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正香，大黃忽然聽到身後邊已經爭吵起來，“今天輪到我們兩個睡小柳了，，”一個聲音在說。

　　另一個人則在說，“你們必須再等一會。工作第一，，好不好？”

　　大黃順勢看了一眼一起吃飯的女子，沒想到人家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也正在看自己，四只眼睛對到一起了。

　　“你們，，你們是打工的吧？”女人為了打破尷尬主動和大黃說話，

　　“你怎麼知道的？”大黃確實有點奇怪，他一直在努力給人家留下聯防人員的印象。

　　“咱們天南早就沒有聯防了。所以我知道你們為了救我故意這麼說的。你們不是打工的嗎？”

　　女人談吐極為高雅，根本不像大黃他們這樣的打工仔。

　　而且她的判斷也非常精確。

　　可能是因為大黃救了她的命，所以盡管她標致美貌、落落大方；但是對大黃非常友善。

　　以前那些城市白領，特別是OL，盡管她們自己好不了哪去，卻很少有人給大黃他們好臉色看。

　　然後女人話鋒一轉，說，“我們老總現有話要跟你們說。你先跟他說話，然後咱們再聊。”然後就退到了一邊。

　　“你們好，”老總已經站到了大黃他們身後，他就是剛才那個“工作第一”；現在見到真人只覺得他雖然個頭很小，卻聲音宏亮，鏗鏘有力（對於這種人，我們村里都管他叫做“紙糊驢”。意思是說：雖然草包，但是聲音動靜非常大），“朋友，你們知道嗎？”

　　停頓了一下以後他接著說（這個停頓很重要，具體作用在很多企業的“演講比賽”上的到了極好的詮釋），“因為你們碰到了我們的小柳，”他指了指柳小姐“你們發財的機會到了！！！”

　　這回輪到三愣子大吃一驚了。

　　他馬上聚精匯神的聽了起來。

　　無論是在村里還是在工地，包括父母、祖父母、工友、鄉親，所有的人都說三愣子這輩子沒有發財的命，活該一輩子受窮。

　　怎麼這個半仙就這麼好捏？

　　讓他不聽那是不可能了。

　　“看過我們這個產品嗎？”

　　老總舉著一個肥皂盒大小的塑料包說，“這是我們公司獨家生產的健身儀，國際首創，全球專利。只要你把它挎到腰上，什麼都不用干；你就再不會得癌，已經得癌的會自己好；從此告別感冒、非點、國家1號病、2號病；你沒病也沒關系，可以先得病再讓他自己好。咱們不怕，對不對？這麼說吧，人民日報上說，戴上它每天你就可以延長10分鍾的生命！！！”

　　“大夫說我每天延長了24小時的生命。”三愣子說

　　大黃卻根本沒聽，直愣愣的盯著小柳的背影，似乎對老總的話失去了興趣。

　　“別忙，”老總見此，立即提出了新的刺激，“我這個儀器價值一千元，只收你們300！！！300啊，走過路過不能錯過！三個還不到一個的價錢。你找三個下家賣給他們，幾秒鍾就賺兩千多。”

　　“白給都不要。”大黃說，“有錢還給俺爹、俺娘買墳地呢。現在城里人都到鄉下圈墳地，村里人沒田種不說，死都快死不起了。”

　　“可是我這個正是幫助你們的。它不單治病，還能掙錢！只要你發展三個以上的下家，你就掙錢了。下家越多掙得越多。”

　　“那我不把下家給坑了嗎？”大黃說。

　　“不用怕。”

　　老總這樣的問題見得多了，回答有固定的公式。

　　他胸有成竹的背誦說，“下家又有他們自己的下家，也有得賺；這樣下來，老下家連著新下家，新下家又有更新的下家；子子孫孫沒有窮盡，大家都能賺錢，一起發財，這不是件大好事嗎！！！！！”

　　三愣子立刻感到熱血沸騰，“我有三個親叔，都在天南打工，他們可以當我的下家。”他說

　　“這就對了！”

　　老總朗朗說道，“我們就是要發展下家，必須找來那些親朋好友作我們的下家。至少將來出了事，他們也不好意思撕破臉皮找我們的麻煩，對不對？”

　　“對！”三愣子大聲說

　　“你們這是傳銷吧？”大黃突然再次說話

　　旁邊的小柳臉上露出欽佩的顏色。

　　大黃立刻發現了小柳贊許的眼色。看在眼里喜形於色。

　　“傳銷怎麼了？”老總問。

　　“傳銷我們不能干。出來的時候村支部說了，傳銷是騙人的。我們出來前，老支書專門給我們上過課，說是傳銷的里面除了老總掙錢外，其他人都賠錢。一家十幾口，最後讓人家騙得腚眼都蓋不住。”

　　因為小柳就在旁邊聽著，大黃前面說的時候還注意講得挺文明；只是後面一句激動了，沒注意！

　　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他不免有些擔心，害怕人家因為說話粗魯，不收留自己了。

　　因此心里已經做好大大的投降，多多的讓步的准備。

　　幸好老總有涵養，沒有和大黃計較。

　　“你說的對”他甚至同意了大黃的頂撞，“傳銷肯定騙人。但是我們這是直銷，和傳銷不一樣。有本質的區別！知道嗎？國務院王助弱總理已經批准三個直銷公司了。國務院批准的公司啊，天南有嗎？沒有！一個都沒有！”

　　老總信心百倍的說

　　“我們沒錢買。工資還欠著呢。”大黃說不過老總，只好賣窮。

　　“你可以讓家里匯啊，錢沒到的時候先掛在賬上，等到發工資再寄回家里。啊不！等不到發工資，你就已經是百萬富翁了！你住在這里等著吧，食宿費讓你師姐先墊著。”

　　說到這里，大黃想起了剛才帶他們來的小柳，功夫不大，自己已經從救命恩人變成小師弟了。這幾分鍾光顧說話，沒見她走哪里去了。

　　大黃用眼睛找了找小柳。

　　發現小柳正在一個臥室門口被人拉拉扯扯。

　　文靜的小柳不願意進去，兩個夯漢卻想把她拉進去，推臀拉乳，動作間有些不干不淨的。

　　但是小柳卻有些好像不敢反抗的樣子。

　　盡管如此，大黃對小柳的好印象不但沒有因此而打折扣，反而激起他們保護小柳的義氣。

　　在他們的潛意識里，既然他們救了小柳，小柳就是他們的人了；既然小柳收留了自己，自己便是她那伙的。

　　“你們也有機會，”老總看到大黃如此出神，以為大黃他們對小柳動了壞心，便拍著他的肩頭對他們說，“只要你的下家足夠多，連續進入銷售前三名一個星期，你就可以和陳老太太睡一夜。要是全月保持前三名，便可以和小柳睡一夜。那兩個人都是咱們的銷售狀元。前兩天小柳來例假，他們莫得機會，現在輪到他們了。”

　　“別聽他胡說，”小柳聽到這話掙脫了糾纏，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制止以維護自己在他人眼里的形象，“誰說我是獎品的？”

　　她急赤白臉的對大黃說，“根本沒有那種事！”

　　老總一愣，不明白為什麼小柳會突然變卦，當都當那麼長時間的獎品了；而且又不是沒給她好處，沒事又抽什麼風呢！

　　眼前這兩個雖然是新人，但是只要他們住下來，早晚要知道小柳是公共獎勵這件事。

　　“這是福利，去輕松論壇發圖還得要福利呢，這年頭沒有福利誰給你干？”老總想。

　　小柳確實對大黃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女人都是這樣，當她對你有了好感，便不想讓你知道或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能蒙一分鍾是一分鍾；能騙一小時是一小時。

　　“行，行，你不是。”

　　老總敷衍說，“趕快回你那邊干事去。我給這兩位新人安排住處。”

　　為了不讓上鈎的人跑掉，並且給他們灌輸邪門歪道的“理論”，老總必須把騙到手的人全都關在這里，不讓他們到外面去。

　　與別人不同的是，別人被關是被迫的；但是大黃是自願的，他們正被警察追得無路可逃，見有這樣的藏身的地方，自然願意。況且他現在已經明白在110巡警提問時為什麼小柳不提她幾乎被強奸的事情。答案是：“她干傳銷，因此也不想招惹警察。“從心里說，大黃希望和小柳在一起。

　　“那我們跟家里說一下，過幾天匯錢來。”

　　大黃說。

　　這樣可以既不出錢，又可以在這里躲幾晚上。

　　過三天後，等警察人困馬乏（警校教材也說過：案發後的72小時最容易破案，因此被稱作：黃金72小時），撤崗以後再走。

　　“你們有什麼行李嗎？”

　　得到否定回答後，老總用腳尖再廁所門口劃出一塊地方算是大黃和三愣子的鋪位。

　　“房間里面有點擠，你們先在過道里堅持一下。過一會讓小柳給你們找兩張席子，現在天不冷，這里人又多，沒有鋪蓋也可以。位置不太好，靠近廁所，味比較大，但是只能這樣了。”

　　他說。

　　“這地方不錯。”大黃對三愣子說，“這麼多人，就像在工棚，早晚上廁所必須排隊。躺在這里便等於排在了別人前面。而且這里離廚房近。”

　　大黃讓三愣子找來兩塊磚頭，用兩張舊報紙一包算是枕頭。

　　但是無論干什麼他都保持著把一只眼睛放在小柳的身上。

　　借著找磚頭的時候，他們打量了地形。

　　在背面廚房的窗戶旁有一根繩子，窗戶沒有欄杆，如果警察查房，他們可以用這根繩子跳窗逃走。

　　兩個銷售狀元再次到小柳的身邊糾纏，把她往那個房間里拉。小柳回頭偷偷的看了大黃一眼。

　　大黃感覺到有人在偷看自己，連忙假裝專心收拾床鋪。

　　小柳見大黃他們沒有發現自己尷尬的處境，趕快閃進屋里。

　　兩個銷售狀元試圖跟進去，被小柳擋住，“不行，一次只能一個。”

　　她小聲，但是很嚴厲的說

　　“錘子，剪刀，布。”一個衣衫邋遢的傳銷手得了先機。

　　功夫不大，房間里傳來淒慘的叫床聲。

　　“柳姐今天的聲音真大，看來這次是真的。”

　　一個正在打麻將的高中生說。

　　“咱們什麼時候能進去就好了。聽說柳姐那里肉厚，墊著你可舒服了。咱們肯定也能讓她真叫。”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紛紛打哈哈，“沒上過你柳姐吧？柳姐那里不但肉厚，而且是細縫。”

　　“什麼是“細縫”？”高中生又問

　　“你又沒有見過女人屄，說了你也不明白。簡單的說就是女人的那個地方肉太多，縫縫被擠得看不見了。”

　　大人們不大想理這個乳臭未干的毛仔。

　　“我已經兩個星期銷售狀元了。我又不要陳老太太；把這個攢起來，再過兩個星期我就可以上柳姐了！你們有什麼好牛逼的？你們都干了一年了，狀元沒當過，反倒欠了一屁股債。別說柳姐了，連陳老太的屄都沒摸過！”

　　高中生說

　　“誰說沒上過陳老太的！陳老太也不錯。她又不是真老。才30多歲。而且陳老太口活好，還可以手把手的教你。當然，她收個小處男也賺了。”

　　旁邊有人搭腔說。

　　“我才不稀罕呢。”

　　高中生是那種爭強好勝的個性，“再說，我上學的時候趴廁所看見過女人屁股，屄毛也見到過。黑乎乎的掛尿湯，有什麼好看的？”

　　“你連A片都沒看過？看個女人還要爬女廁所。我告訴你啊，那外國大屄可漂亮，雪白、賊嫩。就跟商場里的西裝雞一樣，咱們的呢，就是土雞。趴廁所只能看又柴又瘦的土雞，白白嫩嫩的西裝雞根本就看不見。”

　　那個人又說

　　“我不稀罕，”高中生說，“我就喜歡柳姐。肏她的時候可不可以騎到她屁股上？插進去再趴到她身上，拉著她的奶子，還要讓她往前爬。”

　　高中生說的好像真的已經可以干那個女人了。

　　俗話說：有理想便有出息。

　　“那得看人家願意不願意。反正我沒騎過她。”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津津有味的討論的時候。小柳的房間的門被悄悄的打開一條縫，等在門外的傳銷狀元立即閃了進去。門被重新劃上了。

　　但是，有一個人發現了這一情況。他就是大黃。

　　大黃馬上來到小柳的門外，偷偷的用手試了試推門。

　　門已經從里面插死了。

　　大黃豎起耳朵聽著。

　　他希望聽到小柳呼救的聲音。

　　幻想著再當一次救美的英雄。

　　房間里剛才瘋狂的叫床聲已經沒有了，有的是男人的急促喘息聲和女人發出的“嗚，嗚”的歡愉聲。“肏我小屄，使勁肏。”這是小柳的聲音。

　　大黃失意不少，下意識的用垂下的手指骨節貼著門敲了幾下。

　　大黃本意是驚動屋里的人後，驚醒小柳。

　　沒想到卻捅了馬蜂窩。

　　正在打麻將的人圍到了大黃的旁邊，非常不滿意

　　“你敲人家門干什麼？”高中生不滿的說，“人家在里面干得好好的，你敲人家干什麼？眼饞多發展下家啊！最看不慣你們這些農民工！”

　　“這位小兄弟你說什麼呢？”三愣子立刻上了火，“老子想敲哪就敲哪，你是城管嗎？”頓時，新來的和老傳銷之間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