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如宮下北自己所說的那樣,在與那個姓盧的交往時,他其實並不在乎對方姓甚名誰,畢竟姓名只是一個代號罷了,他只要能抓住這個人就夠了。
如今的現實對於宮下北來說是比較有利的,從根本上說,是那個姓盧的,哦,應該說是姓李的家伙更加有求於他,而不是他必須依賴於對方。
他的確是想要在大陸展開投資,不管是投資實業也好,投資房地產也罷,都是他將錢拿出來,投入到大陸的市場上去,而現如今的大陸從政策上說,就是處在一個瘋狂吸納外資的大環境下的。
最近幾年,不管與美國的關系如何,中國大陸都在始終如一的奉行著改革開放的政策,出台各種政策吸引外來投資,大陸政府對外來投資的態度是很熱情的,所以,只要宮下北能夠拿出真金白銀來,他在大陸就能獲得歡迎。
除此之外,宮下北能夠拿出來還不僅僅只是真金白銀,別忘了, 在自動契約機這個設備上,他還掌握著兩項專利呢,而這兩項專利不僅可以運用在自動契約機上,還可以運用到同類的諸多設備上,比如說自動售票機、自動售貨機什麼的。
如果他的投資能夠在大陸得到不錯的反饋,宮下北肯定是要在大陸投資建廠,搞一些電子部件之類的生產廠的,這其中便又涉及到了一些技術轉讓的問題。
從八九十年代一直到兩千年前後,不管國際輿論對中國大陸的勞動力市場如何評價,從總的方面來說,大陸現在的勞動力素質還是比較低的,其唯一的優勢,便是價格低廉,人均一千多美元的年收入,數以億計的青壯年勞動力,對於世界上任何一家從事勞動密集型產業的企業來說,都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投資目的地。
而從長遠的方向來看,蜂擁而來的外資企業,一方面的確能夠從大陸廉價的勞動力市場上獲得驚人的利潤,而另一方面,他們也會為中國大陸培訓出一批高素質的勞動力。
前世的記憶為宮下北帶來了很大的優勢,至少在投資大陸的問題上,他不會有日本普通企業經營者們所特有的那種謹慎、小心、畏縮不前,因為他知道海峽對面那片遼闊的領土上,未來幾十年的商業將會如何的繁榮。
所以說,即便是那麼姓李或是姓盧的家伙帶路,他自己也可以得到那邊的投資許可,這是必然的。
送走了吉岡錯,宮下北在別墅中睡了個午覺——說是午覺,其實卻是一覺睡過去,直到黃昏的時候才由保鏢喚醒的。
換上一身看上去還算是比較莊重的外套,宮下北乘車離開別墅,徑直去往港區,他需要在港區上船,去往海上,與那位姓盧或是姓李的先生見面——盡管最近幾年中日之間的關系比較熱,但在民間來往的問題上,有些方面的監視還是比較緊密的,尤其是最近一個時期,就連CIA都在這上面投入了更多的經歷,宮下北可不希望被人發現他與一些中國人在私下秘密接觸。
在港區的舊碼頭上了一艘快艇,宮下北在吉岡錯的陪同下出了海,不過半個多小時後,便趕到那艘丸太號游艇所停泊的位置。
丸太號游艇屬於中型豪華游艇,甲板上有兩層,專程趕來的宮下北在二樓的大廳內見到了再次回到日本的兩個人——是的,不僅是老的回來了,那個當初“頭上有角”的年輕人同樣也回來了,不過這一次,年輕人在面對宮下北的時候,態度上就顯得恭敬了許多。
很顯然,當初船上遭遇的那一幕,令他記憶深刻,而隨後得到的關於宮下北的一大堆信息,也讓他明白了這個臉上有疤的“黑社會”,並不只是個走黑道的“大哥”。
燈火通明的艙廳內,一張寬大的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晚餐,幾名身穿比基尼,身材窈窕的美女,就站在桌邊侍奉著,一個個面帶笑容,態度恭敬。
最重要的是,她們每個人似乎都能說一口並不算多麼地道,但好歹能讓人聽懂的普通話。
宮下北坐在餐桌的主座上,看著手中的兩張名片,臉上掛著的是和煦自信的笑容。
“李衛民,北方工業總公司駐符拉迪沃斯托克聯絡處總代辦,”這是盧姓老頭的真實名字和身份,至少是他現在所持有的真實名字和身份,至於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宮下北沒有興趣繼續追究了。
“李向南,北方工業總公司駐符拉迪沃斯托克聯絡處內保科科長,”這是那個年輕人的真實名字和身份,至於是不是真的,同樣也沒有追究的意義。
不過,在兩張名片中,宮下北真正在乎的,還是“北方工業總公司”這個存在,在他前世的記憶中,便有這家大陸超大規模集團公司的存在,而且,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家公司如今應該已經改名了,它已經不叫“北方工業總公司”了,而是改成了“兵器工業總公司”。
這是一家大陸非常標准的國字頭企業,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軍工企業,中國大陸對外的武器出口,絕大部分都掌握在這家企業的手里,正因為如此,其才能有機會躋身世界500強企業的行列。
手里拿著名片,宮下北又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一老一少兩個人,半晌之後,才將名片隨手放在桌上,笑道:“失敬失敬,沒想到李先生竟然有這樣一重身份。就我所知,過去幾年里,貴公司在俄羅斯大展拳腳,四處出擊,發展形勢非常不錯啊,怎麼,在這種時候,你們還有閒暇來日本做投資嗎?”
“呵呵,赤本君說笑了,”李衛民笑了笑,說道,“對我們來說,任何存在利潤的地方都是需要主動出擊的,不管是俄羅斯還是日本,都是如此。而且,在公司內,我所負責的也不是俄羅斯那邊的貿易,而是日本、韓國這邊的工作。”
宮下北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又看了看桌上那兩張名片,說道:“那麼這次李先生回東京,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李衛民與身邊的李向南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將放在一邊的公文包拿過來,拉開拉鏈,從里面掏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雙手拿著送到宮下北面前,說道:“赤本先生,承蒙您上次的幫助,我們的貨物有驚無險的送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對此,我們深表感激。”
李向南說到這里停下來,等著宮下北將信封接過去,才由李衛民繼續說道:“這是我們為先生准備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不要嫌棄。”
“哦,這是送我的禮物嗎?”
宮下北笑眯眯的將信封接過來,先是在手里掂了掂,隨後將信封封口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嘴里還笑道,“我這個人可是最喜歡禮物了,嗯,讓我瞧瞧這是什麼……”
信封里倒出來的,都是同一種樣式的彩紙,這東西宮下北見過的太多了,是長信銀行非對公發行的不記名債券,屬於行賄受賄的利器啊。
“呵呵,這份禮物有些過於厚重了吧,”宮下北看了看這些債券,說道,“我上次幫的忙應該還不值這個價錢吧?”
“相比起這些,我們更看重的還是與先生您之間的友誼,”李衛民笑道,“況且,我們之前因為不熟悉的緣故,同先生之間多有誤會,這也算是我們表示的一份歉意了。”
宮下北笑了笑,他將那些債券拿在手里,磋磨了一會兒,又扣到桌子上,輕輕推回到李向南面前,眼睛看著李衛民,說道:“既然李先生提到了友誼這個詞,那麼這些東西就請你收回去吧。”
“赤本先生……”李衛民一愣,擋住宮下北的手,想要說些什麼。
“李先生先聽我說完,”宮下北微笑道,“是這樣的,我理解你們的心意,不過,我之所以幫助你們,可不是為了拿這麼一筆酬勞的,實際上,我也有些事情想請李先生幫個忙。”
“哦?”李衛民的眉毛揚了揚,隨口問道,“赤本先生請講,只要是我能夠做得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宮下北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梁家訓,後者心領神會的上前兩步,將一份文件放在宮下北手邊的桌子上。
“李先生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宮下北將文件推到李衛民面前,說道,“不過,除了做金融之外,我還在做不動產和不動產開發的項目,也做一些電子方面的項目。最近這幾年,大陸的經濟發展很熱,投資也很熱,所以,我也有心到大陸去做一些投資。”
“這可是好事,”李衛民將文件拿起來,一邊翻看一邊笑道,“在外來投資的問題上,我們大陸一直都是秉持著開放態度的。”
“我這里就有兩個投資計劃,”宮下北說道,“不過,我在大陸那邊沒有什麼熟悉的朋友,具體的業務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展,所以,在這方面,我還希望李先生能夠提供一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