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欽已經往門口走去,梁鹿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僅掛的一件浴巾,小跑趕在他前面開門,甚至在開門前將他往邊上推一推。
“你稍等,我來開。”
門口站著一小伙,平頭圓臉,皮衣皮靴,手里捧個紙盒子。
看見她時明顯愣了愣,而後張口道歉,說找錯了,轉身就要往對面那一戶走,最後被肖欽及時叫住。
“小吳。”
肖欽從梁鹿身後走出來,接過盒子。
原來是來送他的換洗衣物,從里到外一全套。
“我不知道是左右哪一戶,剛打電話你沒接,我就隨便敲門了。”小吳解釋。
“嗯,剛沒顧上接,辛苦了。”肖欽淡淡道。
噗…一口老血涌上梁鹿心頭。
沒顧上?這男人…就不能稍微掩飾一下嗎?
她強裝鎮定,臉上依舊掛著笑,眼睛往地上看,心里安慰:可能是在上廁所沒顧上,可能是在洗澡沒顧上…
小吳看起來這麼單純,應該不會胡思亂想。
小吳沒再多言,只是走之前眼尾從她身上淡淡掃過。
梁鹿還是眼睛看地上。
肖欽進臥室換衣服,梁鹿收拾昨晚凌亂的戰場。撿起沙發上他脫下來的衣物,她猶豫不知道怎麼處理,看看衣標,最終還是放進洗衣筐里。
已經是快11點,胃里空得發酸,拉開冰箱,翻來翻去發現只剩點青菜雞蛋。
“你要做飯?”看著從冰箱搬出來的食材,肖欽問。
“嗯,面條可以嗎?”她抬頭問他,覺得他穿著黑色毛衣和卡其色休閒褲走出來很扎眼,又趕緊回頭。
“可以。就是…你會做飯?”看她摘菜慢吞吞的樣子,肖欽表示懷疑。
“會…吧。”
本來梁鹿覺得沒問題,被他一問倒是沒了信心。
因為她做飯確實不怎麼熟練,是上了班才開始學著做的,平時也是只做自己一人份。
至於味道,她自己是覺得還行,別人覺得怎麼樣還真不知道,畢竟還沒給人做過。
“面條挺簡單,應該沒問題,你先在外面坐,一會就好。”她硬著頭皮依舊攬下這份活,打算跪著也要做一頓面出來給他吃。
小說不都是這樣寫的嗎。
事後清晨一份親手烹制的早餐溫暖男主角的胃和心,簡單又不失家的味道,多麼流暢自然。
雖然現在已經快中午,她正做的是午餐。
肖欽低笑一聲,站在廚房門口沒動,反倒問她:“你剛開門前推我。”
“是嗎?那抱歉哈。”梁鹿打太極,面不改色,心里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肖欽沒接話,只是看著她,果然沒一會她就裝不住了,“你穿成那樣,被看到說不清。”
“是鄰居的話還好,反正不認識你,萬一是同事呢?”她以後還在公司怎麼混。
見不得光的不是他,是她。
她心里說不出來的憋屈,嘟囔著就走了神,一個不小心,切菜刀沒握穩,在手上一滑就要掉下來。
她驚呼出聲,慌亂後退,撞入一個寬闊的懷里被帶到一邊。
刀具“哐當”落地,砸出雜亂的響聲。
所幸沒被傷著,梁鹿卻也不好意思了。
才逞能就被光速打臉,生活真是現實,果然跟小說不一樣,自己還真是沒當女主角的命。
她撓撓脖子,看刀在地上晃直到再也發不出響聲,自認把情緒都憋回去了,才抬頭,額頭剛好挨著他下巴,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啊…我踩到你腳了。”
吻來得突然又熱烈,等梁鹿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抵在了流理台前,脊背貼著他胸膛,被他側捧著臉動彈不得。
細密的吻在她唇瓣和脖頸間來回流連,像初秋的蒙蒙細雨,溫柔纏綿,帶著撓人的癢意。
梁鹿不笨,怎麼能察覺不出這吻里的憐惜和安慰。
明明已經整理好的情緒突然就壓不住了,發脹的泡泡從心髒堵到喉頭,哽得她紅了眼圈。她覺得自己完蛋了,怕是這輩子要栽在這個男人身上。
“怎麼反倒還哭了?”他擦她眼角掛的淚珠。
上個月伊始,有人在他經手的項目上夾黑做帳,對方如此暗箱操作看來是在做伏筆到必要的時候發作一舉擊破,辛虧被他的人發現。
他們現在還沒有聲張,但也還沒查到對方的來路和意圖。
肖欽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樂觀,前有陷阱後有坑,走的每一步都很困難,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等他出錯。
如果再遇見她晚一點的話,他想他是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與她有交集的,他有自己的局,同時也可能在別人的局里。
他還不確定,不確定她能不能入局,有沒有能力承受,是不是會成為自己的軟肋。
他需要時間,現在還不能給她承諾。
梁鹿依舊不願意把自己的脆弱和難過暴露在他面前,將唇瓣咬了又松,最後只是紅著眼睛說自己餓了。
肖欽擁她更緊,將地上的菜刀一腳踢遠:“不做了,我打電話叫人送飯過來。”
梁鹿看著幾乎快切好的菜,覺得浪費,從一旁拿了另一把小一點的刀子出來接著做:“已經快好了,現在叫人送飯估計要等更久。”
肖欽也不再勸她,只是依舊貼在她身後,從上往下看到她動作輕松了很多,倒是比之前穩。
他高出她許多,將她整個人都罩進陰影里,她稍微偏頭就能蹭到他胡渣微刺的下巴,他卻像沒察覺一樣,也不知是有意無意。
來回觸碰幾次梁鹿呼吸微亂,覺得空氣濃度似乎在升高,發酵粘稠。
將刀一放,她先繃不住:“你…先去外面等,這樣會影響到我。”
“有嗎?”他懶懶答,卻挨她更近了,說話間呼出的熱氣都鑽進她脖子里。
“有啊…我刀差點又握不住了。”她抬頭遞白眼怪他。
“你已經切完了。”他下巴指指案台,絲毫不為所動。
梁鹿回頭一看,果然堪堪切好。
“那我還要打雞蛋。”
誰知他卻長臂一伸將頭頂櫃子的一盒雞蛋取出來擺在她面前,順便連邊上的碗也給遞過來,位置連挪都沒挪,身體卻又不可避免的與她摩擦:“打吧。我又不影響你。”
“你…”
梁鹿推他不動,咬咬牙轉頭弄自己的,干脆當他不存在。
沒曾想他卻得寸進尺,不甘寂寞地圈住她腰,又一會,大掌順著她上衣下沿伸了進去,肆意游移。
“啊,你干嘛!”她似驚似羞的聲音響起,手里的雞蛋差點滾出去:“還能不能做飯了?”
“能啊,你做你的,我摸我的,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