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有那麼多想不通?不就是掙鈔票嗎?有啥想不通的?人家占你老婆些手頭便宜,你占別人皮夾子里鈔票便宜,誰賺誰賠?誰占便宜誰吃虧?你看人家老段,老婆拉客人出來都是上他開的車,賺兩份子鈔票,那個才叫精呢!”
干這行就得這麼想,阿Q 就阿Q 吧!
現在還有什麼地方能掙到錢呢?
他們可都是太缺錢了。
下崗津貼區區可數,糊口也可以馬虎對付。
但廠里搞住房改革,現在他們住的房子必須要從廠里買下來,雖說只是四萬元優惠價,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又加上去年為了讓兒子上教學質量最好的實驗初中要交三萬元,他們將家里全部的血汗存款全部花完,還借了很大的債才能湊夠。
想到兒子,陳俊豪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驕傲,他兒子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學習成績一路直上,下學期肯定要升入重點班:重點中學的重點班,這怎能不讓他感到驕傲?
當然,進重點班還要交八千塊,現在這個社會到處都要錢,學校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他們夫妻雙雙下崗,這八千又是一筆太大的數字,再加上未還完的債,他還想贊錢買一輛桑塔那跑出租。
這面包車是租來的,每天付近乎一半以上的收入作租金實在是太虧了,而且上面政策時緊時松,誰知道什麼時候這種面包車就會全面取締。
他們這麼開也是不怎麼合法。
但這錢,唉……
正象徐佩佩說的,他們沒有選擇。
雖然這幾年生活質量是好了不少,不愁吃不愁穿的,但真要過好日子,沒有錢哪成?
而且現在他們也都不年輕了,還能這麼沒日沒夜地掙幾年?
這時又有一撥男人進去,都是西裝革履人模人樣,但其實都不是好東西。
陳俊豪在心里暗罵幾句操你們娘的,以換點心里平衡。
不過罵歸罵,陳俊豪還是希望舞廳生意興隆,而且也希望徐佩佩被男人選中。
坐冷板凳等待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她們沒有小費就賺不到什麼錢。
他們中會不會有哪個人會挑中徐佩佩?
他對這群人多看了幾眼,立刻有點心虛地轉過頭,向遠處的東方明珠電視塔望去。
燈火輝煌的電視塔在夜空中直指雲霄,背後映忖著浦東美麗的夜景,組成一副艷麗的東萊夜色。
這是陳俊豪為之驕傲的東萊。
一想到這幾年浦東的快速發展的巨大成就他就會無比自豪和驕傲。
若不是趕上東萊這幾年的大發展,他們的生意也不會做到今天。
陳俊豪了口氣,啟動了車子,向淮海路慢慢開去。
“天地豪情”里的徐佩佩並未被那群新進來的男人們挑中。
她暗然無語,心中無限惆悵。
坐在椅子上的姐妹們其實都在互相較著勁,每當客人進來時都用自己最迷人最媚力的眼光去挑痳他們。
能被先選中就象是證明自己的姿色勝過別的女人的一項獎狀。
幾個被挑中的小姐挽著各自客人的胳膊嬌媚地伏在他們身上進入內間的舞廳,身後留下一片鶯聲笑語在屋里回蕩。
徐佩佩的姿色已經比不過年輕的外來妹和大三大四的在校大學生了,成群結隊來的客人都不喜歡挑她。
而這種結隊來的客人往往是最慷慨的,因為一般他們都是被招待來玩的,而且很可能會用公款付帳,給小費時眼都不眨一下。
這時又進來一個單身的客人。
徐佩佩打起精神,溫柔地微笑著,現出非常端莊淑女和體貼溫柔的樣子。
徐佩佩不象那些年輕的小姐,她們要麼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用輕佻誘惑的形象來吸引客人,要麼就故意淡妝,做出天真清純的青春女學生模樣,用嬌情羞澀的可愛形象來招徠客人。
徐佩佩走的是另一路子,她既不故意騷情,也不故作清純,而是選擇正派成熟女人的形象。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她實在沒有多少青春的資本。
但她還是比較成功的,在“天地豪情”里算是有些固定客戶的。
不少中年男人就喜歡專門挑選她這樣體貼溫馨的成熟婦人,按他們的話來講,就是受不了那幫騷貨的俗氣,也不喜歡嬌柔造作的假純情。
在又過了幾批客人後來了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還算正派,在長椅上的小姐們臉上和身上掃過一遍後終於用手指向了徐佩佩。
一陣暗喜,徐佩佩滿臉微笑著迎接住客人,很老練地挽住他的胳膊,象是招待熟人一樣將他拉向里面的舞廳。
她溫柔地笑著,將胸部小心地貼到他的胳膊上,一面走一面柔聲地問候奉承著他。
在舞廳一角的雙人沙發上並排坐定,徐佩佩用柔和的語調招待他,開始纏綿地和他套近乎,並主動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肩上讓他摟住她的頸子。
摟著她的中年男人一上來就不客氣地用手隔著她的衣服在她的乳房上捏了幾下。
她心下一邊嘆息又遇到一個色場老手,一邊媚笑著扭開身子和他應承。
現在生意是越來越難作了,男人們個個都圓滑無比,不讓他們占許多便宜是不可能的了。
唉,可憐自己的丈夫還不知道現在的三陪女可不是象以前那樣簡單地陪客人聊天喝酒跳舞。
因為三陪女的數量越來越多,客人們在她們身上也就越來越放肆,現在身上什麼地方都可以摸了。
供過於求,就成了買方市場,色情業也不例外。
你不願作還有許多人求之不得呢!
舞廳周圍都是成雙成對的男女們,幾乎沒有例外地,男人們對著各自的女人調戲挑痳,而小姐們都是強顏歡笑曲意奉承。
在這里能得到男人的歡心是掙小費的唯一手段,以前那種清高的姿態再也行不通了,她已很久沒有遇到過那種只是坐著聊天的拘謹客人。
徐佩佩身旁的男人一手攬在她的脖子上,另一手就摸著她裙下的大腿。
她用手護住大腿上部,盡量延阻著男人的進犯,一邊舉著酒杯不停的哄著這個男人喝酒,希望將他弄得醉一點好容易周旋。
這個男人對徐佩佩的調情不是很感興趣,他更多的興趣就是在她身上亂摸亂捏。
這樣的男人最難對付。
舞曲起來,他們摟到舞廳的中央開始跳舞。
其實這根本不叫跳舞,而是站在那里,女人兩手摟住男人的脖子,被男人摟著隨意地晃動。
女人的手因無法再用來阻擋男人的侵犯,女人的身體成了男人們隨意品玩的對象。
跳這種姿勢的舞成了男人占女人便宜的最佳方式。
徐佩佩摟著的男人開始在她的身上用力撫摸著,象是要透過她的裙子摸透她的肌膚。
他帶有煙味和酒味的嘴追她的嘴唇,身子緊緊地貼在她的胸部。
她有意嬌笑著搖著頭躲避著他的嘴,似嬌似嗔地挑痳著他的情欲,不時地故意讓他得逞,容許他的嘴在她雙唇邊上占些便宜。
這是她長時間總結出來的技巧。
不能讓男人一次吻個夠,而是一點點地讓他得些便宜,這樣可以最大地挑痳起男人對她的情欲,而且又能讓男人長時間的保持對她的興趣。
她的耳邊被男人粗重的喘息弄得穌癢無比,耳環也被他用舌頭挑起。
她嚶笑著轉過頭,臉蛋劃過他的舌尖,令她惡心的口水在她精心化裝的臉上留下一道濕痕。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這是最有效地躲避男人嘴巴的騷擾而又不會太激怒客人的方式。
男人的雙手移到她的前胸,手伸進她的吊帶裙在她的胸罩上用手指旋轉著捏揉她的乳尖。
雖然他的動作還算溫柔體貼,她身體還是做出了強烈的反應。
這里是她最敏感的部位。
徐佩佩忍耐著任他輕薄,心中想起在開著面包車的丈夫,還一直堅持要她不陪客人做出格的事——就是只賣笑不賣淫。
其實什麼是出格什麼是不出格?
被男人伸進衣服摸乳房算不算?
摸陰部呢?
連手指都插進去呢?
還不算越過了底线出了格?
若從脫衣服來看,客人有時會將她的內褲從裙子里扒下來。
這算不算出格?
若以射不射精為界线,那她用手幫客人手淫射精,還算不算出格呢?
這些已經是三陪的基本格式了,根本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徐佩佩在舞廳里能堅持的最後的底线,就是不讓客人插入體內交媾。
其他怎麼互相摸都可以。
有一回客人甚至將龜頭放到了她陰唇上摩擦著往里拱,同時讓她幫他手淫。
雖說未讓他最後進入,但這和交媾差別又有多少?
她一直不讓丈夫知道這種事,徐佩佩不知道陳俊豪要是知道了她們三陪的實際情形會怎麼反應。
徐佩佩曾試探性地對陳俊豪說,她們這些上了三十幾的三陪女,如果還堅持在舞廳只是清陪,是非常難再混下去了。
客人給的坐台費越來越少,都要求來點真的。
她舉出了好幾個姐妹,都開始陪客人在包廂里做全陪掙更多的錢,或干脆就和客人出去。
陳俊豪的反應不是非常排斥,但他還是堅持她要保持自己的尊嚴和純潔,陳俊豪說:“你是曉得的,我是不在意這種事情,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但你跟各種客人做我實在不放心,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傳染病?”
徐佩佩也實在無言以對,她相信安全問題決不是陳俊豪最關注的,他反對的原因根本上還是他“在意”那事。
但他們都不願深究這一點,都留在心底心照不宣。
徐佩佩其實很感激陳俊豪對她的這種態度。
但是,昨夜他們夫妻又作了一次長談。
出乎徐佩佩的意料,陳俊豪竟然同意了她可以陪客做那事,也就是同意了自己可以賣淫,只要客人給錢給的還可以,徐佩佩可以自己看著辦。
這可是赤裸裸的賣淫啊!
這樣她的三陪的性質可就徹底變了。
雖說她也很想掙那個錢,但畢竟從未讓客人真的干過,心中一想到那事就非常緊張。
真要讓那些個大大小小的硬家伙插入體內啊!
這跟和自己丈夫做那事總會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