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良,昨晚的收獲很大嘛,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更進一步!”
秀元懶散的倚靠在一塊柔軟的坐墊上,輕輕的晃動著酒杯,調笑道。即使是被奴良滑瓢帶著這麼多妖怪來這里白吃白喝,他的語氣也沒有絲毫改變。
坐在他對面的奴良滑瓢也知道多說無用,將心里的不爽全部發泄到了眼前的酒食上。在他們整座的下方,百鬼夜行的妖怪們和花開院家的式神和前天晚上一樣,熱鬧的在一起吃喝玩耍,絲毫沒有顧忌對方的身份。
“秀元大人您說笑了,現在的我們,要想對抗那只狐狸,還差了一點點!”
牛鬼代替奴良滑瓢回答道,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就是一個擁有天才之名的神童,在變成妖怪後,數百年的時間,更是讓他的智慧達到了一個廢人的地步,秀元一開口,他就明白了。
如今的奴良組,想要更進一步,對手只有一個!
盤踞於整個京都之上的,大妖怪中的大妖怪——羽衣狐!
無論是兵對兵,將對將,百鬼夜行距離以羽衣狐為首的京都妖怪,都差了不止一籌。尤其是早首領方面,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滑頭鬼,對上已經轉世四次的羽衣狐,差距不是一點半點。現在去的話,僅羽衣狐一妖,就足以令百鬼夜行全滅。
“啊,是小奴良吧!”
秀元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下,輕佻的笑道。
“明明擁有作為魑魅魍魎之主的氣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哼,輪不到你來給我說教!”
秀元一臉痞相的解開了半邊衣服,露出了後背的百鬼夜行刺青,然後仿佛街上的小混混一樣拿起酒瓶大口的喝了起來,猛的灌了幾口後,才將空了的酒瓶隨手滾落到地上,眼神灼灼的盯著對面的秀元。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平時說話斯文,被逼急了,立刻就原形畢露,現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好像你說過,你剛剛來到京都的那一天,就有犬怪盯上了你們!”
早就知道奴良滑瓢的真面目,秀元並沒有介意好友話里的粗魯。他的語氣雖然輕佻,但是,這次有點不同,他找奴良滑瓢有真正的大事。
“不,現在回想一下,那些家伙應該是在我來到京都之前,就已經在監視我了。不過那個時候是在野外,而且混雜在其他妖怪里面,所以一時沒有察覺!他們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的!”
奴良滑瓢搖了搖頭,解釋道。已經過去兩天了,自從發現被犬怪盯上以來。昨晚的戰斗,混亂之中,暗中潛伏的負責監視他們的中央我還差的妖怪也紛紛冒了出來。起碼超過二十只高級妖怪,以及兩個頂級妖怪,這種實力,已經堪比一半的百鬼夜行了。
而在那些妖怪之中,奴良滑瓢也感覺到了幾股似曾相識的妖氣,隱約間,就是前幾天一路伴隨著他們進入京都的妖怪。之前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山野妖怪,沒想到也是中央王朝的麾下。
“難怪!”
秀元點點頭,他需要更多的情報,才能分析出接連發生的一些事情。中央王朝的出現,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這將決定他和百鬼夜行接下來的打算。不過他突兀的問題,還是引起了奴良滑瓢的懷疑,他雖然對自己不在意的事情有些遲鈍,但是並不笨。
“這和我要成為魑魅魍魎之主有什麼關系,那些家伙現在應該自顧不暇才對,聽說本願寺已經向四國出兵了!”
奴良滑瓢歪了歪頭,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很是幸災樂禍。
“想必現在,他們正打得不可開交才對!”
“你猜中了前半段,但是後面的你卻是錯了!”
花開院秀元看著幸災樂禍的滑頭鬼,臉上泛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似乎好友的話只是小孩的氣話而已。然而,他的語氣,卻令人不容忽視。
“什麼意思?”
不僅是奴良滑瓢,牛鬼,鴉天狗,猩猩,一目,都紛紛豎起了耳朵,緊緊的盯著秀元。對方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說,他已經知道結果了。
不出所料,秀元平靜的輕輕泯了一下酒杯,然後抬起頭,帶著一股鄭重的意味,迎著眾人的目光,開口道:“就在今天早上,你們來之前,我的式神已經把戰斗的結局傳回來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內容卻是石破天驚。而還沒等奴良滑瓢他們完全回過神來,秀元接著把更加詳細的戰斗開啟的過程緩慢的說了出來。
“就在你們踏入京都的當天,本願寺的法主華如,以中央王朝藏匿殺害一向宗僧人,破壞協議為由,和三好家等大名攜手,正式向中央王朝的凌月仙姬宣戰!”
“這麼快!”
他們踏入京都,不就是前天嗎!這樣算起來,從前天到現在,只不過是三天兩夜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束戰斗。
奴良滑瓢震驚的看著秀元,正准備飲下的酒杯也灑在了榻榻米上。牛鬼他們的表情也差不多,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和他們來到京都這樣小打小鬧不一樣,那可是妖界和人界的兩個頂尖勢力。看看中央王朝用來監視他們的力量就可以知道,他們勢力的冰山一角,就足以抵得上半個百鬼夜行。
還是奴良滑瓢最先清醒過來,立刻追問道:“結果怎樣?”
他們在意的不是開戰,而是秀元最開始的那句後半段的結果。
“中央王朝出戰的,只有三個!”
秀元的語氣依然不急不慢,這件事,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因此他必須慢慢的解釋。
“三個,難道他們斗將!凌月仙姬親自出手了?”
斗將,兩軍對壘,將和將斗,叫做斗將。這時在將領於部下士兵的實力相差過大的情況下,或者一方擁有絕對自信,或者為了減少部下的損失,而進行的一種挑戰。
因此奴良滑瓢首先想到的就是凌月仙姬親自出手了,她化成本體的話,隨意一擊恐怕就足以滅殺成千上萬的士兵。
“一半一半!中央王朝確實是在斗將,不過凌月仙姬並沒有出手,中央王朝出戰的,是三個女人!其中有兩個巫女,一個陰陽師!”
可惜奴良滑瓢注定要失望了,秀元搖了搖頭,將中央王朝斗將的人員說了出來。通過式神傳來的情報,凌月仙姬似乎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戰場。
“什麼!”
這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恐了!奴良滑瓢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了榻榻米上,牛鬼他們更是駭得面目失色,失態的站了起來,齊聲驚叫道。
“華如法主被為首的一個使用弓箭的巫女一箭重創,生死不明,其他出戰的法師則被另外一個巫女封印了法力,變成了普通人,至於那些武僧以及士兵,則被那個陰陽師召喚的式神擊潰,如今四國,除了西國寺和三好家,其他的幾個人類大名,都已經宣布臣服於中央王朝!以前只是名義上占據的領地,如今又實質的納入了犬怪的掌握!”
秀元他已經盡量的將這些消息分開來說,就是為了避免奴良滑瓢他們太過吃驚。可惜,盡管如此,由於內容是在是太過駭人,對於奴良滑瓢他們造成的衝擊,還是如此之大。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具體發生了什麼,以及他們交戰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他們戰斗的每一方,實力都遠在我之上,所以我的式神根本就無法接近,這些情報,都是從三好家,以及那些敗逃的一向宗武僧以及士兵那里得來的!”
當然更加詳細的情況秀元沒有說,他在剛剛開始的時候,也曾隱秘的派遣式神潛到戰場附近,可惜華如和他親近的法師實力都不弱,和在一起的氣勢,足以將他式神的靈力震散。至於中央王朝的領地,他就更加不敢去了。雖然說陰陽師的靈力克制妖氣,但是反過來,強大的妖氣,又何嘗不能侵蝕靈力。中央王朝是妖界的第二大勢力,里面各種大妖數不勝數,他的式神飛進去,恐怕支持不了半刻時間,就會被濃烈妖氣給侵蝕了。
而且,中央王朝這些妖界的貴族可不想奴良滑瓢他們,只是一些山野妖怪聚集在一起,他們有著和人類大名們一樣的習性。尤其是樹大招風的中央王朝,平日的警戒和防備,比起天皇的城堡也不予多讓。他們不但要提防人類的法師,陰陽師,巫女等敵人,還有防備妖界的其他妖族。
比如龍族,或者……雷鷹一族!
花開院秀元雖然自負天才,實力在歷代花開院家主里也是首屈一指,但是想要隔著數百里的距離,把自己的式神潛入到幾個實力比自己還強的人身邊,無疑是痴人說夢,只能徒增笑料罷了!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這下妖界和人界要大亂了!”
奴良滑瓢的神情,和當初聽聞妖怪末世來臨時一模一樣,都是對未來,充滿了未知!
如果是凌月仙姬親自出手還好,現在出戰的居然是巫女和陰陽師,這樣,人界的除魔者們的妨礙,已經消除了。中央王朝,可以毫無顧忌的出現在人界。
作為一個傳說,一個新的神話,中央王朝,將會永遠停留在人類的歷史之中,而犬怪一族,也將藉此永恒的存在於世間!
比起百鬼夜行通過人類的畏懼而苟延殘喘,凌月仙姬的野心和行動,顯然要更加龐大壯闊。兩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是呢!想不到,除了瞳子之外,居然還有人如此強大的巫女,而且,從那個以一人之力就擊潰數萬大軍的陰陽師相比,我的實力,差距恐怕就和現在的你相比起羽衣狐一樣!”
半響,待奴良滑瓢他們臉上的驚駭之色稍稍退去之後,秀元才再次開口,聲音中也是透露著一股異色。他曾經游歷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非常厲害的巫女,其實力比起自己也是絲毫不差,是自五十年前神秘消失的破魔之巫女桔梗之後最強的巫女。可是,出現在中央王朝對戰本願寺的那兩個巫女,絕對不是瞳子,而且,她們的實力,也遠在瞳子之上。
而更令秀元在意的,是那個陰陽師!在陰陽師一脈,女性的陰陽師本來就是最少的,更別說比他還要厲害的了。成為陰陽師,主要靠的不是勤奮,而是天賦。自從陰陽師這麼職業出現以來,女性陰陽師,幾乎是屈指可數。不過萬事無絕對,在秀元的記憶里,還是有一個女陰陽師,擁有遠遠超越他的潛力的。
“比你還要厲害的陰陽師,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嗎?難道是安培家的!”
奴良滑瓢聽出了秀元語氣的輕重,他非常在意那個女陰陽師。
“以前我也以為沒有,至少在我游歷的途中,沒有發現過!不過,這個時代沒有,不意味著以前沒有,在我的記憶里,確實有一個女陰陽師,在陰陽師上的天賦,是超過我的!”
秀元抬起頭,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過了屋檐,來到了無垠的天空。
“如果那個人沒有死的話,達到如今的高度,並不奇怪!”
“那個人?”
奴良滑瓢配合的問道,他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這些情報。相信接下來的事情,絕對和前面那些駭人的消息息息相關。
“你應該知道的吧,一百過年前,安培家被驅逐,我們花開院家進駐京都的原因!”
秀元說著,慢慢的陷入了回憶。
“不是因為安培家丟失了神器,而且無法護衛京都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那時,安培近月的實力比起現在的我,也是絲毫不弱,天皇陛下,怎麼可能自毀長城,拋棄御用了千年的安培家!何況,安培近月好歹保護了京都,逼退了襲擊者,只是一次失敗,就牽連到整個安培家,這不是太草率了嗎!”
“難道另有隱情!”
奴良滑瓢的八卦之火被挑起來了,這些隱秘,為了完成百鬼夜行的他,一點都不知情。
“正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和那個襲擊者有關!”
秀元點點頭,承認到。
“一百多年來的防備,甚至花費那個東西聘請神鳴流的劍聖,以及召回花開院一族,都是因為那個襲擊者,以及因為那個襲擊者,而離開的某人!”
“你在說什麼?”
雖然奴良滑瓢的好奇之心被挑起來了,但是他也聽得越來越糊塗了。秀元所說的事情,似乎離主題越來越遠了。一次一百多年前的襲擊,和現在的事情,會有什麼關聯。
“而今天,我想要告訴你的,就是有關一百多年前的那次襲擊!”
不過秀元並沒有介意奴良滑瓢的疑惑,自顧自的繼續解釋著,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今天的你有點奇怪,秀元!”
“是嗎!在聽到那個陰陽師的消息,以及重創華如法主的是一個使用弓箭的巫女後,即使是我,想要平靜,也是不可能了!”
秀元看上去雖然輕佻,但是他確實很聰明,作為他回來之後,就開始調差這段時間人界和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從神鳴流的劍聖那里,得知的和那個人有關的情報。
如此,五十年的四魂之玉之變,以及那次莫名其妙的襲擊和封印,也進入到了他的視线。結合中央王朝出現的使用弓箭的巫女,以及一人擊潰數萬大軍的女陰陽師。
答案以及呼之欲出了!
“都和那個襲擊者有關!”
“毫無疑問!”
花開院秀元放下酒杯,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昨天在和你們分開後,我去找了那位好友,得知到,造成昨晚騷亂,險些和羽衣狐打起來的那個妖怪,就是當年的那個襲擊者,他!又回來了!”
“到底是誰?”
奴良滑瓢知道,這一段莫名其妙的回憶和解釋,終於要揭開了。秀元說了這麼多,恐怕最關鍵的地方,還是落在那個神秘的襲擊者身上。對方的身份,是唯一可能和中央王朝產生交集的地方。
花開院秀元看到奴良滑瓢終於醒悟過來了,沒有再拐彎抹角,撐在榻榻米上正坐了起來,嚴肅的看著對面的好友滑頭鬼。
“中央王朝的二少爺,昔日縱橫天下,以整個西之國為巢穴的大妖怪,犬大將和當時人類第一公主十六夜的孩子,號稱當世最強的半妖——犬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