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窟很好找——黑獄島上再也沒有比這里更大更深的地洞啦。
欣然和羅素抬著半死不活的礦工走近洞窟,莫名其妙的發覺身體似乎重了許多,每走一步都比平時艱難數倍。
羅素也有同樣的感覺。
“該不會是食人魔的法術吧?”
“管它呢,辦完了事快點離開。”
兩人將屍體丟進地洞,羅素轉身便走,忽然發覺欣然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只見這膽大包天的混小子正趴在洞口往下看呢。
氣得他飛奔過去將欣然拽回來,怒罵道:“里面有食人魔唉,你不要命啦!”
欣然摸著鼻子笑道:“其實我也算半個食人魔鬼哩。”
這話倒不假。
正說話時忽然聽見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緊接著,一彎血箭噴出洞來,濺在兩人腳下。
嚇得羅素拉著欣然飛奔而去,離開洞窟百米開外才停下腳步。
欣然回頭望去,洞口血跡尤存,洞窟里卻再無聲息。
心神不定的回了礦坑,欣然忽然想起今晚還有約會,連忙換了件衣服,招呼羅素、阿凱同去赴會。
公驢皮克的老巢在南一坑附近,比起其它工頭的房子來更為寬敞氣派。
欣然如約來訪,倒出乎了他的意外,悻悻的將三人請進房入座,阿凱自知地位不夠班,伺立欣然背後不肯就座。
房內早已擺開一桌酒席,公驢皮克親自替欣然、羅素斟酒,而後舉杯說道:“兩位英雄,鄙人敬你們一杯,請!”
欣然並不喝酒,乜斜著他冷笑:“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皮克見欣然出言不遜,知道今天難以善了,皮笑肉不笑的捻起酒杯,說道:“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不過嘛,初來乍到,想必對本地的規矩還不明了,既然敬酒不吃,鄙人只好請你吃罰酒了——”
說罷舉起酒杯便要摔下。
他事先在門外埋伏了一群鐵杆幫凶,只等他摔杯為號,便一擁而上殺了欣然和羅素。
欣然早就看穿了他的陰謀,突然射出血荊棘纏住了皮克的手腕。
皮克大驚失色,慌忙將杯交到左手便要摔下。
羅素猛虎一般撲上前來,揮拳擊中皮克左手,將四根指骨連同酒杯一起打得粉碎。
皮克慘叫一聲,剛想喊人,欣然已經取出了召喚魔石,厲聲道:“芝麻開門——去你媽的!”
揮手將淫獸擲在皮克臉上,塞住了他的嘴。
洞外的幫凶偷眼驚覺老大被擒,手忙腳亂的抄起家伙衝進來。
欣然頭也不回大喝一聲:“老哥、阿凱,給我打!”
羅素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飛身跳到屋門前,衝最前面的幫凶疵牙獰笑,嚇得那小子一哆嗦。
下一瞬,羅素的鐵拳已經結結實實的打中了他的下巴,頜骨當場粉碎,連滾帶爬的飛出十米開外,鮮血狂噴。
羅素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在礦坑里憋了十天,早已技癢難耐,如今有架可打,頓時凶性大發,衝進人群一雙鐵拳閃電出擊,霎時間打翻了七個,余下三人也被阿凱的鐵鏈枷打得頭破血流,倉惶奔逃。
阿凱打得興起,將鐵鏈枷舞得好似流星一般,看也沒看清楚便向欣然這方衝來,甕聲甕氣的高呼道:“少爺!俺來助你一臂之力。”
此時欣然已經將皮克制服,冷不防莽牛似的阿凱自背後撲上來,差點被他撞翻。
幸虧羅素快步搶上前去,輕輕松松一記鈎拳,將西瓜大小的鏈枷鐵球打得粉碎。
騰出左手抓住阿凱的脖子,笑罵道:“你這愣頭青,長眼楮干什麼吃的。”
阿凱身高兩米體重二百公斤,被羅素像抓小雞似的逮住,混無掙扎之力。
阿凱瞅瞅破碎的鏈枷,咋舌驚嘆:“老大,你的拳頭里藏了炸藥嗎?”
羅素哈哈大笑:“我的拳頭也是肉做的,不比鋼鐵更硬,真正無堅不摧的是凝聚在拳頭上的內勁,這一手‘破軍鐵拳’老子花了整整二十年才學到手,便是炸藥,也趕不上我這雙鐵拳的威力。”
羅素平生行走江湖從來不用兵器,一雙鐵拳加上自幼苦練的“破軍罡氣”便打造出了世上最危險的武器。
根據冒險者公會的統計,中洲善於用拳的武術家約有一千六百人,平生只靠拳頭打天下的一流拳法家約有兩百二十人,紅狐羅素在所有這些拳術家中名列天下第七,當之無愧的拳術大宗師!
欣然看到外面的幫凶被羅素、阿凱收拾的差不多了,回頭衝皮克一笑,不懷好意的說:“皮克大爺,聽說你的綽號叫做公驢?”
皮克被淫獸困住,嚇得骨頭都酥了,聽了欣然的話,連忙點頭。
欣然盯著他的褲襠,冷笑道:“我聽說驢子的雞巴非常之大,你老人家號稱公驢,想必雞巴也不小,怎麼樣,讓小弟瞻仰瞻仰吧?”
公驢皮克的手腳全被淫獸捆住,縱有寬衣解帶的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欣然輕輕一揮手,淫獸射出一灘體液,將皮克的褲子溶解。
欣然朝他胯下一望,不以為然的說:“看起來並不大嘛。”
忽然抓住皮克的頭發,猛扇了兩個耳光,暴怒的喝道:“你的雞巴這麼小,竟敢自稱公驢,到底是何居心!”
皮克現在才是真的搞不清楚欣然是何居心呢。
勉強吐出塞住喉嚨的觸手,哭喪著臉嚎道:“少爺饒命——小人知道錯了!”
欣然笑著反問:“你哪里錯了?”
皮克被他問的發呆,不知該如何回答。
欣然順手抄起桌上的餐刀,指著皮克胯下獰笑道:“你既然自稱公驢,雞巴就該像驢子那麼大,現在名不副實,老子看了很不順眼,索性幫你個忙,把這把刀插進你的雞巴里讓它看起來大一點,你說好不好?”
公驢皮克是個孬種,被欣然嚇得痛哭流涕,放聲哀嚎道:“蘇少爺、蘇祖宗,饒了小人的狗命吧——小人甘願奉出東南十五礦坑的所有權利,追隨在您老麾下效犬馬之勞!”
欣然摸著下巴獰笑道:“這麼說,老子就是新出鍋的東南霸主咯?”
公驢皮克聽他語氣緩和了些,燃起了求生的希望,雙手伏地仰臉諂笑道:“少爺當之無愧!有小人力挺少爺接任東南霸主的地位,東南十五坑沒人敢說二話!”
小人嘴臉盡顯無疑。
羅素看他那幅德行打心里反感,上前一腳把他踢翻在地,冷笑道:“有句古話叫做‘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蘇少爺是做大事的人,怎能與你這賤狗相提並論?即便要做霸主,蘇少爺也要做‘東西南北霸主’!”
皮克頓時變了臉色,噤若寒蟬的勸羅素:“這位大哥千萬別亂講話啊!東南礦坑您老是天、是王,至於西北……那可不是咱們的天下啊!”
欣然越聽越覺得有趣,笑問道:“照你這麼說,莫非另有一位‘西北霸主’?”
皮克點頭應道:“正是這個話,那西北十坑的老大並不是礦工里的頭,而是——”
話還沒說完,忽聽見門外有人嬌聲喊道:“公驢皮克,還不快滾出來!”
皮克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欣然與羅素面面相覷,心里有一樣的疑問:礦坑里怎麼會突然出現年輕女人,她到底是何妨神聖,竟能把皮克嚇得屁滾尿流?
回頭望去,只見門外站著一對奇裝異服的少女。
上身是銀光閃閃的鋼制胸甲,修長的粉頸與豐潤的玉臂全裸露在空氣中,胸甲下方露出一截細柔迷人的小腰兒、誘人的肚臍。
下身更是暴露到夸張,竟然只穿了黑色皮質的迷你三角褲而已,勉強蓋住陰部和小半邊屁股,粉光致致的大腿坦然裸露在男人們的視线下。
腳蹬高筒黑皮靴,靴筒外側公然插著一把長匕首,令心懷色心的人不得不打退堂鼓。
兩女年紀相仿,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相有七八分相似,像是親姐妹。
一樣的瓜子臉長發辮,皮膚微黑,容貌算不上漂亮,但水汪汪的大眼楮顯得很可愛,左邊少女小嘴圓而豐厚,更為性感,右邊的鼻尖上有幾點麻子,顯得更為俏皮。
兩女柳眉倒豎,正在對皮克馴化。
具體說什麼,欣然等人離得較遠,聽不清楚。
看皮克那幅三孫子似的表情,便可知道兩女的地位比他這“東南霸主”更高。
羅素拍拍欣然的肩膀,輕聲提醒:“老弟,你仔細看那兩個女孩的肩膀。”
欣然依言望去,發現兩女肩頭紋有青黑色的刺身,看不清是什麼圖案。
回頭問羅素:“老哥,你看出什麼來了?”
羅素神情凝重的說:“她們肩上的紋身是宇宙大蛇賽亞,也就是庫索的母親。”
欣然微微吃了一驚,問道:“難道她們是亞馬遜女戰士?”
只有海外女人國“亞馬遜”的國民,才會在肩上紋賽亞的紋身。
根據遠古神話傳說,在日月星辰尚未誕生的遠古時代,支撐虛空的僅有時間和空間而已,在這二元化的世界里,沉睡著一條無限大、無限長、不知來歷的大蛇,名叫賽亞。
賽亞經過億萬年的沉睡後自二元世界中醒來,有感所處環境的寂寞,便產下了一枚卵,孵化之後,便成為了宇宙,宇宙中有日月星辰,有眾多星球。
蓋亞又產下了第二枚卵,便是創世神庫索。
庫索進入宇宙空間,選擇了一個星球創建水、火、風、空,以及形形色色的生命,這個星球,便是中洲所處的世界。
海外島國亞馬遜的百姓歷來信奉宇宙蛇母賽亞為神,自稱是賽亞的女兒,並在肩膀上紋有大蛇刺青,這風俗直到今日仍保持著。
亞馬遜的國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性,且民風彪悍武風盛行,比之男人更為好斗,舉國上下的女性公民全是出色的戰士,因而該國被稱為“女人國”國民則被稱為“亞馬遜女戰士”女人國的社會體系,是嚴格的母系氏族社會與君主獨裁相結合,歷代國君都是女戰士中最強大的軍人,集宗教、政治與軍事大權於一身,比較重要的官吏全為女性,男性反倒淪為從屬地位,只能從事文藝和學術方面的工作,甚至淪為生育和性服務的工具,就像一般意義上的男妓。
亞馬遜人沒有“妓”這個詞,因為干這一行的男人通常眉清目秀,善演歌舞、戲劇,會講故事、笑話,以逗女人開心為業,便把他們叫做“戲子”亞馬遜的地理位置與中洲遠隔重洋,且在宗教信仰上有姻親關系,一直以來沒有發生過衝突,關系也算不上親密。
男人掌權的國家看不起亞馬遜女人當政,女人國的百姓同樣看不慣中洲各國男性作威作福欺壓女人,極少有人來中洲。
因此當欣然和羅素突然在黑獄島礦坑里發現兩位亞馬遜女戰士,不由興起了疑念。
正納悶的時候,皮克顛顛的跑回來,向兩人一鞠躬,腆著笑臉說:“蘇少爺,羅素大爺,西北礦坑過來的金枝、玉葉兩位女英雄請您二位過去說話。”
欣然微微一笑,大模大樣的來到兩女面前,問道:“兩位女英雄有何見教?”
金枝、玉葉看到欣然,竟然齊聲驚呼。
左邊的頷首笑道:“不錯、不錯,好一個嬌滴滴水靈靈的可人兒!”
右邊的拍手附和:“姐姐,若能把這少年他弄回亞馬遜,可不把全國的戲子都比下去了?”
兩女中的姐姐,也就是較為性感的那個,聽了連連點頭,兩眼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欣然,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賣到戲院里去,怎麼也值千把兩銀子。”
鼻尖生了幾點俏麻子的妹妹搖頭笑道:“姐姐你傻啦!這樣的好貨色,賣給戲院豈非虧大了?拍賣才是王道呀!”
姐姐嘆服的說:“還是你聰明,玉葉,若是拍賣,恐怕萬兩白銀是擋不住的。”
玉葉冷笑道:姐姐真是小家子氣,萬兩白銀算個屁,我相信萬兩黃金都不止。”
金枝笑道:“別做美夢啦,這里不是亞馬遜,想發財也得把這少年弄回家才行。”
明眸一轉,看見了跟在欣然身後的羅素,欣喜的叫道:“妹妹快看,這一個也不錯。”
玉葉老練的瞧了羅素片刻,說道:“身體超級強壯,模樣一般,氣質相當好,這一型的男人屬於個性化產品,只有身體嬌弱的貴婦人才會鍾情,雖說買家稀少,但若能遇見識貨的,也值千八兩銀子呢。”
目光轉回欣然臉上,色眯眯的笑道:“還是這個最好,標准的大眾情人,人見人愛。”
欣然和羅素聽了姐妹倆的對話,笑得腸子險些打結。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第一次被女人當成性奴調侃,這滋味委實有些怪異。
欣然上前一步,指著玉葉的鼻子問:“你是金枝?”
玉葉叉著腰笑道:“沒錯!”
金枝嗔怪的推了妹妹一下,面向欣然欠身微笑:“我才是金枝,她是我妹妹玉葉,聽說你取代皮克當了東南礦坑的總工頭,這是真的嗎?”
欣然含笑點頭。
金枝詫異的嘆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能耐。好吧,我也不廢話了,依照東南礦坑早先對我們的承諾,東南十六礦坑每家保護費聖龍銀幣五圓,合計八十圓整,今晚太陽下山之前務必交到我手中。”
欣然氣得發笑,問道:“憑什麼我要向你交保護費?”
金枝根本不理他,側臉喊道:“皮克——滾出來!”
“來啦、來啦!”
皮克捧著一只沉甸甸的錢袋跑出來,諂笑道:“女英雄,這是本月的保護費七十五圓整,小人早就准備停當了。”
金枝怒道:“為什麼差了五塊錢?”
皮克指指欣然,狡猾的說:“東八洞的老大在這里,我可不敢向他收錢哪。”
金枝狠狠的瞪著欣然,冷冷的說:“你還真是個刺兒頭啊!”
玉葉要奪錢袋,皮克卻不給她,皮笑肉不笑的說:“女英雄,我已經不是東南十六坑的老大了,你想拿錢,可以,但是得我們蘇少爺答應。”
玉葉和金枝對視了一眼,目光落在欣然臉上,威嚇道:“小子,你怎麼說?”
欣然灑然一笑,意氣風發的說:“從前東南十六坑沒有我,保護費收了也就收了,現在這里我做主,這項不合理的規矩從此廢除!”
金枝、玉葉氣得花容失色,正想發作,周圍的礦坑里又涌出許多礦工,手持鐵鎬,虎視眈眈的怒視著兩姐妹。
大家受了這麼久的氣,如今有欣然站出來替他們打抱不平,斗志倍受鼓舞,一旦金枝、玉葉出言不遜便要開打。
金枝也不是傻瓜,情知對方人多,在這里動手倒楣的准是她們,色厲內荏的指著欣然罵道:“算你小子有種,咱們走著瞧!”
說罷拉著妹妹的手灰溜溜的逃走了。
眾礦工自從來到黑獄島,第一次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圍上前來七嘴八舌的向欣然、羅素道謝,儼然把兩人奉為了東南十六坑的主心骨,這讓剛剛被迫退位的公驢皮克看在眼中,很不是滋味。
但他並不表現出來,把對欣然和羅素的嫉恨深深藏在心里,率先舉起欣然的手高呼道:“各位工友聽著,蘇欣然蘇少爺從今往後便是我們東南十六坑的老大,誰敢不聽蘇少爺的話,我皮克第一個不饒他!”
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欣然被眾礦工簇擁著回到東八坑的宿舍,本坑的礦坑聽說欣然成了總工頭,也覺得很有面子,對他更加尊敬了。
失勢的皮克唯恐被當初得意時得罪的礦工報復,拼出老命想抱欣然的大腿,千方百計的溜須拍馬,這些手段對別人或許有用,欣然本身就是此道中的絕頂高手,當然不上他的當。
但也沒有當面表示反感,畢竟此人還有利用價值。
欣然本來住在東八坑的集體宿舍,當了工頭後分到一間獨立的木屋,設施很是簡陋。
皮克有心討好,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大房子跟欣然對換。
欣然倒是滿喜歡大房子,可是一想到皮克曾經住過,不禁覺得惡心,借口說自己不喜歡住在陽光強烈的地方加以拒絕。
皮克為了討好他,爬到桌子上對在場的礦工說:“蘇少爺是咱們的大救星,替所有礦工在亞馬遜人面前掙回了面子,兄弟們應該好好的感謝他對不對?”
眾人齊聲應道:“沒錯!”
皮克又說:“蘇少爺身為東南十六坑總工頭,竟沒有一處像樣的房子,小人提議,大家齊心協力,替蘇少爺蓋一棟體面的宅邸,略表敬意如何?”
眾人對欣然的敬重本與皮克無關,雖說造屋建議由這廝提出來有些邀寵的意思,但還是很高興的答應了。
欣然本來不願興師動眾,轉念一想,隨著自己地位的提升,的確需要一個既寬敞又隱蔽的交際場所,方便與各礦工頭聚會。
於是擺手示意大家安靜,說出了自己大看法:“各位的好意蘇某很是感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只是有一點,新居若建在光天化日之下,難免引來黑獄海盜的干涉,不如將十六礦坑打通連成一氣,在交匯之處修建一座大型的窯洞,作為大家休息、會談的場所,諸位以為如何?”
大家本來也擔心貿然建房會被黑獄海盜破壞,聽了欣然的說法,自然無不贊同。
當下一起動手開工,人多力量大,只花了不到一星期,便將十六做礦坑打通,選中一塊干燥的平地,挖掘了巨大的洞窟,面積足有千坪以上,中間開鑿了大型溫泉,可以作為浴池。
周遭環繞著許多石頭敦子,礦工開會議事的時候可以當作座椅。
欣然將新居命名為“蟄龍窟”頗有以潛龍自詡,暫時蟄眠在此的意思。
至於他的臥室,則位於“蟄龍窟”一處隱秘的所在。
大家都很清楚,欣然出了這麼大的風頭,一定會招人嫉恨,礦工里有精通機關設計的專家,替欣然設計的臥室需要打開兩道暗門才能進入,保密措施做得極為嚴格。
臥室是欣然親手部置,自然干淨整潔,打開後門便是一眼溫泉,勞累一天後舒舒服服洗個澡,除卻沒有佳人相伴,一切都很完美。
一想到女人,欣然的色心便按耐不住了。
到黑獄島快半個月了,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女人,想起早上見到的金枝玉葉,不免有些蠢蠢欲動。
當下找來羅素、阿凱等心腹以及公驢皮克,商討對付亞馬遜女戰士的計策。
欣然等人剛到礦坑沒幾天,不理解亞馬遜女人為何如此囂張。
便問皮克,女戰士與所羅門到底是什麼關系。
公驢皮克巴不得欣然與女戰士火拼,他好趁機奪回失去的地位,連忙解釋道:“回少爺,亞馬遜女戰士與黑獄魔尊並不是同伙,那幫女人和咱們一樣,也是被海盜抓來的俘虜。”
皮克說這話是想打消欣然對黑獄海盜是女戰士的後台的猜想,見欣然面帶微笑,以為陰謀得逞,繼續說道:“少爺您有所不知,在黑獄島,其實存在著四大勢力,我們礦工是其中最弱的一派,最強的當然是黑獄魔尊所羅門和他旗下的海盜,只要礦工不鬧事,他們也不來多事,第二大勢力便是食人魔窟中的妖獸,他們是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海盜雖然可恨,但至少不會吃人,魔窟妖獸卻是每餐必要活人的血肉才能稱心如意,就連所羅門也制服不了他們,只能在魔窟部下結界,阻止妖獸出世。妖獸雖然可怕,只要不出魔窟,對我們的威脅並不大,只有第三勢力,也就是同為囚徒的亞馬遜的女戰士,反倒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這些女人都有一身的好本領,頭領叫做宋禧,是個美人兒,善使魔法槍,連黑獄魔尊也忌憚三分——”
欣然嫌他羅嗦,問道:“黑獄魔尊是個老色鬼,為什麼不把宋禧和金枝玉葉等人收入後宮?”
皮克咽了口唾沫,訕笑道:“少爺你有所不知啊,亞馬遜女人性烈如火,身上都秘密藏有炸藥,黑獄海盜膽敢非禮,她們便引燃炸藥同歸於盡——這樣誰還敢碰她們哪!”
欣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皮克繼續說道:“因為這,黑獄魔尊也拿那幫女人沒辦法,只好將她們關押在西北礦區,不用干活兒,每天的吃喝都由礦工伺候,就這她們還不知足哪——每個月都要派人來各個礦坑收保護費,說什麼是買脂粉香花的零花錢!他媽的我們連飯都吃不上,她們竟然還要擦粉戴花?簡直太不要臉啦!”
欣然不動聲色的問:“你們就甘心被壓榨?”
皮克哭喪著臉說:“當然不甘心!可是不給不行啊,您不知道那幫婆娘有多凶,十條八條壯漢一起上,卻連個小姑娘也打不贏,技不如人,只好服軟。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礦工有少爺和羅素大哥撐腰,很應該帶領兄弟們反攻西北礦坑,讓那幫凶婆娘也曉得我們男人的厲害!”
羅素看透皮克想讓欣然和亞馬遜女人斗個兩敗俱傷,勸阻道:“老弟,我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爭地盤,多結一個仇家,不如多交一個朋友。”
欣然笑道:“老哥的話正和我意,不如趁熱打鐵,今晚便去拜訪宋禧如何?”
羅素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對方畢竟是女人,這個時間去恐怕引起誤會,不如明天下工後我陪你去走一遭。”
欣然點頭說好,再無它事,眾人告辭而去。
且說皮克發覺欣然有心拉攏亞馬遜女戰士,心情很是郁悶。
暗想如果蘇小子與亞馬遜女人聯成一氣,勢力便會越發壯大,我要恢復往日的風光也就越發的難了。
思來想去,下決心要在欣然會見女戰士之前加以破壞,他沒有勇氣去收買女戰士,索性使出平生慣用的伎倆——打小報告——趁著夜色悄悄溜出礦坑,去找黑獄魔尊所羅門告密。
皮克是靠出賣礦工中對黑獄海盜不滿的好漢起家的,告密的路數自然爐火純青,先去找到了戍守南一坑的撲克太保,悄悄塞給他一塊銀元,說有秘密情報告知魔尊。
撲克太保收了錢,徑直把皮克帶到“裁之塔“下,上去通報了所羅門。不多時下來,告知皮克:“所羅門大人讓你上去說話。”
皮克戰戰兢兢的上了電梯,撲克太保按下開關,鑲嵌在電梯天花板上的“風之魔晶石”閃了一下光,旋即啟動,將兩人送上頂樓。
裁之塔頂樓的豪華的客廳里,所羅門身穿黑袍背對著房門坐在沙發上。
左手捻著酒杯,右手摟著著嬌艷騷浪的副官海妖女。
他從鏡子里看到皮克賊頭賊腦的走進門來,嘴角一瞥,無聲而輕蔑的冷笑,緩緩開口道:“皮克先生,這麼晚來找我有何貴干?”
皮克沒有聽出所羅門話語中的諷刺意味,還以為自己很受重視,受寵若驚的說:“回稟魔尊,小人得到了重要情報,特地來向魔尊匯報。”
說罷便把欣然奪取東南礦坑霸權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講述了一遍,額外編造了許多謊話,誣告欣然有心反抗黑獄海盜,要奪取所羅門的地位取而代之。
所羅門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發覺他的話前後矛盾夸大其詞,皺了皺眉,說道:“礦坑里的事情我一向交給礦工自己管理,既然你已經不再是工頭,就好好的干活,別再惹是生非了。”
皮克被他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哭嚎道:“魔尊大人啊,小人純粹是出於一片忠心才來通風報信,蘇欣然那小子是貨真價實的‘聖騎士’,絕對不可小看哪!”
所羅門傲然一笑,徐徐將杯中酒飲下,冷冷的說:“聖騎士的名頭也許能唬住別人,在我所羅門看來卻一文不值,蘇欣然是聖騎士也好,是別的什麼大人也好,既然落到黑獄島,就得乖乖聽我的話,如若不然,我自會讓他明白什麼叫作‘神之裁’!”
話音方落,黃金打造的酒杯忽然竄起一道烈焰,轉瞬間化為灰燼。
皮克嚇得噤若寒蟬。
海妖女撫摸著所羅門緊攥的拳頭,媚笑著竊竊私語。
所羅門聽罷哈哈大笑:“怎麼,你對那小子有興趣?”
海妖女恬不知恥的笑道:“老娘玩遍了各色各樣的男人,就是沒有玩過聖騎士,如果那蘇欣然長相還過得去,我倒想跟他結一段露水因緣。”
所羅門吃醋的罵道:“你這騷娘們兒,不是只喜歡童子雞麼,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海妖女吃吃的蕩笑道:“童子雞也有吃膩的時候,人家想換個花樣,嘗嘗鮮嘛。”
所羅門不悅的說:“你這是開玩笑,還是當真動了春心?”
海妖女輕舒皓腕,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笑罵道:“當然是開玩笑,若要老娘動心,除非那小子真能干出點像樣的業績。”
所羅門若有所思的說:“按常理來說,聖騎士的程度總不會太差,至少比皮克之流的鼠輩要強百倍,反正閒著無聊,我們是不是應該替他量身定做一局有趣的游戲呢……”
當著皮克的面罵鼠輩,可見在所羅門眼里,皮克連條狗都算不上。
海妖女點頭笑道:“魔尊大人還是老樣子,永遠改不了貪玩的脾氣。”
說罷又替他斟滿美酒。
所羅門美美的飲下酒漿,眯著眼楮笑道:“人生苦短,我可不想像洛基那樣為了無聊的戰爭浪費生命,世界本來就是一張大棋盤,每個人都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與其被別人玩,我更喜歡玩別人。”
海妖女媚笑道:“魔尊大人說出的話好像詩歌一樣,我也很有同感。”
所羅門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別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是為了游戲而游戲,是在與命運與強者搏斗,是豁出生命去進行全宇宙最偉大的體育競技,你嘛,只會玩男人而已,有個狗屁的游戲精神!”
海妖女笑罵道:“給你三分顏色,你倒要開起染坊來啦!什麼游戲精神?不過是耍弄人的借口而已,殺人也好,做愛也好,歸根結底都是在享受生命,沒有高下之分。”
所羅門被她破口大罵,反而贊許的點頭,自言自語道:“享受生命……享受生命……說得好,來人哪——”
一名撲克太保應聲進來。“魔尊有何吩咐?”
所羅門躊躇滿志的說:“把我和海妖女剛才的對話記下來,寫入《大偉人所羅門語錄》別忘了記下日期和今天的天氣。”
“遵命。”
撲克太保從書架上捧起一本紅皮書,翻開空頁,飛快的書寫起來。
所羅門不放心的叮囑道:“字跡一定要工整,將來可是要印行出版、流芳百世的,字寫得不好,會被後人恥笑。”
那撲克太保是所羅門的專職書記官,書架上一疊疊的紅皮厚書,全是他與同行歷年來奉命記錄下的《大偉人所羅門語錄》對他的脾氣自然了如指掌。
“魔尊盡管放心,小人一定竭盡所能寫的工整美觀,況且大人的語錄乃是發人深省的稀世瑰寶,後人被語錄感動,哪里還有心情留意小人的字跡。”
所羅門笑道:“你倒會拍馬屁!”
低頭對海妖女說,“我這會兒心情不錯,想去塔頂了望台吹吹風,你要不要同去?”
海妖女搖頭道:“吹風有什麼意思,我倒想回去吃‘童子雞’。”
所羅門掃興的嘆道:“你活了上千年,卻還是這麼沒格調,女人啊女人,真是低俗的動物。”
覺察到海妖女要發作,忙不迭的說:“我現在不想跟你爭吵,要走就快走。”
海妖女怒衝衝的在他禿頂上扇了一巴掌,扭著屁股走開了。
所羅門起身看到皮克還在那里跪著,剛要趕他走,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主意,頓時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皮克,你起來吧。”
“大人,我……”
“我知道你剛剛失去東南十六坑總工頭的地位,心情很不好受,不過這種事又能怪誰呢?你知道我這個人是最通情達理的,如果你能替我做成一件事,我便破格准你加入撲克太保。”
撲克太保的地位當然比工頭高得多,皮克大喜過望,忙不迭的說:“魔尊有事盡管吩咐,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所羅門點點頭,在他耳畔悄悄的說了一番話。
皮克的表情由驚喜轉為了驚懼,連連搖頭:“不行啊魔尊,小人不敢——”
所羅門突然抓住他的脖子,從牙縫里擠出冷森森的三個字:“你——想——死?”
“不——我……我去、我去!”
“滾!”
所羅門像扔掉一張廢紙似的推開皮克,看著他連滾帶爬的逃下裁之塔,露出奇異的微笑。
皮克剛下塔,所羅門又叫來撲克太保,吩咐道:“去請宋禧大人,就說我在塔頂等她,有要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