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在這和尚廟里待久了,自然要跟一眾小沙彌,低頭不見抬頭見。
單是一同用齋時,筷子舉到半空就忘了動,只顧臉頰通紅眼巴巴瞅著她的小和尚,就見過不止一個。
但還是心智堅定的多些,這些小和尚雖同樣年紀尚輕,卻也能在被艷色衝擊的一瞬間晃神後,迅速合眼垂目,默念“阿彌陀佛”。
而那些色授魂與的人,也便紛紛在這聲聲的“阿彌陀佛”里,清醒過來,個個羞愧難當,恨不得將臉埋進齋飯里去。
這樣的次數多了,法海便索性將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蛇妖帶去單獨用餐,親自看管。
然而他卻不知,佛門清靜之地確實少有好色之徒,但常言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再者這蛇妖煙視媚行,隨意瞟人一眼都像帶了鈎子,無情還似有情,比那些勾欄里專職誘惑男子的女人,還要酥媚入骨,顏色更勝十分。
金山寺的小沙彌們多是自小便入了寺,久伴青燈古佛的,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哪怕分不清這被勾得癢癢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內心也諸多掙扎,不知對不對得起佛祖,卻依然有不少人——搶著來做這給兩人送飯的活兒。
今日在一片懊惱聲中拔得頭籌,端著托盤推門而入的小和尚,生得比昨日那個還要眉清目秀些,正是剛過了變聲期的青澀少年,唇紅齒白的,小青便多瞧了幾眼。
偏那少年自打進了門,注意力也一直在小青身上,想瞧又不敢瞧的模樣,這一下就跟小青對上了視线。
那蛇妖便輕輕一勾唇,眼波都未蕩,小和尚手里的托盤便陡然震動了一下,一顆圓溜溜的光頭在杯盤的清脆撞擊聲中,漲成了一顆成熟的番茄。
蛇妖眼珠一轉,覺得有趣,扭腰上前主動去接托盤時,便刻意湊近了些,嫣紅的唇瓣幾乎要碰到小和尚燙熟的耳尖兒:“小和尚,你便是這樣送齋的嗎?瞧,湯都要撒了。”
說著,她又伸出青蔥的一指,沾了些盤上白色的湯水,抿進紅唇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笑注視著愣怔住的小和尚,甚至伸出殷紅的舌尖輕輕舔了舔。
純潔懵懂的小和尚甚至都不知道這是被調戲了,烏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心髒砰咚砰咚地好似要跳出胸口,嘴里結結巴巴也不知要答些什麼:“我……那個……”
“了清。”
“是、是!師叔。”小和尚這才如夢初醒,慌忙看向旁邊趺坐於蒲團之上,此時已睜開眼睛的青衣僧人。
小和尚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看向師叔的眼神里,竟有幾分求救之意。
那僧人卻在他看來時,又合上雙眼,手中念珠輕捻,只薄唇翕動,道:“齋飯既已送到,便退下吧。”
“是。”小和尚如蒙大赦,眼睛也不敢亂瞟了,將齋飯放下便躬身退出門去。
卻在一腳跨過門檻時,忽聽方中之人再道:“唯心不靜,何以修行?自去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五十遍。”
那往常被罰抄經便叫苦連天的小沙彌,居然連聲應了,迫不及待要去抄經一樣,沒走兩步甚至跑了起來,似乎這屋里的東西比抄經還要可怕千倍萬倍。
“cut——”
褚婪交代完下一場的機位,臉色不錯。
這幾場拍攝比較順利,尤其是只有安笙和宴紀和出演的片段。
只這一場新加入的一位選手演小沙彌時,費了一番功夫磨合。
褚婪先是指導了這位演藝圈新人,如何讓端著盤子的手抖得自然而不那麼刻意,又前後拍了七八次,才勉強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從專注工作的狀態中出來,褚婪不由又將心思轉到安笙身上。
他望著不遠處正手捧純淨水瓶補充水分的女孩,愈發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連圈里的老人跟宴紀和搭戲,都有不少被全程壓制,跟不上節奏的。
安笙作為一個新人,卻幾乎沒掉過鏈子,這屬實不可思議。
他從業也時間不短了,這些年各類片子也拍了不少,接觸過的圈里有名氣沒名氣的演員更是不知凡幾,但進步這麼快的,除了當年已經包攬多項大獎,雖然無緣見證但據說同樣在演技上進步神速的宴紀和,安笙這還是頭一份。
這個女孩初見便以精靈般,不似凡人的美貌迅速征服了他,再接觸卻發現軟綿綿的外表下,包裹著一顆反差極大的,不羈,甚至稱得上無情的心。
這種矛盾的組合,又為她籠上一層薄霧般的神秘魅力。
沒人可以預知撥開迷霧後,等待著的是神明的恩賜,還是致命的危機。
而此刻,褚婪只覺得這層霧又濃了幾分,卻該死地,讓他更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