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章 大趙儲君
楚錚回到府內,往椅子上一躺,長出了口氣。總算到家了,還是自己家好,回想這兩月來在外公家里過的日子真是苦啊,天天要學那麼多東西。
柳輕如和紫娟、翠苓將車上的東西一一搬進屋。
楚錚看了會兒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暗想看來自己是越來越融入這世界了,見美女勞累也無動於衷了,想當年自己在老婆鞍前馬後干得多勤快啊。
楚錚挽了挽袖子也上前幫忙,紫絹急道:“公子,您坐著吧,這兒有小婢來就行了。”
翠苓性情有些小辣椒型的,這些日子和楚錚混熟了,也不再懼怕,道:“您還是歇著吧,若要您來幫忙,只有越來越忙。”
楚錚口中嘖嘖有聲:“你看你們兩個,手心又癢了,也不學學輕如姐,舉止落落大方,對少爺我的所作所為聽之任之,這樣多好。”
柳輕如忍不住道:“此話可不能亂說,若給夫人聽到了,還以為奴家任憑公子胡鬧呢。”
翠苓笑道:“是啊,夫人吩咐過小姐的……”
柳輕如臉一沉:“翠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既然來了府中就不可再稱我是小姐,給別人聽到了會怎麼想。”
楚錚卻無所謂,調笑道:“這樣挺好啊,一個公子,一個小姐,不是挺相配的嗎,這兩個看來是丫頭的命了,就好好服侍咱倆吧。”
柳輕如聽楚錚語帶輕薄,暈紅了臉,正待反駁,門口傳來一聲音道:“五少爺在屋里嗎?”
翠苓道:“公子在屋里,是春梅姐姐嗎?”
楚錚見來人是母親身邊的小婢春梅,道:“什麼事?”
春梅躬身道:“夫人有請。”
來到主院,楚錚給王秀荷見過禮,低聲說:“娘,為了條金碧蓮花項鏈你就把我給賣了?”
王秀荷笑道:“錚兒,你這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呀,怎麼樣,你七姨的滋味不錯吧?”
楚錚嘿嘿不語。
王秀荷正色道:“錚兒,這些時日你不在府中,你宮里的姑姑時常派人來詢問你何時回來,想讓為娘帶你到宮里看看她。”
楚錚還記得當年來到平原城楚府的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當時他還有些奇怪她為什麼見了自己就淚眼朦朧,後來嘛……
便說道:“好啊,孩兒還沒進過皇宮呢,正好可以見識一下。”
王秀荷撫著他的頭道:“進宮見了你姑姑,你要和她親近一些,這些年來她給府里寫的家書中時常詢問你的情況,唉,當年她如果能把孩子生下來,現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楚錚有些不解,問道:“姑姑為什麼沒能把孩子生下來?”
王秀荷嘆了口氣:“只因她是個苦命的人。”
王秀荷把楚琳當年的事說了一遍。
楚錚聽了對那深宮里的女子頗為同情,自古以來皇宮大內諸如此事層出不窮,但落到自己親人身上,楚錚仍覺得有些不好受。
王秀荷又道:“這幾年你姑姑的日子恐怕更難過了,當年她雖沒有了孩子,可皇上還是對她相當寵愛的。但隨著你父親重歸楚府,皇上對她的猜忌日益漸深,她背後雖有我們楚王兩家的支持,在宮里已無人敢惹,可這日子恐怕是過得更寂寞了。”
楚錚道:“既然皇上對姑姑如此,姑姑何不多回府中住幾天。”
王秀荷道:“你以為皇宮會這麼沒規沒矩的,宮里對嬪妃出宮管得甚嚴,上次你姑姑來府中只待了半天,連見你的時間都沒有。”
楚錚見幾個丫環都離得遠遠的,小聲說道:“聽說皇上身體快不行了,熬不了幾年了。皇上若是駕崩了,那姑姑怎麼辦?”
王秀荷嚇了一跳:“你好大的膽子,這話誰跟你說的,怎麼這般不知輕重?”
楚錚笑道:“這人娘親恐怕罵不得的,是外公和孩兒說的。外公似乎對皇上也不是很滿意,那天喝了點小酒跟孩兒順口說起的。”
王秀荷頓時沒了脾氣,想了想小聲道:“自後漢太宗以來,皇家就沒有了嬪妃為先皇殉葬的先例,若皇上真歸天了,你父親肯定會想法接你姑姑出宮。那儲君是劉皇後所出,自幼對你姑姑心懷怨恨,你姑姑若留在宮中,肯定凶多吉少。”
楚錚想了想道:“反正孩兒也已經回來了,娘,明日我們就去看姑姑吧。”
王秀荷點頭道:“也好,難得你有此心,你姑姑知道了,肯定開心不已。”
王秀荷突然看看楚錚,上下打量一番道:“錚兒,你在外公府里住了兩月,居然長高了不少啊。”
說著又比了比,道:“你原本尚未到為娘耳部,如今卻快要超過娘了,錚兒真長大了。”
楚琳聽說王秀荷母子要來看她,十分高興,第二天一早就派了貼身的小太監在楚府門口等候。
北趙律法規定得很嚴,當朝重臣不得與宮內太監結交,除非是一些總管級的太監奉皇上的旨意才可進大臣的府邸,像這種小太監是根本進不了楚府門的。
見王秀荷攜楚錚出府,那小太監慌忙迎了上去。
王秀荷微笑著吩咐家人遞過一份賞錢,便與楚錚上了車。那小太監坐到車夫旁邊,車夫熟練地耍了個鞭花,馬車慢慢地向皇宮駛去。
楚錚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宦官,而且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不由得大感興趣,一路上不停地和他說話。
那小太監名叫小得子,跟隨琳貴妃已多年,知道眼前此人是娘娘最心愛的侄子,不敢怠慢,幾乎有問必答。
楚府離皇宮並不遠,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宮廷門口的侍衛都認識小得子,也未做詳查,便放他們進去了。
進了皇宮,楚錚忍不住探出身子四處觀看,卻發現和想象中的皇宮相當不同,想了想不由得暗笑,自己所知只不過是以北京的故宮為版本,如今距故宮建造尚有近千年之遙,當然有很大差異了。
又走了一會兒,楚錚發現宮中有些地方顯得有些破舊,不禁有些奇怪,便問道:“小得子,宮里怎麼也有這些地方?”
小得子笑道:“聽宮里的老人說,這里原本是後漢的皇宮,已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有些地方難免顯得破舊些,但皇上和幾位娘娘所住的地方是很漂亮的。”
楚錚暗暗嘀咕,難道這是那劉禪所建的,品味也一般嘛。
別宮門口一個宮裝美婦緩步行來,裊裊婷婷,十分動人,楚錚仔細一看,原來正是楚琳。
楚錚跳下馬車,跑到楚琳面前叫了聲姑姑,伸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柔荑。
兩人肌膚相觸的一瞬間,楚琳身子一顫,出於害羞的本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轉念又停住不動,任由侄兒握在手里。
楚錚輕輕握住姑姑溫熱的小手,感受著那種柔若無骨的動人感覺。
他炯炯有神的眼光久久停留在姑姑的如花容顏上,看得楚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楚錚微微一笑,把鼻子湊到姑姑的鬢邊輕輕嗅著她如蘭發香,低聲說道:“姑姑,我想你了。”
楚琳的呼吸立刻加速,胸部不停地起伏著,臉上一陣緋紅,一股淡淡的女人體香滲進楚錚的鼻孔中,幾乎刺激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金剛杵了。
楚琳眼眶一紅,差點兒落下淚來,楚錚當年在平原城留給她的記憶太過強烈,一別多年,再見時昔日粉雕玉琢般的孩童已成翩翩少年,與她一般高了,不由得有些感慨。
王秀荷走過來行了一禮,楚琳這才驚醒過來,放開楚錚的手,將王秀荷攙起,道:“嫂嫂無需多禮,進屋里說話。”
到了屋里,楚琳拉著楚錚坐在自己身邊,對王秀荷道:“大哥近日還忙嗎?”
王秀荷嘆口氣道:“怎麼不忙,要將那麼多楚氏族人下到各郡府任職,又不能太虧待他們,皇上和方令信又時常在其中作梗,實在讓你大哥兩頭為難。”
楚琳歉然道:“這都怪我,在這宮里已幫不上大哥忙。”
王秀荷忙道:“怎麼能怪你呢,若不是你大哥,妹妹怎麼失寵於皇上,該怪罪的應是我們夫婦才是。”
楚琳道:“算了,本宮對此也看淡了,自古官家情義薄,當年皇上對小妹寵愛,也只是因小妹在朝中並無依靠,他不必擔心外戚弄權。若真對小妹關愛的話,又怎會任由他人欺負得小妹九死一生,連腹中的孩子也沒有了,難道他這個皇上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自從他發覺大伯母時常到宮里看望小妹後,就對本宮疏遠了,這一年來連這宣寧宮都未曾踏入半步。”
王秀荷看著她,想說幾句安慰話,卻又不知從何說。
楚琳見王秀荷這樣子,笑道:“嫂嫂不必擔心,這幾年小妹也習慣了。當年被強行選秀進宮時,小妹就准備在宮中孤老此生,如今不過是推遲了二十余年而已,何況小妹已不比當年,宮中已無人敢欺負我。”
王秀荷點點頭,看了看旁邊的幾個宮女和小得子,欲言又止。
楚琳會意,對四周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王秀荷等眾人出去後,問道:“妹妹,你知道不知道皇上最近身體如何?”
楚琳想想道:“如今皇上什麼事都避著小妹,那些御醫也雖有幾個平時受了小妹不少賞賜,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宣寧宮,只有托小得子轉告。聽說皇上自從見過嫂嫂父親王老侯爺後便意志消沉,整日沒精打采的,這些天來一直待在童貴妃那里。”
王秀荷笑道:“聽說那童貴妃至今仍未滿二十,不知是否當真?”
楚琳也笑道:“此事倒是不假。不過這丫頭有些不知輕重,仗著皇上寵愛,對小妹也不甚敬重,小妹念她年紀尚小,覺得看見她如同見了自己當年的情形,也就不與她計較。一次她又不知怎麼地惹上了劉皇後,幸虧小妹從中斡旋,那小丫頭才免了皮肉之苦,從此對小妹倒也心存感激,有禮了許多。”
接著兩人又談起了朝中大臣家眷的趣事,楚錚聽得直打哈欠,沒想到母親和姑姑這兩個平素如此厲害的女人碰到一起也喜歡盡扯一些八卦的東西。
楚琳突見楚錚興致索然,便對王秀荷說道:“錚兒第一次來皇宮,就讓我這做姑姑的帶他四外看看吧。”
三人來到了外面慢慢走著。
北趙皇宮其實始建於東漢,已歷經東漢、後漢、北趙三代,期間雖也經過幾次戰火,但基本還是保留了原樣,宮里的古跡也有不少。
楚錚對劉禪的事情最感興趣,楚琳便牽著他的手來到了劉禪當年所住之處。
劉禪所住之處位於皇宮北側,與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樣,所用磚瓦居然全是黑色的,而不是皇家通常所用的明黃色,顯然格外肅穆,隱隱含著有股殺氣。
楚錚看著,卻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楚錚問道:“姑姑,這里面現在還有人住嗎?”
楚琳尚未回答,前面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宮裝女子走了出來,見到楚琳不由得一愣,走上前來行禮道:“參見琳妃娘娘。”
那女子說著偷偷看了看楚錚,恰好楚錚也在偷偷看她,兩人均一呆,原來都是認識的。
這邊楚琳笑道:“敏公主免禮。這位是楚太尉的夫人,這是本宮的侄子楚錚。”
正待為王秀荷母子介紹來人是誰,卻見楚錚和那女子兩人大眼瞪小眼,楚琳奇道:“怎麼,敏公主你認識錚兒?”
王秀荷忍住笑,在楚琳耳邊輕言了幾句,只見楚琳臉色陡然變得十分古怪。
趙敏沒想到幾月沒見楚錚,再見時他已似長大了許多,見楚錚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由得羞紅了臉。
那日楚名棠一行人走後,趙琪跟她說了不少事,趙敏總算知道讓楚錚進宮是件極其無禮之事,如今再次見了他,想起趙琪所言,心中不免有些尷尬。
楚錚見趙敏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小女孩臉皮薄,便施禮道:“參見敏公主。沒想到太平府一別,這麼快又見到了公主。”
趙敏此刻也恢復正常,道:“楚公子免禮。”
楚琳突然眼珠一轉,便對趙敏說道:“敏兒,錚兒第一次來皇宮,你領他四處看看吧,本宮和嫂嫂還有些事要談。”
說完,暗中扯了扯著王秀荷衣袖。
王秀荷會意,說道:“那就有勞敏公主了。”
楚錚活了兩世,當然知道這姑姑是什麼意思,正想反對,趙敏卻道:“請琳娘娘和王秀荷放心,本宮會帶好楚小弟的。”
王秀荷行了一禮,隨著楚琳走了。轉過一個彎,王秀荷忍不住說道:“妹妹難道想讓錚兒多與敏公主親近?”
楚琳笑道:“嫂嫂不覺得他們兩個挺般配的嗎。敏兒是小妹看著長大的,知書達禮,她母親瑞貴妃為人和善,對小妹也頗為客氣,是小妹在宮中僅有幾個能說上話的人之一。只可惜前年過世了,若不然她見了錚兒也肯定會喜歡的。”
王秀荷皺眉道:“可皇上現在對楚家如此猜忌,未必會同意此事,何況這個敏公主看來也甚有主見,又是皇室公主,我怕錚兒將來會受欺負。”
楚琳道:“嫂嫂是王家大小姐,應該知道在宮內有個葉先生吧,皇上素來對他十分尊重,敏兒是葉先生之徒,若葉先生開口替敏兒說話,皇上應該會考慮的。大哥老是和皇上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錚兒如果娶了敏兒,大可以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王秀荷仍沉默不語。
楚琳雖是當朝貴妃,但畢竟出生貧寒,卻不知王秀荷不是不知道葉先生,而是對那葉先生了解太多了,當年她正因為趙琪是葉先生之徒,才大力反對楚軒與她的婚事。
沒想到那葉先生竟還有一徒,而且又跟楚錚扯上了關系。
這邊楚錚跟在趙敏身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趙敏搭訕著。他知道眼前這公主是不可輕易得罪的,但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合不來。
這可能與她的身份有關吧,楚錚不由得自嘲道。
他的心理早過了童話公主與白馬王子的階段,知道這些出身尊貴的女子不好伺候。
楚錚雖性子平和,但骨子里卻極為高傲。
趙敏也是個心思剔透之人,和楚錚聊了一會兒,便發覺他心不在焉,不禁有些不滿,便也不再說話。
楚錚見場面有些沉悶,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分,於是道:“公主這次和琪姐姐外出游歷,不知去了哪些地方?”
趙敏見楚錚主動與她說話,不由得一笑,道:“本宮這次是第一次出遠門,全靠琪姐帶著,走了大概五六個郡吧。對了,本宮還去了平原城,在琪姐家里住了一陣子。”
楚錚笑道:“那不是到了小弟老窩了?”
趙敏並沒有笑:“此次游歷對本宮影響很大。本宮自幼成長於宮中,除了跟師父學武就是讀書練字,平時聽到的也都是些歌功頌德之詞,以為大趙百姓在父皇治理下都能安居樂業。但本宮到了外面才知道其實不然,有些郡縣簡直民不聊生,本宮曾質問過當地官員,那些官員卻表示無能為力,不久前西线告急,大部分糧食都運到西线大營去了,官府的余糧只是杯水車薪。而那些世家大族們平日里只知欺壓百姓、霸占良田,他們寧可將糧放在倉中爛掉,也不肯拿出來救濟百姓。你說這些世家大族該不該……”
趙敏突然住了口,眼前這人就出生於趙國最大的世家。
楚錚見趙敏滿臉殺氣,只得干笑數下,並不做聲。
趙敏想想又道:“不過平原郡相對來說是最好的,沒有什麼百姓無家可歸的,生活也還算富足,令尊楚太尉果然是個能臣。對了,聽琪姐說你以前在平原城很威風啊,常帶著一群半大孩子鬧事,那些官宦子弟都很聽你話。”
楚錚撓撓頭:“琪姐怎麼把什麼都跟你說啊。”
趙敏道:“有一天本宮和琪姐到暢春園游玩,正巧碰到平原郡新任太守寧方謙的女兒,她是不是就是和你大哥楚軒定親的那個女子?”
楚錚無奈只好點頭。
趙敏又開始為趙琪打抱不平:“本宮覺得那女子無論相貌學識都不如琪姐,真搞不懂你父母怎麼會看上她,莫非你家對皇家女子有成見?”
趙敏狐疑地看了看楚錚:“你對本宮也是不冷不熱的,難道也是因為如此?”
楚錚大感頭痛,道:“公主,小弟絕無此意。家父和家母也不會有這種心思,小弟聽說是因為琪郡主長年不在平原城,大哥又年紀大了,寧家上門來提親也不好拒絕,這才同意此事。”
趙敏哼了一聲:“敷衍之辭。”
楚錚暗中嘆氣,難怪古人說伴君如伴虎,眼前只是個公主,他就已覺得針芒在背,異常難受了。
此時迎面走來一行人。趙敏臉色微變,拉了拉楚錚衣袖想要避開。
但已有人看到了他們二人,只聽一人道:“皇妹,你怎可以在宮中與一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楚錚聽那人稱趙敏為皇妹,不由得一怔,難道來人是當朝儲君趙慶?
趙敏臉上微有怒色,對楚錚低聲說道:“我們走,不用理他。”
楚錚有些猶豫,如果來人真是儲君趙慶,趙敏當然可以不用理會,他可就有些失禮了。
正想著,那人已來到兩人面前,只見此人身著明黃服飾,臉色蒼白,面目陰鷙。楚錚知道不會有錯,上前一步行禮道:“參見儲君。”
趙慶眯著眼看了看他,道:“你是何人?”
楚錚答道:“在下楚錚……”
趙慶旁邊一人怒斥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在殿下面前自稱在下,找死啊。”聲音尖細,顯然是個太監。
楚錚長這麼大還沒給外人罵過,心中大怒,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太監見楚錚瞪他,叫道:“喲,還不服氣啊,小心公公我戳瞎你雙眼。”
趙敏在一旁忙道:“這位是楚太尉家的五公子,是隨他母親進宮的。”
那太監一驚,琳妃娘娘如今在宮內權大勢大,他雖有儲君撐腰,但也不敢輕易得罪她侄子,於是閉嘴不再做聲。
趙慶哦了一聲:“你是楚家的人,進宮來看琳妃的?”
楚錚聽他對姑姑不甚尊敬,心中不快,但此人終究不便得罪,答道:“正是。”
趙慶繞著楚錚轉了一圈,道:“一直聽說楚家的人自高自大,目中無人,今日見了你,果然如此,居然敢對本王的人如此無禮。”
趙敏忍不住說道:“皇兄此言差矣,小弟剛剛或是不懂宮里的規矩,但你也不用怪罪到楚家身上去。”
趙慶嘿嘿一笑:“皇妹為何如此袒護楚家,莫非你想嫁到楚家去?喲,不會看上這小子吧,他可比你還小啊。皇妹別忘了,父皇到時知道了會怎麼想?”
趙敏氣得臉通紅,道:“皇兄身為一國儲君,小妹希望你能自重身份。楚家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楚太尉也是當朝重臣,於情於理,皇兄都不應如此口無遮攔。”
趙慶傲然道:“別人不敢惹他們楚家,本王才不怕。在本王心中,這小子真還不如本王身邊的近侍。”
楚錚吸了口氣,道:“既然殿下這麼說,小人明白了。小人告退。”趙慶既然如此說,楚錚也不再客氣,轉身欲走,。
趙慶見楚錚如此無禮,心中大怒,喝道:“在本王面前,你以為可來去自如嗎。來人,給本王把這小子抓起來,狠狠地打。”
趙敏上前一步攔在楚錚面前,道:“且慢。”
趙慶斜眼看了看趙敏,道:“皇妹真要護著這小子嗎。”
趙敏正容道:“楚家小弟是琳妃娘娘托小妹照顧的,小妹當然要護他周全,請皇兄見諒。”
她知道楚錚武功不弱,真要動起手來趙慶恐怕要吃虧,若真是這樣,以這位兄長的脾氣,恐怕會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趙慶有些猶豫,眼前這皇妹已不是可以像兒時那樣任意欺侮的了,他也曾見識她的武功,真動起手來自己身邊幾個太監根本討不了好,何況鬧到父皇那里也沒什麼好處,於是衝楚錚說道:“今天看在皇妹的面上,暫且放過你,以後不要再讓本王看到你。”
楚錚頭一暈,這哪像個一國太子啊,簡直是個混幫派的。
望著趙慶的背影,楚錚不覺有些憂慮,這個趙慶還未登上皇位就已如此張狂,毫無容人之量,居然會跟自己這個孩子過不去,對楚家又心懷怨恨,如果將來真成了一國之主,父親在朝中就更困難了,楚家也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趙敏見楚錚若有所思,便問道:“你在想什麼?”
楚錚搖搖頭,道:“儲君殿下也太……”
趙敏明白他的意思,嘆氣道:“本宮這位哥哥的確不是為君的料,師父也常常擔心他若是登上皇位會將趙國引向何方,可父皇就他一個兒子,不把皇位傳給他又能傳給誰呢?”
楚錚也嘆了口氣,是啊,也只有他能當皇帝了。
若是姑姑當年能生下個兒子有多好啊,怎麼也不會比這趙慶差,楚家也會全力支持他當皇帝,那自己就是皇上的表弟了,可以大搖大擺作威作福,而不像現在一樣還要為以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