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婪有次跟朋友幾個人組隊打游戲。
游戲類似吃雞,只是里面玩家的角色都不是人形,而是各種各樣的動物,各種動物還有不同的物種特技,可謂又刺激又沙雕,一度風靡全國。
褚婪進隊候場時,隨手選了個沒用過的兔子,立刻就有隊友開了麥吐槽:“褚哥你咋選兔子啊哈哈哈,這反差。”
“這叫反差萌懂不懂,他要是選狐狸之類的,那多沒新意。”另一個角色是眼鏡蛇的人,也嘖嘖兩聲,笑著接腔。
這是調侃褚婪男生女相,眉眼狹長風流,就一男狐狸精呢。
褚婪平常沒少因為長相太好看,過於受女孩子歡迎,而被這群檸檬精埋汰。
他磨磨後槽牙,打算上場就讓這長蟲見識一下什麼叫人間疾苦。
隊伍頻道還在逼逼:“褚哥褚哥,你選這個金錢豹啊,跟你特配,野性!”
這話一出,剛剛發言的兩人頓時笑成一片,連隊里一直沒開麥的朋友也手動“哈哈哈哈哈”了起來。
無他,眾人都知道,野不野性不知道,想看褚婪在游戲里也騷包一把才是真。
平常,這群人里還真就褚婪一個敢穿豹紋。
不僅敢穿,還搭配得當,完全hold得住,性感與野性兼具,穩穩拿捏住了這種一般人一個穿不好,就會變成暴發戶或者特殊行業從業人員的元素氣質。
但好看是好看,騷也是真的騷。
“那是,褚哥還是你褚哥,大設計師,騷不過騷不過。”黑熊開麥。
“我倒覺得褚哥更像貓一點。”雪狼打字道。
“啊?哪里像?”最先發言的駱駝問。
“好奇心害死貓。”雪狼打字答道。
話一落地,聊天的氣氛居然稍微正經了一點,眼鏡蛇感慨道:“唉,啥時候我也能跟褚哥一樣,有那樣旺盛的精力和好奇心啊?關鍵是他還學一樣會一樣,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年紀上來了,哪還有以前的衝勁啊?要擱十年前,這不世出小天才之名,就是我王老二的。”自稱王老二的黑熊在那搖頭晃腦。
“你就吹吧!十年前你高中畢業了沒?”駱駝的小喇叭閃爍,一個健朗的聲音懟他。
“哎喲,你干嘛搶我抱枕!?”王老二似乎跟健朗男在一塊,急急的喊聲忽遠忽近,不難想象那邊戰況之激烈。
一片嘈雜聲中,雪狼繼續打字:“對了褚哥,啥時候有空,教教我深潛?”
褚婪剛好抽完了一根煙,被吵得揉揉眉心,沙啞著煙嗓開麥:“屁話都說完沒?再逼逼游戲都開了,你兔哥單飛了。”
眾動物一聽,這還得了。
這游戲就數褚婪玩得溜,保不齊跟好了就是躺贏,離下個段位更進一步。
“別啊,兔哥等等我!”
“求帶飛啊兔哥!”
……
其實褚婪那次選兔子,單純就是因為沒玩過。
他總是對嘗試各種各樣的新事物充滿了熱情。
滑翔,設計,深潛,攝影,導演……褚婪也記不清自己因為一時興起鼓搗的東西有多少了。
有人說,他硬是把別人的一輩子,給掰成了好幾輩子用。
老一輩的人都夸他天賦卓絕,稱一句天才是真不為過,就是可惜是個玩咖,這勁頭要是用在正途上,估計也沒那些商業奇才什麼事了。
但褚婪卻對自己有更清晰的認知。
他的確在某些領域有天賦,但人不可能樣樣東西都擅長,他能在很多方面都做到精通,單純是因為他非同一般的專注力。
無非是擅長的領域用時短一些,沒什麼天賦的東西多耗費一些時間而已。
他沉迷於一樣新事物時,會完全陷入心流的無我狀態,有時候如果忘記設鬧鍾,甚至會一連幾頓忘記吃飯,直到餓得頭暈眼花,才從這種狀態里出來。
豐富的可獲取資源,以及由此保證的高效的努力,褚婪覺得換任何一個人到他的位置,最後的結果都不會差太多,所以他從不覺得自己真能擔起這天才之名。
但這名氣讓他隱隱成了同輩子弟里的中心人物,卻也是事實。
這人專注時是真的專注,變心也是真的快。
有一次朋友們聚會,聊起褚婪才發現兩個多月了沒一個人見過他,電話也聯系不上人,便紛紛擔心地去他家找人。
門這麼一敲一開,好家伙,開門的人兩個黑眼圈就差垂到下巴了,一見他們就捧起一堆花花綠綠的鼻煙壺,往他們懷里塞。
“拿去玩。”
說完便跟人勾肩搭背,直喊著要去搓一頓大餐,屋里滿地的顏料和亂七八糟的筆刷也不管。
大概只等叫了保潔,隨便掃到哪個犄角旮旯去。
那群人定睛一看,懷里鼻煙壺里的畫無不精致華美,甚至有的比起市面上一些拍出高價的精品,都猶有過之。
褚婪對鼻煙壺內畫的熱情也僅止於此了。
從那天起,他就再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