔了一上午也是有些累了。
吃完午飯三角麋鹿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便又騎上向南飛奔。
直到日頭西垂時壽兒就看到了環繞奇泉村的那一圈高聳的山梁,他知道如果繼續順著這小路印記走的話就會到繞到奇泉村的後山,他可不想讓毀容邪修孟天傑知道自己家所在,現在這孟天傑還沒有通過考驗,將來是敵是友還不好說,讓他知道了自己家人所在,萬一有一天反目成仇後他來此報復自己家人怎麼辦?
再說聽姐姐說這次出嫁是在柳家堡祖宅籌辦的,來奇泉村也看不到家人,所以他調轉鹿頭偏離了舊有的小路向著東南方繞行,柳家堡就在東南方向。
又往東南方向騎行了幾十里天色已黑時就出現了一座村莊,為了不被凡人看到三角麋鹿而大呼小叫,壽兒只好將三角麋鹿收回靈獸袋中,所幸已經距離柳家堡不到百里了,兩人又運使御風術往東南飛馳了幾十里,眼看天色越來越黑,孟天傑有些不耐了,就扭頭看向壽兒問:“柳道友,還沒到嗎?到底還有多遠啊?”
“快到了。”壽兒應付一句,其實這種偏僻的山溝壽兒也沒來過,他也不知這里距離柳家堡到底還有多遠,他離家時年紀尚小,小時候除了對柳家堡附近的山山水水熟悉外就是跟著爹娘坐馬車沿著寬闊的驛道去過益陽城、還有外婆家所在的久福鎮以及途經的繁華的安平鎮了,其他的地方他就沒去過。
又沿著山溝往南飛馳了十幾里終於看到了寬闊的官道,來到官道上左右看看壽兒一下子就認了出來,畢竟小時候每年都坐馬車跟著爹爹在這條官道上走兩三趟的,這里往東二十多里就是柳家堡,往西南八十多里就是益陽城。
壽兒不想讓孟天傑知道自家祖居柳家堡,更不會帶他去,於是道:“咱們就在附近山上歇腳吧,明天一早再去查看路线,選擇下手之地。”
“好,不瞞柳道友說:跑了這整整一天一夜我法力已經耗盡了,正想休息打坐呢……對了,你有法劍嗎?我隨意挖個山洞供咱倆打坐入定補充靈力。”
“有,給你。”壽兒順手掏出宗門新發給他的下品法劍遞給了孟天傑。
看著孟天傑飛縱鑽進旁邊山林里賣力用法劍開挖山洞的樣子壽兒第一次感到:帶上這孟天傑還是有些用處的。
還有兩三天才到三月十六姐姐出嫁的日子,用兩天時間去查探路线選擇劫親地點足夠了。
從柳家堡沿著官道往東二百余里就是久福鎮,只要從這段路途尋個個險要之地下手即可。
……
“哎呀,這凡世間果然靈氣枯竭,我這都打坐半天了一點兒靈力都沒有補充上。”簡陋石洞里孟天傑皺眉抱怨道。
壽兒從儲物袋中掏出兩顆下品靈石遞給他道:“喏,拿著靈石補充靈力吧。”
“嘿嘿,還是柳道友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
請人家大老遠來幫忙不破費些靈石是說不過去的。
兩人都手握靈石盤膝打坐恢復靈力。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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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壽兒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猛一睜眼發現孟天傑正起身急匆匆往洞外走去,洞外的陽光已經照進洞口幾尺,原來天已大亮,他暗暗責備自己:怎麼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為了防備孟天傑偷襲不要睡著,可還是不抵困乏睡著了,真是不爭氣,幸好孟天傑並無歹意,不然的話……他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孟道友,你這是?……”壽兒見孟天傑也不叫醒他就火急火燎地往洞外跑,便好奇問。
“尿急,憋了一整夜了。對了,柳道友,正好天也亮了,你憋尿沒?正好一起尿完咱們也該出去探查路线了,也該尋找下手的險要之地去了。”孟天傑大大咧咧說道。
被他這麼一說壽兒頓時也覺得下腹憋漲感滿滿,也有些尿意,便也起身往洞外走去。
沒想到孟天傑已然撩起壽兒給他的那件舊道袍掏出下身那根黝黑粗大的活兒“嘩啦嘩啦!”地痛快尿起來,竟毫不避諱山下寬闊官道上行色匆匆的過路人。
壽兒當然不會像他那般不要臉,他尋了株大樹,躲在樹後小解。
可一探手入襠握住那陽物才發現下身還綁著那七八斤重的隕鐵塊呢,只得解開布條,這才暢快尿出來。
“唉,這凡間的女子皮膚果然不能跟咱們修仙界的女修們相比,你看看一個個像黃臉婆似的,哪像咱們修仙界的女修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孟天傑一邊尿著尿,還不忘記目光灼灼地盯著山下官道上作伴兒通過的一位位行色匆匆的凡間女子評論著,修仙者鄙視凡人就連邪修也不例外。
……
為了不被凡人們看到他們兩人運使御風術飛縱的驚人場面,壽兒跟孟天傑二人不便走官道,只能沿著官道一旁的山林間飛縱。
路過村莊時他們只好要麼繞行,要麼佯裝做凡人疾步走過。
沿著官道往東走了二十多里就看到了離官道不遠的壽兒朝思暮想的家鄉柳家堡。
近鄉情怯,柳壽兒很想停下來好好看幾眼無數次想念的家鄉,可又怕被身邊的孟天傑發現自己跟這里的淵源,萬一有一天跟這家伙反目成仇了他來此報復自己的族人親戚可怎麼辦?
柳家堡是個人口上千的大村子,這一大片沒法繞過去,兩人只好佯裝凡人從一旁田間疾步而行,壽兒就見通往柳家堡的官道路口搭著一間間的茅草棚,一直從官道路口延著通往柳家堡的村道蓋到了村口……小時候可從來沒見過這種草棚啊,怎麼回事?
等走近了一看,原來都是些逃難來的衣衫襤褸的戍北郡難民,就見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肌黃面瘦、神情委頓,像是在忍飢挨餓似的,柳家堡在這附近十里八鄉算是最富庶的村子,所以這些戍北郡難民都擠到這里來了,他們蓋的簡易茅草棚沿著柳家堡的村道一直到了村口。
壽兒他們兩個一路過這些茅草棚馬上圍上來一群穿著破衣爛衫的可憐巴巴的小孩,可是當這些圍過來的小孩們看到孟天傑那張猙獰的臉龐時……
“娘呀,鬼啊!”頓時嚇得鬼哭狼嚎地跑開了。
孟天傑一聽就火冒三丈叫罵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誰是鬼?”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被一群凡人小孩如此嫌棄氣得孟天傑直想追過去扇這些小毛孩幾巴掌。
可還不等他追過去已經被一群破衣爛衫的婦女們護著自家的娃兒罵開了:“你罵誰兔崽子呢?再罵一句試試看?看老娘不抽爛你的大嘴巴子。”
“就是,真不要臉!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好意思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人丑還不讓說了?小孩子們也是說實話而已……”
這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語,遠遠朝著孟天傑越罵越起勁兒。
……
孟天傑可能是第一次聽到濃重的戍北郡口音,一時半刻竟被罵得懵懵懂懂地,臉紅脖子粗的竟一句也反罵不出口,壽兒知道戍北郡的女人嗓門大不好惹,他就曾經在坊市被戍北郡女修們圍攻過,還被下黑手掐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所以他趕緊一把拽著孟天傑就走。
“孟道友,咱們可是修仙者,總不能跟凡人的孩子、娘們兒們一般見識吧?”壽兒密語傳音規勸著孟天傑。
“她們這是什麼口音?說快了我怎麼聽不太懂呢?”孟天傑一臉發蒙地問。
“戍北郡口音。”
“戍北郡的人怎麼都跑到咱們益陽郡來了?”這孟天傑與世隔絕被囚禁了很久對外面發生的事竟然毫不知情。
壽兒只好一邊拽著他走一邊給他大致解釋了一番。
“娘的,既然是來咱們益陽郡逃難來了,怎麼一點兒逃難的覺悟都沒有?還這麼猖狂?好像她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似的。”聽明白了緣由孟天傑更是氣憤了。
“這算得了什麼?聽說落草為寇的山賊也是從戍北郡戰場上逃來的逃兵。咱們這次就是要假扮成他們劫親。”
“什麼?這群戍北郡的混人也太放肆了,來咱們益陽郡討吃討喝也就罷了,居然還占山為王強搶上了?這群山匪別讓我碰到,碰到了看我把他們老窩給端了。”孟天傑怒發衝冠道,那張臉在兩道傷疤的映襯下越發猙獰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