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風嗤笑一聲,正想回嘴,耳邊卻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他若有所感的微側了下身子,扭頭看向身後的房門。
下一刻,房門輕輕的向內敞了開來,花無語那張消瘦的,經過易容的小臉便出現在門後。
她見到軒轅風先是微微一笑,接著笑容一斂,轉眼看向一旁的軒轅毅,平靜的道:“我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
軒轅毅見門打開便不由的愣了一下,可等看清房里出來花無語時,臉上揚起的驚喜笑容便僵在了臉上,“你是無語?你的臉……?”
花無語見他這副表情,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臉,隨即想起自己臉上的易容,眼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隨即心里突然就有了幾分明了,不由便生出一抹失望與不屑來。
她平復了下波動的情緒,平靜的開口道:“毀了!你們攻城的那一晚,我本想與皇上一起死,桌上的毒酒我也喝了,只是最後皇上改變了主意,將我推進了暗道,我因之前吃過不少珍品仙藥,喝的毒酒又少,結果直到被人追到背京山後山的絕崖邊才毒發,我自知必死才跳下了懸崖,卻沒想到會被相公救起。”
軒轅風不動生色的掃了一眼呆愣的軒轅毅,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笑意出現在了他的眼底,不用花無語的任何暗示,他便自然的順口接下她的話頭道:“不錯,救起語兒時我發現她身上中的毒,與當初叔祖為了防止我娶妻生子而下在我身上的毒竟是同一種。這種毒極為陰毒,若不極時逼出,人體將會因毒發而全身腐爛而死,可一旦逼毒,這毒就會散在人的皮膚表面,平時對自己雖無危害,可一旦與異性交和,這種毒將再一次被催發,只不過毒的不是自己,而是與之交合的異性。叔祖發明這種毒本是怕我年輕氣盛,守不住寂寞,會不小心泄露了山谷的秘密。”
說到這里,軒轅風回頭對花無語微微一笑,感性的道:“許是天憐我自幼孤苦,將語兒送到了我的身邊。她墜崖之時已經毒發,為了救下她的命,我只能為她逼毒,她身上的皮膚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劇毒依附所致。”
“毒?!”軒轅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花無語的臉,下意識的喃喃著,眼中閃過猶豫、不舍、痛惜的神色,“這種毒難道就沒辦法解嗎?”
軒轅風無所謂的聳了下肩,笑道:“未遇到語兒之前,我確實在研究這種毒,想要尋找破解之法,可是遇到語兒之後,這毒解不解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軒轅毅眸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卻面色不善的堅持問道:“為何?”
“因為我們中的是一樣的毒,彼此對這種毒都有了抗性,因此在一起是不會有危險的。”花無語聲音平靜的陳述道。
軒轅毅一語不發的低頭沉思,似乎正在努力思考著什麼。
軒轅風也沒興致管他,轉身拉過花無語,徑直擔心的輕聲問道:“是不是我們弄出的動靜把你給吵醒了?”
花無語輕柔的一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被餓醒的,之前在山里就沒吃過什麼,剛才在房里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就醒過來了。”
軒轅風聞言這才展眉,牽著她的手就要往樓下走,邊走邊道:“他們確實備了一桌酒席在樓下,我們還沒動呢,你先隨意用一點兒,若是不合胃口到時再讓他們做別的。”
花無語抬眸瞄了一眼低頭沉思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存在的軒轅毅,回頭對軒轅風笑了笑,兩人便相攜走下樓去了。
只不過人還未走到樓下大堂,背後便傳來軒轅毅帶著幾分希冀的聲音,“是不是在身上中下與你們一樣的毒,與同樣中毒的人在一起就不會有問題?”
這話一落,花無語不由的柳眉一皺,抬頭與軒轅風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
軒轅風卻顯得極為輕松,他微笑著暗中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緊張,隨後才轉身看著軒轅毅,滿不在乎的道:“理論來說確實如此,只要將毒逼出體外,這種毒素就會沉積在皮膚上。”
軒轅毅聞言立即望向了花無語,眼神熱烈的道:“無語,只要我服了那種毒,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花無語神色僵硬的皺了皺眉,轉開了視线。
軒轅風嗤笑一聲,玩味的看著軒轅毅道:“給你毒是沒問題,可你確定自己能把毒成功逼出體外嗎?要知道那可是叔祖特制的劇毒,一個不小心,可是會一命嗚呼的哦。”
軒轅毅想也不想的脫口命令道:“你幫我逼毒。”
“憑什麼?”軒轅風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哼道:“無語現在是我的娘子,你妄想搶奪我妻子,還指望我幫你逼毒?腦子被驢踢了!”
軒轅毅頓時一僵,轉眼望向花無語,痴痴的說道:“無語,過去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送進宮去,如今我已經知錯了,你回來我身邊吧,我們還像以前一樣過快樂的日子,好不好?”
花無語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敢相信掌管著春滿樓的軒轅毅竟用這樣的話來哄她,要知道春滿樓在調教女子時,可是將“男人皆不可信”這一句話奉為第一真理的。
她不想與他多費口舌,干脆轉身背對他。
軒轅毅見了目光不由的一黯,但卻固執的堅持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原諒我,我都不會放手的,等我服毒之後,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無語,我是真的愛你的。”
軒轅風輕笑出聲,引得軒轅毅與花無語同時側目。
“你笑什麼?”軒轅毅語氣不善的問道。
“我笑你勇氣可佳啊!”軒轅風搖頭晃腦的笑著,那樣子怎麼看怎麼諷刺。
“你什麼意思?”軒轅毅臉色陰沉的蹙起了眉頭,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軒轅風倏地斂起臉上的笑容,眼神如刀的冷冷瞪向軒轅毅,譏諷道:“你連我與語兒中的是何種毒都不知道,竟然就這樣信誓旦旦的說要服下這種毒,不是勇氣可佳是什麼?”
軒轅毅面色鐵青的臉上目光閃了閃,脫口問道:“那是什麼毒?”
“無解之毒,見血封喉之毒,服下之後九死一生的毒。”
軒轅毅驟然冷笑,“你和語兒都沒事,卻拿什麼見血封喉九死一生來搪塞我,想誑我?小九,你也太小看你六哥了吧。”
軒轅風卻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探手到懷中一撈,拿出了一只晶瑩剔透的白玉瓶,手一筆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笑盈盈的道:“這就是我與語兒服的毒,你要盡管拿去。”
這下輪到軒轅毅猶豫了,他懷疑的望著軒轅風手中的玉瓶,冷聲道:“我怎麼知道這毒是真的?”
“哈?!”軒轅風好笑的搖頭,“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拿假的給你做什麼?”
軒轅毅卻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樣子,面目陰沉的盯著軒轅風,“我若中了這種毒,便能重新與無語在一起,你不想讓無語回到我身邊,自然不會給我真的毒。”
軒轅風哈哈大笑,邊笑邊喘著氣道:“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喝下這毒後,便能如我和語兒一般幸運,能完好無缺的站在這兒吧?”
軒轅毅愣了下,“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軒轅風晃了晃手中的玉瓶,似笑非笑的斜睨著軒轅毅,道:“正如你所說,語兒現在是我的妻子,若這毒真有這麼好解,我會這麼痛快的拿出來?”
軒轅毅頓時臉色鐵青,他並不笨,想到了關鍵之處,不禁咬牙道:“把解毒之法交出來。”
軒轅風卻是理也不理他,閒閒的牽起花無語的手,邊牽著她下樓邊淡淡的笑道:“這世上中過這種毒的總共有三人,我,語兒,還有大皇兄,你們攻進宮里那會兒,我就在宮中,可卻救不回大皇兄,這毒中了不一定會死,可也不一定能救得回來,六皇兄你若是想好了,就盡管喝下試試。”
說完這話,軒轅風便將玉瓶放在樓梯的扶手之上,徑直拉著花無語下樓去了。
軒轅毅青著臉跟下了樓,將那玉瓶拿在手中愣愣的看了半響,才沉聲道:“解毒之法?!”
被軒轅風拉到桌前坐下的花無語不安的回頭看了軒轅毅一眼,見他臉色陰沉的可怕,不由求救似的望向軒轅風。
軒轅風一邊為花無語夾菜,一邊衝她安慰的笑笑,口中卻道:“六皇兄手下能人異士那麼多,不用我說自然也能找到法子的,小弟我就不多事了。”
軒轅毅的臉色沉了又沉,突然抬步衝上前來,就想拉花無語,“無語,跟我走。”
軒轅風一把擋開他探來的手,笑咪咪的道:“不忙,不忙,等六皇兄你喝下毒沒死時再來接語兒不遲。”
“你什麼意思?”軒轅毅與他面對面而立,目中已浮現了殺意。
“字面上的意思。”軒轅風無所謂的懶懶回道。
“這毒是假的!”軒轅毅咬牙。
“毒不假。”軒轅風笑眯眯的搖頭。
“那為何攔我?”軒轅毅怒吼。
軒轅風倏地瞪大了眼,大驚小怪的道:“語兒是我的娘子,你想搶我媳婦兒,還怪我為何攔你?”
軒轅毅壓著聲音咬牙切齒的道:“無語是我的。”
“以前是。”軒轅風承認的點了點頭,話峰一轉又道:“可她現在是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