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
夜間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星月湖都被大雪掩蓋,四下空無人跡,世外桃源般靜謐安祥。
紫玫掩起武功,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階。
少婦披著一塊破布,仍是躬腰挺臀的姿勢。
股間的黏液已經凝結成半透明的薄冰。
紫玫臉若寒冰,目不斜視,卻把一切都收在眼底。
此時她功力已復,離產期還有兩個月時間。
於情於理,都不能再等,無論如何也要在今日逃離星月湖。
但以她待產之身,最多只能救走一人。
娘剛生育,身子虛弱,單是這場大雪便會要了她的性命;大師姐神智盡失,即使逃出去自己也無法照料;嫂嫂受的折磨最多,自然該把她救走,但是一想起師父,紫玫心里就像針刺一般。
師父為救自己身陷魔窟,再多留一刻離死亡就近了一分。
雪峰神尼所受的凌辱太過駭人,兩個月間紫玫只遠遠看了師父兩次,從來都不敢靠近。
這次她一直走到欄邊。
雪峰神尼被一群肮髒的肥豬擠在中間,身上傷痕累累。
她閉著眼,折斷的手腳被豬蹄踐踏得扭曲著。
肩頭的日月鈎又被人玩樂地拔出一半,血肉翻卷。
飽受摧殘的秘處插著一根木鍬,一端卡在欄杆間,使她陰阜挺起。
淚水模糊了雙眼,紫玫按住積雪的木欄,張口欲呼。
“少、少夫人,您、您怎麼來了?”喂豬的雜役不知是冷是慌,結結巴巴說著,一步一滑地跑了過來。
紫玫沒有作聲。
這里離島緣不足兩里,以她現在的輕功不過是片刻工夫。
湖面寬有五里,搶條小船劃到岸邊也非難事……
那雜役渾然不知道少夫人殺心暗起,賠著笑臉說:“少、少夫人是、是不是要、要見師太?”
紫玫沉默片刻,冷冷道:“不是。我只是路過。”
那雜役還待再說,少夫人已經轉身離開。
“臭、臭婊子,鍬把舒、舒服吧?”
雪峰神尼默然不語,眼角卻隱隱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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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戒備森嚴,自從大力吸納邪道高手之後,星月湖實力大增,已是今非昔比。
除了沐聲傳、靈玉、屠懷沉、還有安子宏等人,聽說宮白羽和赫連雄也都在宮中。
自己只有一次機會,若是硬闖,只怕終身無法逃出星月湖。
紫玫咬咬牙,打定主意:先在宮里殺掉那個混蛋,再燒掉神殿,趁亂救走師父,然後北上清涼山,請大孚靈鷲寺主持公道,救出母親、師姐,將星月湖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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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石宮遠不止你看到的規模。”慕容龍道。
傍晚出關之後,他便喚上紫玫,帶她到石窟散步。
慕容龍輕輕擁著紫玫臃腫的腰肢,緩步而行,“星月湖在此立教千有余年,始終營建不休。傳聞這下面還有個龐大的地宮,只不過百余年前神教曾遭大變,太衝宮主不得已封閉地宮,與大敵同歸於盡。結果地宮再無法開啟。”他指著君字甬道,“這是數十年前新建的甬道,一直未曾完工。”
兩人相擁而行,紫玫不敢提氣運功,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這條甬道是不是原來就有的山洞?”
慕容龍扶著她小心地繞開一處低窪,“這里從來都沒開啟過,我也是第一次來。沒想陰長野會被囚在這里。”
紫玫身子輕顫一下。
慕容龍連忙岔開話題:“看這座石門的款式,只怕有兩三百年。看來這條甬道的鋪設並非全是新建。”
紫玫抬頭看去,只見門楣上鏤著一個小小的“辰”字,與其他甬道的款式一般無二。
她心里“咯登”一聲,失聲道:“這里!”
慕容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紫玫心念電轉,省起父親說的即不是“申”也並非“巳”,而是“辰”!
“這里……的花紋很漂亮,我想進去看看……”
慕容龍眼光微微閃了一下,扭開門鎖。
看到那個得之不易的紋飾,紫玫反而平靜下來。
她用釵尖勾描著刻痕,說道:“這些花紋好特別……”當著他的面找出寶藏最後一個關鍵线索,紫玫心里卻沒有一絲得意。
為了它,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慕容龍道:“這是……”
說話間釵尖已經劃到雲飾正中的小孔內。
這次傳來的不是指尖的輕響,而是腳下的一陣低鳴,猶如一只洪荒怪獸在地層深處發出沉悶的咆哮,整個石宮都為之震顫。
紫玫臉色雪白,不等她反應過來,慕容龍一雙手臂已經閃電般伸來……他發現了!
“小心!”慕容龍一把抱住嚇呆的妹妹,飛也似的掠出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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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玫躺在溫泉里,用溫暖的泉水平復自己的情緒。
剛才的震動只是一瞬,短得讓人以為這只是錯覺,那混蛋連問都沒問——大概是這里經常地震吧。
紫玫閉著眼,沉思道:五間石室都已經找齊,剩下的就是那個“中”了。
石宮的中心只有一個太極圖——看來寶藏的入口就是在太極圖下了。
氤氳的水霧中,玫瑰仙子嬌靨如花,白膩的肌膚光滑如脂。
待產的小腹和小西瓜般的肥乳,圓滾滾鼓在仍是少女模樣纖巧的嬌軀上,仿佛三個突兀的異物。
然而這種不協調的結合,卻有種異乎尋常的艷態,就像一個稚嫩的幼女挺著成人的乳房賣弄風情。
更令人心動的,則是她臉上無奈的神情——對於強制增乳和受孕的不甘和不願。
紫玫睜開眼,心頭像被針刺般微微一窒。
慕容龍靜悄悄看著她,眼睛又深又亮。
“怎……怎麼了?”紫玫一臉無辜地說。
慕容龍目光移向室角,半晌後自失地一笑,輕輕說道:“你還要騙我嗎?”
紫玫手指一顫,沒有作聲。
慕容龍凝視著她,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流露出萬般柔情,柔聲道:“方才是打開了寶藏的入口吧?”
溫泉突然變得冰冷,紫玫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沉默良久,慕容龍撩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受了很多苦。”
水珠從俊朗的面孔上滴滴滾落,他低聲道:“從那時候起我就想變得很強,強得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一直在想娘。還有你。做夢都想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
“……是不是在想我。”
慕容龍臉上濕漉漉的,他揚首枕在池沿,聲音像風一樣輕,“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美,還要動人……看著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我常常對自己說,你還小,不像娘那樣懂事,我要對你好一些,多原諒你一些。終究你會像娘一樣,開開心心地陪在我身邊。”
慕容龍輕輕一笑,“還記得我們一家三口在草原上騎馬嗎?我抱著你,還有娘,在草海里追逐落日——那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了。”
慕容龍低嘆一聲,坐起身子,“你既然不想告訴我寶藏所在,那麼哥哥答應你:我絕不去看一眼。”
他游過來,像展翅的雄鷹,把紫玫嬌小的身子圈在臂間,聲音微顫著說道:“這樣你會愛我嗎?”
紫玫怔怔看著他,半晌後淒然一笑,紅唇動了動,用唇形無聲地說道:“晚了。”接著周身紅光閃動,鳳凰真氣狂涌而出。
那張令她無比憎恨的俊臉忽然變得蒼白,接著是刺目的腥紅。
慕容龍一口鮮血盡數噴在心愛的妹妹臉上。
猝然受襲下,苦修的還天訣威力盡顯,硬生生受了紫玫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還有余力反擊。
他不假思索地舉臂抹在紫玫腋下,接著屈起膝蓋。
貫滿太一真氣的兩掌雖然只施出七成威力,仍震碎了紫玫的護體真氣,她櫻口一張,同樣噴出一股血箭。
兩個慕容氏嫡脈的鮮血交合而流,淋淋漓漓灑滿清池。
勁風及體,膝蓋夾著凌厲的風聲朝圓滾滾的小腹猛擊過來,此時紫玫兩手還印在慕容龍胸口,再無力抵擋他膝上的一擊。
眼看就是腹穿腸斷的結局,膝蓋卻突然停住了。
紫玫抓住這一瞬即逝的機會,纖手並指如刀,“噗”的一聲,從慕容龍腰側穿過。
慕容龍靜靜立在池中,滾燙的鮮血順著紫玫的手臂一股股落入清澈的泉水,像一粒粒瑪瑙在水中浮浮沉沉,沒有一絲融化。
紫玫的鮮血也是一般,但兩人的血珠一碰,便立即合成一體,再不分彼此。
慕容龍凝視著紫玫,眼中充滿了哀傷,還有不舍。
最後目光停在紫玫腹上。
孕育著慕容氏骨血的小腹上,一只血紅的鳳凰紋身,正展開翅膀,飄飄欲飛。
“留下他……”慕容龍動了動嘴唇,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
紫玫輕輕一拔,手臂脫出,慕容龍漸冷的身體向後倒下,濺起漫天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