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是不是該我提問了?”我說。
“請。”
平復了一番被姐姐再次肯定的自豪感,我小心翼翼的問出了那個問題。
第一次在家里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姐姐的反應會這麼大。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一段時間。我也無數次的猜測過可能的答案。
可能性最大、也是我最不願面對的可能是,小雨被一個與我外貌類似的人傷害過。
這個無比狗血的可能性,幾乎讓我的整個天空黯淡無光。
因為如果這個可能性成立,那我無疑成了“替代品”,而小雨被傷害過的可能,也會變成實錘。
雖然可能得到殘酷的答案,但這次的我,已經鼓足了勇氣。
“真是為難呢,按照約定,這個問題我必須要回答啊。”姐姐說。
我選擇了默認。姐姐都感覺為難的答案,或許我的猜測是對的。
“既然如此,那就耍賴吧。這個問題我拒絕正面回答。”姐姐說。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以致我脫口而出:“為什麼?”
姐姐轉過頭,道:“怎麼?馮兄覺得我沒有耍賴的權利嗎?”
確實,姐姐這樣的女孩,擁有隨時耍賴的權利。
“但是,馮兄的想法我猜得到一二呢。我耍賴不答,但情況不是馮兄猜想的那樣。我不是因為將馮兄錯認為別人,更不是因為小雨可能存在的那個『前男友』。馮兄,小雨不會騙你,這確實是她第一次談戀愛。”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是這樣猜的。”我說,“聽姐姐這麼說,我確實松了口氣。”
“所以這次耍賴並不讓人討厭,對嗎?”姐姐問。
“當然。”我說。沒有人會討厭姐姐這樣的女孩吧,我想。
“那就好,馮兄換個問題吧。”姐姐說。
我還想問什麼?
“我先申明,這個問題是馮晨問林煙的,無關其它,可以嗎?”
“當然。以及,叫我大煙就行。”姐姐說。
“好吧,大煙,親情是不是人世間的枷鎖?”我問。
因為不願被束縛,所以父母始終離我很遠;也因為甘願被束縛,所以林煙放棄了許多,只是守護在小雨身邊。
我想知道,眼前強大又充滿魅力的女子,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阿晨,大學時學習一定不認真吧。”姐姐忽然笑著說。
“啊,是啊。”我被問得一頭霧水,“這個問題在大學課堂里有提到嗎?”
“當然,馬克思主義原理,辯證法。”
姐姐說,“萬物都有很多面,且都在不斷變化。近距離的親情,有時是鐐銬枷鎖,有時是同心結;遠距離的親情,有時是風箏线,有時是絆腳繩。這般孤立、靜止、魯莽的概括,是典型的形而上學錯誤呢。”
風箏线,是啊,雖然很少干涉我的生活,但他們給我的支持從來沒有斷過。
我也習慣於他們的無理由的支持。
“話說回來,在馮兄眼里,我為小雨犧牲了一些東西。但這些東西,怎麼比得上一個可愛的妹妹?”
姐姐繼續說,“而且還贈送一位可愛的妹夫。”
“慚愧,慚愧。”被姐姐多次夸獎,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還沒聽姐姐說過這麼多話呢。”
“我也很久沒有這樣貪話了。”姐姐說,“在小雨面前,我的話也不少的。”
“完了,高冷女神的形象崩壞了。”我開玩笑道。
“在家人面前,不必保持什麼形象。”姐姐說。
家人?姐姐說,我是家人?
“怎麼,馮兄覺得,小雨和我沒有把你當做家人嗎?”見我沉默,姐姐說。
是啊,如果不是家人,小雨怎麼會甘願承載我所有的欲望,給我一場夢幻般的戀愛。
姐姐又怎麼會與我攜手登山,還同在這樣狹小密閉的區域躺下談心。
“沒有,我……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我說。
“我也是,而且,小雨也是。”姐姐說。
然後,我們開始談天說地,進行更加輕松的話題。
與姐姐的交流讓高中時代的那個文藝的靈魂在我體內重新覺醒了。
我們聊“1Q84”,聊“瓦爾登湖”,甚至聊“管錐編”。
就這樣,幾個小時過去。但日出的時間尚早,疲累漸漸席卷了帳篷。我和姐姐的對話漸漸稀疏。
“馮兄,睡了麼?”姐姐忽然問。
“啊,沒有,怎麼了?”我迷迷糊糊道。
“能不能,陪我一下。”姐姐艱難的說,“我想到那邊方便一下,一個人的話,會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