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婪愣了一下,隨即怒火噌地一下竄上腦門。
浩子之所以叫浩(耗)子,就是因為他精,這群公子哥里,就數他心眼最多。
眼下他一看褚婪臉色不對,連忙道歉:“哥!哥你別發火。我這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給你找點樂子嗎?你不要就算了嘛。”
樂子?你當她是樂子?
而且這個女人哪里像了?
除了眼型類似之外,眼球渾濁,整體看來更是連她的一根小指肚都比不上。
你拿一個夜店公主跟她比?
褚婪氣得不行,但看在發小情分上,只是怒瞪他一眼,威脅不許再提,才勉強將翻滾的情緒忍下。
但浩子似乎覺得不夠刺激。
他一把將那眼型肖似的女人摟進懷里,偏頭就親了一口:“哎,你不要我要啊。這女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當個代餐還是不錯的。像安笙長成那樣的小妖精,誰不饞啊,我也是男人……”
浩子的口花花說到一半,就被一拳頭砸得差點臉歪嘴斜。
褚婪紅著眼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包間里的女人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尖叫起來,四散而逃。
酒杯在身後摔得粉碎。
褚婪一臉猙獰,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一字字道:“你,再,說,一,遍?”
浩子好像完全不在怕的,呲牙笑:“褚哥你跟那安笙在一塊的時候,我就可饞了,要不是兄弟妻不可欺,我何苦忍到現在?這會兒你們終於掰了,我總算能嘗嘗了吧?”
拳頭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一下下毫不留情,發狠地往他身上招呼。
這可不是以往兄弟間的小打小鬧。
浩子疼得嗷嗷叫喚,眼看自己要被打廢了,連忙喊:“褚婪你瘋了?你要謀殺兄弟嗎?”
褚婪像沒聽到一樣,下一拳直接把浩子的嘴角砸出了血。
“褚婪!”
浩子也怒了,他一腳把失了智的兄弟踹開,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面——鏡子,直接舉到了褚婪面前。
那鏡子約兩個巴掌大,銀色圓形,帶著精致歐式花邊,怎麼看都不像男人會隨身攜帶的東西。
說不准就是他從他媽梳妝台上順出來的。
鏡子清晰照出男人的模樣。
浩子:“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這就是你說的只是情人,玩玩而已?不可能愛上她?”
“那你告訴我把自己喝到胃出血的人是誰?”
“就非要這麼折磨自己?我們的褚哥從來不是窩囊廢!承認不行嗎!?”
一片狼藉的夜店包間,鼻青臉腫躺在地上舉著化妝鏡的男人,這場面明明再滑稽不過,褚婪卻愣住了。
跌坐在地上的褚婪看向鏡子里那個滿眼血絲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暴怒雄獅的男人,怔怔問道:“承認什麼?”
浩子一把把鏡子摔到沙發上,啐一口血沫,吼回去:“承認你愛她!傻逼!”
——
四目休閒會所。
“你想好了?”
開口的男人嗓音沙啞,雖然長得滿臉匪氣,但濃眉間歷盡千帆造就的沉穩精明的氣質,卻讓他更像一個商人。
如果忽略那道從額角一路劃到頰側的駭人長疤,和手上厚厚的槍繭的話。
男人人稱老k,前特種兵,現四目休閒會所老板。
他兩手各端著一杯飲料,將其中一杯不含酒精的遞到沙發上的男人面前,動作隨意,顯得相當熟稔。
對面的男人瘦白溫文,周身都是與老k截然相反的書生氣,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正是張繚。
而誰也沒想到,這樣兩個看似格格不入的人,卻是忘年的至交好友。
兩人是在張繚為了收集素材,前往戰爭一线地帶充當臨時戰地記者時認識的。
後來老k退役,兩人也一直保持著聯系。
甚至這間會所的前身酒吧,也有張繚的一份力。他算半個老板。
因為老k個人取向關系,酒吧慢慢發展成有些特殊性質的休閒會所,後來做得越來越大。
當年的戰友很多也都跟了來,這些年跟本國的最大地下勢力也搭上了一些關系,不說樹大根深,卻也是盤根錯節。
現在至少算得上是h市的地頭蛇之一,一般人輕易不敢招惹。
這也是張繚找上老k的原因。
老k點點杯壁:“但你知道,來四目的男人,基本跟我一樣——都喜歡男人。你這樣的……”
他打量起張繚,目光不帶任何讓人不適的意味,只出於一個老朋友坦誠的擔憂:“很危險。”
張繚看著杯中浮動的冰塊:“我得把書寫完。”
老k皺眉:“就沒別的辦法了?”
“我找不到。”他抬起頭,目光沉靜,“而且沒時間了。”
老k是知道一些自己這個老朋友的情況的,即使是他,在面對朋友的困境時也只能嘆一句無能為力。
他終於只好深深地嘆一口氣:“行,我吩咐下去。”
互相尊重,與不問緣由的幫扶,這是在昔日的戰火中,眼前這個看似羸弱的青年,曾教給他的。
“這里永遠有你的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