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高鴻泰望著那人隨著韓易二人一起漸漸消失在視线中,臉上方才的冷笑逐漸消散而去,轉頭看著仍是雙目微眯眺望遠方的宋興元,不由得嗤笑一聲。
“他都派人告訴你了吧?”宋興元回過神來,回首招呼了一下身後的弟子,和高鴻泰並肩向營地走去。
“嗯!”高鴻泰答應一聲,語氣中似有不滿。
“那你都知道該怎麼做了?”宋興元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望著高鴻泰,似乎很高興看到高鴻泰眼前的這幅神情。
“…”高鴻泰面色陰沉,許久之後才冷冷道:“我還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是麼…”宋興元微微一笑,剛要說話,不料高鴻泰低聲喝道:“別忘了,我只答應你們任由這南平局勢發展,沒說要…雖說我敵不過那謝福安,但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現在說這些,有點晚了吧?”宋興元聽高鴻泰話中語氣似是有些動搖的意味,於是似有所指道:“你做的這一切,若是讓高鐵泰知道了…”
“你威脅我?”高鴻泰一把扯住宋興元的衣領,兩道冷光徐徐掃過宋興元的臉龐。
“威脅談不上…”宋興元一把掙脫開來,輕輕撫了撫衣物上的褶皺,同時輕聲笑道:“我只想讓你明白,咱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高鴻泰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哈哈…”宋興元先是放聲大笑,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弟子距離尚遠,於是接著轉頭笑道:“那是自然,你高兄是誰啊?那可是和咱們蒼鷹派掌門同門而出的師兄弟,怎能和我們這些外人比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和掌門的名字還都是你倆的師傅一起給起的吧?”
“你…”高鴻泰怒容滿面,眼神中布滿陣陣寒光。
“高兄莫要動氣…”宋興元望著高鴻泰似要動怒,於是話鋒一轉,微微一笑道,“就算是讓你背叛你的師兄,可換來的卻是蒼鷹派副掌門的位置,還不夠麼?難道這麼久了,高兄就只甘心做這供奉一職?他日事成,高兄位坐掌門,我還要你多多提攜相照呢!”
“夠了!”高鴻泰深深地吐了口氣,冷聲道。
“呵呵…”宋興元倒也沒再說下去。
“你宋興元也算是丁睿明的心腹,我不信我師兄對丁睿明就沒有半點防備?
他怎會派你前來解圍南平?”高鴻泰望著面有得色的宋興元,冷冷道。
“掌門自有說服高鐵泰的方法!”宋興元呵呵一笑。
“現在就開始叫掌門了麼…那個”副“字都沒了?”高鴻泰先是冷冷一笑,接著眼神緊緊的盯著宋興元,“你也算是聰明人,況且年紀也不小了,為何要一心跟著那丁睿明?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宋興元先是微微一愣,接著擡頭目視前方,眼神中充滿一絲火熱與期待,許久,呵呵一笑:“高兄到時候就知道了!”
不知為何,高鴻泰竟是從宋興元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淫穢。
話語之間,二人便是來到蒼鷹派的的營地外圍,宋興元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問道:“高兄,你剛才問我,那你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別說是真的為了那副掌門之位,這話我可不信!”
“你到時候也會知道的!”高鴻泰沉聲道,說完加快腳步向營地內走去。
“呵呵…”宋興元微微一笑,亦是走了進去。
……
本是寂靜無比的叢林之間,刷刷掠過兩道極速的身影,驚起陣陣鳥獸四起之聲,其中一道身影停在一枝樹杈之上,先是頓了頓身形,接著開口道:“林小姐,要不我們在這歇息片刻?”
說話的人正是蒼鷹派的掌門,高鐵泰。
“高掌門可是累了?”另外一道身影停在不遠處的另一道樹干上,淡然道。
“那倒不是…”高鐵泰先是一愣,接著擺了擺手笑道:“若是這點路程便是叫苦,那老夫這輩子的修行怕是白費了!”
“那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爭取快些趕到南平…”心系韓易的林輕語自是不願耽擱。
“我們的行進速度怕是要比他們隊伍快上幾倍…”高鐵泰呵呵一笑,“也不在乎這一…”
“高掌門莫不是對南平局勢毫不擔心?”林輕語清冷的清脆聲音聽得高鐵泰心神一漾,“即是如此,那我們便返程如何?”
“林小姐說笑了!”高鐵泰尷尬的笑了笑,“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嗯…”林輕語微微瞥了一眼高鐵泰,繼而完美有致的身形向前一躍,雙臂微微側展,蓮足輕點虛空,長衫衣擺下滑步之間,修長繃直的美腿似隱若現,盡顯優美身姿。
一旁的高鐵泰不由得舔了舔微微發干的嘴唇,口中喃喃嘆道:“翩若…驚鴻!”
……
“哎,我看方才高鴻泰提起那個謝福安的時候,你嘴角露出笑容,怎麼,你和他很熟嗎?”韓易一邊走路,一邊隨口問道。
“那是當然!”梁以珊的臉上露出笑意,對韓易也是毫不隱瞞,“在梁山劍宗內,謝叔叔一直對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對我很好,從小我每每無聊之時都會找他玩,他也會任由我胡來,闖禍之時,父親和娘親責怪我他也會護在我的身前…”
“那對你倒是挺好的…”韓易強忍笑意的瞅了一眼梁以珊,以這位梁小姐的性格,從小到大不知要闖多少禍,這謝福安能一直護其身前,想來都令人頭大。
“怎麼?”梁以珊奇怪的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韓易,輕哼道。
“啊!沒什麼…”韓易急忙扯開話題,“聽高鴻泰說,你這位謝叔叔年輕之時倒是一位風雲人物啊,在咱們東玄洲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怎麼後來自己沒有開宗立派,反而會加入你們梁山劍宗呢?”
“什麼年輕之時…”梁以珊撇了撇嘴,“現在謝叔叔也不老好吧,你以為是像宋興元高鴻泰那樣的老頭啊?”
“行行行…不像好吧?”韓易無奈道:“那他為什麼要加入你們梁山劍宗啊?”
“我也不知…”梁以珊微微搖了搖頭,“以前我也問過謝叔叔這個問題,只是他不肯說…”
“渡劫期的修劍道之人…”韓易喃喃道,“這番修為,應該都要趕上你的父親了吧!”
“怎麼?”梁以珊心知韓易亦是心向劍道,又望著他一臉神往之色,不禁“
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麼,想拜我謝叔叔為師啊?”
“你說什麼呢!”韓易先是微微一愣,接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佯怒道:“我有師傅的好不好!”
“對…趙姑娘嘛!我知道!”梁以珊嘻嘻一笑,“你師父也是個大人物哦,我在梁山劍宗都聽到過不少關於她的事…”
“哦?”韓易驚奇道,“是麼?”
“一介女子,開宗立派,巍立於魚蛇混雜的東玄洲而不倒,還不值得人欽佩麼!”梁以珊正色道。
“那是自然!”韓易呵呵一笑,梁以珊出言夸贊自己的師傅,他自然開心。
“哎…”梁以珊招呼一聲,“我說真的,想不想和我謝叔叔探討探討啊?
我可以引見哦!”
“你會有這麼好心?”韓易聽到梁以珊竟要介紹謝福安給自己認識,心中雖是一暖,但還是出言打趣道。
要知道,仙元大陸茫茫修道之人中,大多都是修習於技法和修為境界,本身專精於劍道的人少之又少,從東玄洲偌大的地域上就梁山劍宗一個劍道門派就可以看出來,更何況謝福安這種可以算的上劍道宗師之人,想來整個東玄洲,也就梁以珊的父親梁仁興能夠在劍道一途上略勝這個謝福安了吧?
“那就算了!”梁以珊輕哼一聲,言語之中私有不悅。
“別啊…”韓易一看梁以珊就要反悔,急忙改口道:“那個…能夠和劍道宗師探討一些,自是最好…”
“哼…”梁以珊雖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但眼神中盈盈的笑意出賣了她。
“嘿嘿…”韓易看到梁以珊的樣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真的痴醉於劍道?”梁以珊看著韓易一副興奮期待的模樣,疑聲道:“
要知道,修行一途上,劍道最是縹緲無跡,劍心最是虛無難尋,你怎麼會選擇這條路呢?”
“所以你放棄咯?”韓易微微一笑,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梁以珊心中微微一驚,暗道韓易是如何得知的?
於是面有不解的問道。
“那日在扶寧郡城的客棧中,你要與我交手之時我便是察覺到了…你那把細柳短劍雖是劍勢不減,但你本身卻是已無劍心,全憑往日習作…”韓易面色一正,侃侃而談道,“你是梁山劍宗的大小姐,更是劍道宗師梁仁興的女兒,劍道一途不論是天賦還是環境都是得天獨厚,勝於常人的,實在不應言棄啊!”
“我…”梁以珊剛要說話,突然又是咽了回去,繼而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剛才說你能夠察覺到我的劍心不在?”
“呃…”韓易頓了頓,猶豫道:“就像你說的,劍心虛無縹緲,哪可說有或沒有,我也不確定,只是一種感覺罷了…就…我也說不上來…”
梁以珊眼神閃爍,許久,才開口道:“要不等有機會你和我父親探討探討?”
“!”韓易面色一震,呆了許久之後,才忙不迭的點頭:“真的?”
“嗯!”梁以珊點了點頭,“我覺得你在劍道上很有…想法,我也不懂,所以只好找一個懂得人來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啦!”
能夠得到梁山劍宗宗主親自的劍道指點,這份面子,估計自己的師傅趙姑娘都不會有吧?
畢竟…門派有別,豈能安鸞?
“哎,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啊?我記得你以前不都是經常懟我的麼?”韓易此刻心情又是激動,又是開心,於是也恢復了往日在仙子峰的沒心沒肺的嬉笑做派,繼而隨口打趣道。
“因為你救過我啊!”
梁以珊面色微紅,倒是很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