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實下班之後開著廠里的普桑帶著周若雲又到市立一中接到周若雨之後,方才一同前往市區內新開的餐廳。
穿著碎花小裙的周若雨雖然是個十足的電燈泡,但青春靚麗又俏皮可愛,在陳秋實和周若雲中間卻是充當了一個潤滑劑的作用,簡直就是泡妞僚機一般的存在,每個遞過來的問題都是他的發揮時間。
一番旁征博引,打趣逗嘴讓現場氣氛也變得更加輕松愉快,甚至在飯後主動邀請他去家里做客,理由嘛自然是補習功課,順便完成上次未盡的義務。
再次造訪二女的閨房,雖然沒有香艷的小內內可以窺視,但也沒了被指著罵色狼的尷尬。
“秋實哥,這道題怎麼解?”
“秋實哥,這個單詞應該用在什麼語境?”
“……”
周若雨的小嘴挺甜,一口一個“秋實哥”的叫著,讓他根本無暇分身去和周若雲加深一下感情,只能耐著性子應付她的狂轟濫炸。
“呦,你喜歡讀詩啊。”待若雨做完功課,陳秋實方才看到周若雲正捧著一本《徐志摩詩集》安靜地端坐在窗戶邊,格外恬淡。
“多有才情的男人,可惜英年早逝。”周若雲合上詩集,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感傷,跟隨著思緒飄向了久遠的年代。
“嘿,不就是寫詩麼。我也會啊!”
“就你這樣的流氓也會寫詩??”周若雲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道。
“那都是小兒科,聽好了啊!”
陳秋實撇撇嘴,然後又清了清嗓子就開始了他的賣弄“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美女啊,你為什麼那麼美!愛情啊,是嘴對嘴!!”
“呸,這也算詩?當著小孩子的面瞎說些什麼!”周若雲紅著臉啐了一口,馬上就要開啟暴走模式。
“姐,我已經不小啦!”周若雲卻撅著殷紅的小嘴,挺直了胸膛反駁道。
陳秋實瞥了一眼,雖然隆起的小山包和柳思慧相比也只能算是小巫,不過看這形狀和弧度還是比較圓潤的,而且已經初具規模,未來如果開發得當的話必然不可方物。
“死丫頭,不害臊。”周若雲伸出手指來戳著她的腦門道。
“哎呀,你不要再拿人家當小孩啦。偷偷告訴你們,班上都有人給我寫情書哦!”周若雨傲嬌道。
這下不打緊,周若雲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早戀可是非常禁忌的大事,她這個做大姐的責任重大,又一直把若雨當做小孩子來看,又怎麼會允許她這麼早就接觸那些兒女情長。
陳秋實卻不願見到她的怒火,於是拿過牆角的吉他調了調和弦立刻開始他的表演以轉移視线。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
簡單的旋律,淺白的歌詞,無不是傷感的離別還有青春時最純真,最懵懂的感情記憶。
這首校園民謠正式發售還是95年,無論是周若雲還周若雨都不可能聽過,在這絲絲入扣的音樂之聲中頓時沉迷不已。
“這是什麼歌啊。真是太好聽了!”周若雨立刻驚喜萬分。
“《同桌的你》,在學生時代的感情其實是最純粹的。正值豆蔻年華的少男少女對愛情產生美好憧憬並不是什麼罪過,只要注意好分寸還是可以接受。待到畢業之後踏入社會時,再想找尋那份純真,卻會發現所有都是功利的。”
陳秋實不無說教的道。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話倒是說到了周若雲的心坎。
按照現在的社會習俗,女孩子一旦下學,那麼距離結婚也就不遠了。
相親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但相的不是相貌,不是才華,而是家世,是父母的官多大,能給予她什麼樣的物質基礎,距離所謂的愛情已經相去甚遠。
“若雨還小,就算要談戀愛也得到考上大學之後。”周若雲雖然能理解這其中的個中苦楚,但也不能縱容妹妹現在就早戀。
“姐,人家沒有早戀啦。各個都是膽小鬼,連名字都沒有留呢。”周若雨嘟著嘴埋怨著那些有色心卻沒賊膽的男生,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不過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轉眼又央求著陳秋實來教她彈吉他,學唱那首《同桌的你》。
周若雲見她也只是收情書,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故,便也不好逼迫得太緊,坐在一旁看他二人在那學唱。
這首歌雖然簡單直白,卻能直擊心房,一遍一遍的在小房間內無限回圈,再加上陳秋實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竟讓她漸漸地看痴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砰”的一聲重擊傳來,當他們還有所反應時,緊接著又是一番劇烈地爭吵“柳思慧,剛才在外面我是給你留面子,現在回到家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傳來的柳思慧既熟悉又不耐煩的聲音“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就是普通的應酬,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普通應酬?你當老子瞎啊!你儂我儂的交杯酒都喝上了,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是不是下一步就改親嘴了?”
周若雲此刻已經羞臊不已,父母吵架這種事誰都經歷過,但今天有外人在場,而且他們的對話卻是如此粗鄙。
於是立刻起身將臥室的門緊掩,不過顯然這道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太好,所有爭吵的細節一字不落的傳了進來,三人也只能尷尬地停下來傾聽著。
“周志華!你今天是要耍酒瘋是不是?你抱著人家小姑娘又摟又摸的時候我說過什麼?毛紡廠欠了銀行幾百萬貸款,我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廠子倒閉嗎?一個交杯酒而已,都是逢場作戲,難道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那也是逢場作戲。”周志華辯白道。
“你把手都伸到那騷狐狸的裙子里去了,還逢場作戲?”柳思慧冷哼一聲,“那今天就跟我好好說清楚,否則咱們今天誰都別想睡覺。”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周志華嗤之以鼻道,“你和王瑞山不清不楚,是不是也得給我交代交代?”
“我跟王瑞山不熟。”柳思慧冷聲回道。
“那我問你,這個月3號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我那天在省城開會。”
“既然你在省城,為什麼當天晚上和王瑞山前後腳進入南國飯店的包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從飯店里出來。為什麼王瑞山當天會在南國飯店開了一個套房!為什麼第二天王瑞山直接就把王大年給調走,你又為什麼能成為檔組委書記!”
周志華越說越激動,連用了幾個為什麼不斷質問著柳思慧。
“我說了,我那天在省城開會,你要不信的話就打電話去問省工業廳。”
柳思慧並沒有被他的話給嚇到,接著又道“你不要胡攪蠻纏聽風就是雨,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呵呵,剛才是誰信誓旦旦的跟我不說清楚就別睡覺?現在心虛了?我實在沒想到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結發夫妻卻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周志華無比厭惡怒罵道“我那麼累死累活的為這個家,你卻在外面給老子戴綠帽,不知廉恥地岔開雙腿就為了升官!”
“你夠了!!”
柳思慧打斷他的話道,“就你是為了這個家,我就不是不是為這個家?你和市招待所的服務員胡搞,就當我真的不知道嗎?我和王瑞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愛信不信!這日子愛過就過,不過拉倒,有種你就提出離婚!”
緊接著又是一聲“砰”的巨響,噠噠噠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顯然是柳思慧已經摔門而出,隨後周志華也把自己關進了主臥室之中。
而屋內聽牆角的三人尷尬不已,若雲、若雨已經臊得臉紅脖子粗了。
“那個……我還是先回去吧。”
陳秋實撓了撓頭,雖然他剛才有機會出去解釋一番,但倆人都在氣頭上,又是別人的家事,反而會因為他的加入而越來越亂,索性便隔岸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