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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章 治病

英雄難過美人關 太陽雨 4996 2024-03-03 00:30

  天方破曉,山巔初露曙光。

  晨霧未散,粉紅的霞光已經睜開睡眼,從天際飄搖下來,給層巒迭嶂的崇山峻嶺抹了一層柔和的胭脂。

  天清山中,神女峰下,一男一女,沿著一條蜿蜒山道,迤邐而下。

  時近中秋,山中濃霧不免帶了三分寒意,隨著晨風一股股往襟懷里撲。

  方學漸腳步跌撞,走得滿頭大汗,左眼眶一片烏青,眯縫著還在“吧嗒、吧嗒”直掉眼淚。

  肩上挑著一副擔子,前後裝的都是一只紅木箱子,描金塗彩,甚是華貴,隨著腳步移動在不住搖晃起伏。

  “大小姐,能不能走慢些啊?這擔子一頭重一頭輕,不好擔啊。”方學漸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熱汗,喘一口粗氣,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

  兩個箱子看上去一模一樣,一個不足五斤重,另一個卻連五十斤都不止,重量相差懸殊,七上八下,忽高忽低的,還不如挑兩百斤的重擔來得痛快。

  難怪佛門的先賢一再告誡世人,女人好比猛虎惡獸,還果真是不好輕易得罪的。

  自己不過免費提供了一小瓶美容藥水,用的還是珍藏了十六年的處男童元,唉,不可理喻的小女人啊,如此野蠻粗魯,揮拳就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龍紅靈回頭過來,輕搖著折扇,板著面孔,裝作沒看見他的丑態,鼻孔半天高,輕輕哼了一聲,道:“方大公子,你還真是少爺出身,區區兩個小箱子,你還嫌輕嫌重的。”還真是空手的不知道挑擔的苦,吃飽的不知道肚癟的飢。

  方學漸見她仰面觀天,腳步卻絲毫不慢,心中大罵小娘皮,當囊桓鯛篝蛩に楞,臉上卻裝出了一副死了爹娘的苦相,哀聲道:“大小姐,日頭還沒有升起來,我們走慢些也趕得及的……?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龍紅靈眉頭一皺,見他齜牙咧嘴的實在可憐,不免動了少女的惻隱之心,停住腳步,道:“箱子輕重不勻,想想都不會如何好挑,不如這樣吧,我坐到那個輕的筐子里,讓你好挑些。”

  美女話音甜美,在男子的耳邊輕輕回蕩,吃了松子糖般甜滋滋的。

  不等他回答,龍大小姐輕盈的身子已化成了晨霧中蹦跳的精靈,一道紅色光影在方學漸驚恐的瞳孔里閃動一下,前面的籃筐陡然一沉,輕重一下移位,肩頭吃力,身子前傾,差點跌個狗吃屎。

  乘著竹筐下沉之際,方學漸來不及屏息凝神,匆忙打開雙腿,挺胸收腹,屁股一厥,及時擺下一個少林正宗的標准蹲步,身子前後大幅度搖擺了幾下,千鈞一發之際,成功地挽救了一次人仰馬翻的特大事故。

  龍紅靈眨動明亮的眼眸,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拍著他的肩膀道:“你的少林神功練得不錯嘛,好,現在麻煩解決,可以起駕了。”

  方學漸脖頸僵直,肌肉扭曲,雙腮鼓突,面紅耳赤,頭上的青筋“別別”亂跳,雙目圓睜,腫脹烏青的左眼瞪得比右眼還大,眼淚如缺了口的堤壩,搶著從包子般的眼眶中蜂擁而出。

  他氣喘如牛,嘴角抽搐,歪過頭來,一臉赤誠地道:“大小姐,你好像,應該減肥了。啊!”

  男子淒厲的慘叫清澈嘹亮,穿雲破霧,遙遙傳出,在群山巨壑來回震蕩,氣勢驚人,猶如千百個聲音在同時呼喚一般。

  聲音飄搖,傳到天清山最南端的金貓峰下,老麻雄健的腰身猛地停在半空,側轉耳朵,隱約聽見遠處一聲嚎哭似的大叫,登時在腦中形成了一個固有的念頭:糟了,有人在偷老子的豬!

  翠花躺在老麻身下,正在興頭上,見他停住不動,當下就不樂意了,抓著男人胳膊的小手掐了一下,膩聲道:“冤家,還不快動?”

  “翠花,外頭好像有什麼異響,我怕有人在偷東西。”老麻臉上汗漬淋漓,幾粒麻點紅得發亮。

  老麻並不老,今年剛滿三十八,正當壯年,自從十二年前接管神龍牧場,就很少有人喚他小麻了。

  老麻的婆娘死得早,只留下一個女孩小萍,夫人見她機靈可愛,年前剛收了作自己的貼身丫鬟。

  “不是有老吳、小王他們看著麼?要你這個大管家操什麼心,你要操的…也是奴家這顆心啊。”翠花兩條白花花的腿子纏在男人脖頸之上,小手一探,捉住老麻的分身,手指摸過,粗大的棒身堅挺火燙,卻盡數留在外頭,難怪小穴空落落的,寂癢得緊。

  翠花原本是山莊內院的一個丫鬟,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在夫人袁紫衣撮合之下,老麻去年過年才娶她過門。

  兩人一個正當壯年,一個紅杏盛開,烈火遇上干材,自然是日日洞房,夜夜春宵。

  翠花經受了半年陽精的洗禮,身子骨兒出落得更加豐韻成熟,對男女性事食髓知味,渴求漸甚,不但夜夜需要,晨起之前還非得演上一回“早操”,才能過癮。

  老麻看著身下赤條條、光溜溜的肉美人,一身肌膚光滑粉嫩,心中登時軟了下來,分身卻更加硬挺,凌空抖動兩下,一副劍拔弩張的威武模樣。

  腰身下沉,“撲哧”一聲,刺入熱氣騰騰的粉色小穴,一杆到底,直達花蕊深處。

  翠花浪叫一聲,快活無比,挺動圓白的肥臀迎接男人的辛勤耕作。

  老麻雖有牛鞭馬鞭補力,奈何夜夜風流,使力抽提了百多下後,也不覺有些腰酸乏力,正待開閘放水,外室的大門突然“砰砰”作響。

  老麻滿腔的心火受了敲門聲的驚擾,胸中一松,在翠花臉上親了一口,惋惜地道:“老婆,定是老吳他們找我有事,我們今晚再來過。”說完翻身下床,也顧不得女人怨怒,套上長褲和短衫,出去開門。

  老麻估摸定是小張這個王八蛋,心中暗罵年輕人不懂規矩,取下門閂,伸手拉開兩扇門板。

  “吱呀”一聲,緋紅的光线射進眼眶,晃得讓人有些眼花。

  老麻眯縫雙眼,最先看到的是一方閃亮的金衣,這是神龍山莊的標志,自己也有一件,除了過年過節給夫人拜禮,一般不輕易穿戴。

  映入老麻眼簾的第二樣物事是一張人臉,准確來講,應該是一張像熊貓一樣的人臉,兩個眼眶烏青一片,高高腫起像兩個剛出爐的饅頭。

  臉色漲紅,肌肉跳動,嘴唇發紫,面目難辯,看上去是個年輕小伙子。

  老麻愣了一下,心中奇怪,正想開口詢問,眼前紅光一閃,竹筐之中突然竄出一個紅衣美女,衝他咯咯一笑,道:“麻叔,你好。”

  老麻眼睛不花,不用細辨,一聽爆米花似的清脆嗓音,便知是自己最最惹不起的少東家來了,躬身行禮,笑道:“小姐好早,今天可是要出去玩麼?”

  龍紅靈嘻嘻一笑,還施一禮,道:“山莊上下,還是麻叔最懂我的心思,今天要趕去玉山縣城,能給我備一輛馬車麼?”

  老麻知道夫人近幾日不在山莊,這瘋丫頭定是乘著良機,外出胡鬧一番。

  看眼前這個少年人的慘狀,山莊之內不知亂成了什麼模樣,也不知還有何人遭了她的毒手,小萍聰明伶俐,當不會有什麼得罪她的地方。

  老麻心中暗自慶幸,大火沒燒到自己的地盤,一張黃臉不動聲色,笑道:“莊內氣悶得緊,出去玩上一天也好。馬車現成就有,我這就牽來,小姐記得早些回來,外面的世道畢竟不太清淨。”

  方學漸放下擔子,長舒了口氣,見老麻走遠,轉頭面對龍紅靈,道:“大小姐,學漸已經送你到這里了,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山莊去了。”

  “不行!”龍紅靈一口拒絕,斜了他一眼,道:“你還要做我的馬夫,送我到玉山縣城去。”

  “啊?”方學漸血紅的面孔漲成了透紫,嘴唇蠕動,小聲問道:“可是你說過,只要我把這個擔子挑下山就饒了我?”

  “我說過嗎?我怎麼記不得了?就算說過,我現在的主意也變了。”龍紅靈得意地看著面前的熊貓臉慢慢變成苦瓜臉,狡黠一笑,道:“才分開短短一個時辰,就這麼想你的小昭妹妹了?”

  時近中午,驕陽正好。

  稠密的梧桐葉子在秋風中嘩啦作響,仿佛在晃動著一片片閃亮的金葉子,招人眼球。

  熱情的陽光穿透樹葉,也被染上淺黃顏色,斑斑駁駁地灑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像抹了一層不太均勻的牛油。

  早市剛散,玉山城中各色行人穿梭往來,好不熱鬧,有挑著擔子出城回家的菜農,有低頭沉思匆匆而過的經濟,有沿街吆喝買賣的雜貨小販,有搖著折扇故作瀟灑的游客騷人。

  方學漸張望片刻,見此地的景象與安慶城中無甚分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張平“吁”的一聲,拉緊韁繩,放慢了車速。

  馬車順著人流緩緩而行,八只馬蹄敲在堅硬的石板路上,“的得”作響,聲音清脆整齊,果然是久經訓練的良駒。

  馬車轉過幾個街角,在天清客棧的門外停了下來。

  車廂還在輕微抖動,龍紅靈便一下掀開簾子,雙腳一蹦,從車上跳了下去,悶死了,悶死了,一迭聲的叫苦。

  方學漸見狀,大搖其頭,這丫頭模樣長得標致,舉止卻任性率意,哪里有半分名門閨秀目不斜視,氣不急喘,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嬌怯怯的大家風度?

  心中嘆息,伸腿下地的時候便著實斯文了幾分。

  出了車廂,方學漸抬頭一望,只見天高雲薄,晴空萬里,一碧如洗,兼之秋風送爽,和車中狹窄氣悶的感覺確實大不相同。

  張平系好了馬鞭,正欲下車,卻被龍紅靈止住,塞了一顆二兩重的銀錁子給他,讓他先行回去。

  張平手握銀子,接不是還也不是,一張臉膛漲得血紅,嘴唇翕動,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龍紅靈知道他的難處,又不想與他糾纏廢話,便一個勁地拿好話哄她,無非是“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小萍或許就在家里等你”、“麻叔最好說話”之類的,又騙又哄,居然說得這個“老實頭”喜笑顏開,道了聲“小姐保重”,掉轉車頭,喜滋滋地打馬回去了。

  龍紅靈望著馬車漸漸遠去的影子,心中不禁得意,大贊自己漂亮、聰明又伶俐,轉頭過來,這才發現,方學漸居然不見了。

  她大吃一驚,明明看見他下車來了,難道傻小子乘我不備,溜上車回去了?

  在客棧門口團團轉了一圈,哪里有方學漸的影子?

  龍紅靈望著面前熙來攘往的街道,腦子里一片混亂,心中又悔又恨,又急又慌,繡花小鞋在地上重重一頓,發誓回去以後一定要把方學漸五花大綁,洗剝干淨,至於清蒸還是紅燒……

  “大小姐,聽掌櫃說,那個姓譚的包了後面一個小院,我們直接過去,還是訂兩間廂房再過去?”一個疲塌的男子聲音突然她在背後響起,語聲熟悉,正是大小姐拿不定主意是紅燒還是清蒸的下鍋對象。

  短短的一瞬間,龍紅靈的身子連帶所有的動作,凝固了三分之一秒的時間,然後,居然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在“咚咚”亂跳,好像揣著一只不聽話的小白兔,不,是兩只,兩只大白兔。

  龍紅靈猛地轉過頭來,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閃過一抹驚喜之極的光芒,絢麗得就像一道閃電。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想衝上去擂他兩拳,或是咬上兩口的衝動。

  對一個心律加速、情緒失控的雌性動物來說,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衝動。

  龍紅靈眼波滑潤,一排白玉般的牙齒輕輕地咬住下唇,白嫩的拳頭已舉起一半。

  不知為何,美女的粉臉突然一紅,頃刻之間,拳變掌,掌再變指,然後用一個非常優雅的蘭花指,在自己一絲不苟的發鬢上撩了一下,鮮艷的唇上還留著一排淺淺的齒痕,衝他嫵媚一笑,道:“我們先去訂房間。”

  秋風掃過大街,卷起“天清客棧”的旌旗,獵獵作響,方學漸定定地站在旌旗下,如一尊剛上過金身的佛像。

  美女的電眼和笑容如兩記運足了五十年功力的“降龍十八掌”,重重地擊打在了他的胸上。

  方學漸的腦中盡是“嗡嗡”聲響,頭頸僵硬,兩眼發直,呼吸停頓,身子輕飄飄的如浮雲端。

  呆立半晌,這才慢慢地感覺有了心跳。

  方學漸穩住心神,暗叫乖乖不得了,美人眼睛電死人,一點沒有說錯,拍拍胸口,不知剛才飛出去的魂魄,歸竅了沒有?

  方學漸低著腦袋,捧著兩只木箱,跟在美女身後,再次走進客棧大門。

  在男人們火辣辣的目光下,龍紅靈扭動水蛇般的腰肢,走到了櫃台前面。

  掌櫃是個五十開外年紀的糟老頭子,戴一副老花眼鏡,身子精瘦,站起來的時候像一根風中的蘆葦。

  “掌櫃的,還有兩間上房嗎?”方學漸搶上一步,站在龍紅靈的前面,睜一眼閉一眼,眨動一下,兩根手指交叉相迭,比了一個十字。

  一看掌櫃的長相,便知是個精明人物,十倍的價錢換一個房間,這樣的便宜生意不做,還開什麼店。

  掌櫃扶了扶眼鏡,兩粒黃色的細小眼珠從那個“十字”移到方學漸焦急期待的臉上,下巴上的一撮老鼠胡須翹了翹,露出一個干癟癟的和藹笑容,道:“這位小哥,你是要兩間房還是十間房?”

  方學漸當場呆住,這老頭莫不是傻了,大好的銀子居然不想賺?

  心中吐血不止,恨不得把這根可惡的“蘆葦”劈成幾段,塞進爐子里當材燒。

  “錢伯,給我一間上房就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人獨霸十間屋子,會折壽的。”龍紅靈踮起腳尖,伸頭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方學漸交迭在腹前的兩根手指。

  “好的,小姐,還是靠後院的那間清淨一些,我這就叫阿福給收拾一下。”

  錢掌櫃一臉恭謹,向龍紅靈行了一禮,繞過櫃台,吩咐伙計打掃房間去了。

  方學漸又是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天清客棧原來也是神龍山莊的私產。

  他低下腦袋,不敢面對龍紅靈射在自己臉上的揶揄目光,口中訥訥,低若蚊蠅,分辯道:“我…這個是,問他能不能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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