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死胖子？你在聽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回話道：“誒誒，在。怎麼？”

　　“沒怎麼，就這樣吧。這事兒等我回來再辦。你丫別再亂竄，把菊花養好了先。”農旭笑道。

　　撂下手機，我陷入了沈思。

　　剛才，農旭說的話讓我瞬間失神。

　　壞人接受懲罰是天經地義。

　　但，被他們傷害的好人，卻要用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時間來愈合。

　　留下個難看的傷疤，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還好，陽陽警官威武霸氣，及時救下了小梵。

　　那這次的事情，本質上是個意外？小梵可能只是對方臨時觀察後選擇的一個目標。

　　所以，應該與小梵這兩天的異場☆態無關了。應該，也不會波及到她身邊的其他人。

　　傷口新裂，疼得我齜牙咧嘴。但我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會讓我再一次菊花殘。

　　還好，今天沒有再產生綺念，導致尷尬情況。否則，前後一起受折磨，就要成不眠之夜了。

　　第二天，照舊是小巫女和姐姐帶著樓下的藥房小妹幫我扎了針，便走了。與昨天不同的是，她們帶上了小梵，然後把她留在了家中照顧我。

　　小巫女顯然有些不太高興。

　　平時總是陽光燦爛的俏臉全程冷硬的板著。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無視了我尷尬的晨勃反應，也沒有喂我吃早飯，便和姐姐離去了。

　　小梵有些惶恐，自責道：“哥，都怪我，害你受了傷，還惹小雨姐生氣了……”

　　“哪有，我這傷口是自己撕裂的。”我辯解道，“當時我就是急了，也沒想那麼多。其實我不過去，陽陽也能……”

　　“嗚嗚嗚……哥……你真好……”被小梵突如其來的嗚咽打斷。眼淚像斷了线的珠子一般從她的大眼睛中滑落。

　　“別，別哭啊，小梵，已經沒事了……”我身體不能動，只能語言安慰道。

　　忽然，我回過味來了，小梵這不是心有余悸的恐懼，而是，在宣泄著她心中的苦悶與委屈。

　　“小梵，我躺太久，身上有些酸，能麻煩幫我按按嗎？”我別扭的轉過頭去，道。

　　“啊……嗯，好。”

　　小梵一怔，用力點頭道。

　　她來不及擦干眼淚，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朝陽在她的側顏打出一縷亮斑，使她本來就白皙的肌膚變得晶瑩動人。

　　雨後晴空，梨花帶雨。唯美的畫面讓我看得痴了。

　　見到我傻乎乎的樣子，小梵“噗嗤”換上了更真切的笑容。

　　她脫下鞋子，爬上床鋪，跪坐在床頭，雙手扶住我的腦袋，幫我把扭頭太久有些僵硬的脖子轉了回來。

　　平日里，小梵會坐在我背臀，幫我按摩頭頸、背部。

　　但是，今天我卻沒法享受到那溫軟Q 彈的觸感。

　　因為小梵擔心壓迫到傷口，改為跪坐在我的身體兩側。

　　脖頸處傳來的熟悉舒爽感受讓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身後的少女已經充分了解我的習慣與肢體語言，能在我不開口的情況下摸准力度和方位，給我最舒適的享受。

　　“小梵，告訴我吧，這幾天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放慢了語速，道，“聽芸姐說，這幾天你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昨天肯定也是這樣被盯上的吧。”

　　小梵手上的動作停下，卻沒有說話。

　　“小梵，你不相信我嗎？”我接著說，“我……很擔心你。”

　　“我阿塔，讓我退學回去，嫁人。”小梵輕聲道，“二嫂偷偷告訴我，他想用我，換大哥的新工作，和一筆錢。”

　　家庭的重壓，再次壓在了小梵稚嫩而瘦弱的肩膀上。而且，這次施壓的，不是突如其來的厄運，而是涼薄的親人之心。

　　或許，能離開家鄉到這兒上學，已經是她最幸運的一件事。

　　“哥，我……有點累……可以在你旁邊，躺一會兒嗎？”

　　我身體往邊上挪了挪，給小梵騰出一半床鋪。

　　小梵躺下，卻沒有閉眼休息，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此情此景，正如小梵借住的那晚一般——除了我因為菊花原因，從側臥換成了俯臥。

　　這個場景，能給她提供更多的安全感嗎？

　　可能是吧。小梵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來，臉上的线條恢復了往日的柔和。

　　“小梵，你……想回去嗎？”我側著腦袋，看著小梵的的眼睛，道。

　　“不想。”小梵沒有猶豫，道，“我拼盡全力，就是為了融入這座城市。”

　　小梵的話匣子打開了。

　　她說了很多家鄉的事情。

　　有短暫的快樂，但大多數是憋悶和苦楚。

　　艱難的家境、惡劣的環境、落後的觀念和習慣，讓小梵走出那兒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如果不是二哥的疼愛和那位好心的舞蹈老師的幫助，可能小梵已經在家鄉的某個角落，過上了日復一日的黑白兩色生活。

　　看著她流露著希望光彩的眼瞳，我想，我必須幫她。

　　“小梵，你上大學時，戶口遷過來了嗎？”我問。

　　小梵略一遲疑，道：“遷了，學校建議外省的學生統一遷入戶口，等畢業後方便處理。本省的話，也有部分將戶口遷了過來。”

　　我說：“那就好辦。事實上，除了情感上的連线，你已經和那邊沒有什麼關系了。”

　　小梵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拒絕吧。那邊早就和你斷了經濟往來。上次你二哥的事，你也已經拼盡全力幫忙了。只要過了你心里那道坎，他們其實對你沒有什麼辦法……除非奔襲千里過來綁你。”

　　“可是……”

　　我打斷道：“我知道，你不習慣忤逆家人的意思。但，你總要邁出這一步。再說，如果家里有什麼事，麻煩你二哥二嫂給你帶個話就好了，不會因為這樣斷了聯系的。”

　　小梵沉默不語。我接著道：“怎麼，害怕你爸過來抓你回去嗎？”

　　小梵搖搖頭，道：“我阿塔……沒有什麼主見的。這次的事情，多半是我大哥慫恿的。阿塔他應該不會過來，而大哥，之前曾經參與過斗毆，應該是被限制出來的……”

　　“那最好，就這樣回復吧。然後，換個手機號碼。”

　　我趁熱打鐵道，“等工作穩定些，你每個月按月打些錢給二哥二嫂，圖個問心無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