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婷聽我問她,抬起頭,臉上的暈紅還沒下去,不過顯然她不服輸的個性又重新抬頭,又敢同李偉傑對視,不過聲音軟了一些:“省藝術學校,舞蹈專業,去年剛畢業,不過沒找到工作。”
省藝術學校舞蹈專業?
李偉傑眯著眼看著她,問道:“舞蹈專業?為什麼不去舞蹈團?憑你的條件應該很容易被錄取吧!”
“去了,不過,不過因為我不能答應團長的附加要求,所以沒被錄取。”袁毅婷好象不願多說。
李偉傑心里明白了,一定是團長提出了非分的要求,被袁毅婷斷然拒絕,才惱羞成怒淘汰了她,這種事在外邊比比皆是,只不過象袁毅婷這麼有個性的女孩少了些,所以才助長了這種不良的風氣,要怨就怨這不景氣的經濟吧,為了生計,真正又幾個人能象她這麼有骨氣呢?
他心里不禁對這個女孩產生了一種敬佩。
李偉傑柔聲道:“那你這半年來靠什麼生活?”
袁毅婷咬著嘴唇道:“我在迪廳領舞。”
李偉傑點點頭,這女孩還真要強,寧願去迪廳這種地方領舞也不願出賣自己換一份優厚的有前途的工作,這也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你會跳什麼舞?”
“維吾爾族舞。藏族舞、朝鮮族舞、彝族舞、傣族舞等,我主修的是民族舞蹈。”
“能給我跳支舞嗎?”李偉傑突然道。
袁毅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她慢慢走到房間中間開始翩翩起舞,從袁毅婷開始舞動的那一瞬間李偉傑就震驚了,她跳起舞來氣質很美,近乎冷漠,亦像是高傲,給人一種超凡脫俗之感,神聖得不可侵犯。
雖然沒有音樂,但隨著袁毅婷凌波起舞,入目的是說不盡的婀娜多姿,一會兒玉臂散手,一會兒纖腰款擺,那柔軟的腰肢,那輕靈的雙腿,那飄然的玉臂,無不透出一種舞蹈演員的素質。
無論是扭腰,還是擺臂,或者是抬腿,動作都是那麼合諧,那麼自然,讓人想起仙鶴展翅,天鵝戲水,膝部起伏柔韌緩慢,舞姿優美動作細膩,並常有拱胸和肩的轉動,體現其含蓄、嫵媚的形態,李偉傑看得如痴如醉。
袁毅婷的表演用“精彩”二字已經無法形容,李偉傑已經沉迷在她的每一個動作中,甚至袁毅婷已經跳完李偉傑還久久沉浸在剛才的那種美妙的感覺中。
袁毅婷微微嬌喘著,輕輕抹了把臉上的細汗,看見李偉傑張大嘴呆呆的樣子,她嘴角微微上翹,眼里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
“告訴我,你的舞蹈是誰教的?不要說你是在省舞蹈學校學的,據我所知,那里沒有一個老師能有你這樣的水平,根本不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來。”李偉傑好半天才恢復常態,眯著眼看著她,問道。
袁毅婷猶豫了一下才答道:“我在學校里師承於妃萍老師學習舞蹈。”
李偉傑大吃一驚,心道,原來如此,難怪袁毅婷舞跳的如此之好。
據他所知,於妃萍,雲南大理白族人。
從小酷愛舞蹈的她,沒有進過任何舞蹈學校,1971年從村寨進入西雙版納州歌舞團。
1986年年僅19歲的她創作並表演了獨舞《鳳之靈》,一舉成名,被人奉為“巫女”、“舞神”,20年前可謂紅極一時,可就在她30歲正處在藝術生涯的黃金階段時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宣布退出舞台,從此不再復出,沒有人知道她之後到底去了哪里,很多人都為之惋惜,從她之後,再沒有一個舞蹈演員能達到她的那種舞蹈境界,直到現在,很多原來曾經有幸看過她的舞蹈的人每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時無不流露出一種痴迷沉醉的神情。
李偉傑抑止著心頭的震驚和疑問,繼續追問道:“你是說於妃萍老師現在在省藝術學校教課嗎?”
袁毅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李偉傑眉頭皺起,她才慢慢說道:“於妃萍老師現在的確是在省藝術學校,不過她沒有教課,她只是負責清潔學校舞蹈訓練教室的清潔工。”
“什麼?”李偉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妃萍,當年的舞神目前竟然只是一個學校的清潔工,太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毅婷邊回憶邊緩緩道:“其實當初我也不相信,我剛進入省藝術學校學習舞蹈的時候,我知道我是沒辦法和其它有著良好家世的同學相比的,所以我很努力學習舞蹈,每天都是學校舞蹈訓練教室最後走的一個,平時節假日從沒有中斷過訓練,我還記得那是我剛入學不久的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一個人在舞蹈訓練教室練舞忘記了時間,正當我反復練習一個剛學會的舞蹈動作時,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你這樣練舞蹈是不對的’。我轉頭一看,除了負責這里清潔的於阿姨正彎著腰拿著拖把拖地板外沒有旁人,我當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我知道於阿姨平時除了清潔外從不和外人說話,於阿姨慢慢直起腰來,邊搖頭邊嘆息道‘丫頭,我注意你很長時間了,你這丫頭不僅有潛質,還有毅力,真象當年的我,唉,也不知道現在的老師是怎麼教的,只追求肢體動作形式漂亮,根本不注重舞蹈的內在意境,你跳的動作再好看,也只是沒有靈魂的舞蹈。我只是可惜了你這個好苗子,’我聽了她的話立刻意識到這個於阿姨不簡單,當時靈機一動就求她教我舞蹈,就這樣我開始暗中和於老師學習,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知道原來於老師就是當年的舞神於妃萍,我整整和於老師學了三年舞蹈直到我去年畢業,這三年里她始終沒有告訴我為什麼當年她會突然放棄自己視如生命的藝術生涯而落魄到如今在學校作一名默默無聞的清潔工,但從她每當閒暇時眼里那種深深哀痛的眼神中,我知道她一定有一段令她刻骨銘心的傷心往事,她不願提我也不去問,於老師對我就像對自己女兒般關心,嚴格教導,她說要我繼續她未完的藝術人生,幫她實現她未能實現的夢,可是我還是辜負了她的期望。”說到這里,她聲音越來越低,眼里充滿了無奈、哀傷,象針一般刺痛了他的心。
李偉傑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默默呆立著,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他還想問下去,吳舞這時走了進來:“少爺,車備好了。”
李偉傑點點頭,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想了想對袁毅婷道:“你今天先熟悉熟悉這里的環境,嗯,你有住的地方嗎?”
袁毅婷點頭道:“我和一個小姐妹合租了一間房子。”
“那好,等會你去財務處先預支一筆安家費,順便給自己買些衣服什麼的,在這里上班,沒有幾身合適的衣服可不行,要不這樣,小舞,等會我和美杏去就好了,你帶著小婷去買些衣服什麼的好了,還有,她學舞蹈的,對工作不了解,你先帶帶她,把日常工作要領教給她知道,還有別忘了帶她去見見媛姐她們。”
吳舞點頭答應,送李偉傑進了電梯,回頭笑著對袁毅婷道:“好妹妹,這下你知道少爺是什麼樣的人了吧!他心好的很,你別看他有時色眯眯的樣子,其實只是逗你玩,有色心沒色膽,就是愛看女孩被他逗的臉紅羞澀的模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少爺人挺隨和的,沒架子,很體恤他身邊的人,你不用怕他的,走,咱們先到辦公室我教你幾招對付少爺的辦法,這樣以後他就只有被你逗的份了,嘻嘻。”
李偉傑坐在車里打了幾個噴嚏,心里嘀咕道:“不會有人在算計我吧!”
李偉傑帶著美杏溜達著走進酒店,邊走邊看,因為他很少到這里來,這里的員工也沒有人認識他,李偉傑也自然很願意這樣子順便檢查一下酒店目前的服務經營情況。
看到的一切令他很滿意,酒店的員工無論是前台服務小姐,還是門前保安、酒店服務人員,甚至是門童、清潔人員都精神緒飽滿,笑臉相迎,彬彬有禮,服務十分熱情周到,酒店的清潔保養工作也做的十分出色。
其實酒店李偉傑早就暗中注資,不過不是通過ck集團,而是夏薇薇的公司。
這次論壇的主會場放在酒店十二樓的大型會議展覽廳,李偉傑徑直坐電梯上了十二樓,剛出電梯就被兩個穿著嶄新制服的保安攔住了。
兩個保安很客氣地道:“對不起,先生,這里暫時非酒店內部人員不得進來,請您止步。”
很敬業嘛,不錯,李偉傑笑眯眯看著他們道:“我是ck集團總經理助理李偉傑,麻煩你們去替我找一下這里的主管。”
兩個保安嚇了一跳,彼此看了一眼,又不敢完全相信李偉傑,其中一個很恭敬地給他敬了個禮:“李助理,您好,請您在這里稍等,我去找我們主管來。”說完轉身離去,另一個保安在一旁陪著他。
不一會兒,那個保安帶著幾個人急衝衝走了過來,李偉傑一看,呵,人還挺全的,ck集團科技公司副總經理的蕭草、ck酒店集團總經理周曉梅、後勤部部長呂瑋璇、對外聯絡部部長馬鈺婷、公關部部長陳純盈、安全部部長王興華全都在這里,其它幾個他不認識。
旁邊的保安見這麼多高級主管都迎了出來,知道李偉傑的確是公司的高層,不好意思給他道歉。
李偉傑安慰地拍拍他地肩膀,笑道:“你干的不錯,很盡責,繼續努力。”然後笑著迎了上去,“哈,大家都在這里。”
周曉梅等人給李偉傑見了禮,然後簇擁著他往里走,邊走邊埋怨美杏道:“美杏妹妹,少爺來了你怎麼也不給我們通知一聲。”
李偉傑回頭笑道:“別怪美杏,是我不讓她們通知的,我原本只是來看看會場布置,不用這麼興師動眾的,沒想到你們都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