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個身體,兩個靈魂
杜窈窈羞恥萬分,捂他眼睛,“不准看,不准看嗚嗚……”
“可你把我弄髒了。”沈階的睫毛刮她手心,偏要逗弄。
他說話時喉結滾動,杜窈窈氣得張口去咬,沈階撫她後背,笑道:“別,窈窈,留下印跡,明天上朝沒法見人了。”
杜窈窈紅唇向下,逮著他肩膀一塊好肉,恨恨咬下去。
沈階沒想她真咬,疼得輕嘶一聲,“還這麼有力氣,不如用下面咬。”
疲軟的陽物又硬挺地立她穴中,威風凜凜地搗弄花心。
“別來了……”高潮幾次,真受不住了。
沈階聽她聲音有氣無力,疲倦至極,答應道:“好,你休息會兒。”
杜窈窈剛闔目,只聽沈階忽地問:“對了,‘老公’這稱呼,真是你們青州鄉下的方言?”
杜窈窈心中一跳,不解,“怎麼了?”她之前已經和他說明白這詞的含義了。
沈階若有所思地微笑,“我御史台有幾個官員,也是青州人士,他們倒從沒聽說過有‘老公’這稱。”
杜窈窈:“……”
吃蓮藕長大的嗎,這麼多心眼子!
杜窈窈作強詞奪理,反駁道:“同一片地方,隔著十里八村,方言還不一樣呢,有什麼奇怪的!”
她補充,“這是我出去游玩,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學到的。”
“哦,是嗎?”沈階語氣半信半疑,不知是笑是譏,“看不出來我們家窈窈這麼虛心求教。”
“你看不出來的地方多了。”杜窈窈嘟囔。
沈階咬她的耳垂,低笑道:“剛剛見窈窈欲仙欲死的媚態,想來‘老公’一稱不是胡謅誆我的。”
他哄,“乖,再叫一聲。”
杜窈窈裝死不吭。
花心被重頂一下,杜窈窈小腹拱起,被迫乖覺地叫:
“老公——”
……
渾渾噩噩中到達山莊,杜窈窈困得睜不開眼,任由沈階抱她下車,給她洗漱,最後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一個時辰,還是一整個夜晚。
她莫名回到青樓那間廂房。
床上小眼馬夫頭破血流,她扔下沾血的銅鏡,轉身想跑。
那馬夫陡地滾下床,一把拖住她的腿,把她按在身下。
他滿臉是血,騎她身上,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瞪她,雙手攥她脖子咯咯作響。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為什麼要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賤人啊,你給我償命來!”
不要,不要,杜窈窈被掐得面色青紫,白眼直翻,一縷口涎從嘴角流下,“我不想……殺……想……跑……”
“毒婦!賤人!”馬夫大吼,掐她的手猛地使力。
……
“不要!不要!嗚嗚啊啊啊!”
夜深人靜,枕邊突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嘶叫。
借著月色,沈階模糊看到杜窈窈手抓腳踢,渾身發抖,似陷入夢魘。
“窈窈,怎麼了?”沈階傾身抱她。
誰知杜窈窈睜眼,朦朧間看到他的臉,嚇得一個激靈縮進被衾,滾入床內角落。
沈階不明,試探地喚,“窈窈?”
回答他的,是女子柔弱哀傷的啜泣聲。
他下床掌燈,撩起紗帳。
“窈窈,沒事了。”溫聲安撫,向她伸出雙臂。
杜窈窈怯怯探出點頭,含淚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他。
青年素白中衣,膚白發黑,極其清雋俊逸的長相。偏薄的唇,為他添幾分冷清,如山尖寒雪、泉中冷玉。
此刻他朝她微笑,臉上蘊滿關切之意。
杜窈窈卻無端覺得冷。
為了逃出紅萼和楚洵的掌控,她色誘南詔馬夫,錯手把他打死。而眼前之人,許是將來會致她死地的凶手。
色字頭上一把刀,馬夫能死,沈階能不能死?
若沈階死了呢?
自己便再不用擔驚受怕,或許可以回到青州老家,安穩度日。
“窈窈?”沈階見她怔楞,又喚一聲。
杜窈窈回過神來。
不,沈階不能死。
縱她今晚從馬車下來昏睡迷糊,自也聽到緊隨而來的一眾馬蹄聲。無論他去哪兒,想必身後都有大批暗衛跟隨。
作為太子的頭等心腹,太子定會保他周全,背地里東宮放來的暗哨不知有多少。
若沈階出事,太子肯定第一個饒不了她,搞不好還會連累原女主全家。
就算她抵死不認,扛過太子審查。但會不會因此改變書中劇情:男主死了,太子勢弱不能登位,叫楚洵做了皇帝……
她一樣沒有多好的活路!
心思千回百轉,杜窈窈垂眸掩飾,抽噎道:“渴了,要喝水……”
沈階良久收回手,恍然一笑,“哭得一臉的淚,我倒忘了。”倒杯銅爐上溫著的熱水,坐到床邊,“來,喝點水補補。”
杜窈窈乖順地貼他懷里,就著他的手飲完。沈階拿白帕擦拭她臉頰的淚。
“怎麼了呢?”兩人再度躺下,沈階輕聲詢問。
“做噩夢了。”杜窈窈悶悶地答。
“我猜也是,”沈階抱緊她,揣測道,“是因為白日那個馬夫嗎?”
“嗯。”杜窈窈問,“他真死了嗎?”
聽楚洵手下的那個穆總管說,她殺了馬夫,杜窈窈不知真假。
沈階默一息,答非所問,“窈窈,怕嗎?”
怕,當然怕。她雖是自衛殺人,可終是害一條性命,誰沒有家庭,沒有親眷老小。
杜窈窈想起奶奶臨終前對她始終放心不下,心頭一酸,小聲說:“你有空去寺里幫我給他供一盞長明燈吧……再托南詔使臣,給他家里多一些錢。”
沈階久久未應。
他想起初見時的杜窈窈。
那會兒他進京趕考,住的客棧對面,是一座美食美酒頗有聲名的寶樓。
一個衣衫襤褸的幼童在門外乞討,磕地的頭不小心碰到華美女子的繡鞋,女子登時踢他一腳,幼童摔倒在地,嗚咽半晌爬不起來。
他裝作路過,給孩子扔下幾片銀錢。
女子趾高氣揚地瞪他,對幼童的嫌惡之色無以言表。
由此,他一直覺得,杜窈窈不是良善之人。
但她此刻的惶恐和懊悔不像作假。
沈階頭一回深刻地感覺到,同一個身體,她竟似有兩個靈魂。