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開眼睛,汐塵就看到了夜楓近在咫尺的俊顏。
睡著的他,斂去了白天的邪佞暴戾之氣,透出的是如天使般的純潔無邪。
如此無辜安詳的睡臉,很難把他跟白天那冷酷無情的人聯系在一起。
眼睛掃到他的傷口上,輕輕挪了下身體。
以他如此高的武功,有誰能傷他?除非是——他?!
那夜楓的傷,是圈套亦或是苦肉計?
想到天絕,心又難以平靜。
若是他曾來救她,不可能沒見到人,就無功而返。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可是,以絕的武功,要傷他豈能如此簡單?
突然,昨夜的噩夢再次浮現腦海,絕一身鮮血地怒視她……
一定有事!
昨夜,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想叫醒他,一抬頭,就撞進他漆黑明亮的雙眸里,深潭似清澈的眼睛里,映著她的影子。他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看著他眼中的溫柔,汐塵不自在地別開眼。
“昨天,是絕來過了嗎?”她直截了當地開口。
柔情轉瞬即逝,冷漠和邪佞再次染上他的眼。慢慢收緊腰上的手,讓兩個人以及其親密的姿勢躺著,曖昧地貼著她的紅唇。
“來了,又走了。我說過,任何人都帶不走你的!他也一樣!”
他並沒有吻她,只是親密地摩擦著她的紅唇,就像一對親密的情侶,但眼中卻布滿著寒霜。
汐塵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只是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般隨他擺弄……忽而,臉上展現一抹燦爛的笑容,並且慢慢擴大。
“不,絕會來接我的,一定!”
對,她就是這麼堅信的。
雖然不知道這次他為什麼沒有帶走他,但她相信,只要絕知道她身在何處,就一定會來帶她回去。
諷刺地扯動嘴角,稍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只怕到時見面,沒你想像的那麼好受了!”想到昨天冷天絕那離去時的眼神,他“好心”地提醒她。
什麼意思?汐塵輕挑了下眉,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也沒多問,她自有她的打算!
此時,夜楓已經起身,跨下床鋪,看了眼仍在床上的汐塵。
“還不過來伺候著更衣?”
更衣?汐塵的眉頭不高興地皺起。
“要穿自己穿,要不找你的丫鬟伺候。還有,我不是你的丫鬟!”
說完,直接蓋著被子躺下,也不理會他的反應。
只聽一聲輕輕嘆息,接著是悉悉嗦嗦的穿衣聲,然後又歸於平靜。汐塵拿下蓋住頭的被子,看見室內已經空無一人。
就這麼走了?還以為他能把自己揪起來,逼自己伺候他,沒想到居然這麼走了!
人一離開,汐塵也馬上起身拾掇自己。她要找人問問昨天晚上的情況,現在,這里唯一能幫她的人就是殷岩了,希望能套出點東西來!
汐塵挫敗地跟在殷岩後面。
她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都沒從這家伙嘴里套出半點關於昨晚的消息,他怎麼就這麼死板,不管她如何軟磨硬泡、威逼利誘都撬不開他的嘴,唉,是他太厲害還是她太失敗?!
關於昨晚的事情,她揣測了好幾個版本,但都解釋不通!
如果,昨天絕有來,不會不帶她走就離開!
看夜楓身上的傷,應該是絕的武功更勝一籌,那就更沒理由不救出她!
還是,絕也受傷,所以暫時帶不走她?
可是,夜楓傷的了絕嗎?
應該不會吧?
那還有什麼理由阻止絕帶她走呢?
怪了,事情越想越不對勁,但又找不到頭緒!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哎喲……”
由於過於專心地想問題,沒注意前邊的殷岩已經停下腳步,硬生生地撞在了他後背上,踉蹌地後退幾步。
殷岩急忙伸手扶穩她的身體。
“想什麼呢,怎麼這麼不小心?!”
話一出口,兩人皆是一楞。汐塵狐疑地抬頭看他,她怎麼覺得這話里,寵溺的成分多些?
殷岩也是尷尬地別開臉,剛才那話他想也沒想,就這麼自然地脫口而出。
“咳,這就是東方公子修養的地方了,冷小姐快進去吧!”他試圖用說話打破這尷尬的情況。
“哦,好,那謝謝你了!”
汐塵抬手就要推門,卻被殷岩一把拉住。她疑惑地轉身。
“記住,只有一柱香的時間!”
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汐塵推門而進。
殷岩站在門外,半天沒有移動。他看著剛剛扶著她纖腰的手,慢慢握緊,心底作出了某個決定。
一雙充滿嫉妒的眼睛,將一切盡收眼底!
“東方徹?”她對著一片黑暗的房間喊了聲。
真是的,大白天的,干嗎弄的這麼暗?門窗緊閉,屋里連個蠟燭也不點。她邊摸索著找蠟燭,邊低聲咒罵著。
突然,一股力量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直直地拉了過去。由於衝勁太大,兩人齊齊跌到地上,聽到她身下的人悶哼一聲。
“東方徹,是你嗎?你……你怎麼樣了?我是不是壓壞你了?”汐塵急急想站起來,卻被東方徹拉住。
“別起來,這樣就好!”牢牢抱緊懷中的嬌軀,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肉般。
感受到他的顫抖,汐塵停下扭動,靜靜地任由他抱著。
伸開手臂,想圈住他,安撫他的情緒,卻碰到一手濕熱……
“你……你流血了!”她立馬撐起身子,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了他身上的一大片陰影。
不理他抱得緊緊的雙手,汐塵掙扎著起身,衝到桌旁,點亮房間——
東方徹包扎的紗布上一片血紅!
“你到底在想什麼!不要命了嗎?”
汐塵衝上前,恨不得給他一拳,把他給揍醒!他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而他嘴邊始終掛著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小心地將他扶到床上,瞥了眼那片觸目驚心的紅,心疼地別過臉。
“我找紗布重新幫你包一下,傷口估計都裂開了!”
東方徹拉住了她,沒讓她離開。而汐塵也始終別開臉,強壓下眼中的酸澀,沒有看他。
扳正她的臉,嫵媚的桃花眼仔細地描繪的她的樣貌。
“謹兒,不想看到我嗎?為什麼都不看我?”大手輕撫著她低垂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中始終沒有他?
壓抑的情緒一下子都涌出來,她甩開他的手,憤怒地站起來。
“東方徹,你夠了吧!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是要給誰看,給我嗎?是想讓我同情你,還是證明你愛的多麼坎坷!告訴你,我不吃那套!既然喜歡我,就光明正大地放馬過來啊,把身體養好,堂堂正正地來追啊,干嗎把自己弄的悲劇男主角似的,一身是傷還演這種深情戲碼,我最討厭這種男人了,告訴你,我最討厭動不動就受傷的男人了!你,你要是還是個男人,就趕快把傷給我養好,老這個死樣子,做給誰看啊!”
汐塵激動地已經口不擇言,她只想發泄,為什麼後來的幾次見面,他都給她搞成這個死模樣!!
東方徹楞楞地盯了她一會,隨即了然地笑了,大手撫上她的臉頰。
“這,是為我流的嗎?”
什麼?汐塵往臉上一摸,一臉的濕潤……她趕忙轉身擦掉臉上的淚,回過頭又狠狠地瞪他!東方徹眼里有止不住的笑意。
“好,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變強,強到足夠保護你!”他滿眼的笑意,口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哼,把傷養好了再說吧!”
不理會他的笑意,汐塵轉身把紗布取來,小心地將原來浸紅的紗布扯下,換上干淨的。看著他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鼻子又開始發酸。
MD,這夜楓就知道下手輕點,把人打成這樣!
“沒關系,已經不疼了!”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神態,他忍不住開口安撫她。
汐塵給了他個“你騙誰”的表情,然後繼續手中的工作。
處理完之後,又忍不住警告他,這是她最後一次替他包扎,要是還有下次,他就直接去死好了!
東方徹則始終微笑,沒有說什麼。
臨走的時候,汐塵提醒他要快點把傷養好,兩人好一起逃出去。至於計劃,她已經想好,只要那個人幫忙!
冷天絕受傷的消息此時已經傳到北辰和朝廷那里,如今,那里已經開始籌備計劃。
北辰家開始大量吞並冷家的產業,朝廷也一個勁向冷家施壓,讓他交出北方的鹽運權。
而冷天絕的兩個兒子已經聯手,周旋於北辰和朝廷之間!
北辰家
“北辰,不是說此事不宜急躁嗎?怎麼這麼快就開始動手了?不符合你的作風啊!”一身紫色錦衣的男子慵懶地靠著椅背,說得雲淡風輕。
北辰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別有深意地笑笑。
急躁?
怎麼會急躁?
他准備這一天已經好久了,如今,他身受重傷,再加上個夜魔宮的幫忙,這不正是除去此人的好機會嗎?
夜魔宮?
哈哈,就知道這個魔教不是那麼簡單,如今,他只須等兩人斗的兩敗俱傷後,坐享漁人之利就好!
還有那個女人……
雙眼危險地眯起,勾出一個詭異的笑,這次,你跑不了了吧!
看見北辰這樣的眼光,錦衣男子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他只有在看中獵物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表情,不知他又看中了什麼?
“你——好像很興奮?”
北辰皇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放心,不會耽誤咱們的計劃的,王爺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靜靜品味著手中的香茗,眼中發出狩獵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