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全然讓我措手不及。
車子從山坡上滾落十幾尺,就給樹木擋住,沒有再往下摔去,也沒有爆炸,這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後頭的來車,見到我們出意外,用手機打電話報警,並且幾輛車上的人一起幫忙,把我們一家四口弄了上去,送醫急救。
我是最幸運的,不曉得為什麼,只有手腳輕微擦傷,頭上碰了一下,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傷勢。
美月被彈出車外,有點腦震蕩,肋骨斷了四根,經過急救已經沒有了大啊,但要住院觀察幾天。
小桐就沒有那麼幸運,滾落時候的撞擊,幾乎折斷了他的脊椎,如果復原情況不好,大概往後都要坐輪椅。
老公最慘,從手術房抬出來以後,到現在都沒有回復意識,整個人全靠維生系統在支持,醫生說情形很不樂觀,最壞的結果,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一件件噩耗連接著傳進耳里,幾乎把我徹底擊倒。
半天之前,我們一家還好端端地賞花郊游,為什麼眨眼功夫就變成這樣的慘狀呢?
我在心里向滿天神佛、夫家的列祖列宗祈禱,我們是積善之家,從來沒有做任何的壞事,請不要讓這樣可怕的厄運,降臨在我家人的身上。
出事時的情形,我仍記得很清楚。
看上去是直路,為什麼會開出路面去呢?
可是,跟在我們後頭幾輛車的駕駛,卻異口同聲地說,明明就是一個大彎道,我們卻視若無睹就這樣給它高速衝出去。
詭異的情況,我不能解釋,更無法理解,打從心底覺得恐懼。
這時,那日彌勒大師的話,反覆在我腦里繚繞。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
難道這些事和我懷著的這孩子有關嗎?
就像那個人說的,這個孩子有問題……甩了甩頭,我把這荒謬至極的想法?
出腦外。
我是一個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麼可以相信這種封建時代的荒唐話,懷疑一個沒出世的孩子?
這樣子哪有資格作一個母親?
接下來的兩個月,家里只能用愁雲慘淡四字來形容。
美月已經回去上課,只是暫時不能做太激烈的動作。
小桐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下半身不能動彈,又哭又鬧,但不久就發了高燒,時昏時醒,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沒可奈何,只有先向學校辦了休學。
老公卻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少了他的掌理,本來就在虧損的工廠,更加群龍無首,撐不下去。
我把工廠的運作全權委托給幾個經理,告訴他們,必要時候就把工廠結束掉,雖然很對不起一些老員工,但我們家現在也沒有心力去顧及工廠了。
我自己的工作那邊,家里出事的消息,在公司里迅速傳開了,由於先前彌勒大師的一番話,公司同事在我背後議論紛紛。
原本在這里工作就只是為了興趣,不差這一份薪水,現在為了照顧家人,我把工作辭掉,將老公接回家來,請了個特別護士來看顧。
安坑的工廠到底還是撐不下去。
由於老公和小桐的病太花錢,手頭上現金一時不夠周轉,為了能發豐厚的遣散費,我不得不簽字把工廠的地賣了。
時間太過倉促,硬生生被那批黑道份子賺走幾千萬,這些我都顧不得了,只希望,在我們厚待旁人的同時,老天也能厚待我們一家。
偌大的屋子,原本是充滿歡笑與生氣,曾幾何時,變得這般死寂冷清。
四個人都還在家里,但卻再也找不到想笑的心情。
美月很懂事,一直在旁支持我,幫著照顧她的父親和弟弟。
才14歲的女孩,也真是難為她了。
小桐仍是時昏時醒。
他的病很怪,醫生也說不出病因,每隔兩三天,就會莫名高燒,意識不清,昏迷整整一天。
清醒的時候,他異常地沉默,自己練習使用輪椅,看得出來,他不想再讓我們難過,盡管常常從輪椅上摔下來、給輪子夾傷手,卻仍對我們報以笑容。
有幾天晚上,我起床喝水,就看到美月與小桐抱著一起哭,那情景幾乎要讓我心碎。
身為一個母親,我是不能在他們之前落淚的,如果連我這大人都慌了,那麼小小年紀的他們就更加無所適從了。
連番打擊連家里的自來水都不再香甜。
曾經連續喝過一個禮拜,忽然間斷了,我整個人若有所失,恍恍惚惚,精神全提不上來。
有時候,更覺得頭痛欲裂,耳里更常常聽到一些怪異的聲音,明明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但卻聽到樓上有腳步聲嘻笑聲,跑上去一看,卻哪里有人?
美月說,我一定是太累了,勸我要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勞累。
可能我真的是累了,除了身體,精神方面亦然。
過去有老公在,他寬厚的肩膀總是為我承擔一切,現在輪到我要來支撐這個家,時間長了,真的疲憊不堪。
醫生說,老公蘇醒的機率,和奇跡差不多,也暗示過,新法案已經通過,如果我願意,可以簽字停止維生系統的運作,不要多浪費錢。
我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只要還有一线機會,就要等下去,十年也好、二十年也沒關系。
兒女們也都支持我的決定。
最近,我常常坐在床邊,牽著老公軟垂無力的手掌,貼放到我的肚子上,感受他親骨肉的胎動。
已經四個月了,小腹的隆起變得明顯,因為肚里有這孩子,所以我也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
我與老公說話,雖然沒有響應,但我卻總覺得他會聽到,更期盼有一天,老公會再醒過來,用他強而有力的雙手,像從前那樣把我擁抱。
“晚安,老公。”
在心愛丈夫的面頰上一吻,我抹去臉上的淚痕,到放在這房里的另一張單人床上,輾轉入眠。
“阿蓮,醒醒,醒一醒啊!”
睡夢中,好像有人在喚著我的名字,那聲音是這麼樣地熟悉,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看到老公站在床邊,掀開我身上的被子,一手已熟練地按放在我大腿上,慢慢往上移動。
“老公……我好想你……”
“噓……什麼也別說,不然夢就要醒了。”
老公的手掌搭上我肩頭,開始褪下那件乳白色的絲綢睡袍,我輕喃著搖晃雙肩,任由自己丈夫把這蔽體物褪去。
兩條細肩帶緩緩滑開,輕柔的絲綢擦過肌膚,露出一對沒有穿戴胸罩的渾圓豪乳,睡袍直褪至腰際,在漆黑的暗室里,如玉般的凝脂肌膚,仿佛成了唯一的光源,散著珍珠似的柔美光澤。
老公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盡數脫光了,展露出來的,不是現在萎縮松垮的身體,而是如從前那樣,極為結實的肌肉。
他上了床緩緩覆蓋住我,黝黑肌膚壓在雪白肉體上,滿是鮮明的視覺刺激。
“啊!老公、老公,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在老公壯碩的胸膛里,我情不自禁地扭動身體,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當感受到他那濃郁的男人氣息和燙熱的胸肌時,所有積壓胸口的悲傷,都化作淚珠,像被融化的冰雪一樣奔流。
睡袍被翻掀過腰,老公他看著我圓鼓鼓的肚皮,若有所思地喃喃講了幾句。
聲音很小,我聽不清楚。
可能是為了體貼我吧!
自始至終,他愛撫我的手掌,都離我的小腹遠遠的。
“阿蓮,你的奶子越來越豐滿了,讓我揉揉看吧……”
老公伸出他粗厚的大手,在我飽滿堅挺的酥胸上摩娑。
“啊、不要……”
我害羞得低下那雪嫩的粉臉,楚楚動人的模樣,更加刺激了丈夫的性欲。
“真棒……觸感真好……從來沒揉過這麼大又軟的好奶……”
一雙雄性大手貼在柔軟的乳房上,大力搓揉起來。
“啊、不要……呀呀……”
“實在太美好了……我早就想這樣狎玩你的美乳了……噢……”
聲音中蘊藏著興奮,老公一會兒大力捧起,一會兒又輕扣乳頭。
“啊、好討厭……老公好色……呀呀……”
不同於過去那種斯文的風格,老公這種略帶粗暴的愛撫,令我舒服得閉上眼享受不已。
“老公不色,怎麼稱得上老公呢……?”
“啊……輕點……人家的乳房快被擠爆了……啊……小力點啦……唔……乳汁會被擠出來的……”
自從意外之後,兩個月來,我未曾有過半點性生活。
此刻就算是作夢也無所謂,老公的挑逗無疑已將我累積已久的性欲完全激發出。
我伸長了雪白的頸子,朱唇間不住吐出浪語,老公那雙毛手不時用力搓揉左乳、輕挲右乳的攻勢,更是令我就連下體也扭動起來,淫癢難忍。
“阿蓮,你的下面是不是很癢?讓我來幫你止癢吧!”
吃夠了酥胸的豆腐後,老公的手迫不及待的下移,企圖將我的雙腿敞開成ㄇ字形。
“啊!不要……羞死了人……”
我為了矜持,害羞地夾緊雙腿。然而老公的手依舊不放過我,繼續在夾緊的大腿根上來回游移,並用力在陰部上搓弄。“阿蓮,你的小穴,已濕得這麼厲害了耶……新的浪水還不斷從深處泄出來……老公長著短短胡渣的嘴角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啊、好癢……你壞死了……”
我伸長雪白的頸子,非常陶醉其中。
“啊、這兒就是你的小淫蒂吧……”
“啊、輕點……唔……穴穴癢得難受……啊啊……”
趁著我下體麻痹的時候,老公不費吹灰之力地把我雙腿分張。
“阿蓮,讓我們夫妻倆緊密地貼合為一體吧……”
老公手握肉棒,朝我腿間的密處貼近,那個尺寸,比起從前所熟悉的,好像更粗、更巨大了幾分,上頭布滿青紫色的血筋,仿似一件凶器那樣,朝我玉臀逼近。
“啊啊啊……這樣子可怕的……還是第一次……”
當老公用右手握住肉棒,利用前端的龜頭尋找穴口時,我忍不住害怕的叫出聲來。
龜頭接觸到恥毛,老公的屁股緩緩向前移動,這麼一來,龜頭微微陷入女性火熱的濕潤地帶。
驀地,熟悉的劇痛感受,由我微凸的小腹開始蔓延,疼得我痛叫出聲。
但這聲痛叫,卻隨即被一聲如雷怒吼所掩蓋,我微睜開眼,全身血液幾乎要凍得凝住。
趴在我身上的這人,不是老公,也不是那個我所熟悉的男人,甚至不該說是人。
披頭散發,面目猙獰,額上冒出兩根森白的巨角,拳頭般大的雙目也慢慢變成方格狀,軀體覆蓋著一層鋼刷般的灰黑絨毛,四肢的比例漸漸增長,變成了節枝動物般的畸形骨架,這模樣……竟像是一頭巨大的人面蜘蛛。
它吐著兩尺多長的紅舌,似乎非常地痛苦,目中更滿是擇人而噬的凶殘,就這麼近距離狠狠瞪著我,腥臭而濕熱的氣息,直往我面門撲來。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里,我從惡夢中醒了過來。
看看自己衣衫完整連被子也蓋得好好的,這才確信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但……這場惡夢的感覺好真實,直至醒了過來,眼前仿佛還看到那蜘蛛怪物的殘影。
驚魂甫定,我起床想要找杯水喝,卻在轉身的刹那,看到一幕駭人之至的景象。
旁邊的單人床上,老公仍是躺在那里,動也沒有動上一動,但他的胯間,一根布滿青紫色血筋的巨大陽具,裂褲而出,像根擎天柱一樣怒挺著。
凶惡的模樣和夢里那根粗大巨陽,竟似毫無二異。
我戰戰兢兢地靠近過去,赫然驚見老公他微微睜開眼睛,嘴唇劇顫很吃力地在重復一句話。
聽不見聲音,我只勉強讀出他說的字句。
“師傅……救……我……”
老公的清醒只有一瞬,很快又昏迷過去,怒挺的陽具也消了下去,快得讓我甚至錯疑一切全是幻覺。
我是不願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那日試衣間里頭的怪相、小桐的怪病、家里無故出現的腳步聲與說話聲、昨晚的惡夢,這都是不能用科學道理去解釋的現象,還有老公的話,因為這些,我從第二天起東奔西走。
一個月里,全省有名的廟宇,我都一一走遍,他們介紹了一些神壇,前後也十幾位法師到家里來堪探,但不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就是說邪氣太重,超乎他們的能力范圍。
老公的情形沒有起色,小桐的怪病卻發得更厲害了,不僅是高燒,有時候更胡言亂語,渾身抽搐,嘴里不停地溢出白沫。
我這母親嚇壞了,但卻手足無措,什麼也沒辦法作。
到最後,這些法師仍無法給我任何幫助,手邊的錢卻又花了幾十萬。
美月說我迷信,但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又因為小桐的病,心里煩躁,和女兒連起了幾次衝突,家里的氣氛更是惡劣。
這天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把自己浸到浴缸里,打開上方的蓮蓬頭,希望藉著滾燙的熱水,洗去疲勞。
懷孕五個月了,近來時常覺得胸部漲漲的,是開始分泌奶水了吧!
如果是以前,老公總喜歡把玩,我腫脹的乳房,像是要把奶水擠出來一樣,又握又捏,嘴巴吸著黑色的奶頭不放,眼睛像是要嘲弄我一樣直往上瞄著,讓我直羞紅到耳根去。
“阿蓮,假如外面那些女孩子可以叫做波霸,像你這樣漂亮的大奶子,你知道應該怎麼叫嗎?”
“怎麼叫?”
“叫乳牛啊!你是一頭乳牛媽媽,樓下還有一頭小的。阿蓮和美月,你們都有一對迷死男人的漂亮大奶子。”老公笑道:“而我就希望當一個酪農,能一輩子幫你這頭大奶子母牛擠牛奶。”
從國中開始,我最討厭就是被人叫做乳牛,覺得那好像是一種輕蔑的侮辱,可是,被老公這樣講,我心里只是甜甜的,嬌嗔著說不依。
回想著過去的甜蜜光景,我不覺笑了出來,忽然,蓮蓬頭噴出的熱水變了樣,夾著一股惡心的腥臭,大量稠濃的紅色粘體,淋了我一頭臉。
眼睛睜不開,我拿旁邊的毛巾擦擦臉,這才發現上頭不斷噴灑下來的,盡是溫熱的血水,強烈的血腥味,?
那間就將我浸泡在一個血浴池里頭。
我想要爬出浴缸,但手腳卻軟綿綿地沒力氣,最後只能沒命似的瘋狂尖叫,全然失去理智的驚聲尖叫。
“媽!媽,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美月聞聲趕來。
她一小時前才和我吵過一架的,此刻卻被母親在浴缸里尖叫的樣子嚇壞了,摟著我連聲安慰。
“血!蓮蓬頭里面噴出來的……整個浴缸都是血……”
我顫聲說著,卻清醒過來。
浴池里的水清澈得纖裎畢現,哪里有什麼血水?
美月放開了我,那表情好像我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一樣,大概是因為仍在和我賭氣,她小嘴一噘,快步跑出了浴室。
從浴缸里跌跌爬爬地出來,我腿都幾乎嚇軟了。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孤獨,親愛的老公沒有了,兒子也高燒不醒,唯一安好的女兒卻又與我鬧脾氣,整個豪宅大屋就像是只剩我一個,給所有人?
棄,孤立無援。
空虛與寂寞,止不住地涌上心頭,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進到小桐的房間里,關上門,看著兒子酷似我的俊俏睡臉,更止不住地放聲大哭。
哭著、哭著,淚眼朦朧中,我聽見異響,兒子睡的床鋪忽然裂開,出現一個大洞,小桐就筆直地摔落進洞里去,而床鋪立刻又復合起來,只是少了原本睡在上頭的人。
耳中響起小桐的呼救、慘叫,雖然模糊,卻是淒厲欲絕,我嚇得快要暈過去了,腦里只剩一個念頭,就是我要救我的心肝兒子!
床頭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大菜刀,我不假思索,拿起菜刀就要往下劈,要斬開床板,救兒子出來,就在要斬下的?
那,一慈和的佛唱,筆直傳入我腦里。
“阿彌陀佛!”
聲音有些熟悉,依稀便是那日彌勒大師的口音。
瞬間,什麼幻象都被驅散不見,我站在兒子床邊,手里的菜刀高舉過頂,小桐在床上安靜地睡著,險些就給我一刀砍中,血染白床。
驚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想到,菜刀不是應該在廚房嗎?
剛剛進房來的時候,也並沒有看到這把大菜刀,它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心中一顫,菜刀當啷落了地,整個精神被逼到邊緣,就快要崩潰了,我像魂魄一樣,呆呆地站在當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兒子痛苦的囈語。
“……媽,我好難受……救救我……媽……媽媽……你在哪里?”
如夢初醒,我抱著兒子,泣聲道:“小桐,你不要怕,媽媽就在這里。媽會救你,不管怎樣,媽媽一定會救你的。”
兒子因為高燒而滾燙的身軀,在我懷里散著灼熱的溫度,但我卻仿佛得到了支持下去的力量,告訴自己要堅強地再站起來,與那不知面目的邪惡力量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