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紳士般的笑容:“是我的車。”
目光所及,我發現這陌生美女的下巴與謝安琪的下巴幾乎一模一樣,圓削又粉白,好想捏一捏,最好是兩個都捏一捏,心想,莫非這陌生美女就是謝安琪的妹妹?
“他也要去上寧,順路送你咯。”
謝安琪淡淡地對陌生美女說。
“信得過嗎?”
陌生美女朝我投來審視般的目光,我竟然站直身板,好像接受她檢閱似的,幸虧醒悟得快,馬上恢復自然的站姿,謝安琪掩嘴笑了笑,給我介紹:“她是我妹妹謝安妮,現在她問我能不能信你,我應該怎麼回答呢。”
果然是謝安琪的妹妹,模樣不是十分相似,但美麗的程度同樣令人叫絕,我如中邪一般,再次筆直站立,擲地有聲道:“謝安妮姑娘你好,我叫李中翰,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會很安全地送你回上寧,哦,應該是很安全地送你回家。”
“謝謝。”
謝安妮狐疑地看著我,一雙靈動且澄澈的大眼睛對我上下打量:“我好像在哪里聽過你的名字。”
我干笑:“同名同姓多了,呵呵,呵呵。”
心中多少有點得意,我李中翰的大名曾經在一些白領經常去的夜場有流傳,這位謝安妮有可能在那些地方聽過我的名字,當然,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
謝安琪叮囑道:“安妮,你放心啦,他是你姐夫單位的,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你到了家,就馬上給我電話,我等到你電話再睡覺。”
“知道啦,這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上寧的郊區都比這里強多了,真不知道你腦子想什麼,我走了。”
謝安妮很不耐煩,輕扭翹臀,搖曳生姿地朝我的寶馬走去,我和謝安琪對視一眼,一起跟了過去,謝安妮敲了敲車窗,我趕緊摁開遙控門,她一點不客氣,像上自己車一樣,拉開車門坐上了車副座。
謝安琪望向我,柔柔道:“李處長,拜托了。”
我像傻子似的挺直身板,拍胸脯保證:“你放心,你放一百個心。”
謝安琪微笑著看向我車里的謝安妮,突然壓低聲音:“我很不放心。”
聲音低到只有我們倆才聽見。
我一怔,也壓低聲音:“那你還叫我送你妹回去?”
“別人我更不放心。”
謝安琪居然笑著咬牙切齒,我暗暗好笑,趕緊閉嘴。
謝安妮從車里探出腦袋,不耐煩地大喊:“快走啊,回到家就十點多了,我還要趕一個praty。”
我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我也很不放心你的傷口,回去好好清洗一下,傷口很漂亮。”
謝安琪聽出我話中所指,霎時臉色大變,我飛快轉身,一下子就竄進車里,手忙腳亂地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上了高速,車上的美人居然將腦袋靠在窗邊閉上了眼睛,我幾次想跟她攀談,可人家閉眼睛就意味著不願意跟我說話,我無聊之極,也不能把人家推醒了找話說,我雖然好色,但紳士素質還是有的。
無奈之下,我只好悶聲開車,小縣城畢竟是小縣城,入夜後,高速路上往來的車輛少了很多,再開個十分鍾,路上行車更稀少,我百無聊賴,心里更是思念謝安琪,回想起我和她一路下來時有說有笑,有故事有情節,一點都不覺得悶,這會換了妹妹,卻迥然不同了。
瞥一眼謝安妮,我暗暗氣惱,索性打開音樂,故意播放節奏明快的搖滾樂吵她,兩首曲子不到,謝安妮果然清醒,整個人生機盎然,柔美的纖指隨著音樂微微抖動,我忽然想起這位美女今晚還要參加一個praty,就不知道會不會是一個搖滾praty。
半個多小時過去,我開始煩躁了,這些搖滾樂聽幾首可以,時間一長,我就受不了,可身邊的美人似乎就聽得入了迷,不僅手指動,連小蠻腰也在動,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我心想,跟一位大美女在車里兩三個小時,我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就是聽聽音樂,那我豈不是白痴?
我迅速關掉了音樂。
謝安妮的陶醉戛然而止,一雙澄澈的大眼睛輕輕掃來,不惱不怒,纖指一伸,摁下落窗開關,夜風瞬間吹起車里,也吹起了她的長發,迎風招展的,煞是好看。
不知為何,我一直認為女人長頭發更有女人味,因此,我一直喜歡長頭發的女人,尤其是長及腰部的長發美女,可如今,我必須改變我的審美觀念,短頭發的女人,同樣有女人味,同樣美得令人心曠神怡,謝安琪就有一頭很美的中短發。
暗暗比較一下,謝安琪成熟得多,謝安妮任性得很,姐妹倆都很美,都擁有魔鬼身材,這樣的女人我不勾引,我哪對得起李中翰三個字。
“吃過晚飯了嗎,謝安妮小姐。”
我主動出擊,無話找話,美女一般都很矜持,這謝安妮比謝安琪矜持多了,她們姐妹倆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如果走在街上,沒人會認為她們是姐妹倆,唯一相似之處就是她們的下巴。
“我哪有時間吃,從家里急急忙忙趕來,就只喝了一瓶礦泉水,反正也不餓。”
謝安妮說話時,始終看向車窗外,我只看到她的側臉,飛拂的秀發幾乎掃到我臉上,我趕緊關上窗口,告訴她在高速路開車窗很危險,謝安妮很不情願坐直了身子,我又告訴她在高速路坐車必須要系好安全帶,她發火了,說我囉囉嗦嗦,像個老頭似的。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坐別人的車子我才懶得囉嗦,如今你坐在我車里,你吃虧等於我吃虧,所以我才囉嗦。”
我斜了謝安妮一眼,見她咬著下唇,也是斜眼看我,我不禁好笑:“好吧,我承認我不算老,但我的話你要聽,連你姐姐都聽我的。”
“哼。”
提到謝安琪,這個做妹妹似乎意見很大。
我好奇問:“為啥急急忙忙趕來源景?”
謝安妮意外來勁了,說話像機關槍似的:“也不知道我姐發什麼神經,下午突然發了個短消息給我,說要死了,我當時在睡覺,不知道我姐發短信息給我,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候,我才看到短信息,嚇了我一跳,我當時馬上打電話給我姐求證,我姐說是開玩笑的,但又說在醫院,我就把這事情告訴了我爸媽,爸媽急壞了,疑神疑鬼的,讓我馬上趕來源景縣,要親眼目睹我姐沒事,我就來了。”
我差點沒笑噴出來。
“呼。”
謝安妮用力喘了一口氣:“也難怪爸媽擔心,我姐健身後,本來先要回家拿一些衣服再回源景縣的,結果衣服沒拿,又發來要死的短信,我爸媽當然著急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於是,你就匆匆忙忙趕來了。”
“是啊。”
謝安妮郁悶道。
我笑問:“那你為什麼不住姐姐家,卻要在賓館開房呢?”
謝安妮臉一黑,馬上脫口而出:“我不喜歡我姐夫。”
似乎又覺得不應該跟我說這些,眼睛斜過來,冷冷道:“你問這麼多干嘛,囉囉嗦嗦的,討厭。”
我壞笑:“我是你姐夫的下屬,你知道這職業就是愛問,職業病來著,你別在意,你姐把你托付給我,我一定安安全全地送你回到家。”
謝安妮馬上辯駁:“什麼托付呀,只不過順順路而已。”
我一聽,知道碰了釘子,心里暗暗夸贊這謝安妮是個難泡的女人,她比謝安琪狡猾多了,連說話都難占到她便宜,我不甘心,趕緊哄她:“是是是,順路而已。”
眼珠一轉,試探道:“安妮這麼漂亮,男人都會爭前恐後送你,你能坐我的車是我的榮幸,下午送你來源景的人,應該是你的男朋友吧。”
“是的,是我男朋友,你死心了吧。”
謝安妮爽快承認,目帶蔑視,我感覺自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心里難受極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結結巴巴問:“你什麼意思?”
謝安妮冷冷道:“像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多了。”
我惱羞成怒,忍不住反唇相譏:“怪不得你姐說你……”
後面“男人多”三個字到了嘴邊,我又吞進了肚子,不是我不敢羞辱謝安妮,而是我突然發現前方有異樣,幾盞修路的警示燈擺放在兩百米處,我迅速放慢了車速。
“我姐說我什麼。”
謝安妮在催問。
我目光如電,沉聲道:“系好安全帶。”
謝安妮氣憤地別過臉,不但沒有系安全帶,還要摁下窗子,我厲聲道:“我再說一遍,系好安全帶。”
說著,從座位下摸出一把嶄新的手槍,咔嚓兩聲,快速上了膛。
謝安妮嚇得驚叫:“啊,我系,我系……”
我握好方向盤,安慰道:“別怕,快閉上眼睛。”
這時候,謝安妮才發現我神色凝重地注視著前方,她聲音抖得厲害:“怎……怎麼了?”
“我要衝過去,別怕。”
我沉聲說,謝安妮很不解:“為什麼,為什麼要衝過去?”
我冷冷道:“因為你恥笑我,我心里很不舒服,有人膽敢攔我的車,我就撞死他們。”
“啊。”
謝安妮嚇傻了,她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
寶馬慢慢朝警示燈開去,我看見了人影,一個,兩個,三個,能見到的就有三個人,其中一人舉起一盞警示燈站在路中間晃動,很明顯,他要麼示意我們慢開,要麼示意我們停車,一般人看不出任何奇怪之處,我卻敏銳地發現幾處破綻,這些人沒有穿築路工人穿警示服,沒有設路障,還沒有修路的工具,這些人見到我的車後,都定定注視著,他們修他們的路,注視我干嘛,除非不是修路……
三十米,二十米,突然,我瞬間打開大射燈,猛地加速,車輪摩擦地面發出的尖銳聲音劃破了夜空,寶馬朝前衝過去,站在路中間的人幾乎差點被我撞到,我聽到了叫喊聲,車外有人叫喊,車內也有尖叫,我繃緊神經,全神貫注地駕駛寶馬快速飛馳。
“追來了,他們追來了。”
謝安妮望著車後尖叫,我一看追逐的是黑色房車,更加肯定是有人想埋伏我,剛才我連房車的影子都沒看見,這會有房車追來,肯定是房車隱藏在旁邊,我異常冷靜,並沒有拼命狂奔,如果手足無措弄個翻車什麼就讓對手兵不血刃了,我只開一百時速,那房車追了幾公里,見我的車沒加速,竟然放膽追來,急得謝安妮大聲喊:“近了,又近了。”
“打開窗子。”
我大吼。
謝安妮手忙腳亂地摁開車窗,瞬間風聲大作,呼呼刺耳,吹進車里的風異常凌厲,我舉起手槍,對著車窗外“叭叭叭”連開三槍,又叫謝安妮關上車窗,她突然喊:“不追了,不追了,他們不敢追了……”
“他們知道我有槍。”
我松了一口氣,發現手心都是汗,第一次經歷這樣的
事情,讓我對官場的險惡有了充分的認識,我深知這些人不會是一般的劫匪,劫匪敢埋伏,但絕不敢公然追車,因為高速公路全程都有頻密的監視系統,即便劫匪追上了我實施搶劫,監視系統也會做出反應,將信息回饋給警方,警方迅速出動的話,劫匪很難逃脫,如果不是劫匪,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源景官場上的人,他們或許是想警告我,或許是想置我於死地,不管怎樣,我以後會加倍小心。
難道是政法委書記胡大成派人干的?我又驚又怒。
“他們是不是想打劫?”
謝安妮仍然驚魂未定。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我瞄了她兩眼,直夸她剛才的表現如何鎮定沉著,如何機智勇敢,那張愛傲慢,愛蔑視人的美臉終於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簡直美到了極點。
“我就有先見之明,晚上絕不坐長途出租車,以後,我白天也不坐長途出租車。”
謝安妮整個身子都向著我,與之前的表現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我大為贊同:“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最好不要坐出租車,要麼自己開車,要麼坐我的車。”
謝安妮嬌笑:“嗯嗯嗯,我以後坐你的車。”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怪,我的心砰砰直跳,腎上腺被急劇刺激,誰說只有女人喜歡戀愛的感覺,男人也喜歡的,我斜著眼看了看謝安妮,發現她也斜著眼看我,跟之前不同的是,她又笑又羞,我陰陽怪氣問:“你坐我的車,你男朋友同意嗎?”
“我沒男朋友。”
謝安妮吃吃嬌笑,麗質絕倫,我壓制激蕩情懷,很驚訝的樣子:“剛才你還說有男朋友。”
“我是故意對你說的。”
美人的雙眼澄澈如鏡,沒有一絲雜質,相如心生,這樣的眼神不愛撒謊,即便偶爾撒謊,也很容易被人識破,我心頭大動,揶揄道:“那為什麼你剛才說有男朋友,現在又說沒有男朋友了?”
謝安妮咯吱一笑,扭頭看向車窗外:“你知道為什麼。”
“我有女朋友了。”
我輕輕嘆息著,一瞬間,謝安妮的身子便僵硬了,我只看到她的側臉,柔美的下巴格外迷人,我干咳一聲,柔聲問:“想不想知道我女朋友是誰,你認識的。”
謝安妮猝然轉身過來,鄙夷道:“我早就看出你跟我姐眉來眼去,我姐是有老公的……”
我驚愕不已:“誰說你姐是我的女朋友,我女朋友叫謝安妮,你認識的。”
謝安妮愣一愣,迅速看向車窗外,迷人的下巴有一絲抖動,緊接著,她的雙肩也在顫抖,我握緊方向盤,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果然,沉默了半分鍾,謝安妮突然爆發,她猛地撲來,粉拳如雨點般落在我肩上,“咯咯”笑聲幾乎要把車頂掀翻,我還不能反抗躲閃,警告未果的情況下,我單臂將她攔腰抱住,鼓鼓的地方撞了一下我身體。
這下,美人老實了,她羞答答推開我的手,雙眼不再澄澈,“你剛才還沒說完,我姐到底說了我什麼?”
謝安妮問得很嬌嬈。
“她說你比她漂亮,追求你的男人很多,但沒你看上的,問我有沒有興趣。”
我小編一下。
謝安妮居然信了:“怪不得她叫你送我。”
我壞笑:“你覺得你姐的眼光怎樣?”
“還行。”
謝安妮咯吱一笑,玉齒輕咬下唇,那下巴的线條更美了,我心神激蕩,小聲問:“能摸摸你的下巴嗎?
“不行。”
美人回答得很堅決,我很失望,降低要求,希望留下聯系電話,謝安妮愉快同意了。
時間過得真快,車窗外的夜景逐漸繁華,大都市畢竟是大都市,即便是郊區也是流光溢彩,霓虹遍地,愛都市生活的人自然不喜歡源景縣這樣的小地方。
我驅車來到凱利廣場,在一幢時尚氣息濃厚的高樓前停了下來,謝安妮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指著地下停車場入口大喊:“進去,開進去……”
我只好緩緩開動車子,入口處有保安,他表情本來很嚴肅,不過,一見到我身旁的謝安妮,保安馬上打開路攔,笑眯眯地示意我通過,我瞄了謝安妮一眼,耳朵聽她在說:“到停車場了,你可以睡覺了……什麼,送到家?喂,謝安琪,我是你妹,不是你女兒,你不能這樣管我,爸媽都不能……”
連父母都不能管的人一定很任性,任性的人往往很固執,可我覺得謝安琪更固執,姐妹倆通電話的結果出人意料,任性的謝安妮接受了謝安琪的安排,一停好車,謝安妮就要求我送她到家里。
“你姐不是管你,是在撮合我們,她要我送你到家,估計是讓你父母見我。”
我柔情萬種,沒想到謝安琪竟然與我的戲言不謀而合,有意撮合我跟她妹妹謝安妮交往,甚至一步到位,上升到相親的層面,面對謝安妮這樣的超級美人兒,我根本無法自拔。
謝安妮嬌嗔:“那也要問問我喜歡不喜歡呀。”
我柔聲問:“你喜歡嗎?”
謝安妮掩嘴,飄來一個眼波:“那你願意見我父母嗎?”
我輕輕抓住她的柔荑,言情真摯:“不入虎穴,焉得虎女。”
謝安妮又掩了一下嘴,另一只手甩了兩下甩不掉,便不甩了,任憑我牽著,美臉紅到脖子根:“我姐說得很對,你好大膽。”
我認真道:“有人給我算過命,說我五百年前是一位大將軍。”
“咯吱。”
一朵花兒在亂顫。
寬敞的一梯一戶電梯到了頂層,這里大理石地面,雲石圓柱子,水晶吊燈……連走道邊都整齊有序地擺放著珍貴的花木,這就是旗正集團老板謝東國的超級豪宅,屋外便如此奢華,屋內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我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