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剛回到小區路口,張東的電話就響了,汽車屏幕顯示陌生來電。張東隨手就用車載藍牙接聽了。
“你好~!”
“你好~!是張東嗎?我是牛豪!”音響里傳來渾厚的男聲。
“是我!牛哥那麼晚有事嗎?”
“我和胡燕在六度空間唱歌,你們要過來玩玩嗎?”
“好啊~!我們這就來~!”張東一口答應下來。
“2107,就我和胡燕兩個人,快來吧!”
“好的~!我先開車回去放,然後打出租車去!”張東掛斷了電話。
“你怎麼也不問問我要不要去~!”羋蘇嬌嗔著,臉上升起的紅暈代表她心里的不平靜。
“唱唱歌放松一下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進KTV了。”
“那你要保證不會鼓動我發生什麼事!我還沒有准備好!”
“好的!我保證不會鼓動你發生什麼事。”張東保證著。
停好車,兩人也沒換衣服。就穿著寬松的居家休閒服,踩著大拖鞋就叫了一輛網約車直奔六度空間而去。
牛豪開的是一個十人包廂,四個人在里面顯得空曠得很,中間還有一塊空地可以跳舞。
兩個女人坐中間,各自的男人坐身邊。
牛豪本來打算給張東敬煙,結果被兩個女人鄙視的眼神把煙盒放回口袋里了,訕訕地在沙發旁的屏幕上點起歌來。
開場三杯酒是免不了了。
女人隨意,張東和牛豪用 KTV的小酒杯連干三杯,覺得不解渴,叫服務員換上了大的啤酒杯又干了三杯,場面才開始熱鬧起來。
羋蘇和胡燕開始唱起歌來。
兩個男人被趕到了旁邊的小茶幾上對飲。
“你店里的事情搞定了嗎?”
“小燕幫著搞定了,她的丈夫搞的事情,小燕跟他吵了一架,然後跟家里攤牌離婚了!”
“搞那麼大?”
“小燕早就想離婚了,這次也是一次機會,最近有一次站隊,她父親要跟那邊劃清界限才行。雖然不一定站得對,但是兩面派是兩邊都不討好的。所以小燕的父親默許了。”
牛豪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口喝干。
“這可隨了她的願了,有沒有計劃結婚?”張東也舉起酒杯一口喝干。
“計劃下個月就結婚,我准備讓她辭職,然後我帶著她一起周游四海。”
“祝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
“有錢人果然任性啊~!可以無憂無慮的去玩!”
“你還羨慕我?你跟蘇蘇才是令人羨慕的一對,活得充實而幸福。我就是運氣好,老爹上輩子肯定欠了我很多,這輩子才留下那麼多錢給我,要是沒有這些,估計我只能在村里種田。”
“各有因緣各有姻緣,哈哈,你命里帶財,我命里帶老婆,哈哈哈!”
聽著牛豪的夸獎,張東心里也挺高興。
雖然心底還壓著一份跟准奸夫一起喝酒聊天的尷尬。
但是一想到家里那個 U盤的刺激場面,加上牛豪對自己夫妻倆的真誠,那點尷尬就可有可無了。
正當兩個男人互相吹捧拉近距離的時候,音響里傳來羋蘇清麗的聲音。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里。
該隱瞞的事總清晰,千言萬語只能無語。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喔原來你也在這里。
啊那一個人,是不是只存在夢境里。
為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換來半生回憶。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贖心情。
在千山萬水人海相遇,喔原來你也在這里。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里。
該隱瞞的事總清晰,千言萬語只能無語。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喔原來你也在這里。
日本歌曲被劉若英翻唱之後的韻味被羋蘇完美演繹出來。
“好!”張東帶頭鼓掌起來,毫不吝嗇地給妻子捧場。
胡燕和牛豪也鼓掌大聲叫好,讓羋蘇臉上一片羞紅,她給了始作俑者一對白眼球以示抗議。
“蘇蘇最喜歡中島美雪編的歌,被中文翻唱的她幾乎都會唱的。我來點歌,我來點歌,那首《騎在銀龍背上》的中文版叫什麼名字?”
張東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觸控屏旁翻找起來。
張東一邊哼著那首歌一邊翻找著,三個人都在等他,五分鍾過去了他還在不停地翻找。
“哎呀!叫做最初的夢想!”羋蘇不耐煩了,本來還想矜持一下,讓張東逼迫自己表演才藝,結果卻弄成冷場了。
“對對對,最初的夢想……哦~~原來是范瑋琪翻唱的。”
張東一邊按著屏幕一邊說“好啦!現在請欣賞我們家隱藏的歌唱家羋蘇演唱的《最初的夢想》”
羋蘇沒理他,清了清嗓子注視著大屏幕。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發。
又怎會曉得執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膀。
把眼淚種在心上。
會開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憊的時光。
閉上眼睛聞到一種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邊走著邊哼著歌。
用輕快的步伐。
沮喪時總會明顯感到孤獨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給些溫暖借個肩膀。
很高興一路上我們的默契那麼長。
穿過風又繞個彎心還連著。
像往常一樣。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麼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天籟之聲征服了胡燕和牛豪。
“那麼多年你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我都不知你的歌兒唱得那麼好!”燕姐拉著羋蘇的手贊嘆著。
“那首《原來你也在這里》本來我是幫你燕姐點的,結果被你唱得那麼好,以後估計她再也不敢在你面前唱了。”
牛豪回到胡燕身邊探著頭對羋蘇進行贊嘆。
“年輕真好,可惜我最美好的年紀卻沒有給你!”胡燕對著牛豪說。
“最美好的年紀是頭發全白了還在一起的年紀!”牛豪摟著胡燕的腰,毫不顧忌地說著情話。
“我都四十歲了!若是可以選擇,誰不要更年輕更美好的皮囊呢?”胡燕的語氣里帶著一點沮喪。
“小燕我們給張東他們表演一下他們這個年紀不流行的中國國標舞。”
牛豪把胡燕拉了起來,來到包廂中間的空地“我們那個時候可是全民跳國標,張東來首舞曲,隨便來一首!”
張東真的就隨手切了一首歡快的舞曲。
牛豪雙手牽著胡燕的手腳下蹬著歡快的舞步把本來還有點抵抗的胡燕帶動起來,接著憑借牛豪雙手的支撐配合開始互動起來,把依舊挺拔苗條的身姿像獻寶一樣表現出來。
逐漸依托著牛豪健壯的身軀也開始嘗試一些看起來就比較有難度的動作。
一曲舞完,兩人還做了一個Dance ending。
張東和羋蘇連忙鼓掌叫好,雖然看不太懂,但是激情四射的舞蹈也挺賞心悅目,男的表現出挺拔雄偉,女的歡快輕盈。
“老不正經!”胡燕拍了一下牛豪的肩膀,臉上卻帶著紅暈和自信回到羋蘇身邊坐下,歡快的腳步暴露了她心情的愉悅。
“現在天朝的舞蹈和文藝都帶著競技性,帶著功利心,很少有人為了快樂而舞了。只有廣場舞和唱流行歌曲才是人民自發的娛樂項目。在歐美,不為名利只為了快樂而舞蹈的人很多。”
牛豪回到小茶幾旁坐下,感慨著接過張東遞過去的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小孩子的功課那麼繁重,如果不是為了藝術加分,誰會花大價錢去學這種成年以後幾乎沒用的東西,這個社會變得很功利!”
張東把手里的酒也喝光了。
“更比資本主義還赤裸裸的逐利!我那些小店,他們竟然宣稱要把我罰得傾家蕩產,本來我是不在乎的,封了大不了關張。但是小燕非要討個說法。”
酒後的牛豪說話的尺度也放開了,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你頂著個美籍華人的身份,應該是受優待的。但是有大佬發話的情況下,一切皆有可能。近年天朝逐漸崛起,洋大人的名頭不太好用了。”
“老弟啊!你可能認為我們有綠卡的華人都是盛氣凌人看不起國內的,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在國外打拼的華人聽到家鄉話都會從心底高興你知道嗎?混得不好的甚至會當場痛哭流淚。那些另類才會上新聞。那些最在意意識形態的恰恰是國內出去的精英人士的子弟,他們要麼出去之後習慣不了外面沒有特權沒有優待的生活,憤世嫉俗地說那邊就是地獄。要麼在那邊宅在家里,出門就用錢打通一切,根本沒體會過那邊的意識形態。要麼在那邊混入那邊的圈子,接受那邊的意識形態,回來之後就會看什麼都不順眼。”
牛豪喝兩口酒繼續說“真正的聰明人能兼顧兩種意識形態,這種聰明人不會蠢笨的被放到負面新聞里傳揚得人盡皆知。天朝就是一只握緊的鐵拳,很快就會變強變硬,只要控制拳頭的人不失誤就會越來越強大。歐美各國就像是有多種人格的神經病,但是神經病通常都是瘋子,他好的時候很好,壞的時候很壞,兩種形象都不會承認另一種形象的言行,偏偏這神經病的身體很強壯!所以天朝和歐美的激進人士都互相說對方是地獄,其實普通人才懶得管別的國家,別的意識形態的問題,只不過被政治新聞帶節奏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聰明人的一員咯!”張東聽著牛豪闡述他們那個圈子,順口就調侃起來。
“嘿嘿嘿!”
牛豪默認了自己的自吹自擂,拿起酒瓶就給兩人續滿酒。
“我那個圈子開明人士挺多的,我運氣好,出去就拜在一個儒學大師的門下,他不管弟子的私生活,但是每天強調品德是必不可少的課程,子弟們在國內外開枝散葉,也就有了一個類似同鄉會的圈子,大家互相幫忙互通有無,渠道共享。”
“我以前也有圈子,後來我不跟他們玩了,我要自己給蘇蘇打拼出一片寧靜的天空。”張東也開始坦露自己。
“其實社交圈子是一個互通有無,各取其利的地方。不能帶著強烈的私人感情,私人感情的圈子應該叫做親人圈。你是不是定位錯誤了?”
“額~或許是吧!有人要逼迫我離開蘇蘇,我主動把他們都隔離了”張東並沒沒有說透細節。
“必須要隔離那個人!叫他滾蛋!”牛豪激動起來“我最討厭這種人!”
“其他的人不敢說話,我把他們都隔離出我的世界了!我把他們當兄弟,但是他們的心里的我並沒有他們在我心里那麼重!”
張東狠狠地喝了一杯酒。
“這你就有點偏激了!張東,你首先要知道我完全沒有惡意!”
牛豪頓了頓,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張東的酒杯,一飲而盡“有時候不說話就是一種支持,助紂為虐的才是敵人。估計關系到羋蘇的時候你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其他朋友留吧?他們或許並沒有像你一樣感同身受的愛著羋蘇。”
“額……”張東多年的心結一下被錘開,在這件事上從未反思過自己的他突然有一種負罪感,他憑什麼就給幾個兄弟安插了罪名。
是因為太過信賴所以寄托了太大的心願卻得不到回應的惱怒嗎?
那些來自官府的壓力,自己要不是有馬叔相助,下場肯定很慘,一定要讓他們拋棄父母家庭來追隨自己,一條道走到黑才能證明兄弟義氣嗎?
如果當時他們回應要幫自己,以當時的脾氣,把那人砍死都有可能,那自己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害自己兄弟?
正當張東喝著悶酒反思自己的時候,服務員敲門進來送了兩個果盤,都是時下很貴的水果。
服務員小姐扭著小蠻腰要出去!卻被張東叫住了。
張東打開手機微信猛翻聯系人,找到一個叫梁歡的人點開聊天。
“叫你們老板來!”張東確認了手機上面的信息之後說。
“啊!?”服務員一臉的疑惑。
“叫梁歡來!她知道我是誰!!”張東看著服務員的眼睛堅定的大聲說。
包廂里突然緊張的氣氛把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張東身上,羋蘇一臉的疑惑,但是她不會出聲勸解,張東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了,每次這樣的時候都是不容置疑的。
而且羋蘇知道梁歡是誰。
服務員還沒出去,嬌小玲瓏一身休閒裝好似鄰家小妹一樣的女子就推門走了進來。
“你先出去吧!”女子對著服務員說。
“蘇蘇姐!”女子先給點頭羋蘇打招呼。得到羋蘇微笑的回應之後才走到張東面前。
“東哥!”女子一臉希翼地看著張東,眼里的激動是掩蓋不住的。
“以後給我送果盤要送便宜水果!不然傻子都知道會虧本的!”張東沒好氣地說。
毫不客氣的語氣卻讓女子眉開眼笑,好似陰謀得逞之後得到了很大的驚喜。
“東哥你終於理我了!”
女子歡呼雀躍地一把抱住了張東的一只手臂,毫不避嫌地讓張東的手臂貼著她的乳溝小腹和陰胯。
“等會我就跟那個王八蛋斷絕兄妹關系!”
“沒大沒小,長大了還不知道避嫌,以後怎麼嫁得出去,把梁曉叫過來吧!”張東把手臂抽出來給女子小鵝蛋臉的額頭一個暴栗。
“哎呀又打我!每次都打我!”女子不滿地重新抱住了張東的手臂,還用身體在上面搓弄著,要把身體融入到張東手臂里的架勢。
“我認的小妹,梁歡!”張東給疑惑的牛豪解釋著。
“你好!我叫牛豪。”牛豪伸出一只手。
“我是梁歡,你是東哥朋友,你可以叫我歡歡。”
梁歡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跟牛豪握了一下,然後就坐在張東身邊,摟著張東的手臂,取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