糅合了麝香和香根草氣息的木質調香水,卻有著些微辛辣的後調,讓人聯想起海濱旅館的燈光下,杯中搖晃的朗姆酒。
安笙幾乎立刻認出了來人是誰,身體也相應地放松下來。
在床上親密相融過的男女,總是對對方的氣息有著微妙感應的。
即使對象是某個在結識了安笙之後,忽然多了叁天兩頭更換香水這個愛好的某位大導演。
褚婪總是喜歡在兩人雲雨方歇後,從背後將赤裸的情人擁入懷中,探過頭來用雙唇親昵又似乎夾帶幾絲溫柔地,緩慢地摩挲安笙的側臉和頸項,像一個罹患了皮膚飢渴症的大號樹獺。
而當安笙問出“你又換香水了”這句話時,褚婪便會像被家長發現了自己考的100分試卷似的,假惺惺地清咳一聲,然後裝作混不在意地問她,和上一款相比,哪種味道更喜歡一點。
然後便會暗戳戳地,將安笙的答案用上好長一段時間。
她有時候會懷疑,褚婪是看透了她喜新厭舊的渣女本質,不然怎麼會在她問他頻繁更換香水的原因時,眨眨眼跟她說“保持新鮮感”。
而此刻,意識到安笙已經認出自己來的褚婪,索性用那只捂住她唇的大手,一把掐住下巴將那張小臉往側邊一扭,便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如狼似虎的氣勢之下,安笙一開始還踮腳試圖迎合,不一會兒,早在片場遭受過一番蹂躪的紅唇,便被男人毫不憐惜地吮咬和撕扯,給弄得微微刺痛起來。
雖然安笙的身體有部分痛感會轉變為快感,並不會多難受,但她此刻已經被吻得有些腿軟,生怕這樣下去,就沒辦法走回還有一段距離的房間了。
安笙作勢掙扎,想讓褚婪明白自己想要暫停的意思,沒想到對方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變本加厲。
安笙幾乎要以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吞下去了,好不容易揪住男人大開的襯衫,才將將穩住身體。
最後用盡全身力氣咬了男人的唇瓣一口,才終於如願以償地被放開。
“嘶——”男人倒吸一口氣,條件反射地退開一點。
她這一口可比片場咬宴紀和的時候重多了,褚婪的下唇直接見了血。
褚婪一手拇指輕輕揩去唇上血跡,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忽然低低地笑了。
他一雙燃著洶涌火光的狹長眼眸,定定地注視著尤在喘息的安笙,深沉濃重的暗色,只在他被安笙撩撥得極狠了的時候,才出現過,又似乎不只是欲望,還包含了別的什麼。
“怎麼?別人能親,我不能親?”
褚婪一改在微信上撒嬌賣痴的模樣,一把掐住少女的下巴,將人扯成被迫仰頭的姿勢,居高臨下地盯著那張被他吻得酡紅,眼里都蒙上一層霧氣的小臉,冷笑一聲。
他故意低頭,保持著稍近一點便會唇瓣相觸的距離,噴薄在少女唇上的話語里,飽含滿滿的惡意:“宴紀和知道你被我吻得站都站不住嗎,嗯?在你跟他滾作一團,難舍難分的時候?”
安笙這會兒也緩過來了一點,終於有了力氣,聞言也不怒,反而抬手就著這個吃力的姿勢,輕輕撫上男人的側臉。
明明她才是被鉗制的那只羔羊,但她只是微微一笑,便沒有人會懷疑,她才是那個執掌一切的主宰者。
“你在吃醋嗎?”安笙笑,手指模仿在片場的動作,輕彈著劃過男人的側臉和頸項,低聲誘語道,“我這樣摸過他呢,你要不要——我也這樣摸摸你?”
褚婪被她的指尖一碰,立刻像被刺到似的,一把握住了安笙的柔荑,諷笑道:“開什麼玩笑?我會吃醋?你又不是我的……”
說著,又生硬地將話頭一轉,語氣中的惡意卻半分不減。
他另一只大手往下一探,立刻不出所料般地“呵”了一聲,強自辯駁道:
“我只是,太熟悉你這具浪蕩的身體罷了。被我吻了一下,就泛濫成這個樣子,”他重又湊近她耳邊,啞聲嘲諷,“你不會連拍戲的時候,都能濕吧?”
誰料安笙聞言,居然欣慰似的微笑著,用小指撓了撓他的下巴,應道:“對呀,你可真是了解我,跟宴老師接吻的時候,我可比現在……”
豈知她話剛說到一半,褚婪便將握著的手一扔,話也不留一句,氣哼哼地轉身就走。
安笙就勢往牆上一靠,對著男人的背影揚了揚眉。
情場浪子?就這?
沒勁。
之前不裝得挺好的嘛,現在看來,怕不是沒談過戀愛吧?
怎麼一點就炸?
其實安笙還真說對了,褚婪這人,還真就,沒正經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